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屋子裏,所有的村民都靜守在門外,婦女懷抱著小孩,男子手握兵器,皆是一副嚴肅的表情。(.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承名與承恩乃是親兄弟,承名虛長四歲。兩子雙親皆是在多年以前,被這山中野獸襲擊而死。承名自幼便對武學表現出極高的天賦,而承恩則聰穎過人,可是卻體弱多病。”老人慈愛地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語的承恩,繼續說道,“失去雙親以後,承恩變得更加內向,一心研究各種陷阱設置,為的就是給村裏的百姓創造一個更安全的生活環境。”


    老人長歎一口氣,“是老夫的錯。”


    白芷和沐瑾對望一眼,靜靜等著他說下去。


    “也許是老夫在承恩身上花的心思過多,導致沒有注意到,正值血氣方剛的承名每日的變化。”腦海中浮現出過往許多的畫麵,老人的眼中滿是懊悔。


    “他開始不滿村裏的生活,想要出去外麵闖蕩一番。”


    白芷不由得想起那雙透著欲望的雙眼,確實,有的人天生,就是為了追逐名利。想要讓那樣的男子屈於這種簡單樸實的生活,確實不太現實。


    “但是,你們卻遵守著祖先留下的遺訓,除非讚國後人命令,否則不得出山穀?”沐瑾望了一眼屋外的藍天,淡淡的補充道。


    老人的眼中閃著光,輕輕點了點頭。這裏的村民,都是曾經受過讚國恩惠的人的後代,他們畢生,都要效命於讚國皇室。


    “你們,也喜歡這樣的生活吧。”白芷的嘴角掛著一絲理解的笑,那樣的生活,她也過膩了,再崇高的榮耀,也抵不過歲月的衝洗。


    “承名他,最後還是不肯聽老夫的勸告,違背了祖先的命令,帶著村裏一些和他一樣懷有雄心壯誌的青年,偷走了村中關鍵的東西,離開了山穀,並且,還傷了前去阻止的承恩。”老人說到這裏,隻見承恩顫抖著雙肩,好像想起了什麽不快的回憶。


    白芷看了他一眼,原來那眼睛的傷,是拜他的兄長所賜。


    “他不顧村子的安全,為了一己之私,早就不是我們的族人!”承恩的語氣中盡顯憤怒和責備,那個人,曾經是他最尊敬的哥哥,沒想到,最後卻成了他的仇人。


    村子的安全?白芷聽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前輩,你可知道異族?”白芷輕聲說道,卻讓老人的臉色變了變。


    屋裏陷入一片沉默。


    “異族,很久以前,就視我族為對手,水火不容。我們族人身上流的血,就是他們的天敵。”飄渺的聲音傳來,老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果真如此,白芷和沐瑾似乎明白了,為何他們要藏在山穀中,不讓任何人出去,為的,就是避免異族的人找到他們,破壞了如今的和平生活。而承名的離去,就增加了這個村子的危險性,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有異族人追查到這裏。


    “白姑娘。”老人的語氣帶著一絲希冀,忽然撩開衣擺朝著白芷跪了下來,“希望姑娘能治好承恩的雙眼,這樣,他才能更好的為姑娘辦事啊!”


    “爺爺!”承恩聽見叩地的聲音,慌忙站了起來要去扶他,卻有一雙手先他一步。“前輩不必多禮,他的眼睛,我會盡力的。”


    白芷知道,他的意思,便是答應要為她所用,隻是希望能治好他孫子的眼睛,這個老人,其實對兩個孫子,都懷有愧疚之情。


    當四人走出屋子,門外原本坐著的村民紛紛站了起來,在看見白芷的一刹間,居然齊齊跪了下來,安靜得低下了頭,每個人的臉上,皆是沉靜和虔誠。特別是那抱著小男孩的婦女,早已哭得感恩戴德。


    鳳女所表現出來的醫術與力量,讓他們心悅臣服。


    ……


    火辣辣的藥膏敷上雙眼,承恩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有多久,他的眼睛沒有一絲感覺。白芷的銀針慢慢地在他的頭皮上旋轉著,好似撩撥著他早已麻木的神經,隻覺得原本死寂一般的湖水又掀起了絲絲的漣漪。


    看著這個男子的反應,白芷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的眼球已經能活躍的移動,這說明神經已經有了恢複的跡象。腦中的淤血慢慢散去,相信,這雙眼睛,總有一天可以恢複光明。


    眼睛上纏著繃帶,那黑色的藥膏透出紗布,變成了兩對熊貓眼,而承恩卻掩飾不了內心的喜悅,上揚的笑容配上那對熊貓眼,看起來十分滑稽。


    路過的村民看見這樣一幅景象,皆是忍俊不禁。可是,依舊被那男子的笑容所感染,每個人都希望,承恩能真的恢複視力。


    “白姑娘,請隨老夫來。”老人看著自己的孫兒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便領著白芷走去了另一個方向。白芷奇怪地望了一眼身後的男子,不是叫他愛上哪上哪去嗎,跟著自己做什麽。


    承恩的嘴角依舊掛著笑,聽著前方的腳步聲緊緊地跟著,白芷肩膀上的小貂好似吃醋一般,不斷地對著那個蒙著眼睛的男子齜著牙。


    穿過了那片田野,白芷不知道,這個村莊居然還有條小河,“白姑娘,小心。”老人敏捷地踩著河中的小石子,顯然是熟悉了這裏的地形。


    眼前突然伸出一雙大手,白芷疑惑地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


    承恩有些尷尬,“我帶你過去。”


    這麽突然的友好轉變,確實讓白芷有些適應不來,難道說,這個男人一旦放下了戒心,就會對別人敞開胸懷真情以待?


    微微一笑,“我自己來。”她,並不喜歡陌生男子的碰觸。


    承恩慢慢地收回了手,卻也沒有說什麽,隻是繞到了白芷後麵,靜靜跟著,好似怕她摔倒一般。


    小貂似乎比較怕誰,哆哆嗦嗦地在白芷的肩膀上忐忑著,時不時發出吱吱的聲音。


    越往前走,白芷便發現河對岸樹林茂密,而這裏,卻多是幹枯發黑的樹木,甚至天空也有些灰暗,空氣中帶著渾濁的焦味。


    眼前出現了一個山洞,老人站在洞口往後一看,“白姑娘,跟緊了。”


    一進山洞,白芷便感覺到一股熱流迎麵撲來,空氣中隱隱穿過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越往裏走,那個聲音便越發清晰。砰!砰!砰!鏘!鏘!鏘!這個聲音,好像,是打鐵?


    呼!呼!呼!


    濃鬱的呼吸聲,伴著那炙熱的空氣,白芷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個恍若地下室的山洞,正冒著炙熱的火光,裏麵幾十名光著膀子的男子,正使著渾身的力氣,打鐵煉鋼!


    其中,還有幾名年紀稍長的男子。


    一聽見來人聲,眾人便緩下了手中的動作。“長老,多少年沒有動過這些家夥了,它們比我的肩膀還硬!”其中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哈哈大笑,帶動了其他的人。


    “是啊,沒想到這輩子,我也能用到爺爺交給我的傳家秘法,真想知道,自己的手能打造出什麽樣的武器。”另一名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滿眼的懷戀和興奮。


    白芷終於明白,這裏居然是村中秘密的煉兵洞窯。


    “白姑娘,弑焰軍有著極強的攻擊力,離不開先輩們傳下來的煉兵之法,隻是多年沒有用過了,我們也不知道,自己打出來的武器會怎麽樣,所以還需要些時日。”老人捋著白須,滿意地看著那些正常運作的機器。


    周圍的火光照射著承恩被蒙住的眼睛,他激動地朝著前方伸出手去,不小心被噴射出的火星燙到,忽的一聲把手縮了回來,立刻引來一陣大笑。


    “承恩啊,這些東西可碰不得,不然躺下一層皮來,以後你可怎麽率領大軍,為鳳女效力啊?”


    承恩抑製不住心裏的興奮,他居然可以感覺到火光,他的世界,很快,不再隻有黑暗。


    洞內炙熱的溫度讓白芷很快留下汗來,看著那一筐筐的原鐵,不由得疑惑地看著老人,“穀中有鐵礦?”


    “白姑娘,穀中不止有鐵礦,還有煤礦。”老人的眼中盡是得意,這裏是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資源豐富,儼然把這樣的榮耀歸於被他視若家鄉的山穀。


    三人出了山洞,老人又將白芷領到了另一個方向。


    穿過一片樹林,四周漸漸恢複了青色。難怪那個地方的空氣格外渾濁,都是煉鐵煉鋼造成的,而這裏空氣清晰,白芷不由得好奇,這個山穀還有什麽樣令人驚喜的秘密。


    眼前出現了一大片青蔥,綠色中夾雜著點點繽紛,老人的聲音響遍天空,“大嫂們辛苦了!”


    立刻,一張張樸實的笑臉揚了起來,白芷這才發現,每個婦女的背上都背著一個竹籮,手中拽著一些草藥。


    “長老,這些草藥,都長得比我的娃還高了!”


    老人微微一笑,“這些草藥是用來研製秘藥的,多年未出穀,自然沒有用處,如今,卻都長得這麽高了。”不由得有些懷念過去,那時候,他年邁的母親,也曾在這片草藥地裏忙碌著,與現在,時隔幾十年了。


    “前輩,這些是用來做什麽的?”白芷不明白他所說的秘藥有何用途。


    老人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這些藥,是對付異族的關鍵。”


    承恩仔細地嗅著空氣中傳來的草藥味,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這些草藥,每種都帶有劇毒,不知道配合起來,會產生怎樣的毒性。而爺爺所說的異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種族,需要他們用如此的毒藥來對付。


    突然,一團白色從白芷的肩膀上跳了下來,竄進了草叢中玩耍了起來,“奇怪,這隻雪貂居然不懼怕這些毒草?”老人不由得發出疑惑。


    確實,小貂曾經掉進了承恩設置的陷阱裏,雖然裏麵的毒草不至於取它性命,可依舊能讓它全身麻木不能動彈。這世間的毒藥確實神奇,沒有人能說清其中的聯係。


    “走吧,白姑娘,還有下一個地方。”老人一揮衣袖,拐進了旁邊的小路。


    小貂一發現主人走了,立馬戀戀不舍地從草叢中奔了出來,飛快地回到白芷的肩膀上,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空氣中漸漸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承恩似乎知道老人要把白芷帶到哪去,立刻追上前去,消失在白芷的視線當中。


    噠噠噠……


    慢慢走上一個小山坡,老人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白姑娘,我們到了。”


    一望無際的山坡上,奔騰著無數的駿馬,棕色的,白色的,黑色的,每一匹馬,都健美無比。奔跑的時候,腿上的肌肉有節奏地抖動著,那高昂的頭顱,一眼便知道,是精神抖擻的好馬!


    這裏起碼有幾千匹馬,白芷能聽見一聲聲的長鳴,和快速的馬蹄聲。


    突然,前方的馬群突然快速奔跑起來,一名青衫男子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朝著白芷的方向狂奔而來,飛揚的發絲,漂亮的身手,俊朗的男子盡情地狂奔著,白芷突然有種感慨,這,便是自由的氣息吧。


    但是很快,這裏的一切,將在她的手中徹底改變。


    心中似有一塊地方被深深的觸動,白芷不敢去想,那個被極力掩藏住的罪惡感。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沐瑾身上的蠱毒一解,她便還他們自由。


    承恩騎著黑馬來到白芷身前,漂亮的一個翻身,口中一聲吹哨,一道白色從馬群中脫穎而出,那速度,居然比其他的駿馬都要快。


    白色的馬匹很快便來到承恩身旁,親昵地將頭依偎了過來。


    白芷看得出,承恩似乎很熟悉這裏的馬匹,隻見他將白馬牽了過來,對著白芷的方向,輕輕拍了拍白馬的脖頸,“以後,她就是你的主人。”


    白芷微微挑眉,怎麽,這是他給自己挑的馬?


    白馬似乎很有靈性,慢慢踱到白芷麵前,圓圓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白芷的臉,好似要將她印在腦海裏一般。


    陳恩翻身上馬,對著白芷微微一笑,“你,會騎馬吧?”而後拉起韁繩,慢慢奔跑了起來。


    白芷輕輕捋了捋白馬的鬃毛,她倒想看看,這匹馬有何與眾不同之處。漂亮的翻身,腳下一蹬,即使沒有馬鞍沒有韁繩,她也能掌控自如。


    老人看著遠去的兩人,心中升起一道驚異,他的孫子好像已經接受了事實,這一點讓他很是欣慰,未來會發生什麽,他也不知道,隻希望,鳳女能帶領他們,很好地開創一條盛世之路,盡早結束亂世。


    ……


    入夜。


    梳洗過後的白芷靜靜地坐在一棵大樹上,單手托著下巴,別有深意地望著天空中的圓月。


    “在想什麽?”樹下響起了一個聲音,白衣男子靜靜站在白芷身後,望著那個背影許久,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一個躍身,沐瑾便在白芷的身旁坐下。


    “今天玩得可好?”聽說,老人帶著白芷去了幾個地方,還聽說,承恩送了她一匹好馬。


    語氣中淡淡的失落讓白芷不由得笑了笑,輕輕將頭靠在那溫暖的肩膀上,“明天,讓你也去選一匹。”


    沐瑾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冰涼的發絲,“你幫我挑。”


    “好。”淡淡應了一聲,白芷用手抱住了沐瑾的腰,“你說,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沐瑾明白白芷在想些什麽,懷中的女子,有一個堅強的外表,也有一顆堅強的心。她一直以為自己夠冷酷夠決絕,可是有時候,她沒有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依舊有片柔軟的天地。


    “他們,或許並不願意為我所用。”白芷的語氣聽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可是沐瑾知道,她心中的掙紮。


    “但你已經決定了,不是嗎。”輕輕吻了一下那光潔的額頭,沐瑾知道,她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現在,隻是想借用自己的肩膀,安撫一下她有些失落的心情。


    自己何其有幸,讓這個堅強的女子,在自己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這不正是說明了,她全心信任著自己。


    輕歎了口氣,隨意地嘟囔了一句,“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怎麽樣了。”


    ……


    “皇甫華那個混蛋!”北國大營內,北冥洛再也忍不住罵了出來,“居然說鳳女是他讚國的,到現在,都不肯回本殿的信!”


    一旁的將領也是滿臉愁容,他早就看出那個讚國太子不是什麽好東西,居然私自將鳳女劫走,還好那個讚國祭天沒有順利完成,不然這四國,都要以為鳳女是他讚國的。


    “殿下,聽說鳳女被一名黑衣男子劫走了,隻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將領估摸著,如果能找到那名男子,再將鳳女劫回來,一切都好辦了。


    北冥洛望著遠處的天空,那裏,還有熠國邊境的守軍,難道說,自己策劃已久的這一仗,就要這麽不了了之了?一想到回到宮裏,又要受到那群人的冷嘲熱諷,北冥洛的心情便糟糕到極點。


    “報――”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北冥洛一轉身,便看見那名侍衛手中的信件,不由得皺起眉頭,是宮裏的信!


    打開一看,北冥洛的雙眼漸漸冒出火花。


    “殿下……?”一旁的將領有些擔憂地看著那顫抖的雙手,“混賬!”突然男子一聲大喊,北冥洛將手中的信件丟到了地上,“撤軍,速速回宮!”


    什麽?將領不由得大驚,現在撤軍,那麽他們多日來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殿下,三思啊!”那將領攔住了北冥洛的去路,雙手抱拳一臉的擔憂。


    “三思?再這麽耗著,那個卑鄙小人就要趁虛而入了!”他原本想依著這次的勝利,徹底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隻是沒想到中間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如今朝廷勢力動蕩,自己那個親愛的哥哥更是利用此事大做文章,還有那個國師,不知道安的什麽心,居然還在父王麵前參了自己一本,說自己有眼無珠引狼入室,讓那讚國太子帶走了鳳女。


    很快,守在邊境的方顧之收到了消息,北國大軍撤兵,這速度之快,讓他實在沒想到。


    “將軍,怎麽了?北國大軍撤兵,不是應該高興嗎?”一旁的副將看著方顧之那擔憂的表情,覺得很是奇怪。他可是在這裏呆了好長時間,確實想念家中夫人做的菜肴了。


    “沒事。”隻是,琳兒和離王離開多日,除了開始的幾天會飛鴿傳書,可是現在已經杳無音信。讚國太子用心不良,琳兒的做法確實太過冒險,雖然聽說她已經成功逃脫,可是為什麽現在還沒有回來。


    “那,將軍,是否飛鴿傳書回京都,告訴皇上這個好消息?”


    方顧之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


    熠國皇宮內。


    安靜的寢殿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曖昧的香味。一條光潔的胳膊無意間放在了男子的胸膛上,原本沉睡中的男子不自覺地睜開了眼,有些厭惡地撥開了胸前的手,那女子嚶嚀一聲,轉身繼續熟睡了過去。


    慢慢直起身來,東方爍撫了撫額頭,沉沉的聲音響起,“來人。”


    立刻,大門打開,進來了一名小公公,那白皙的臉龐讓東方爍不由得為之一愣,“小芷?”


    小公公恭敬地回報,“皇上,奴才小林子。”


    小林子?東方爍不悅地皺起眉頭,是啊,小芷子,已經不在了。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他和白芷,會變成如今的模樣,難道,他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不!不行。


    “皇上……”身後的女子發出一聲撒嬌,卻聽見東方爍的聲音冷冷的響起,“把她帶出去。”


    什麽?那女子突然睜大的眼睛,“皇上,是臣妾哪裏伺候得不好嗎?”她還以為,四妃被廢,以她的姿色,定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現在是怎麽回事?


    “帶出去!”東方爍沒有耐心解釋什麽,站起身來,自己慢慢穿上衣服,走到窗前一把推開,外麵清新的空氣立刻迎麵而來。不知為什麽,他突然厭倦了這種生活。


    兩名宮人很快把床榻上的女子連被子一起包裹起來抬了出去,東方爍頓時覺得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身旁沒有一個稱心的女子,自從自己愛上了她,他對其他的人,便再也提不起興趣,可是,為什麽,她選擇的不是他!


    這個寢殿,原本隻想讓她一個人住進來,隻有她可以,可是自從白芷失蹤後,他覺得心裏的空虛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來,每每叫來後宮的妃子侍寢,不到半夜,就讓宮人把人扛了出去。


    想著想著,東方爍離開了那冰冷的寢殿,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禦書房,牆上依舊掛著那副畫像,裏麵的佳人恍若昨日,不禁伸出手去撫摸著那蒼白無力的畫紙,此刻,她應該依偎在瑾弟的懷裏吧。東方爍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皇上。”海公公恰到好處地出現在東方爍的身後,“邊境傳來捷報,北國大軍已經退兵。”他一收到消息,便迫不及待地趕來,想要讓皇上第一時間知道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卻聽見手下的人說皇上去了禦書房,果真,這個男子又想起了鳳女。


    “退兵了?”驚訝地回過頭來,看著海公公那高興的臉,看來消息不假。


    “明月將軍怎麽說。”東方爍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海公公慢慢靠近他,低下頭來,“方將軍說,似乎北國皇室出了點事情,那個王子不得已才退兵的。”


    如此看來,北國自顧不暇,短期內應該不會再出兵來犯。


    沉默了一會,東方爍抬起頭來,看著海公公,終於問出了一句話,“德海,那撫州知縣之女……”


    海公公立刻明白了什麽,“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籌備選秀大會。”


    清晨,明德皇後早早地便出現在禦書房,等待著東方爍下早朝。


    站在那副畫像麵前許久,明德皇後的思緒飄到了很遠。難道天底下的男子,都如此迷戀女子的容顏?那個白芷,雖說是傾城國色,可是,性格冷漠,心思複雜,為何會讓男子如此癡迷?難道說,鳳女身上還有特殊的魔力不成。


    “阿嵐,你找我?”東方爍一下朝,就有小公公說明德皇後在禦書房裏等著他。


    明德皇後緩緩轉身,“皇上,為何將太後看管起來?這麽做,似乎不太妥當。”雖然她知道皇上與太後之間沒有母子感情,可是,若此事傳開,對皇上定是大大的不利。


    其實,東方爍起先隻是想應承一下沐瑾,等到時機一到,再找個借口撤去太後宮外的侍衛,隻是沒想到,沐瑾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宮裏早就已經有了他的人,隻是這些人個個是高手,侍衛們隻是偶爾見過他們的人影,平時根本無法找到。


    如果自己放了太後,相信另一頭,沐瑾就會馬上知道。


    東方爍早已經派人去查了梅妃的背景,隻是沒想到,原來當初先皇立妃之時,似乎想要隱瞞什麽,給梅妃設個了虛假的背景,如今一查,方知真相,而真正的梅妃來自哪裏,無論他派人怎麽查,都沒有任何消息。


    沐瑾身後的勢力,到底是何方神聖?東方爍覺得,那將是他的一個重大威脅。


    “此事,我自有分寸。”東方爍沉默了一會,“阿嵐,你可知道,瑾弟身後,有一股神秘的勢力。”


    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說不定瑾弟曾經和她提過,或者說,以她的聰明才智,能捕捉到什麽蛛絲馬跡。


    明德皇後深深地看了東方爍一眼,好似想看出他心中的想法。


    “怎麽?”東方爍被明德皇後看得有些心虛,慢慢抿了一口茶。


    輕歎一口氣,“皇上,臣妾相信,瑾弟不會威脅到您的地位。以瑾弟的性格,權勢和地位,他都不會放在眼裏。”


    明德皇後的話讓東方爍的心裏升起一股怒氣,頓時陰陽怪氣地笑道,“怎麽,你就這麽相信他?”


    四周陷入一陣沉默。


    明德皇後微微俯了俯身,“臣妾告退。”


    東方爍閉著眼,聽著身後幽幽的關門聲,為什麽,她們都向著瑾弟,難道,就沒有人能體諒他嗎?


    而另一頭,讚國境內。


    “殿下,找到了!”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現在那俊美的男子身後,隻見他一個手勢,“很好,下去吧。”


    皇甫華慢慢轉過身來,望著那一望無際的天空,這一次,沒有人能阻止他。


    小芷,很快,就能見麵了。


    ……


    幽謐的山穀中,夕陽西下,金黃色的餘暉灑在這片寧靜的土地上,讓大地蒙上了一層神秘溫馨的色彩。


    安靜的屋子裏,清晰的水聲流入承恩的耳中,那冰涼的小手細心地解開自己眼睛上的布條。漸漸的,雙眼感覺到一絲涼意。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療程,白芷想看一看,這段時間她的努力,能換回多少回報。


    “睜開眼。”淡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白芷似乎能聽見他緊張的呼吸聲。


    許久沒有睜眼,承恩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他感覺到涼風如水般湧入他的雙眼。眼前恍若水下世界,一切都是朦朧的一片,似有漣漪蕩漾。


    白芷伸出手去,在他的眼前晃悠著,“怎麽樣,看見了嗎?”


    承恩眨了眨眼睛,十分模糊的影像在眼前展開,伸出手去,一下子便抓住了白芷的手。


    “很好。”滿意的點點頭,可是那男子卻擔憂地問了句,“我,看不清楚。”


    白芷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一月,你就想治好多年的眼疾?”她的話讓承恩原本希冀的雙眼頓時灰暗了下去,卻聽見白芷的聲音再次傳來,“起碼,還要再過半月。”


    承恩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撞倒了身後的椅子,往前跨一步抓住了白芷的雙手,“你,你說的是真的?”


    守在門外的老人和沐瑾聽見裏麵的動靜,還以為發生了什麽,立馬衝了進去,卻看見這麽一副景象。


    “承恩。”老人有些低沉的聲音,讓那沉醉在歡喜中的男子突然清醒了過來,立刻放開了白芷的手。老人有些歉意地看了看身旁的男子一眼,村裏的人都知道,鳳女與沐瑾是兩情相悅。


    沐瑾淡淡一笑,“無礙。”便走到白芷身邊,“累了嗎?”


    白芷搖了搖頭,就在這時,一名男子幸福地衝了進來,“白姑娘,做好了!我們做好了!”


    老人的眼中頓時閃現出光芒,“做好了?”一行人便跟著那名男子來到了一塊寬敞的空地上,隻見地麵上放著幾樣東西。


    一件盔甲,一套馬鞍,一個小瓷瓶。


    白芷伸出手去提起那套盔甲,那厚重的質量,光滑的表麵,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而那套馬鞍,也是做工極佳。


    “不錯,不錯,你們的技術沒有退步。”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剩下的,我們要抓緊時機打造好,鳳女失蹤,想必外麵的世界,已經亂了。”


    沐瑾拿起那個瓷瓶,疑惑地看向老人。隻見他微微一笑,接過那個小瓷瓶,而不知何時出現的小貂,居然表現得異常興奮,它好像知道瓶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


    “此藥,能刺激異族人的鼻喉,讓其不能呼吸。”老人的話讓白芷的眼中閃過驚奇,這麽說,隻要把這些藥粉塗在盔甲上與異族人對抗,那不就會活活憋死他們?


    老人繼續補充道,“將它塗在兵器上,隻要沾染了一點異族人的血,即可斃命。”


    異族人擅長用毒,一般的毒藥根本奈何不了他們,然而,弑焰軍配置的這種毒藥,卻是他們的克星。


    今晚,對於這個村莊來說,是個別樣的好日子。


    所有的村民齊聚在那遼闊的平地上,四周升起了許多篝火,所有人圍繞在一起,喝著酒,吃著烤肉,聊著父輩們傳下來的,當年的事情。


    “聽說呀,那個時候的讚王,聰明過人,軍法如神,要不是北國的那群異族人搗亂,指不定,現在就不是四國平分天下了。”一名男子喝著酒,大笑著。


    “我聽說,讚王曾經為了一名女子屠城。”而另一名婦人四下望了望,繼續說道,“好像,是那個莞妃?哎,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白芷舉著酒壺的手頓了頓,隻聽另一個人繼續說道,“聽說莞妃國色天香,乃是天下第一美女,哦不,熠國還有一個梅妃,可以與之匹敵。”


    沐瑾和白芷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笑。


    而老人則一臉的尷尬,村裏的人在山中生活久了,早已忘記了世俗中的禮節,有什麽說什麽,絲毫不顧及白芷的皇族身份。雖然那兩人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可老人還是覺得不太妥當,正要出口轉移話題,卻聽見另一個聲音。


    “不知道與我們白姑娘比起來如何?”有名婦人笑道,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白芷的身上,而角落裏的承恩手中一頓,一直聽身旁的人說白芷美如天仙,那形容,讓他已經無法想象。


    “沐公子好福氣啊!”不知是哪個男子說道,立刻不少年輕人對著沐瑾投去羨慕的眼神。


    在村子裏,所有人都以為沐瑾姓沐,都喚他為“沐公子”。


    隻見那如謫仙一般的男子將白芷摟在了懷裏,“嗯,前世修來的福氣。”此話一出,白芷的雙頰不自覺地浮上一層紅暈,而周圍立刻發出一聲聲驚歎,不少年輕的女子也跟著白芷臉紅,她們也是羨慕極了那個絕色佳人,能有如此男子相伴。


    “哈哈哈,什麽時候,大夥能喝到兩位的喜酒啊?”不知是誰先起哄,接下來的話題,都是圍繞著喜酒這件事,更是讓白芷無奈至極。


    喜酒,白芷還未想過這件事。


    角落裏那俊朗的男子默默地喝著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然,承恩耳朵一動,震驚的站了起來,“有人偷襲!”


    什麽?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承恩摔掉手中的酒壺,“是他!”便飛身朝著一個方向衝去。


    老人大驚,“是承名!他去了後山!”


    所有人立刻追了上去,老人和婦女小孩,則自覺地躲進了自己家中。


    承恩的速度十分迅速,很快便來到了那群黑衣人眼前。


    為首的男子一見到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便笑道,“速度還真快!”手中不忘抓起一把毒草放進懷中。這一舉動讓白芷不解,身後趕上來的老人解釋道,“這些毒草隻能在穀中生存,這個孽子,估計是又在打什麽主意了!”


    “承名,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承恩對準那為首的男子,拉開了弓箭。


    承名不屑一笑,“小子,就憑你?這次,我不但要帶走毒草,我還要,把鳳女一並帶走!”目光集中在承恩身後的絕色女子臉上,他這次,勢在必得。


    兩方劍拔弩張,戰事一觸即發。


    而另一頭,卻傳來了一個消息。“不好了!有外族人闖穀了!”


    外族人?承恩不由得咬牙道,“承名,你居然把外族人帶進來!到底想做什麽?”


    而那為首的男子卻一臉的莫名,他冷言對著身後的黑衣人,“你們帶了誰進來?”


    可是身後的黑衣人齊齊搖頭。


    難道,他被跟蹤了?承名不由得想起近日來總有人鬼鬼祟祟地追查弑焰樓的人,難道對方就等著自己將他們引進穀中?


    異族?!承名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哼,我沒有,信不信隨你!”就算異族人追來了又如何,那老頭不肯把兵符給他,這個村子,毀了,就毀了吧!


    “承恩,這裏,就交給你了。”老人留下一句話,便朝著穀外追去。


    冷風淩冽的山穀外,一隊黑衣人靜靜地立在馬上,所有人的手中都拿著一種奇怪的武器。而眼前,是一隊普通人打扮的男子,“你們是什麽人?!”其中一名村民警惕地喊道。


    為首的男子微微抬起頭來,“將鳳女交出來,便饒你們不死。”其實,殿下的命令,是一個不留。


    鳳女?那些村民對視一眼,“那麽,就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從我們鳳軍的手中,把鳳女帶回去!”


    不錯,鳳軍。


    四國之內,再無弑焰軍,而新起的鳳軍,很快,將重新回到四國的戰場上,為鳳女開辟一片新的天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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