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大設計學院的階梯教室裏,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正在講著《織品材料學》的課程。


    雪梨從後門悄悄溜了進去。


    戴詩詩幫她打開座椅。“上午的課,你可都錯過了啊。”


    雪梨從手袋中取出書本。“唉,有什麽辦法?我欠了人家一大筆錢,哪還有心思聽講。”


    “什麽錢?從沒聽你說過。”


    下課鈴響起,大家魚貫而出。


    “快給我講講。”


    雪梨筆下不停,抄寫著教授的板書。


    戴詩詩奪下她的筆:“你倒是說呀,人家都替你急死了。”


    雪梨兩手交叉,抱著後腦,靠在椅背上。“我在雲山打工的時候,弄翻了一支紅酒。”


    戴詩詩開玩笑地說:“不要告訴我你打翻的是拉菲。”


    “的確不是拉菲,”雪梨頓了頓,“是帕圖斯,比拉菲還貴的酒。”


    戴詩詩用無法置信的眼神看著她:“我的神呀。”


    “詩詩,你再幫我多留意一下,看看誰需要翻譯文件資料什麽的,我得早點把錢還清。”


    “知道了,真是流年不利,”戴詩詩說,“看來你得去行天宮拜拜五恩主,去去黴運。”


    雪梨無語地看著她。“給點有建設性的意見,好不好?真是服了你了。”


    戴詩詩也樂了,兩個人在空蕩蕩的階梯教室裏忍俊不禁。


    雲山飯店的更衣室。


    莉琦神秘兮兮地鑽了出來,拉住了雪梨。“嘿,我先過來給你通風報信,今天大老板又來了。”


    雪梨側了側腦袋:“應該沒事,他們都在vip包房的,跟我沒有交集。”


    “不巧,今天包房都滿了,他們一群人坐在外麵。”


    “唉,我隻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進到綠蟻酒,雪梨就看見衛秋霽那一桌坐著3個人,兩男一女,酒上得不少,領班杜玫很殷勤地在那裏服務。


    “小姐,麻煩你,一杯血腥瑪麗,一杯長島冰茶。”有客人點酒。


    雪梨也很快忙了起來。


    這時,杜玫走過來。“雪梨,到5號桌。”


    5號桌就是衛秋霽那一桌,雪梨遲疑了下。“領班,剛剛不是你在照看嗎?”


    杜玫冷笑了一聲:“衛總一見你進來,就指明你去招待。哼,人家是檢驗你今天會不會壞事來了。”


    雪梨頭疼,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


    座中三人,有一位顯然已經喝多,說話時舌頭都大了。“在台東,誰不給我李廣渠三分薄麵?”男人打了個酒嗝,“說到旗下的三月溫泉館,那可是台灣首批啟動的溫泉會所,現在的業績更是蒸蒸日上。”


    “李總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衛秋霽往前湊了湊身子,恭敬地說道,“您是飯店業的老人,今後我還得向您多多學習,希望您到時不吝賜教。”


    “一句話,一句話。”李廣渠打著哈哈。


    他身旁的女子適時地遞上酒杯,精心描畫下的妝容,五官分明,眉目妖嬈。


    李廣渠攬過她的纖腰,寵溺地撫上她的臉,就著女子的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隨後,兩人便旁若無人地粘在了一起。


    雪梨從沒有在綠蟻接觸過這種場麵。來這裏消費的人,大體都是體麵地、有教養的,保守點說,最起碼是道貌岸然的。


    衛秋霽跟這種人混在一起,還有什麽品位姿態可言?她心裏極為不屑,卻還微笑著倒著酒。“先生,您請慢用。”


    正要起身時,李廣渠的手卻伸了過來,搭在她的臀部上,眼睛色咪咪地看著她。


    雪梨大驚失色,忍不住想尖叫起來,卻看見衛秋霽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是擔心她再惹事嗎?再壞他大事嗎?不行,自己萬萬不能意氣用事,身上還背負巨債呢?隻能忍。


    她的腿都哆嗦了,勉強著鎮定下來,向後退了幾步。“冰塊沒有了,我去拿些過來。請問,還有其他吩咐嗎?”


    衛秋霽的眸中波光平靜。他晃了晃酒杯,淡淡地說:“你先去。”


    雪梨聽到他的發話,如蒙大赦,加快了腳步,逃一般地就往台那裏走去。


    綠蟻的日子,最近過得是特別的離奇。一關接一關,何時才能到個頭?


    她將心頭無望的情緒壓下,提著冰桶,往回走時,座位上的人已都離去。


    台北的夜生活從來豐富多彩。長夜漫漫,私生活糜爛的人必然還要去趕別的場子。


    她年輕,卻並不那麽一無所知。在這裏工作純粹是討生活,見多了看慣了所謂成功人士背後的種種荒淫,來來去去不過權、錢、色。


    雪梨搖著頭。她對愛情也有過美好憧憬,現實告訴她,愛情這東西,是種會變老的傳說。


    作者題外話:低眉斂目


    是種順從


    還是蟄伏?


    戰鬥的號角吹起,


    你可按捺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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