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清明,天氣一日熱過一日,蕭清婉趕在三月間,先將文燕連同那置辦下的半副妝奩一道送回府上,揀了一天好日子,開了臉,送到皇長子府上,明堂正道的與他做妾。因是皇後親口傳的懿旨,蕭府不免又添了些首飾綢緞,幾身重絹衣裳,打點出來倒也裝了幾大箱子,又賠了兩個婢女,也是花容月貌之輩,將文燕打扮整齊了,一行人簇擁著一頂小轎,風風光光的送進了皇子府。這在那起姬妾輩裏,也算很是露臉了。


    文燕進了府,在於贏緯,因是渴想的久了,這一朝夙願得償,難免如膠似漆的纏綿起來。這文燕,也算是個生有宿慧的,日常伴著皇後,看她如何侍奉君王,耳濡目染,也就學來了一招半式。日間與贏緯相處,常撒嬌賴癡,做出些伸縮之態。贏緯身為皇長子,又是年少風流的時候,身畔往日裏也很有幾個美貌的姬妾服侍。文燕於其內,雖姿色不過爾爾,但那駕輕就熟的本事,倒是無師自通,淩然於眾人之上,又兼有一樁不能與人言的妙處。自她進府不過半月的功夫,便將個贏緯迷得神魂顛倒,坐臥不離,真有些生死難開的光景。漸漸的也就將那往昔得寵的幾個姬妾攆了開去,贏緯也很受她的轄製,但凡她說的,少有不從的,但凡她要的,沒有不給的。她在皇子府裏,腳跟站得極是牢靠。


    轉眼便是清明,帝後共至太廟祭拜祖先,各種繁文縟節自不在話下。幸而蕭清婉素來身子健壯,自小產後又調養得宜,元氣已日漸恢複,雖經大典,也盡能支撐的住。


    翌日,吃畢了午飯,三皇子贏紀帶著幾個宮女到禦花園裏去放風箏,蕭清婉看著她們收拾了點心茶水等物事,又叮囑了一番,才放她們出去。她自家在坤寧宮後院子裏,看著幾個宮女踢蹴鞠取樂。正值四月的陽春天氣,柳飄花搖,青鶯、明月、絳紫並補了文燕的缺的杏兒――如今改了名字j□j雨了,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你踢我截,捎頭對障,四雙淩波將一個五彩香球踢得飛來轉去,在空中騰挪不已,煞是好看。蕭清婉看了一回,不由勾起了那愛玩的性子,又看並無外人,心癢難耐之下,索性將外袍脫了,下頭裙擺打了個結,就上前與她們一道踢了起來。她本是個靈巧之人,極善這等遊戲,隻見那拗踢拐打無不精彩紛呈。


    穆秋蘭在旁瞧著,雖知此不過春日遊戲,無傷大雅,仍恐為皇帝撞見嗬斥,眼看皇後踢到盡興,便開口勸道:“娘娘玩了這一晌,也該下來吃口茶歇歇了。”蕭清婉踢了幾跑,便覺嬌喘籲籲,香汗淋漓,腰肢乏軟,便停了下來,走到一邊,取了一把團扇,不住的扇風取涼,又拿熟羅手帕擦了臉。穆秋蘭端了茶碗過來,笑道:“娘娘踢的真好看,奴婢都看呆了呢。”蕭清婉笑道:“不過是胡亂踢著玩玩罷了,記得早年在家時,本宮看府裏的舞姬們踢圓兒,那才叫好看呢。十多個人,穿著不重樣兒的衣裳,裙子上頭又都掛了響鈴,跑動起來,風飄衣帶,鈴聲清脆,也算是勝景了。”說著,將一碗涼茶吃盡,同幾個宮女說笑了一陣兒,一時春困來襲,不由嗬欠連連,就往屋裏去了。


    回至屋中,因踢了會兒蹴鞠,身上燥熱,她便將外頭裙衫都脫了,隻穿著裏衣倒在床上,本說隻略躺躺,誰知這頭一沾上枕頭,便不由自主沉入夢鄉了。


    這日,贏烈在前頭宴請幾名王公重臣,散了宴席下來,閑著無事便往後宮而來。路上見了些紅花綠樹,鶯啼燕舞,又碰上了幾個出遊的妃嬪,也都簪花戴柳,姿態撩人,倒還站著說了幾句話。然因天氣和暖,贏烈心中頗有些膩煩,眼看這春光美景,卻甚覺乏味,一路信步走至禦花園。才進園子,贏紀便一頭撞在他懷裏,那跟隨的幾個宮人,驚得麵白如紙,忙自跪下請罪。贏烈扶正了贏紀的身子,說道:“做什麽跑這麽快,仔細把牙栽了!”又看他手裏扯著一截風箏線,便問道:“你來放風箏?”贏紀仰著臉,笑回道:“回父皇,母後說今兒天氣好,叫兒臣出來放風箏玩。”贏烈想了一回,笑道:“你自玩兒罷,父皇瞧瞧你母後去。”言畢,就叫那起宮人帶了贏紀過去,他徑自往坤寧宮行去。


    行至坤寧宮,卻見宮裏靜悄悄的,除卻門上的,並沒幾人在院裏。那門上的人見皇帝駕到,忙跪迎了,又要通報,贏烈止了,自往裏行去。那屋裏服侍的幾個宮女見他進來,連忙出迎。贏烈問道:“你們娘娘呢?”穆秋蘭回道:“回皇上,娘娘歇晌覺還沒起,可要請娘娘起身?”贏烈道:“她既睡著,那就不必吵她了,朕進去瞧瞧。”當即邁步往裏行去。


    一進臥房,果見蕭清婉躺在床上,正自香夢沉酣。原來,她嫌白日裏天熱氣悶,連帳子也不曾放,就睡了。贏烈見狀,便擺手叫他們散去。那隨從的宮人知局,就都躬身退了出去。


    贏烈上前,在床畔坐了,眼看她睡姿慵懶,身上隻穿著一件藕荷色對襟半臂紗衫,一條白綾綢褲,散著褲腳,一把仕女撲蝶團扇丟在一邊,足上蹬著一雙描金大紅平底睡鞋。沒穿羅襪,映襯的裏頭的肌膚如雪脂也似。贏烈看了一回,便輕輕替她脫了鞋子,將那一對圓潤蓮瓣兒撚在手裏,把玩不已。蕭清婉隻略動了動,卻沒醒來。贏烈擺弄了一陣,又看她身上的藕荷色紗衫極是輕薄,日頭一照,就現出底下大紅的抹胸,並那玉般的身子。他看的興起,便探手過去,順著她衫子下擺探了進去,摩挲其下的冰肌雪膚,又沿著向上,觸到那一對膚圓玉脂,握在手中,隻覺如麻圓般膩滑不已。


    贏烈戲弄了一陣,不覺手下重了幾分,便將蕭清婉給摑混醒了。她星眸半睜,隻一瞧,便紅霞滿麵,坐起了身子,將贏烈的手自衣衫底下扯了出來,便望他嬌嗔道:“臣妾睡著,皇上就來作弄人。好沒正經的,叫人瞧見怎麽好,羞剌剌的!”嘴裏說著,一眼望見他手裏的睡鞋,忙自搶了過來,套在腳上,又道:“好不好的,怎麽連臣妾的鞋也拽了去,像個什麽樣子呢。”贏烈將她抱到膝上,在她頰上親了親,笑道:“誰人七個頭八個膽的敢進來瞧,他們都叫朕打發出去了,不相幹的。朕今日心裏想和你好,你留朕不留?”蕭清婉低了頭,紅著臉笑道:“可怎麽好呢,王太醫說臣妾要養四個月呢,這還不到三個月,皇上寧耐上幾日也罷了。”贏烈亦低聲道:“雖是這樣說,朕也問了太醫令了,他說你恢複的極好,如今行房已是不妨礙了,隻要朕輕著些就好。”說畢,又在她耳邊道:“若是你當真不好,朕哪會迫你呢?”蕭清婉啐道:“還說呢,皇上哪次沒迫過臣妾?皇上也是的,這房裏的話,怎好說去給外頭人聽?”


    贏烈已是動了春興,哪肯罷手,摟著蕭清婉纏磨了半日。蕭清婉禁不得這等糾纏,就說道:“皇上真誕臉,臣妾也沒見過這個樣子的,今兒是怎麽了?皇上既這等,臣妾依了皇上就是。”說畢,便動手替他寬衣。贏烈亦笑道:“有日子沒與你燕好了,朕是滿心渴想,你倒耐得住。”蕭清婉不肯接話,一壁替他脫了衣裳,一壁就要放了帳子。贏烈卻等不得,說道:“這會子誰敢進來,帳子不放也罷了。”一言才畢,就摟了她滾在床上,二人共效於飛之樂。


    過了一個時辰,兩人事畢,蕭清婉披衣下床,走到桌邊,倒了碗茶吃了,又端了一碗走來,遞與贏烈道:“還是溫的,皇上吃盞解解渴。”贏烈接了,先自不吃,卻戲謔道:“你今兒倒是不濟,還沒弄足數呢,就要討饒了。”蕭清婉說道:“昨日辛苦了一日,本自累了,皇上又不肯體諒,定要來鬧,那有什麽法子呢。”說著,挨著他坐了,又笑道:“臣妾有樁事,想問皇上求個恩典,不知皇上許不許?”贏烈笑睨著她,說道:“你自來少問朕討東西,今日卻奇了。說來聽聽。”蕭清婉便道:“臣妾有個姨家的表妹,乃是江蘇巡撫孟誌遠之女,皇上是知道的。今年乃宮中大選之期,若按著律例,她也在候選之列。宮中網羅人間絕色,色|藝俱佳之輩不在少數,臣妾想求皇上,不如就放了她去罷。”贏烈聞言,默然不語,半日方才沉吟道:“你知道這事兒不合規矩。”蕭清婉淺笑道:“正為著不合規矩,臣妾才來求皇上。”贏烈握著她的手,說道:“罷了,瞧在你的份上,朕就賞她這個恩典。隻是還要遮過人的眼去才好。悄悄兒的,別叫一人知道。讓外頭人聽到了,全都有樣學樣,又或者說出些什麽話來,可就不好了。”蕭清婉連忙道:“這個臣妾理會得。”


    蕭清婉討到了皇帝嘴裏的話,滿心歡喜,伴著贏烈說話。兩人在床畔戲嘲了半日,又纏綿了許久,方才起來打理著裝。外頭的宮人早已預備下了熱水手巾等物,隻看門開,便送了進去。


    又過得幾日,文淑容的產日近了,蕭清婉每日都派人前往問詢,又時常將太醫令王旭昌傳至坤寧宮問話。這天,她正同王旭昌說著話,外頭張鷺生忽然過來,神色惶急道:“皇上在書房裏動了氣了,請娘娘過去。”蕭清婉聽說,忙問道:“可知是為了什麽事?”張鷺生道:“奴才也不知詳情,好似是因為榮親王上了一道折子,皇上惱的了不得,隻叫奴才請娘娘過去。”蕭清婉見他這般,也不好隻顧再問,急急的叫宮女與自己穿戴了,就乘了鳳輦,往文淵閣而去。


    行至文淵閣,但見門前階下一排太監屏聲凝氣的立著,一個個呆若木雞。蕭清婉下了輦,走上台階,邁步進門,穆秋蘭不好跟進去隻在門口候著了。


    才進得門來,隻見滿地碎瓷,往日放在書房外間的兩隻落地青花大插瓶都已碎成齏粉。蕭清婉繞過碎瓷,轉進裏頭,但見這屋裏也扔了滿地的紙筆,倒似是被人一把掀翻了書案。她隻作不見,看皇帝正在桌後坐著,便上前行了萬福之禮。


    贏烈陰沉著臉,半日才叫她起身。蕭清婉上前,輕聲問道:“出了什麽事,皇上這樣惱怒?再有天大的事,也及不上皇上的身子要緊。皇上還是保重龍體為上。”贏烈沉聲道:“朕的脖子上都已叫人架上刀了,朕還吝惜身子作什麽!”蕭清婉聽這話口氣不好,不敢接話,隻立在一邊。贏烈自案上揀起一本奏折遞與了她,她望著皇帝,兀自不敢去接。贏烈便道:“朕要你看的,你看便是了。”蕭清婉知皇帝此刻不耐煩,也不推托,就接了過去,展開翻閱了一遍,不由心中也生出幾分氣來,合了折子說道:“這後宮裏的事情,與他外人有何相幹。皇上想封誰貶誰,都是皇上的家事,何時輪到他榮親王來插嘴了!”贏烈冷笑道:“這還罷了,你不知,他這道折子是聯合了東海一代幾位駐軍將領一道上的。他們以宸妃無子,入宮時日又短,本不應身居高位。趙氏為皇長子之母,卻落於其後。因而奏請朕複趙氏貴妃之位,若不然,就要將宸妃貶做嬪位,居於趙氏之後!”說至此處,他一拳擊向桌麵,登時將桌上筆洗內的清水震出,濕了一片。但聽他怒道:“朕後宮之事,竟輪到他來指手畫腳,還聯合這許多將領來脅迫於朕!榮親王,當真是欺人太甚!”


    蕭清婉雖亦也心中有氣,但看皇帝盛怒已極,且目下之局也在意料之中,便勸道:“皇上自將趙貴儀降位一日起便知必有今日,又何必動氣傷身呢?”贏烈望她問道:“怎麽說?”蕭清婉說道:“榮親王既與皇長子親近,想必是另存了一段心思的。那豈有看著趙貴儀落難而不出手的道理?他所能倚仗的,也就是軍中那些人脈了。雖則此舉近似逼宮謀逆,但值此朝中與本初開戰在即,他拉攏的這批將領又恰是沿海一代統領水師的。皇上縱然生氣,但當次非常時期,還是謹慎處置的好。”贏烈看著她,淡淡道:“你於朝政,見得倒是明白。”蕭清婉賠笑道:“臣妾愚見,皇上見笑了。”贏烈道:“這都罷了,朕叫你來,隻想同你商量。依你之見,倒要如何處置趙貴儀?”說畢,便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蕭清婉聽問,雖滿心不甘,也隻得說道:“臣妾適才已然說過,此乃非常時期,臣妾不是不分輕重的糊塗之人。但憑皇上如何處置此事,臣妾絕不會有一句怨言。至於姐姐那裏……臣妾自會去開解。”贏烈頷首,握了她的手說道:“有你這句話便好,你安心,朕必不會委屈了你們。”說畢,忽又問道:“你那婢女,可還中用?”蕭清婉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他所指為何,便道:“也還算伶俐。”贏烈點了點頭,就不語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算是有點肉星兒麽?(*^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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