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徹底黑了。


    去醫院的路,很遠。


    醫療車走在前麵,池月坐在喬東陽的車上,許久沒有說話。


    “冷嗎?”喬東陽突然問,將暖氣調高。


    “不冷。”


    氣溫越來越深,怎麽可能不冷?


    喬東陽瞥她一眼,讓侯助理讓車廂裏自己的一件外套拿過來,丟到她身上,“披起來。”


    池月一怔,思考和意識再次被他打斷。


    她慢慢轉頭,在顛覆的道路上,久久看著他,一眼不眨。


    “喬東陽。”


    又直呼其名。


    喬東陽挑挑眉,“你說。”


    池月很認真,“那個推王雪芽的人是誰,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喬東陽抿了抿嘴,沒有說話,月下的側顏,有一絲寒意。池月見他如此,突然就拔高了聲音,“是,說出來對你沒好處。但不說出來,就是泯滅人性,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因為你的隱瞞,現在差一點鬧出人命了,喬東陽,你還要保護凶手到什麽時候?”


    這麽凶他的女人,真是第一個。


    侯助理聽得心驚肉跳,恨不得捂著耳朵裝死。


    喬東陽卻波瀾不驚,“不敢確定的事,我不能亂說。”


    池月眯起了眼睛,“不能確定?怎麽講?”


    “現場的攝像組沒有拍到具體的推人畫麵。這個你是知道的……”


    “可你說過,你知道是誰。”池月聲音驟冷,“你在逗我?”


    喬東陽斜她一眼,“沒拍到推人的畫麵,但現場那麽多機位,總會拍到別的畫麵。我們通過技術手段,將幾個機位的視頻進行了分析,技術還原……”


    天狗:“不是我們,是我,是我,是我做的。我最懂技術了。”


    “……”


    喬東陽清了清嗓子,把剛才沒有向池月發的火,衝天狗去了:“主人說話的時候,你越來越喜歡插嘴了!天狗,你是不是想死?”


    天狗:“……天狗已關閉插話功能,進入靜默狀態。再見!”


    不說話了。


    喬東陽哼聲,不理它,繼續對池月說話:“技術還原,再根據排除法……最後我們可以確認,有機會推人的選手,一共有三個。”


    池月目光一厲,“哪三個?”


    喬東陽眯起眼看她,遲疑了三秒。


    “今天失聯的就有兩個。另外一個是朱青。”


    “林盼、朱青,袁蘭馨?”池月為他做了補充。


    袁蘭馨是目前還處於失聯狀態的另一位選手。


    喬東陽默認。


    車廂裏寂靜了一會。


    池月像是又想到了什麽,“你所說的技術手段,有理論依據嗎?準確率多大。”


    “你不相信我,應該相信天狗。”喬東陽一邊開車,一邊懶洋洋回答。


    “是的是的。天狗是可以信任的。”天狗又一次接話。


    池月:“……”說好的靜默狀態呢?


    她看了一眼天狗,沉默著思考了許久,沒有再對此提出異議。


    一個可以讓她“技術性中獎”的人工智能,確實沒有出錯的可能。


    好一會兒,喬東陽轉頭,視線落在她的手上。


    “手不痛嗎?”


    “你說呢?十指連心。”池月淡淡說。


    “我以為你會說不痛。畢竟你是鋼鐵女俠。”


    “嗬!”


    池月賞他一個白眼,端坐著闔上了眼睛,在自己的思維裏,將喬先生剝離在了世界之外。


    “後備箱有藥。”喬東陽好心提醒,“我可以向你提供幫助。”


    池月眼睛都沒睜。


    喬東陽補充:“免費。”


    池月沉默。


    好半晌,涼涼一歎。


    “欠情比欠錢更難償還。”


    這是幾個意思?


    難道她認為他是有什麽企圖?


    喬東陽看她一眼,冷哼一聲,“想多了。偶爾發發善心而已。”


    ……


    池月不回答。


    車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再說話。


    返程沒有再遇到沙塵暴。


    看來這一場要命的大自然傷害,是過去了。


    沙漠裏的天氣,瞬間萬變,透過車窗幾乎可以看靜謐安靜的沙地,顯得溫柔而神秘……就好像從來沒有張開過它的血盆大口,沒有吞噬過這一片土地似的——


    可實際上,被襲擊過的大地,已是瘡痍滿目。


    沙塵暴不可怕,沙塵暴後的恢複才是最可怕的。


    吉丘縣城受到了沙塵暴的波及,進城的時候,滿街都是吹斷的樹木、被破壞的城市建設和數不清的殘垣斷壁……


    ……


    王雪芽是在醫療車上醒來的。


    隨車的醫務人員檢查,她隻是受了些外傷,都不太嚴重。但在漠地出現過休克,出於安全考慮,還是把她送到了吉丘縣人民醫院。


    相比而言,林盼就麻煩了。


    脫水、高燒、昏迷,一直沒能醒轉。


    兩個人是同時送到縣醫院的。


    檢查室的外麵,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結果。


    喬東陽反複看手表,眉頭皺得緊緊的。


    池月掃他一眼,“你的手表,一定很貴吧?”


    喬東陽怔了怔,沒明白。


    池月:“十分鍾看了它十一次,怕別人不知道你戴了個法穆蘭?”


    喬東陽心裏一句臥槽,冷冷斜她一眼,“我是想知道,我什麽時候可以走。”


    池月:“喬先生,以你的身份,不需要在這裏等。你如果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沒有人會怪你的。作為老板,你墊付醫療費,還全程參與救援,已經盡到了責任。”


    嗬!喬東陽忍不住笑了,“沒想到,你也有認為我做得不錯的時候?”


    池月:“我向來就事論事,不帶私人感情。”


    喬東陽似笑非笑:“其實我更想知道,你帶私人感情會怎麽說?”


    池月:“……感覺身邊坐了隻蒼蠅,一直在飛。嗡嗡嗡嗡,很討厭!”


    蒼蠅?


    把他比喻成蒼蠅。


    這女人怕不是想上天了?


    喬東陽噎了一口氣:“所以,你是屎嗎?”


    池月:“……”


    “哼!”喬東陽與她打了個平手,情緒又愉悅不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奚落她,“如果我是你,就先去處理手上的傷。要是感染了,你想照顧你的小烏鴉,可就麻煩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起了作用,


    池月看他一眼,起身了。


    走了。


    “總算聽話了一回。”喬東陽斜視著她的背景,話沒說完,鄭西元就湊過來小聲添補了一句,“阿喬,認真說,我覺得她不是聽話,是被你……這蒼蠅,叫煩了。”


    喬東陽厲目回頭,鄭西元飛快轉移注意力。


    “快看,出來了。”


    ……


    醫生出來了。


    徑直走到喬東陽的身邊。


    說完檢查結果,醫生又交代,“林盼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仍然需要住院觀察。王雪芽可以離開了。”


    可以離開就好。


    喬東陽莫名覺得欣慰,點點頭。


    可鄭西元卻有點急,“兩個都觀察觀察吧?萬一回去再出點什麽事……”


    醫生:“她隻是有點輕微的脫水,輸完液體就可以離開。”


    鄭西元:“可是——”


    醫生微笑,“我理解家屬的心情,但請相信醫生的判斷。”


    家屬?


    什麽鬼家屬啊?


    鄭西元微微一愕。


    “我隻是有點奇怪。難道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阿喬?”


    同樣是遇到沙塵暴,同樣是流沙掩埋在一個坑裏,為什麽王雪芽隻是受了一點輕傷,隻是輕微的脫水,而林盼的情況就那麽嚴重,需要住院觀察,還是經過一番搶救才活過來的?


    這中間……有什麽不一樣?


    ……


    ------題外話------


    大年初一,姒錦在此祝小仙女們,豬年行大運,大吉大利,平安順遂。


    同時,請小夥伴動動你們的小手,繼續為《喬先生的黑月光》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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