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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克站在下水道長滿青苔的石頭地板上,一隻手提著照明的油燈,另一隻手拿著小匕首對著麵前的牆壁敲敲打打,隨著他的動作,本來就不怎麽結實的破舊牆壁大片大片的碎磚塊被砸下來,本來這活兒隨便找倆建築工人就比他幹的要好,但誰叫他現在不是為了修下水道而是在做賊呢。


    少年抽了抽鼻子,燃燒著動物油脂的油燈的難聞氣味讓他忍不住打個噴嚏。他很想讓油燈離自己遠點,可惜光光滑滑的下水道石牆上根本找不到能掛燈的地方。


    “嘿,混小子,別偷懶,快點幹!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就停了這麽一會兒功夫,就讓某些人感到了不滿,從傑克身後傳出一個男人的喝罵聲,同時屁股上也挨了一腳。


    傑克沒有抗議,連哼都沒哼一聲便繼續鑿他的牆壁,因為那些多餘的事隻會在讓自己被狠狠揍一頓,自從那個男人第一次拿著皮鞭要自己去偷東西的時候,他就明白這個人把自己從下水道撿回去並不是出於什麽善意,而這個臉上留著好幾道刀疤的家夥也不是什麽好人,那張臉無論怎麽看都和那個畫在城裏街角的通緝單上的人臉一模一樣。


    傑克很想去舉報並獲得賞金,不過自從看見住在他附近的一個這樣幹的窮光蛋被好幾個凶神惡煞的流氓連捅好幾刀扔進下水道以後,他就再也沒動過這樣的蠢念頭,並且他也知道了以前經常漂到他在下水道的家裏的死人是怎麽來的了。


    有光就有影,光亮越強烈的地方黑暗也同樣的濃鬱。


    這是一個和他一起在下水道裏做過鄰居的老乞丐說的,據那個滿臉皺紋的老人說,他以前還是個什麽什麽神的騎士,不過那時才五六歲的傑克不知道他說的騎士是什麽東西,最後老乞丐死的時候也和別人沒什麽區別,也許唯一的區別就是撞死老人的貴族向傑克扔了幾個錢幣,大概是把他誤認成老乞丐的孫子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傑克對於那個經常分他食物的老人是非常感激的,而那個老乞丐死後唯一留下的物品就是現在手裏麵的這把匕首,因為有了這玩意,傑克每日的餐點也總算能從爛果子和長蟲子的麵包中間見到了一點老鼠肉了……


    “嘿,你說這行的通嗎?”身邊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傑克的思緒,讓他的靈魂從飄渺的回憶與精神世界重新落回中,疲倦和勞累立刻重新占據了他的全部感官,對此,男孩十分的惱火。


    他轉過頭去狠狠的瞪著身旁跟他一起在牆上挖洞的家夥。


    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的黑發男孩被傑克凶狠的眼光嚇了一跳,稚嫩的臉上有點僵硬,手上的動作不由的停下來,這讓身後麵的男人又是一陣大罵。


    黑發的男孩立刻重新開始賣力的工作。


    “嘿,你說這行的通嗎?”


    過了一會兒,黑發的男孩又問了這個問題,不過這次他手上的敲打動作可是一點也沒有鬆懈下來。


    “大概吧,老大說行得通,那應該就沒什麽問題吧。”


    傑克含糊的回答道,其實他本來一點也不想跟這個家夥說話,對於這個來自貧民區的同伴他實在沒什麽好感,地麵上的人全部自高自大的白癡,就算連一分錢也沒有的窮光蛋也沒什麽不一樣。


    傑克一直保持著這個的認知,而且從他與地麵上的人為數不多的接觸中這個認知從來是正確的。


    “不會挖錯了吧,咱們在下水道挖了半天了,也沒看到有什麽東西,老大不是說要挖到拍賣行的藏寶庫嗎?你知道那裏在哪嗎?不會挖半天白挖了吧……”


    黑發的男孩的問題讓傑克開始惱火,他想自己又不是鼴鼠,怎麽知道挖得對不對,老大讓怎麽挖你就閉上嘴怎麽挖不就行了,哪來這麽多的廢話。


    這個家夥真是羅嗦!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缺點會要了他的命?也許那時候我可以從屍體上撿到幾個硬幣。傑克有點不懷好意的想。


    “嘿,傑克,你說在這兒引爆炸藥不會塌吧,萬一把我們埋住該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傑克的口氣充分表現了他心裏的不快,隻是不知道這點不快是對於不停發問的同夥的,還是想出這個主意的老大的,也許兩者都有。“我隻知道這活可真不好幹,我的手掌都磨出好幾個泡了。”


    少年發著抱怨,的把匕首鑿擊在一塊鬆動的磚塊上,鋒利的尖端把磚塊直接鑿的粉碎。


    傑克伸手撥掉碎磚,又挖了挖鬆軟的泥土,然後一根滿是鏽跡的粗大管子就露出了它的一小截身體,一股不同於下水道的惡臭的花香味飄進了傑克沾滿了泥土的鼻子。


    “嗯,差不多了,這裏的上麵大概就是拍賣行的浴場吧,看地圖應該再往南挖挖。”


    一隻大手越過傑克的頭頂貼在剛露出來的鐵管子上,同時傑克耳邊也響起了自己老大的自言自語,這把傑克嚇的心髒都差點跳出來,他現在甚至連轉身都不敢,生怕一轉身就看見自己的老大瞪著自己的凶狠眼睛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剛剛說的話有沒有落到老大耳朵裏。


    “喂,別像傻瓜一樣愣著,快點挖,向南邊挖!”


    沒有迎來耳光或拳頭,傑克安心的舒了口氣,閉緊嘴巴埋頭苦幹。


    ――――――――――――――――――――――――――――


    羅帝瑪斯回到酒館的時候,大鍾樓上的指針剛好走到表盤上的下午四點的位置,一進門就看見佐魯夫正坐在酒吧的吧台邊上喝酒。


    他走過去,坐在佐魯夫身邊的椅子上,並向酒保要了杯烈酒。


    “怎麽樣了?查清楚了嗎?”一杯酒下肚,羅帝瑪斯感覺舒服不少,他一邊摸著沾滿酒液的大胡子一邊向一邊的同伴的發問,動作豪爽,聲音也很洪亮,好像完全就是在討論今天晚上再哪去喝酒一樣,而不是再說什麽值得花一個銀幣去買的高級機密。


    也許一個銀幣聽著很少,但要是往貧民區一扔,為這個銀光閃爍的東西打架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剩下的兩百還是老弱病殘動不了的。


    “真是麻煩……”佐魯夫拿出一個銀幣上下拋著,這個動作讓許多蹲在一邊等活兒的窮傭兵眼珠子都瞪得大大的,視線也隨著拋動的銀幣一上一下來回移動,“……我從幾個熟人那問了問消息,但全部的結果就是讓我們手頭的這份情報越來越真實了。”


    “噢,那真是糟透了,哈哈……”羅帝瑪斯又朝嘴裏灌了口酒,“……你打算怎麽辦,現在就走嗎?”


    “哈哈,別開玩笑了……”佐魯夫笑著聳了聳肩,把吸引人們視線的錢幣收回口袋裏,專心致誌的喝了幾口酒才接著說:“……我才不想冒險呢,到時候我們就待在傭兵酒館裏,等這裏把門一關,比什麽地方都安全,說回來,咱們的那些小子們呢?你把他們塞哪了。”


    “我就把他們扔進城南的傭兵營地了,順便讓盧左夫照看著他們點,相信他不死鳥的名號鎮得住那些小混蛋們吧。他們可是一直嚷嚷要逛逛黑天鵝堡呢,哼哼,一群連毛都沒長齊的小鬼還想往酒館和妓院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羅帝瑪斯哈哈的笑了起來,他已經可以想象自己手下火氣旺盛的年輕人被老練的老傭兵一個個揍趴下扔進帳篷裏。


    佐魯夫聽到後點點頭“那就沒問題了,相信傭兵營那裏應該不會出什麽事,這次的戰事我也沒有得到有傭兵被雇傭的消息。”


    “不過也真是奇妙,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看上了這個的地方,雖然黑天鵝堡在整個西南方也算是有名的地方,但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大陸中央吧。”老騎士把腰上別著的大斧頭放在吧台上一遍遍的擦拭,對於這把斧頭,老騎士簡直比他自己的身體還愛護。


    “誰知道那種人在想什麽呢?……”佐魯夫又要了杯酒,突然反問道:“……說起來的話,我記得你好像見過那個人吧。”


    “……嗯。”老騎士沉默了片刻,才接著說出自己的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記得那時我還年輕,我在一個領主手下做指揮官……”


    當當當當當……


    悠揚的鍾聲回蕩在黃昏時分的黑天鵝堡上,天空變成了橘黃色,下沉的夕陽用鮮紅色的光芒為所有沐浴其下的事物覆蓋上一層豔麗的光輝,屋頂、街道、行人……人造之物與自然創物在此時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若有人從高處俯瞰定會為動人心魄的美麗而讚歎,不過初顯的一絲陰暗與響徹耳邊的鍾鳴提醒著人們,黑夜將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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