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炤也沒法子,隻好送了一頭龍獸狴犴給敦玄,讓她無論如何帶著不要離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自有了狴犴保護,敦玄愈發任意妄為,帝炤惟有出下下之策,令神官收了沙棠。沒有沙棠之果,敦玄便渡不過弱水。敦玄向諸神官要不到沙棠,一氣之下跳進弱水,幾溺斃其中,幸得原化相救。


    原化把她抱出水麵救醒。用敦玄對夭舍的原話“我把原化當哥哥”,所以清醒過來以後,就坐在原化懷裏大肆訴苦,把帝炤駁得體無完膚,無一是處。


    好死不死,帝炤得神官傳報,知道敦玄把帝宮上下折騰得雞飛狗跳,急匆匆趕回來,就完完整整看到這一幕,也完完整整聽到敦玄對他的“真實評價”。


    不肖多說,帝炤勃然大怒,對著原化動手,招招致命。原化本就不敵,更不敢逆上反擊,迅速敗落,幾乎斃命。


    敦玄眼見闖了大禍,拉不住帝炤,隻好撲去救原化。再用敦玄對夭舍的原話“我不自量力,救人不成,反倒害人害己”。


    帝炤的劍氣勢如長虹貫日,半途殺出敦玄,逼出內傷也無法完全收回劍氣,幸虧原化以身相救,反代敦玄受下此劍。可劍勢太強,劈雲破日,把原化打飛,觸斷天河,人間洪水泛濫不說,還放出了洪荒凶獸四耳猿猴長右,在人間興風作浪。


    原化重傷,此事暫告一段落。


    帝炤之前收入麾下的惡獸狙如,帝賜名為“兀屠”,驍勇善戰,深得帝心,不拘一格將其越級提拔,迅速比肩風水土火四神,令無數神明看在眼中,妒恨無比。這次帝炤又讓他領兵下凡治水,緝殺長右。


    兀屠不負所望,速戰速決,還一並收服蠻荒凶獸鑿齒、九嬰、大風、猰貐、修蛇。


    不久,風神禺彊一本子參到帝炤麵前,說兀屠裏通外敵,身為魔族,縱凶行惡,要求帝炤嚴懲,否則他將興兵“清君之側”。


    我聽到這兒,嘖嘖驚歎:“這禺彊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威脅帝炤,不是找死麽!”


    夭舍苦笑,歎了口氣:“莫以為隻有人間才有爭權奪位勾心鬥角。(.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當年昆侖虛雖天下獨尊,可諸神各據神山,時有爭執摩擦,諸神自存私心,禺彊野心勃勃,敢借機滋事,早有萬全之策。”


    “那帝炤如何應對?”我追問。


    夭舍提起這段往事,感歎極多:“我力勸他息事寧人,暫時冷落魔族新將,別授人以口舌。他也不是胸無大局目光短淺之徒,原是采納了我的意見,沒想到你師尊九鳳上神極力反對。”


    “師尊?!”我驚訝掩口,“我師尊那德性,什麽事都漠不關心,跟覽冥簡直有得一拚,他以前盡然也是帝炤麾下之臣?”


    夭舍點點頭:“遠古時代神界混戰連連,你師尊在朝中向來主張天下一統之說,帝炤對此說極感興趣,多次與你師尊徹夜長談。”他頓了頓,又道,“你師尊見解自成一家,他登台講學,我也去聽過,如醍醐灌頂。連覽冥都對他的見識讚譽有加。不過,你也知道你師尊,特立獨行,不拘世俗觀點,凡為我所用者皆可擢拔,所謂英雄不問出身,這一點,帝炤受他影響尤深。帝炤讓他主事神官吏治,你師尊卻私下向帝炤上疏,提倡重用魔族。”


    這還真是我師尊幹得出來的事。對他老人家而言,什麽神、魔、妖、人,就好像這是衛弋、這是夭舍、這是覽冥、這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代號不同而已,統統一視同仁。


    “他主張,妖魔諸鬼生存環境惡劣,若能畜之善之,必感恩戴德,且魔族重義重武,本性極惡,然一旦受馴,必殞生不改其忠,若能納而為我所用,定為虎豹之師,到時帝炤手握六道強兵,一統天下,消弭種族仇恨和神界混戰,建立真正王道盛世指日可待。”


    我抱著雙臂,不住點頭,師尊就是師尊,隻聽夭舍轉述他隻言片語,已讓我心悅誠服,欽佩不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九鳳上神認為此乃天賜良機,帝炤應該借此機會打壓眾神氣焰,並將啟用魔族妖族賢才的主張趁機灌輸下去……後來,連我都被他感動,帝炤采納你師尊的建議,以聲討謀逆興師,與禺彊開戰。”


    他又深深吐了口氣:“現在想來,我們那時還是過於激進,時機並不成熟便急著起事。眾神見帝炤重用魔將,個個自危,逐漸有不少神族加入禺彊的陣營,直到據比帶兵與禺彊會盟後,戰事更加激烈……不久,又出了些亂子。”


    我全神貫注聆聽。


    夭舍繼續道:“原化重傷蘇醒後,得知神族內戰源於帝炤力排眾議親近魔族。他本來是個愚忠的個性,為人頑固守舊些,當時神班之中,一直有進諫帝炤遠魔親神的勢力,原化心底單純,被其利用煽動,逐漸成為其中中流砥柱。後來,戰事已經進展得不可開交,且形勢大利我們,但原化還是極力反對,血諫朝殿,跟帝炤起了爭執,不知為何又變成敦玄與帝炤鬧得不可開交。帝炤對原化本來就心存芥蒂,受敦玄相激,一怒之下把原化調離昆侖,遠放東海之外,還禁了敦玄的足。”


    說到這兒他搖了搖頭:“還有件事你可能沒聽說過,敦玄是天下第一結界師,她……”


    我搶過話頭:“我知道,五方來去陣,卻影無相術。”


    夭舍抱胸點頭:“說起來,覽冥雖然向來偏安一隅不問世事,但帝炤和他畢竟兄弟一場,偶爾還是走動。帝炤娶了敦玄後,帶她去鍾山拜訪過一次,敦玄和覽冥探討過有無之變的問題,回來就自個兒琢磨著卻影無相術……”說到這兒他無奈地苦笑,“如此高深術法,她卻隻是為了能用來避開帝炤的監控,其實她平日裏並不任性胡為,對帝炤也非無情無心,但每每提及帝炤待她的方式,總深惡痛絕。反正,無論如何,倒真被她鑽研出了這門奇術。她用過幾次,沒被帝炤察覺,有些沾沾自喜……”


    我忍不住插嘴打斷他:“這敦玄有毛病麽?昆侖丘那麽大還不夠她翻天,帝炤寵她是不是跟幽帝寵青鴛那樣?要有個像帝炤那樣厲害的男人乖乖聽我使喚,我睡覺都笑醒,這外頭有那麽好玩麽,真是。”


    夭舍哭笑不得:“就你?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師尊算是我認識的神仙中最通情達理的,平時對你態度是嚴厲些,但什麽時候真約束過你。”


    “誰說的,他還罰我麵壁三年過呢。”我歪著嘴巴小聲嘀咕。


    夭舍沒好氣用手指重重敲了我腦門一下:“要你這德性撞帝炤手上,早被他砍掉雙手雙腿咯!”


    我朝他胸口推了一把:“接著說,後來呢?她失蹤,就是因為用了卻影無相術?”


    “恩。她在自己和狴犴身上封印卻影無相術,帶著它躲來章莪山。那時的我疲於所謂之爭,看不得曾經的好友兄弟相殘,也從前線引退,獨自躲在章莪山裏自欺欺人。敦玄來了以後,我們倆隻在山中,不問世事。後來……你應該也聽說過,不知何時開始傳聞敦玄是被禺彊擄走,情令智昏,帝炤方寸大失,許多細枝末節根本不及理順,就將禺彊逼入死境,以千年寒冰鎖穿過琵琶骨,釘在北海海底,日夜受馬腹啃噬。因殺戮過重,帝炤一身金鱗漸被血氣腐蝕,血濃如墨,變成了一頭魔煞凶厲的黑龍。”


    我托腮偏頭,望著夭舍,繼續聽他說。


    他悵惘一哂:“終於有天,敦玄和我這兩隻縮頭烏龜走出章莪山,卻看見……”憶及這段往事,夭舍難抑黯沉哀傷,“看見世間受此之禍……山崩地裂,猛獸食百民,鷙鷹攫老弱,餓殍滿地……交相食啖,瘟疫不絕……幾近覆滅。”


    “所以敦玄悔恨莫及,去鍾山找燭龍借天機鏡。”我亦唏噓不止,“那她後來為何自盡?”


    夭舍長長籲了口氣:“還不是因為帝炤摧毀了天機鏡,她知道事情徹底無可挽回,她把人世遭受的災劫都歸罪於自己,痛不欲生……”


    “帝炤為何要摧毀天機鏡?”我追問,“當時他如果留下天機鏡,就算敦玄自盡,他也能阻止慘劇發生,何必鬧出後來這許多事端。”


    夭舍苦笑:“……是啊,……敦玄想不到的是,先有她以卻影無相術躲開帝炤,這次又讓帝炤察覺她已經在人間布好五方來去陣……帝炤以為敦玄拿去天機鏡,隻是鐵了心要躲開他。畢竟,他擁有天下至強的力量,又是神界之主,隻有天機鏡能把她送往他無法掌控的時空……到後來她自毀元神,更是令他深信不疑——她就算死,也要離開他……最後才心碎欲絕,瘋癡成魔了罷。”


    “世事難料……敦玄在自己身上封印卻影無相之術,她投胎以後連帝炤都找不到她。直到青鴛誤闖入章莪山……我原以為,或許能藏著她一輩子,沒想到帝炤轉世循著劍氣找槿兒……卻把她給找到了。可能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說到這兒,夭舍卻似想起什麽事,仔細端倪我半晌,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瞪道:“有屁快放。”


    “……你有沒有想過,你和槿兒……”


    我沉默。


    他湊得更近:“因為上古時代就認識你,所以雖然疑點重重,我倒真不敢篤定你是她。可你這次既然能回到七千八百年前,那千萬年前我認識那個……”他眉頭皺緊,“恰好你也不記得以前的事情。”


    我撇嘴笑了笑:“你管我是誰,無論槿兒還是衛弋,不都是你好朋友。”


    他聞言星目半眯,噙笑不語,須臾之後,搖頭淺笑出聲。


    不知不覺和夭舍聊到半夜,我惦記著師尊想去看看,起身告辭,孰料剛從後門出來,就瞅到那巋然不動的熟悉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我撇嘴笑了笑:“你管我是誰,無論槿兒還是衛弋,不都是你好朋友。”衛弋對夭舍還是放得開的,她唯獨放不開的就是在覽冥麵前


    這就叫越是在乎,越放不下,就越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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