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看梅如海的臉更難看了,適可而止,見好就收,這是蘇文起送我話,這時,我又想起這句話。梅如海說道:“錢多錢少,都隻能說明我們家的誠意。”我又嬌滴滴的笑著說道:“是誠意,還是要用錢堵上我的嘴?”梅如海皺了皺眉頭,我笑著說道:“一萬塊大洋,願意現在就打欠條給我,三日後我來取,不願意,咱們就找個說理的地方說道說道。”“你就是找說理的地方,我們也不怕你。”梅翰鬆嚷道。我笑了笑,將槍收了起來,說道:“是呀,打官司,我未必能贏,但是,能臭了梅家的名聲,你信不信?說出去,梅家大少爺要**弟妹,你說,咱們哪個臉上好看?”梅翰鬆笑了,大聲的,我冷冷的看著他,梅翰鬆說道:“你沒有證據。”我輕蔑的笑了幾聲,說道:“沒證據我敢來嗎?我聽說,過去伺候大嫂的李媽回老家了,以我現在的本事,你說,我能不能把她找回來?接著,在給她一些錢,你說,她能不能站在我這邊。再說了,舌頭底下壓死人,即使,到時候,我輸了,你說,梅家還能不能在城裏立足?”“說出去,你也沒臉。”梅翰鬆說道。我微微的笑了笑,說道:“哎呦,我好害怕哦。不過,我現在四海為家,一個人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搞臭了你們家,我隨便找個地方一改名兒就行了,你說是不是?”梅如海皺了皺眉頭,說道:“行了,翰鬆,不要爭辯了。”梅如海心裏罵我,一定罵的比任何人都難聽,可惜,他顧及臉麵,沒辦法說出來,而我,現在一副破罐破摔的無賴德行,他們也拿我沒辦法。


    “我們現在手中沒有你要的那麽多錢。”梅如海說道。我笑了笑,說道:“這話誰信?”梅如海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愛信不信。”我笑了笑,說道:“我可以等,你寫字據。”梅如海看了看我,歎了一口氣,說道:“桑梅,你不知道,家中現在困難。”我笑的更甜美了,說道:“那你就賣房子。”“你不要太過分,”梅如海說道。我想了想,笑著說道:“梅公,我在說一遍,我可以等,你若覺得,梅家的聲譽不值這些錢,你可以一個子都不用給我。”“六千,隻有這麽多。”梅如海不滿意的說道。我笑了笑,起了身,拿起了皮衣,說道:“梅公,我現在,一毛錢也不要,多少錢也換不來我的好心情,我現在,要四處逛一逛,看看大家是怎麽看你們梅家的。”梅如海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別太過分。”我笑了笑,準備離開了。“八千,在多就沒有了。”梅如海說到。我回過身,笑著和他說:“我說了,你這些錢換不來當年我受的那些侮辱!我還要拜訪幾位親戚,看看他們是否建在。”說完,我頭也不回的抬起了腿。“你別,行,一萬就一萬。”梅如海又嚷道。我回過頭,冷冷的看了看他,說道:“我現在改了主意,錢我有的是,我不缺錢,我要討回個公道,而這個公道,不是你說的算,也不是我說的算,我要讓世人看看,梅家是什麽樣的!”“你!”梅如海指著我嚷道,不過,沒了下文。這時,我抬起了頭,看到了大嫂。“你來做什麽?”梅翰鬆焦急說道,一麵給她試了試眼色,大嫂冷冷的看了看我,抬腿走進了門,說道:“我聽說,當年的桑梅成了大人物,我今天就是來一睹芳容的。”我咯咯的笑幾聲,轉頭笑著對她說道:“怎麽,你嫉妒?”大嫂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道:“嫉妒?笑話,靠出賣身體賺來的錢,我嫌髒。”我哈哈的大笑了幾聲,笑的更高興了,我說道:“那是,你多清高個人,丈夫在往外麵有了孩子,還在家裏裝聖女。別當我不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為什麽會掉?因為他根本就不是梅家的!”“你!”大嫂揚起了手,卻被我先下了手,“啪”的一聲,打在了她臉上。“說話要看人。”我冷冷的說,我看著她,接著揚起了頭說道:“不然,以後,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時,梅如海瞪了梅翰鬆一眼,“你回去!”梅翰鬆嗬斥到,大嫂揚起了頭,我看到,清晰的五個手指印,“她打我。”大嫂說。“滾。”,梅翰鬆焦急的說,他知道,他媳婦是鬥不贏我的,盡管她說話十分的刻薄。“你拿了錢,就走吧。”梅翰鬆冷冰冰的說道,我笑了笑,說道:“來了這麽一會了,我還沒拜見老夫人呢,可夠沒禮貌的。”“我娘不想見你。”梅翰鬆低聲說道。“但是,我想見她。”我說。說完,徑直的向梅如海的臥室走去,“不方便。”梅如海用手攔住我的去路,我冷冷的推開了他,他試圖抓住我的衣服,結果,我扭著腰,小心的閃開了。梅如海接著過來攔我,我一把就推開了臥室的門。


    眼前的景象,我也傻眼了。推開梅如海臥室的門,頓時一股惡臭味撲麵而來。婆婆閉著眼躺在床上。“她怎麽了?”我驚恐的問。梅如海沒有回答,反而低聲訓斥梅翰鬆,隻聽他說:“還不叫人來收拾?”我走了進去,梅如海沒有攔住。沒等我走到床前,床上的人就掙開了眼,先是看了看我,我微微的笑了笑,說到:“娘,是我。”沒想到,老太太“呀”的一聲,發出了一聲慘叫。“你出去。”梅如海一麵叫到一麵扯著我。我愣愣的任由他的撕扯,離開了房間,梅如海迅速的關上了門,這時,張媽急匆匆的由外麵進來,梅如海對她點了點頭,張媽慌張的進了臥室,接著,關上了門。


    “她怎麽了?”過了好一會,我回過神來,才問梅如海。這時的我,已經坐在椅子上,努力的平穩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梅如海也坐下了,過了好一會,他說道:“桑梅,你也看到了,家中實在沒有能力了。好,你說的數目,我給你打欠條,你走時,我一定準備好,隻希望,你不要在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梅如海對梅翰鬆點了點頭,梅翰鬆歎了一口氣,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帶了筆和紙走了進來,遞給了梅如海,梅如海迅速的寫下欠條。梅翰鬆遞過來,我看了看,收下,放到口袋裏。“五天後,我來去,希望到時候,你們別抵賴。”我說完,梅如海點了點頭,我披上衣服,準備離開梅家。


    走到院子裏,我碰到氣鼓鼓的大嫂,養尊處優的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閑氣?本來也是她自找的,她看到了我,瞪了我一眼,我笑著看了看她,經過她身旁時,我低聲和她說:“做官廳附近有個做豆腐的林家,有時間,你不妨去打聽一下,現在,沒準大哥的兒子都有六、七歲了。”說完,我哈哈的大笑著走過,身後,傳來大嫂的一片叫罵聲。


    我沒有直接回飯店,而是去了梅家附近的一個不大不小的茶館,要了一壺茶,閑來好事的小二,自然打聽的問道:“太太不是本地人吧?”我笑了笑,點了點頭,溫和的對他說:“小哥眼裏不錯。”小二笑了笑,繼續抹著桌子,“太太是來找人還是?”他問。店小二看到外地的生人最喜歡打聽這種事情,若是見孤身一人的,便會起了歹心,賣一壺天價茶,敲一筆讓人吃啞巴虧的竹杠,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特意讓他來敲我的竹杠,為的,是下麵的話。我笑了笑,對他說:“哪兒呀,這不,大過年的,來追債的。”店小二笑了笑,問到:“追債?”我點了點頭,說道:“是呀,梅家早年欠我們的錢,聽說,梅家現在要垮了,已經沒什麽錢了,若在不來討,過了年,什麽也要不回來了。”店小二笑著點了點頭,大概是一字一句的把我的話背下來,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們這些人,是最好的傳話筒,不但能在原話上添枝加葉的,更能說的要多玄乎有多玄乎。我要的,就是他們到處亂說,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到梅家討債的人越多,蘇小童得手的機率也就越大。上了茶,我沒多計較付了錢,欣賞了一下樓下冬日的陽光,雖然不溫暖,卻惹人喜愛的陽光。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下午,我走出梅翰林的房間,看到了如同今日一樣亙古未曾改變過的太陽,那天,天空是灰藍色的,沒有雲和鴿子,陽光並不耀眼,反而是充滿了憂鬱和孤獨,在我身後,躺著我已經死了的丈夫――梅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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