又是三四日過去,清溪再次醒來。


    這一次她平靜了許多,醒來便輕聲呼喚:“時宇!時宇真的是你嗎?”


    語氣中仍有遲疑擔憂,她怕這是虞童的陰謀,想要從她口中套出時宇的去向。


    時宇將自己的神魂覆在清溪身上,雄渾的力量把她重重包裹。


    “清溪姐,我在!”


    “時宇!真的是你!我在哪裏?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逃!你快逃!”清溪的語氣突然又焦急。


    “難道我也被卷進了虛冥黑淵?姐姐呢?”


    “快!你這小家夥怎麽這麽不聽話?我讓你走!你怎麽還在這裏浪費時間?”


    “虞帝,虞帝你快回來啊……”


    清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思緒裏全是亂麻,她就像剛從一夜狂暴.亂夢中醒來,滿腦子淩亂的畫麵,卻不知孰輕孰重孰真孰假。


    甚至,她根本就不想醒來,因為醒來後的痛苦會讓她徹底絕望。


    “這裏,清池姐在這裏!”


    時宇眼見清溪竟有崩解消散的征兆,嚇得急忙把清池那一團微光推了過去,和清溪緊緊相依。


    “姐姐!”清溪感受不到任何氣息,但她直覺中知道是清池靠在了她身邊。


    清溪的光團散出幾縷流彩,努力攀在了清池身上。


    脆弱的清溪傳念都會耗去許多力量,遑論還要輕撫清池。


    她那一團光,迅速黯淡下去。


    時宇心中又急又痛,別看清溪一向大大咧咧脾氣急躁,但她的主心骨一向是溫柔嫻靜的清池,沒有姐姐在旁,清溪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般無助。


    所以此刻不讓她貼緊清池是不可能的,但過多耗費力量,也將對她的完全蘇醒造成極大傷害。


    “清溪姐,不要急!清池姐還在沉眠,我請了神虞天帝救回你們,你不要多說,好好睡一覺,醒來就都好了!”


    時宇無論多麽厭惡虞麓堯,此時也不得不借助他的威望。隻有虞麓堯才能讓清溪安靜下來,因為虞麓堯就是她心裏的神。


    “虞帝真的回來了?在哪裏?虞童……虞童瘋了……”


    “虞帝就在不遠處,虞童也被他捉住,正在懲罰!”


    “那就好……那就好……”清溪陡然沉寂,好似吃了定心丸般安靜下來,抱著清池瞬間陷入沉睡。


    兩姐妹互相依偎互相撫慰,散發出淡淡的微光。


    時宇鬆了一口氣,清溪的性子注定她不會如清池般安靜休眠,稍有刺激便會驚覺蘇醒,無論這刺激的根源來自外界還是來自她自己。


    時宇不得不在神魂內又布下一層護盾,將兩姐妹置於絕對安靜的環境中。


    “清溪姐還是無法凝神靜心麽?”


    祝炎嵐見時宇眉頭緊鎖地睜開眼睛,便知清溪的情況並無好轉。


    “嗯,她還以為是神虞界滅那一刻,我已經把她和清池姐完全封起來了。是我太心急,不該總去打擾。”


    時宇愧疚自責。


    走出樹洞,劍開天正在大罵挑撥那些遠窺的界主,時不時放出些石彈砸在他們頭上。


    時宇按


    住劍開天的肩膀說道:“你盯好了,我去附近的宗門城池轉轉,幾日便回。”


    淩霄完全吸盡土石中的力量還需時日,且他和我父仍有極重的傷勢,不宜奔波。


    劍開天剛把小眼瞪起,卻看時宇一臉嚴肅,隻得咽下不著邊際的妄言,嘟囔道:“那你快點啊,把符籙也給我留點,最好再布幾個大陣。”


    時宇點頭,揮手將大把陣旗陣盤撒入虛空大地,一座座護陣拔地而起又迅速隱沒,幾個離大陣近了些的家夥還被陣法重重轟了幾下,嚇得狼狽逃竄。


    時宇心情不好,自然不會太過縱容這些心懷不軌的界主。


    又留下大半符籙,時宇帶著祝炎嵐開始在附近的宗門市集和城池奔行。


    他要收集些專門滋養神魂的靈物,讓清池清溪能更好的康複。


    天地靈材絕大部分都是補充元力修複肌體,能直接滋養神魂的是少之又少。


    時宇一連走了十幾座城,訪過上百宗門,都是一無所獲。


    “時宇,看來這般奇物可遇而不可求,連這一帶最大的商行都不曾有過交易,我倆這麽找不會有結果。”


    祝炎嵐和時宇走出一座宏偉建築,臉上盡是失落。


    時宇心中暗歎,他在商行中拿出數十件難得一見的寶物,和各路英豪求換神魂靈物,甚至隻是一個可以得到靈物的消息都行!


    但眼紅他寶貝的人很多,卻沒一個能滿足時宇的要求。


    現今,清溪的靈體在絕對安靜中都有躁動,好似她一直在做永不完結的噩夢。


    時宇覺得再有幾十日清溪就會徹底醒來,隻是醒來後會很快因為神魂紊亂而造成魂靈失智。


    心事重重,走路便容易走神,時宇一不留神踩在了從身邊走過之人的腳跟,差點害得那人摔個跟頭。


    那人驚怒回頭,看到是在商行手筆奇大的時宇,當即堆出滿臉笑容,拱了拱手,道:“時兄在上,在下費巍,礙著時兄行路實在抱歉。”


    時宇急忙收心還禮,口稱不敢,“費兄見諒,是在下心有旁騖,差點讓費兄受傷。”


    祝炎嵐在一邊撇撇嘴,對時宇和費巍都丟出白眼。


    這倆人一個人走路不看路,一個明明有寬闊大道不走非要從時宇身邊擦過,一看就是故意的。


    正等費巍再借機搭話,繼而從時宇這裏騙去幾樣寶物,祝炎嵐卻驚訝看到費巍輕輕一笑,擺手示意時宇不必過謙,轉身瀟灑離去。


    “咦?我還以為他會趁機和你稱兄道弟,再去喝幾杯呢。”祝炎嵐看著漸漸消散的背影,驚詫道。


    “哈哈,是不是還要用低價買我幾樣寶物,而我酸腐氣一上來還會白送?”時宇促狹地衝祝炎嵐眨眨眼睛。


    祝炎嵐白眼一翻,哼道:“你知道就好。不過他居然走了,讓我很是意外。”


    時宇抬頭看看費巍背影,“也不見得人人都稀罕我那些東西,這位費兄就沒看上。”


    祝炎嵐一指頭戳在時宇腦門,“忘了落弦啦?十足十的偽君子,差點把你老婆捉走,你可要當心!”


    時宇一怔,在下巴上輕輕撓了幾下,抬頭去看


    費巍,他已經消失不見。


    雖心中有疑,但時宇和祝炎嵐誰也沒真把費巍當回事。


    如今隻要不是碰到絕主級的界主,其他人時宇都可從容應對。


    又在城裏走過幾家商鋪無果,時宇終於放棄,打算在城裏休息一晚後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費巍或許是真的不在意時宇的寶物,但其他見過時宇寶物的界主就沒那麽容易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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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始終有淡淡神念糾纏在時宇身上,隻等時宇有了閑暇好當麵攀談。


    財帛動人心,對於這些沒有敵意的神念,時宇就由得他們去了。


    但若敢強來,時宇也不介意用幾條人命來泄泄心中無名邪火。


    才剛在客棧落腳,就有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時宇神念一掃,房門口站著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


    方才還熱鬧的客棧,此時除了幾個已經歇息的客人,其他人都被請出驅離,數十個彪悍修士立在大堂。


    時宇伸手一招,房門便被元力勾開。


    門外那人從容大方地朝時宇微躬行禮,臉上掛著淡淡笑意。


    “在下森光城城主杜山梓,冒昧打擾時兄,還請見諒。”


    時宇並未迎上,衝著杜山梓拱手道:“杜城主客氣,請進。”


    杜山梓看到時宇略有不耐的表情,就知道他並不歡迎自己,這樣的情形下客套已然無用,還不如開門見山直接表明來意。


    踱步進了房間,杜山梓二話不說掏出幾樣重寶放在桌上。


    “今日時兄在我城內易物,下人也將時兄所展寶器一一匯到我處。說實話,我對其中一樣眼熱不已。不知時兄是否願意割愛,我自當等價折換。”


    時宇眼光掃過桌麵,盡是些普普通通的攻襲法寶,並無想要的神魂滋養靈物。


    輕輕歎了一口氣,時宇擺擺手道:“既然杜城主知道我在城內所行諸事,也該知道我需要什麽。你這些法寶雖是良品,但於我無用。”


    杜山梓微笑拱手,“這一點在下當然心知肚明,時兄那些寶物比我拿出的好上不少。


    但既然時兄願意用那些寶物交換靈材,想必對時兄來說並非必不可少。我願用這所有,換時兄一塊長盾。”


    時宇眉頭皺起,按理桌上所有寶物加起,比自己拿出的那麵盾牌價值要高許多,但分開來看,哪一樣寶物都比盾牌差得太多。


    這相當於用一塊美玉換回大量瑕壁,純屬瞎折騰。


    心思一轉,時宇扔出那塊長盾,卷起桌上所有寶物收進體竅,衝杜山梓抱拳道:“就當和杜城主交個朋友,還請杜城主費心,把外麵那些家夥趕走。這一晚如果都來換寶,我還要不要休息了?”


    杜山梓沒想到時宇如此幹脆,心中大喜。


    又聽到時宇的要求,心中略一躊躇,杜山梓緩緩點頭,“隻是今夜自然無礙,但時兄也知此舉必然會激怒有些自恃過人之輩,待來日時兄離開森光城,那可就不好說了。”


    時宇輕哼一聲,“多謝杜城主提醒,在下曉得。”


    話已至此,杜山梓卷起長盾拱手退出,順手帶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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