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王謐無情,這就是戰場上最正常不過的較量,就在剛剛,羌兵的攻勢不是也很猛烈嗎?


    憑借著戰船優勢,他們站在船上,不停的向河岸這邊放箭,同時,騎兵部隊也跟著一起配合,老實說,要不是有火器做支撐,就剛才的那一波攻勢,換作以往的北府兵,早就撐不住了,要被打退的!


    所以,到了現在,晉軍也終於把大殺器拿出來,那麽,羌兵也不必認為自己是吃了武器迭代的虧。


    這都是因果循環而已。


    砰砰砰!


    幾發炮彈接連落到了羌兵的包船上,他們對這樣的攻擊方式完全沒有一點準備,陌生的很。


    很多的人,炮彈都已經向他們飛過來了,他們還隻是直勾勾的看著,根本連動都不敢動。


    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甚至忘記了躲避。


    於是,那沉甸甸的實心彈丸落到他們身上的時候,等待這他們的結局也就是可想而知的。


    古代這種實心彈丸雖然殺傷力很大,至少比其他的兵器要大得多,但是,相比現代的,填裝火藥的貨真價實的炮彈還是差得遠。


    然而,這種類型的彈藥也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當彈丸從炮管裏高速飛射出來的時候,還會帶出大量的火星子。


    其實呢,那些實心炮彈的攻擊力,也就是一般般,並沒有特別的指望。


    畢竟,它們充其量也就是把寶船砸出一個坑,讓船體進水,不斷沉沒而已。


    這種攻擊性還是比較緩慢的,不能夠達到一擊即中,給敵人摧毀性打擊的效果。


    更何況,這個年月的火炮,雖然已經有了準星等瞄準的裝備,但是,精準度還是要差很多。


    打擊寶船這樣的大型目標或許還行,小型的目標基本上是很難一炮命中的。


    當然了,所謂的擊中,大約也隻是,讓它打窗,它打中了桅杆,讓它打船幫,它打中了船底。


    隻能是湊合著來了。


    王謐指望的,是那些滋滋直冒的火星子,你看,隻要有火星子,那就有火。


    隻要有火,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碰到那些結實的木板,還不是瞬間就燒起來了!


    登時間,燎原大火就不可控製!


    那些寶船就成了一堆廢木條而已,再也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而寶船上麵的人呢?


    當然是一哄而散了!


    還能有個活路?


    幾發炮彈招呼過去,戰場的局勢瞬間就逆轉了。


    什麽高頭大馬,什麽神箭手,在火炮的麵前也都隻能是甘拜下風,差距太遠。


    這也怨不得他們。


    “好了!可以收隊了!”


    魏詠之得令,便把紅衣大炮又重新拉到了隊列的後麵,這一次進攻,一共消耗炮彈十三發,擊沉了敵軍寶船兩條。


    不論是在哪一個時代,這都可以算得上是驕人的戰績了。


    可以了。


    可以退回去休整了,紅衣大炮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接下來,打掃戰場的事情就可以繼續依靠常規部隊了。


    這也是王謐一開始的想法,雖說也是悶頭準備了好幾個月,但是,不得不說,整體上的布置,還是稍顯倉促。


    主要就是兵器火炮這一塊,總是覺得不夠,還是不夠。


    即便是從荊州來的工匠,京口本地的工匠,以及建康城裏的將作坊,三個地方都在加班加點日夜不停的製造,但是,相比將要迎來的巨大的消耗量來說,到底還是不足。


    主要是,火炮這種東西是這樣的,如果有富餘,那就可以實行火力覆蓋原則,對敵人進行慘無人道的打擊。


    那個火藥消耗量,一下子就提上去了。可不管你現在是有多少儲存的,可要是火炮不足,那麽,就隻能省著點用,倒也不是說就不能打贏,打贏也是可以的,但是,你知道的,那個手頭就沒有那麽寬裕了,打起仗來,那怎麽能痛快呢?


    那簡直是抓心撓肝的不舒坦!


    所以,在這初次亮相的時刻,王謐也隻能讓部下們都以身作則,稍稍節約,要不然,到了後麵的大戰,火炮真的不夠用了,那時候再著急,也是無用了。


    現在節約,大約就意味著,等到攻打長安城的時候,他們就可以盡情的揮灑火炮,讓姚羌的殘餘勢力,嚐一嚐紅衣大炮的熱烈滋味。


    不論日後如何,今天的這一仗就隻能先打到這裏了。


    天色漸暗,何無忌領著人,簡單的將沿河兩岸能夠收繳起來的兵器甲胄都合攏到一處,派人清點,劉穆之負責記錄,一切都在以有條不紊又高效的方式運作著。


    王謐身邊的第一大將劉裕,劉寄奴,現在也正在他身邊坐著,自從開戰以來,還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上場的機會。


    現在急的他是腰疼、屁股疼,腦袋更疼。


    “寄奴,別急,有你上場的時候,我不會忘了你的。”


    “大王言重了,寄奴但憑大王吩咐,一定聽從指揮。”


    劉裕這樣的大將,猛將,不到關鍵時刻,當然不能這麽快就撒出去。再說了,劉裕的下麵,還有何無忌,還有魏詠之等人,每一個也都是虎狼之人。


    好不容易等來了北伐的機會,人人都知道,這是一場一戰定乾坤的大仗。


    如果想要建功立業,如果想要過足大仗的癮頭,這是最好的時候了,錯過了,不知道哪年哪月才會再有機會。


    還不是都等著上場一試身手?


    更何況,與劉裕相比,這些好兄弟打的仗也確實更少些,都沒能分到什麽出頭露臉的機會,現在可不是一個兩個的全都爭著搶著往上衝?


    譬如今天這樣的小規模作戰,那就根本沒必要出動劉裕這樣的大將,有何無忌他們就足夠應付了。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寄奴,北伐過後,你想做個什麽職位?”


    “有沒有想過?”


    清朗的月光下,沒來由的,王謐卻提起了這個話題,劉裕的心沒來由的突地一跳。


    “以後的事,我還沒想過,我隻是想著如何把這些城池都攻打下來。”


    “這之後,大王到哪裏,我就到哪裏,大王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劉裕的聲音非常的厚重,又有一種邊思考邊說的感覺,王謐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他,同樣被他堅定的眼神所吸引。


    劉裕性情沉穩堅毅,絕對不是池中之物,一直以來,王謐擔心的就是,北府兵在他的手中越來越強盛,而當王謐要走上高位的時候,劉裕就會按奈不住,起兵作亂。


    而那個時候,曾經的兄弟就要徹底撕破臉皮,反目成仇,很顯然,這是王謐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但是,事情的走向似乎並不掌握在王謐這裏。一切,都要看劉裕的取舍。


    以劉裕的能力,那個皇位他同樣有能力坐上去,也能夠控製的好,但是,平心而論,如果沒有王謐,劉裕自然是這個時代南境的最強人物,甚至連北邊的諸豪傑也算上,每一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誰讓來了個天外來客呢?


    劉裕也就隻能屈居第二了。


    王謐擔心的反而是,劉裕到底是怎麽想的,以劉裕的聰明智慧,他不會看不出王謐的野心,也不會不明白現在大晉內部的局勢。


    一切都在朝著被王謐控製的那個方向在前進著,那麽,劉裕這位英才又將何去何從?


    他會甘心情願的被王謐統領嗎?


    然而,現在,劉裕親口這樣承諾,王謐雖然心中仍有懷疑,但是卻並不準備深究。


    左不過,現在劉裕麵對的局勢和曆史上的情況已經大不相同了,他就算是同樣懷揣著那樣的信念,也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能夠促成他將北府兵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的內亂天師道叛亂,已經被王謐剿滅了。


    雖然各個地方仍有孫泰的殘餘勢力,但是核心人物已經全都不在了,近來觀察地方上的動向,這些人短時間內也搞不起什麽更大的活動了。


    除此之外,就是自己的嫡係將領,何無忌、魏詠之,這些都是極好的將才。


    然而,現在他們都已經是王謐的人。


    就在劉裕的眼前,王謐便把這些人一個兩個的都變成了自己人的人。


    當然了,沒有曆史上的事件作為參考,現在的劉裕當然不會預知,本來何無忌他們都應該是跟著他跑的。


    總而言之,劉裕現在是失去了稱王稱霸的條件。


    那麽,他將如何選擇?


    是繼續自己的野心?


    還是臣服於王謐,真的跟著他一起幹?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但是,劉裕的表態也算是讓王謐懸著的心有些放下來了。


    畢竟,劉裕還是識大體的。


    未來算什麽呢?


    王謐這種穿越者自不必說,本來他就是個由光環附體的,幾次大戰也充分體現了這一點。


    隻要他不主動作死(甚至,王謐懷疑,就是主動作死,老天爺都不會讓他死。)不論他如何操作,他都不會丟了性命。


    但是劉裕就不然了。


    他是這個時代的人,他充分理解刀劍不長眼,戰場上是生是死,極有可能就是一瞬間的事。


    即便在北府,如今的王謐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但是,他仍然將生死看得很淡。


    你看現在北府的火器那麽厲害,說不定哪一天一炮就把他轟沒了呢!還想其他的?


    北伐過後,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來做反應也不遲。


    王謐倒是無所謂的,他不過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多少的真情實感,畢竟,對於他來說,如果自己當不上皇帝,那麽他和劉裕的爭端大約也就不會被翻騰上來,那個時候大家都是平等的,就算是有爭端,那也是很正常的。


    而如果王謐當上了皇帝呢?


    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到時候,全境範圍內的部隊都歸他一個人調遣,之前最難控製的荊州部,現在也是他的友好部隊,完全不會有後顧之憂。


    那麽,劉裕就算是想作亂,他會跟著誰?


    司馬家嗎?


    別開玩笑了,司馬家的那些人,如何能統禦的了劉裕?


    在加上,就算是劉裕願意和他們聯合,那也是想要把他們的軍隊吃到自己的肚子裏。


    那麽,劉裕這個時候又會怎麽做?


    充其量不過是用這些軍隊作為籌碼,來和王謐爭鬥,然而,這樣的爭鬥有任何的意義嗎?


    沒有人比劉裕更清楚,沒有火器,現在的軍隊,不論是哪一支,都完全沒有辦法和北府兵抗衡。


    更不要說紅衣大炮那種神器了。


    雖然火槍火炮之類的,王謐已經把技術都傳播下去了,並沒有私藏,但是,紅衣大炮的做法,劉裕卻並不清楚。


    當時,所有的紅衣大炮都是在將作坊裏完成的,不管是荊州部還是京口大本營這邊都毫不知情。


    所以,不說以後,就看現在,即便是北伐成功,劉裕可以和司馬家的殘餘勢力聯手,他們也將麵對各種不利的情況。


    兵力既不足,兵器也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打仗最重要的兩個必備要素都不具備,那還打什麽打?


    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劉裕雖然暴脾氣,但是他又不傻,反而精明沉穩的很,這是一個很明顯的事實,有能力,有把握的時候才要搞一場,沒把握,沒有能力,那還扯什麽扯?


    在王謐的手下當個大將軍,以後功名利祿送上門,名臣傳裏也可以掛一號,說不定,王謐之後就可以是他劉裕呢!


    排名特別的靠前,一看就知道是肱股之臣,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當然了,這一切就取決於劉裕個人的選擇。


    按照曆史上的他來推算,他確實是那種不甘居於人下,一定要越過去的那種人。


    是個戰將。


    但那是曆史上的他,不是現在這個時空生存的他,人的基本性格特征大約是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呢,不可否認的是,就好像是時勢造英雄一般,英雄想要突出重圍,不隻是需要個人的努力,同樣也需要環境的造就。


    有的人,天生就有那份運氣,當他衝出來的時候,很多舊勢力都相繼凋謝了,沒有了力量,於是,也就迎來的了屬於他的時代。


    說的難聽些,其實,曆史上的劉裕,也屬於這個範疇,在他之前,晉末的那些豪傑也不是沒有能打的。


    比方說,當時被他牢牢控製的北府兵,想當初就是謝玄建立的,如果謝玄能夠長壽些,那麽,北府就絕對輪不到他去控製。


    謝家也絕對不會給他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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