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晨迎上去:“嗬嗬楊巡你怎麽來了?”一把把住楊巡的右臂不讓楊巡往下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楊巡激動地道:“公子還認得我?”吳晨點點頭:“上次從天水大軍出來就是你送我們到安定的我怎麽會忘記。天水那邊情況如何?”


    楊巡道:“馬騰軍被公子纏著我軍一路勢如破竹攻下天水。現在是五月中旬成將軍接受王將軍的提議已經開始率人搶種水稻了。”


    吳晨大喜:“好好手裏有糧心中不慌王樂的提議好。對了馬騰呢你們逮住他沒有?”


    楊巡道:“馬騰從秦川逃出來後先到了翼城後來又趁黑跑了。估計現在應該過了隴山快到隴右了。”


    吳晨沉吟道:“馬騰終究是我義兄的父親算起來我還要叫他一聲伯父。最好是能活捉到馬騰本來他手中無兵應該是最好的機會隻是又讓他逃掉了……”


    薑敘在身旁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梁興也是涼州大豪名義上奉馬騰為主暗地裏卻在招兵買馬急於自立。我軍擊潰馬騰、韓遂涼州局勢大變馬騰實力大損他必然蠢蠢欲動。我軍全線壓在陳倉難保他不會在我軍身後動手動腳。而馬騰這一去兩人必然會爭奪對隴右的控製權。梁興忙著和馬騰爭權奪勢我軍後方反而安全了。”


    吳晨點點頭向楊巡道:“嗯這回帶來的都是好消息叫我怎麽賞你?”


    楊巡眉開眼笑:“不急賞不急賞成將軍派我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此事辦成公子連著一起賞好了。”


    吳晨微微一笑:“什麽重要的事情?”


    楊巡道:“陳倉城內的守備楊阜是我三姑媽的二姨夫的三舅子的四侄子的六外甥的姑姐夫的……”


    薑敘在旁笑道:“楊家在陳倉是大族我看成宜這次是讓楊巡來說服楊家獻城的。”


    吳晨道:“陳倉城高水深要打下來還真要費一番功夫。如果你能勸楊阜來降陳倉太守就是你的!”


    楊巡大喜:“屬下這就去辦。”


    ※※※


    吳晨道:“薑大哥你看這次楊巡成功的機會有幾成?”


    薑敘笑道:“基本上不會成功。陳倉太守韋康是朝廷任命的楊家在陳倉雖然家世雄厚但還不至於和朝廷作對……”


    吳晨急道:“那剛才為什麽不阻止楊巡?”


    薑敘道:“我看楊巡一臉自信的樣子而且讓楊巡去勸降又是公良的意思如果極力反對的話難免會影響天水軍士氣。讓楊巡去試最多是楊阜不降對我軍應該沒有多大影響。”


    吳晨笑道:“薑大哥眼光確是全麵一些……”


    楊巡挑簾進入大帳。


    “怎麽樣?”吳晨看著一臉喜色地楊巡開口問道。


    楊巡滿麵笑容:“韋康把所有城門都關了所以我把勸降書射進了陳倉城。守門的既然是楊阜的兵看到信上麵是楊阜親啟應該會在第一時間拿給楊阜看的。”


    帳外突然傳來李文的聲音:“公子大事不好了!”


    吳晨看了薑敘一眼大聲應道:“生什麽事?”


    李文道:“陳倉牆頭上綁了好些人韋康點名道姓讓公子過去。”


    吳晨看了看跟出來的楊巡:“楊巡你來回奔波很是辛苦。先在營帳中休息這次就不要過去了。伯弈你跟我去看看。”


    薑敘輕應一聲隨吳晨走出帳外。李文在前引路一行人快步向前營走去。


    ※※※


    沈思掃視了一下全場道:“我軍期望以每斤五十個青銅錢的價格進購三百石小麥各位覺得如何?”


    一個滿臉肥肉的商人諂笑著道:“這個這個沈太守也知道西涼軍肆虐成性金城剛遭了大劫我等手中的糧食實是連家人都供不起更別提賣了。實是有心無力有心無力……”


    十幾個糧商皆點頭稱是。


    一個清瘦的商人堆著笑臉道:“安定軍仁義之師解金城百姓於倒懸全郡歡騰我等心中也是歡喜不盡若是安定軍糧食上有甚匱缺我等自是義不容辭義不容辭。隻是我等也是遭劫百姓雖有心卻無力啊!”


    沈思微微一笑:“安定軍手中還有些餘糧這些天徐軍師還要從安定運來九百石糧食。籌措的這批糧食主要用來賑濟災民。原本是想找一些品行敦良為百姓全力以赴之人好將這些糧食散到百姓手中……”


    剛才接話的瘦商立道:“太守的意思……”


    沈思長歎一聲:“安定原本是想以糧換糧先從各位手中購買一些糧食等到那批糧食一到立刻就返還給大家同時以每斤二十五個青銅錢的價格賣出剩餘的糧食既然各位有心無力那也就不好勉強大家什麽了來呀送……”


    眾商人聽到將有一大批糧食運到價格還將是現時收購價的一半如果糧食運到自己囤積居奇的如意算盤就徹底毀了當下互換了幾下眼神。


    沈思瞧在眼裏卻是不動聲色。


    那胖商人霍然起身昂然道:“誒沈太守見外了安定軍本是義師賑濟災民更是義舉我等身為金城百姓怎能坐看鄰舍受災我等寧願自己沒吃的也決不能讓鄰舍無米下炊……”


    眾商人連連點頭七嘴八舌道:“我等皆是品行敦良之人為百姓就算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沈思捋須微笑:“好好大家都這般熱心百姓有救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那麽各位欲捐助多少呢?”眼睛瞄向瘦商人。瘦商人諂笑道:“我家底薄這個這個嘛需要斟酌處理進泰兄的意思……”


    一直不吭聲的金城大糧商張否尖聲說道:“我一百石夠不夠不夠那就兩百石……”


    眾商人盡皆失色想不通平常吝嗇出名的張否今日怎麽會這麽大方胖商人吃吃的道:“一一百石?”


    沈思拍手大笑:“豪爽是條漢子。張老板大手筆這是字據。”身旁的兵丁接過沈思手中的紙遞給張否同時遞上一隻筆。張否哈哈大笑接過印泥右手大拇指在印泥上一按字據上清晰的印上一個紅紅的拇指印。


    眾人心中驚異隻是按張否一向的表現若非穩賺不賠他決不會如此爽快當下急忙跟進。


    沈思長噓一口氣。


    ※※※


    沈思送走那批糧商正要拐進月門迎麵碰上兩人。左邊那人嗬嗬笑道:“沈太守這回真了啊!”


    沈思笑道:“哈哈奸商兄如果沒有張否這麽配合隻怕三天三夜也說服不了這些商人。”


    翟星身邊的徐康笑道:“對啊剛才我在門外的時候也是非常奇怪這個張否怎麽會這麽乖竟然一下就獻了一百石。奸商你怎麽和他說的?”


    翟星道:“嗬嗬張否這人家財萬貫卻有一個痼疾作起來痛不欲生。昨日我找到他給了一粒藥丸並告訴他若想根治明天沈太守說什麽他就應什麽否則嗬嗬……”


    徐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今天這麽乖。”


    徐庶在身後笑道:“今天得了一大筆糧食沈太守是不是要請我們客啊?”


    沈思擼須大笑:“嗬嗬吃慣了‘隆福盛’隻怕金城沒什麽館子和我們軍師的胃口。”


    徐康道:“咦大哥怎麽有空跑出來了?是有好消息傳來了嗎?快說快說。”


    徐庶微微一笑:“剛接到孟起昨晚來的戰報他們已經平安到達涇陽今天就要攻打涇陽。”


    ※※※


    “將軍城外忽然來了兩千軍馬帶頭的一人說讓將軍趕快獻了涇陽城否則就要將軍好看!”軍士在門外大聲稟道。


    段煒冷哼一聲:“誰這麽大膽敢在我西涼鐵騎麵前叫陣?”段煒四十餘歲眉目粗曠身體雄壯長期軍旅生涯練就的結實體魄因為這些年沉迷酒色而荒廢身材臃腫不堪。聽到兵丁的呼聲扭著肥胖的身軀走出大廳。


    軍士道:“那人自稱葉野說是陽山的山大王。”


    謀士郭寧在旁邊接道:“陽山?那不是在河東嗎?難道是郭援的人?”郭寧三十多歲臉容微胖臉形頎長微眯著的雙眼不時閃現出絲絲寒光。當年正是因為聽了郭寧的話段煒才下決心宰了郭汜投向曹操終於有了今天蕩寇將軍的稱號所以對郭寧的話段煒還是比較聽得進去。


    段煒哼道:“就算郭援親來我照樣滅了他小小一個山大王就敢來涇陽鬧事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傳我令叫伍修把他腦袋砍了。”


    郭寧走上前:“郭援是鍾繇的外甥怎麽說也是親戚和我們這外人的幹係不同。這支軍馬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河東潛到涇陽鎮守馮翊的伍習竟然毫無知覺依屬下看這次不是什麽山大王而是河東前鋒伍修魯莽萬一……”


    段煒一愣:“伯靜思慮周密你就跟著去一趟。”


    ※※※


    伍修點齊人馬殺出城來抬眼一看差點笑岔氣。


    穿著如此不齊整的人馬卻還是初次見到。現在雖然快到夏季軍隊一般都換下沉重的鐵甲換上軟甲但對麵的軍隊別說無人有一身完整的兵甲更是連完整的衣物都沒有。陣型稀稀落落的站著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人偶爾幾個站著的也撐著旗子打瞌睡。這些人看伍修率兵出了城門也沒動彈挖鼻子的繼續挖鼻子扣腳丫的繼續扣腳丫躺在地上的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繼續睡大頭覺。旗子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撿來的爛布掛在長長的竹竿上毒辣的陽光下無精打采的耷拉著。


    陣前一人赤膊著上身露出細麻稈般的身材臉上蓋著一塊大梧桐葉子遮擋陽光腳下躋著草鞋一條布褲不青不白勉強遮著膝頭手上拿著一把方天畫戟歪歪的靠在一堆黑炭上打瞌睡。


    伍修大喝一聲:“誰是那個陽山大王?那個叫葉野的人出來說話。”


    “哈哈乖孫兒爺爺在這裏!”那少年慢慢摘下頭上的梧桐葉子露出清秀的臉龐伸了個懶腰大聲道:“喂你是不是什麽狗屁鎮寇將軍段煒?”


    伍修大怒:“狗崽子牙尖嘴利我就代你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你。”策馬前衝大刀揚起映著滿天的刀光當頭向那少年劈下。


    隻聽啊的一聲慘叫血花四濺伍修撥轉馬頭就衝了回來身後的士兵不知生了什麽事眼見主帥大敗跟著湧進城去多年未打仗的西涼兵丁這邊擠脫了頭盔那邊擠脫了鞋子亂哄哄鬧成一片。


    贏天愣了愣轉而嘎嘎大笑對著倉皇逃進城的兵丁背影大聲叫道:“喂下次換個經打的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時遠遠傳來“哐啷啷”一聲響伍修緊握大刀的手連同大刀掉在了地上。


    ※※※


    “什麽?”段煒大驚失色“那人一招就削斷了伍修的手?”


    郭寧低聲道:“不錯慚愧的是屬下竟然連他怎麽出的招都沒看清。”


    段煒臉色又變了變:“有這樣的人物?難道是郭援來了?”


    郭寧搖了搖頭:“不是郭援已經快三十歲此子看來不到二十歲。何況郭援世家子弟絕不會不穿鎧甲出戰。”


    段煒驚詫道:“不到二十歲的黃毛小子一招削斷我手下大將的手?”


    郭寧點了點頭:“看來涇陽城能和這小子一戰的隻有將軍了。”


    段煒咬了咬牙:“好我這就去看看。”


    ※※※


    在一眾兵丁的簇擁下段煒全副鎧甲走上城牆親兵架好護板段煒探出身去忽然慘叫一聲縮了回來全身戰抖不止震的鎧甲嘩啦嘩啦的響臉色鐵青毫無血色的雙唇不住哆嗦顫聲道:“是呂布溫侯呂布又來了……”


    郭寧心中一驚探身看去。那少年站在城下一箭遠處他身旁不知誰人用鬼斧神工之力扣出了一塊空間整個光線不自然的彎曲讓人看不清楚;又像是黎明前的暗不知誰人留下來一塊讓人在大太陽下歎服亙古研磨不開的黑暗。那少年此時已將蓋在臉上的梧桐葉子頂在頭上午後毒辣的陽光下他微眯雙眼向城牆這邊看來。郭寧仔細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久遠的記憶驀然從憶海深處泛起:長風獵獵旗海翻滾一人禦火迎風卓然傲視但見身後風起雲湧天地變色。身下那團奇異的烈火無數火蛇攢動狂舞如地獄冒出的赤焰瞬間要讓整個大地和其一同燃燒。


    一聲長嘶震破天闕殺氣如泛濫的長河瞬間溢滿整個空間萬物在霎那間突然靜止帶著月牙的大戟沿著詭異而美妙的曲線前刺而來猶如夜空中驟然閃現的流星在天幕中無限的擴大……


    郭寧隻覺頭皮麻全身如入冰窖。


    郭寧也曾參與過長安之戰。當年呂布率五千騎兵與郭汜、李榷的十幾萬西涼兵相抗。呂布縱橫馳騁左衝右突見將殺將見兵殺兵直視千軍萬馬如無物。段煒在那次戰役中險些被呂布刺死。雖然在呂布的畫戟下死裏逃生但呂布叱吒風雲睥睨眾生的氣概卻讓段煒多年來噩夢連連。郭寧當時作為文書曾遠遠見過呂布一麵。理智雖然告訴他呂布死了五年前死於白門樓但這少年和呂布實在是太像了。這種像不是服飾、盔甲、長相這些外部特征的像而是整個氣勢的像那種踩天地於腳下的不世雄風將這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跨越時空完全的重疊到了一起。這就難怪怕呂布要命的段煒會如此驚駭。


    郭寧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內翻騰的滔天巨浪淡淡的說道:“仲渝他不是呂布呂布已經死了。就算是呂布又如何憑他不到千人的殘兵敗將能和涇陽三萬裝備精良的西涼鐵騎相抗?”


    段煒就著跪的式子連爬幾步一把抱住郭寧的大腿慘聲道:“伯靜你一向智謀高這次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


    郭寧歎了口氣:“子翥你領五千兵馬從西門出攻擊敵軍左翼。季平你領五千兵馬從東門出攻擊敵軍右翼等城上戰鼓一響兩邊一齊殺出。仲渝等敵軍大敗你率五千兵馬從城門殺出就算是真呂布死後翻生這次也要把他重新打下九泉。”


    段煒顫巍巍站起身幹笑道:“伯靜果然是在世子房厲害好計。”瞪眼向身旁的參軍鍾翔曹勇兩人喝道:“還不快去照辦。”


    兩人匆忙向下跑去。


    段煒顫抖著趴向城牆向遠處的少年望去。郭寧在旁道:“老天有眼為仲渝降下這等良藥。斬殺此賊夜間失魂症將不治而愈。”


    段煒伸舌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惡狠狠地道:“我會讓他後悔從娘胎裏跑出來的。”


    贏天伸戟指向城牆大聲道:“喂城上的胖子快叫段煒出來受死。不然爺爺一箭射穿你的腦袋。”


    段煒嘿嘿冷笑:“小毛孩你拿得動弓嗎?勸你還是回家多喝兩天奶再來……”


    贏天從身後拿出一件物事城牆上的兵士立即縮身到女牆下。段煒心中正驚異突聽身旁一丈遠處的城樓傳出一聲巨響愕然回頭城樓的木質窗戶竟然被擊出一個桶大的洞在這個大洞旁邊還有幾個估計是那少年來時顯威留下的。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城樓的青磚火花迸射青磚的碎片四濺而出城樓旁邊的兵士立告中招慘呼不迭。隻是兩處相距三四丈遠不知是那少年故意如此還是真的沒什麽準頭難怪城牆上的兵士看他出招都縮身躲藏。段煒正在思慮四下裏又傳來幾聲慘叫方圓十幾丈竟然都是那少年的攻擊目標隻不知道他射出來的到底是什麽。


    郭寧道:“他用的是彈弓射的是石子。在他真力之下小小石子都力逾千斤此子不可小視。”


    段煒嘿聲道:“可惜一身好身手卻是個短命鬼……”身旁突然一聲巨響木屑紛飛身前的護板碎成十幾塊墜下城樓。段煒一聲慘叫縮身到了女牆下。


    贏天了十幾顆石子就射到了段煒的護板對今天的準頭感到非常滿意當下停住手高聲喝道:“喂死胖子快點叫段煒出來不然等爺爺破開城門殺你們個雞犬不留。”


    段煒氣的渾身哆嗦郭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兩手張開做了一個合擊的姿勢段煒點點頭。


    贏天見城牆上的人不答話架好彈弓向城樓就射。隻聽劈裏啪啦的亂響城樓的木質窗戶轟然一聲傾倒木屑與塵土濺得拋起老高城樓四周的兵丁紛紛跳開躲避。郭寧見這威勢暗暗心驚此時突然聽到一陣吆喝聲回眼望去幾個親兵正抬著戰鼓走上城牆大驚道:“不好……”


    贏天正愁沒地方練手一架大鼓卻從城樓上冒起心中大喜拉滿弓弦嗖嗖十幾顆石子急奔去。雖然說沒什麽準頭但石子一多擊在抬鼓兵丁的四周的就多這些兵丁隻聽身周尖嘯連連身旁三四丈範圍火星迸濺心頭毛齊喊一聲撒手就跑。戰鼓從鼓架上滾落撞在地上出震天階的巨響接著滾落台階在台階上一跳一跳的滾下城每跳一下就出“咚”的一聲。


    西門、東門的鍾翔、曹猛兩人剛集結好戰隊放下吊橋卻聽到了約定的信號一時無措命令手下兵將齊聲呐喊一窩蜂的湧出城門。


    城樓前的這些兵丁聽到喊殺聲就像被箭射中屁股的兔子一躥多高正在扣腳丫的忘了穿鞋子;脫開衣服捉虱子的雙手提起褲子;躺在地上曬太陽的顧不得拍打身上的泥灰撒腿就向後跑場麵極其混亂。


    贏天身旁的烏鴉嘴向天一聲長嘶城內的戰馬、湧出城外的戰馬齊聲呼應一時之間馬嘶如雷在四野之中蕩漾開去。贏天嘎嘎大笑大戟指著城牆上的二人高聲喝道:“爺爺早上吃壞了肚子現在先去出恭回來再收拾你們你們千萬不要跑啊!”一人一馬一溜煙的跑進了衝天的灰塵中。


    郭寧又好氣又好笑。好笑的是此人嘴硬明明是自己逃跑還要找個理由;好氣的是自己的伏兵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被識穿。


    段煒看著自己的西涼軍騎分從東西兩路出擊卷起的滾滾的灰塵猶如兩條黃龍緊緊追躡在烏合之眾身後總算是大大出了一口心頭的惡氣哈哈笑道:“賤民敢來涇陽搗亂這次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伯靜你看我是不是該出兵了?”


    郭寧微微一笑:“想治好失魂症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段煒仰天大笑:“好好我現在就點齊人馬……”


    一人突然從城牆跑了過來大聲喝道:“將軍此刻決不能出擊。”


    來人大約十六、七歲臉容清秀上唇一層淡淡的青影一身儒服顯得來人更加俊秀挺拔落落不群。段煒眼睛一翻怒喝道:“你是何人?”


    郭寧道:“這就是我常對將軍提起的我的侄子郭淮郭伯濟數日前才從並州老家來。”段煒大喜:“原來他就是伯靜常提起的有韓信之能的高才。嗯的確是個人物。”郭寧拉住郭淮道:“伯濟為何現在不能出擊?”


    郭淮躬身道:“剛才聽聞有人攻涇陽所以就上城看了看。直到剛才我也以為這些人不過是一些亂民聚眾奪糧隻是剛才他們逃亡的時候終於漏出了馬腳。”郭寧一驚道:“什麽馬腳?”


    郭淮道:“這些人從地上彈起空中轉折間就可以向後奔跑輕功之高不是普通高手所能為更非是一般山賊所能為。山賊之中有幾個輕功高的還不是很難難就難在所有人的輕功都極高而且不分伯仲疑點一;他們雖是逃難隊伍卻不變形層次節比極有分寸顯然是曾經很高明的人訓練過是一支極有實力的軍隊但卻穿得殘破不堪故意裝作弱不禁風疑點二;他們輕功高明但是逃亡之時卻故意卷起漫天的塵土生怕我們知道他們輕功高明疑點三。有這三個疑點說明他們絕不是什麽烏合之眾而是釣魚的誘餌。”


    郭寧低聲道:“原來是個陷阱。”


    段煒臉色慘白怒聲道:“既然看出來了為什麽不早稟報。現在全完了我的軍隊我的騎兵……”


    郭淮慢吞吞的說道:“如果將軍此刻出擊的話不但能保住軍隊而且能殲滅敵軍。”


    郭寧詫異的道:“明明是個陷阱為什麽還要往下跳?”


    郭淮低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剛才出擊那麽全軍都陷進陷阱。此刻出擊有陷阱的話鍾翔、曹猛已經落下去了敵軍正忙著追擊獵物。我軍再出可與前軍前後夾擊敵軍必敗。”


    段煒臉色一變哈哈笑道:“高實在是高不愧是再世韓信。就依你的意思去辦我就去點起人馬……”


    郭淮搖搖頭指著北麵起伏的山巒道:“此軍訓練有素用軍詐變很難說此軍的主帥會采取何種應對策略。將軍輕出萬一有事絕非涇陽之福隻可遣人追擊。”


    段煒哈哈大笑:“用兵謹慎果然是人才。依伯濟來看應該派多少人出擊?”


    郭淮道:“涇陽在馮翊的中心北有池陽東有高陵、馮翊西麵臨洮水與扶風郡的新平對峙南與長安隔渭水相望此軍卻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來因此此軍人數絕不會過萬人依我看在五千到八千之間。我軍先出了萬餘人馬如果敵軍占地勢之利在山穀間圍殲我軍至少要派出三四千在穀兩側在穀口附近的兵馬決不過兩千人我軍派五千兵馬就可以了。”


    段煒道:“好就領五千人馬出擊。”轉頭向北麵望去咬牙嘿嘿狠笑道:“敢找我的麻煩這回叫你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


    風從西麵吹來吹得馬的戰袍獵獵飄舞山巒間樹草狂擺。天空烏雲翻滾湧動幾聲悶雷不時滾過沉悶鬱卒就像是從天外之天滾過遠處的洮水急流咆哮肅殺之氣溢滿天地。


    身旁的伊默忽然開口道:“自古長安西風雨看來今天有場大雨。”


    馬啞然失笑:“軍師怎麽想起這句諺語?這裏離長安可是還有百多裏路。唔敵人來了。”遠處塵煙冒起伊默輕應一聲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躁。


    段明快步走上山來向馬道:“將軍敵軍來了。”馬點點頭段明繼續道:“總共有四組人馬一組肯定是贏天的誘敵之兵另外兩組離贏天大約一裏地呈東西夾擊之勢最後一組離前三組大約十裏估計是敵軍的破伏軍。”段明獵戶出身伏地聽音的本領極強經過翟星的點撥之後功力更是大漲所以能如此詳盡的稟報敵情。


    伊默一愣:“涇陽不能小視竟有如此人才。將軍這次伏擊恐怕勝少敗多。”


    馬向遠處瞟去淡淡的說道:“軍師說的不錯這次伏擊必然被敵軍所趁所以我們要主動出擊。你們看涇陽遠來軍馬的塵煙濃濃滾滾亂而不凝四處飛揚絕非訓練有素之兵兵甲雖眾和牛羊出圈有何區別?”段明笑道:“還是哥厲害。我聽敵軍軍陣奔跑的蹄聲雜亂密而不緊湊重而各出其聲所以知道敵軍軍陣散漫疏於操練不想哥看冒起的塵煙就知道了。”


    馬一揮手中長槍厲聲喝道:“羌兵勇武鐵血是草原不敗的雄獅牛羊已經出現在麵前雄獅會害怕牛羊嗎?”


    馬長纓朔風豪氣幹雲。望著馬風中獵獵飄舞的戰袍伊默隻覺胸口被一種情緒突然填滿原先的浮躁不安瞬間被無與倫比的鬥誌和必勝的信念充滿開口喝道:“不會……”


    山巒之間突然冒出陣陣轟響與天上的悶雷交相呼應身著土白色兵甲的羌兵從隱身的草叢中閃現霎時之間漫山遍野長戟林立映著烏雲後僅有的殘暉寒光閃閃吞天噬地的殺氣暴漲隨著猛烈的狂風散播到整個曠野。


    馬一聲清嘯穿破層層的音幕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中。喊殺聲震天而起戰馬躍出萬蹄轟鳴西涼羌兵海潮般迎向奔湧前來的三條黃色巨龍。弩箭猶如怒潮激起的無堅不摧的巨浪率先撲入涇陽軍陣中奔在最前方的騎兵被弩箭洞穿濺起無數驚豔的血花無主的戰馬嘶聲連連在弩箭的強力勁射下翻跌滾倒後續前奔的騎兵兵士雖然躲過第一輪的怒射此刻卻猝不及防被慣性狠狠地按在地上戰馬側滾著翻了過來重重的壓在躺在地上的兵丁身上慘叫聲轟天而起。


    涇陽的兵丁還未從弩箭的打擊下緩過神西涼羌兵密不透風的長矛已經破進陣中。西涼羌兵從山坡上奔下帶著極強的衝擊力長矛深刺下來就如一把尖刀刺穿一塊水嫩的豆腐沿途的一切瞬間化為烏有。如此驚人的衝擊力令那些在衝擊下幸而苟延殘喘的兵丁嚇破了膽。此行本來是來追殺別人的此時卻突然變成圈中羔羊任人宰割如此之大的反差久疏陣戰的涇陽兵丁脆弱的心理立時崩潰哭爹喊娘直狠出生時少長了兩條腿撥轉馬頭沒命的向後逃。


    殘兵敗將散漫整個山野在後準備接應的副將段慶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自己的兵將已被亂兵衝得潰不成軍。段慶高聲怒喝斬殺了幾個到處逃竄的兵丁但放眼望去一片鬼哭狼嚎狼狽逃竄的兵丁一波一波從前麵湧來直如泛濫的長河就算自己力窮而死隻怕也是殺之不盡撥馬向後跑去。


    贏天一戟掃過一個逃跑的俾將俾將的頭顱遠遠向後拋去俾將身後跟著的士兵慘叫一聲一轟而散。贏天縱橫馳騁左衝右突烏鴉嘴在軍陣中宛如龍遊大海鳥擊長空跟本不需要贏天進行提縱所以贏天見兵越兵見將追將連殺十幾員俾將。忽然看見前麵旗幟翻轉旗麵上正繡著個大大的“段”字心中大喜心道必是段煒嘴上一個呼哨烏鴉嘴縱身一躍橫跨八丈距離越過幾個戰將向段慶狂追而去。


    段慶聽得身後蹄聲響將手中大刀掛在環鈴上取出大弓探手摸向身後的箭囊。竟然摸了個空心中一驚暗忖難道是剛才出來的時候忘了拿箭囊?旁邊有人問道:“喂你在找什麽?是不是這個?”一隻手伸了過來遞過一隻長箭段慶大喜連聲道:“多謝多謝……”旁邊那人道:“不用不用順手而已。”段慶張弓搭箭向身後瞄去隻見烏壓壓盡是攢動的人頭卻不見敵軍騎將心中驚異左右張望。旁邊一人問道:“喂你在找什麽?”段慶應道:“剛才我聽見馬蹄聲響應該是敵軍將領前來現在怎麽不見了。”旁邊那人道:“你轉過頭這邊瞧瞧啊!”段慶應聲轉頭不由得魂飛魄散身旁一人與他同轡而行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呲著一口白牙衝他大笑正是午前堵門的那位段慶正要撒手射箭長弓已經被那人劈手奪過扔在地上待要伸手摘刀空中一隻畫戟輕輕滑過眼前一片寒光大刀哐啷一聲掉在地上段慶慘叫一聲撥馬想往旁竄突覺頸後一麻立時人事不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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