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對我說,我看上去很眼熟了。


    是他情場浪子的伎倆,還是有淵源在前?


    我點頭,唇瓣若有似無拂過他下巴:“若不曾見過君郎,何必情殊悵恍,思量至今?原來君郎對妾身亦有情意?”


    他急忙點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神情卻愈發寥落,摸著我的手輕輕道:“朕不可與妍兒行天地陰陽之道,隻求時常親近。”


    “君郎~”我一聲媚歎,舌尖挑過男子薄唇,緩緩深探,口津相交,難舍難分。


    古語雲:唇薄一條線,無情惹人厭。商塵宏唇色常紅,薄如蟬翼,但下唇豐厚,倍於上唇,唇線平直,棱角分明,卻是相學中所謂“不易情動,動則專一”的典型。


    夫女子精華,上采舌,謂天池水,如今細品燭龍口津,甜而不膩,爽口清暢,稱其為瑤池水亦不為過,尤甚天下女子千萬倍,當即暗中調息,化入丹田,養氣於大小周天。


    我二人兀自吻得難分難舍,依依分離,執手相看,情纏繾綣。


    正欲翩翩入懷,他卻猛然將我拉開,氣息紊亂,奔至窗前,欲推窗請風,似想起什麽,悻悻作罷,複至我身側,捉手憂慮:


    “國師乃天人下凡,降妖伏魔,未曾失手,近日宮中頗不安寧,國師日夜鎮守殿外,妍兒貿然來此,恐有不測,屆時朕亦護不得你周全,不若速速離去,改日朕去尋你。”


    這商塵宏……有意思。


    我移起蓮步到他身邊,欠身福禮,巧笑連連:“奴家謹尊君郎吩咐。”


    商塵宏伸手將我扶住,憐愛道:“妍兒莫要如此生分。”


    我就勢又靠回他懷抱,以袖遮顏,低低笑了兩聲,斜過媚眼,嬌嗔:“不過,妍兒並未承認,君郎如何就篤定妍兒是妖精呢?”


    商塵宏回答忒仔細:“若非精靈,怎入得此殿。”


    我答:“君郎將那國師說得如此神通廣大,若妍兒真是妖魅,又怎能,‘入得此殿’?”


    商塵宏被我一句話問傻,模樣著實秀色可餐,他為難半晌,拉著我的手上下打量,呢喃道:“若你是人,怎可在皇宮來去自如,這……莫非……莫非……”


    “莫非什麽?”我期盼地望著他。


    他雙手一擊:“莫非,你就是傳說中江湖上飛簷走壁的女俠客?”


    女俠客……女俠客要能深更半夜跑來這兒,恐怕就成女刺客了!這腦子……怎麽當上皇帝的阿。


    什麽時候得去拜會拜會敏妃,不對,應該是太後娘娘,這種爛泥都能扶上牆,果然夠手段。


    壓下滿腹誹議,我拔了骨頭一個勁兒往他身上軟,勢要將自己化作一汪春水融化他心肝脾肺腎,小嗓子吊得鶯啼鵲吟,嬌滴滴道:


    “君郎可曾聞,夢中相會?”


    商塵宏扶著我,甚為迷惑。


    “民間戲本裏,佳人才子,相逢分離,難成佳配,小姐心中幽怨,但覺青春虛度,光陰空逝。花神見憐,引那秀才入夢,共赴**巫山,十分歡幸。”我聲音越說越低,末了,雙靨紅透,羞□人。


    (怕某些懶人看不進去,翻譯成白話就是:“我太想你,想你想得花神都看不下去,讓我們夢中相會,然後ooxx,十分哈皮!”)


    商塵宏這才恍然,似覺世事荒謬,側頭望回床上,我急忙施了個障眼法,他果見自己肉胎凡體橫於眾美人間,昏昏不醒,當即大喜,急切切寬我衣帶。


    我作投懷送抱狀,卻隱去實體,讓他撲了個空。


    他驚慌非常,如撲彩蝶般想攬我入懷,無奈始終隻得一縷幻影。


    “妍兒,這是為何?”他促聲追問,意難平靜。


    我作憂傷狀,揪著衣袖梨花帶淚望著他,低歎曰:“許是東方既白,奴家夢之將醒。”言辭之間,身子越發飄渺如煙。


    “妍兒,妍兒,莫走!”他茫然失措,手做虛抱之勢,焦急道:“你若走了,朕何處尋你!”


    我掩袖泣曰:“奴家受父母國命,即將嫁作他人婦,但求花神垂憐,全身侍君,最終依舊綺夢易逝,轉眼成空,天涯斷腸,不知其期。(.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繼續翻譯:我身負國家重任和媽老漢的期望,馬上要嫁給其他人咯,求爹爹告奶奶祈禱花神顯靈,能把我的身體留給你,沒想到最後還是不過一場春/夢哇!)


    話音落,我化作片片飛花,消逝無蹤。


    原想蹲在梁上瞧瞧商塵宏得而複失,心癢難耐的好耍模樣,未料到這廝過於激動,在屋子裏亂撲瞎嚷,驚動門外蓐收,見勢不好,我不敢再做逗留,急急忙忙捏了煙遁術,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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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京城別院,小維迎出,見我搔首弄姿一扭一扭靠近,麵色臘黃,噎死鬼般。


    我瞪她一眼,削肩一沉,翹著蘭花指輕撫雙頰:“怎的,沒見過美人麽?”


    “師叔,恁地做此不男不女,陰陽怪氣模樣,況且你現下這等姿色,尚不及區區在下,如何有臉出門招搖?”


    我臉色一黑,立地從袖中憑空掏出大鐵扇飛擲而去,小維堪堪避過,嘴上嚷著錯了錯了,卻一臉不甘不願。


    凡人生得再好,又怎麽比得過仙家寶相,可這元詠妍也算得上人世一等一姿色,何況本座仙氣淩然,氣度超群,怎是凡人可相媲美的?!


    我原本勝券在握,自以為將那商塵宏挑得心癢難耐,可被小維這麽打擊了幾下,心中頗為惴惴,本打算三日後再去會他,思來想去,決意隔日先入宮中探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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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夜深十分,我再次隻身入宮。今兒又特別精心打扮,渾身熏得花香醉人,一係粉嫩色的輕紗,隻在如花紗尾漸浸染出些鮮紅,婀娜繚繚飄入交泰殿。


    唔……沒人。


    皇宮中溜達過一圈,總算在未央殿尋著那多情濫意的玉麵郎。


    我對宮中逸事也有所耳聞,當今皇上專寵貴妃賀氏與秦夫人,如今這未央之主,正是那豔名遠播的賀貴妃。


    我作梁上君子的時候,他二人正作魚水之歡,浪裏白條,好不纏綿。聽聞這賀貴妃是百裏挑一的絕世好鼎,我忍不住好奇偷覷,猛然間心神震蕩飄忽,險些栽下梁來,恐有異變,急忙退出殿中,尋了隱蔽處匿藏,不多時,便見蓐收手提刑鉞至於殿外。


    我隻道他又來值夜,尋思等裏麵人累極入眠,再去勾搭商塵宏,不料未及一個時辰,竟有人推門而出,定睛一看,卻是那賀貴妃!


    哎呀呀,這貴妃不得了,一個人伺候燭龍,居然還有力氣走出來跟人聊天。


    我瞅著不對勁,總覺得賀貴妃周身威煞逼人,不遜蓐收,氣息卻似神非神,似魔非魔,又施洞光術,隻見女子寶相赤發赤足,衣青衣,稍稍揣測,不甚確定,那位不是早被燭龍驅逐出神界?


    蓐收麵若重棗,撫須沉然:“你今日搜索後宮,可有發現?”


    賀貴妃搖頭:“宮中若有妖孽,我豈會不知,昨日侍寢的幾名嬪妾我逐一慎查,並無不妥,哪有什麽“顏兒”,會不會是神尊魘夢驚醒,”


    蓐收也道:“本座昨日通宵鎮守,想來妖精邪魔不敢來惹,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近日定要多加留意。”


    賀貴妃點頭,又道:“神君可曾聽得傳言,衡天山近日頗不安寧。”


    蓐收應曰:“此事本座亦曾耳聞,幸而神荼鬱壘兩位神使奮力殺敵,才未讓人得逞,盤瓠君已然北上,獻兒勿須憂慮。”


    獻兒?真的是她?!


    我的師尊呢,這裏果然臥虎藏龍。


    傳聞千萬年前第二次上古之戰,魔龍帝炤痛失敦玄天女,狂性大發,舉興鬼軍,肆意殺掠,攻伐神界,又舉山洪衝洗人間。大戰驚動鍾山燭龍,燭龍遂遣旱神女魃下凡止水,孰料女魃受魔將鬼車引誘,邪氣入體,開始為亂人間。所居之處江河斷流,四季失調,滴雨不得,人間民不聊生。


    燭龍於是又命應龍蓄水,與女魃大戰於赤水之畔。應龍之水原本專克旱神女魃,誰知這兩個原本在神界郎情愜意,女魃邪迷心智不知收斂,應龍哪裏下得了手,最後拚盡一身法力,總算喚醒女魃,可他自己也光榮就義,永遠葬身南海。


    至於女魃,據說她雖恢複神智,但已受盡人間魔界濁氣浸染,永世不得返回神界,於是居於赤水之畔,又名曰赤水女子獻。


    燭龍這老大當得忒無情無義,拆散鴛鴦不說,還要他們自相殘殺,更沒想到的是這獻兒愚忠,至今還死心塌地給他做牛做馬,著實令人唏噓。


    我兀自回味八卦一番,又聽他二人竊竊私語。


    賀貴妃,噢不,女魃憂心忡忡道:“大桃木之事,莫非魔將鬼車所為?當年沒尋到他的蹤跡,實乃神尊心腹大患,七千多年來不曾動靜,原以為他終究沒逃過他主子的下場,沒想到……我實在擔憂,神尊元神到底要封印至何日方休?”


    蓐收歎息一聲,搖頭道:“當年神尊吩咐,不得擾他輪回轉世,想必自有打算。若盤瓠君探明真相,大桃木確有危情,我等可先往章莪山請示夭舍上神。隻是這軒轅魔劍重現世間……恐怕,魔龍複生在即……唉……”


    “當真是軒轅魔劍的劍氣?”女魃難以置信。


    “確之鑿鑿,當年本座曾受他一劍,幾作飛灰,血罡氣味,腥鏽攝人,永生難忘。”


    “唉。”女魃一聲長歎,“看來三界又將不得安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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