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激動地站了起來,“姑娘,你說什麽?”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孫子,“你是說,你有辦法,治好我孫兒的眼睛?”


    哪知道,承恩冷冷一哼,孤傲地站了起來,“爺爺,她不過是想把我們騙出去為她辦事,不要上當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那樣子,真的和正常人無異。


    沐瑾看著那離去的背影,總覺得,有那麽一絲哀傷之感。這個男人,其實很在意自己的眼睛,不論他如何掩飾,沐瑾依舊發現了,那微微顫抖的雙肩。


    “哎。”老人長歎一口氣,“姑娘,莫怪,承恩他,平時不是這樣子的,也許是不舍得這裏的生活。”


    白芷可以理解那個男子的感情,在這樣和平的世外桃源生活了二十幾年,突然要他麵對那種從未經曆過的殘酷,對他來說,確實是一種災難。


    而且,這裏的百姓,一直以來都幸福地生活著,沒有紛爭,沒有壓迫,自己的到來,很可能帶給他們生離死別。


    白芷與沐瑾對視一眼,似乎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入夜。


    滿天繁星包裹著這個平靜的山穀小村,涼風習習,吹拂著田邊相牽的兩人。


    手中傳來的溫度如此溫暖,讓白芷覺得,心裏平靜而愜意。有多久,沒有這麽放鬆地兩人散步了?不由得抬頭看看身旁那柔和的側臉,這個男人,總是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和他在一起,什麽都不用想。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星雲老人的話。夜瀾和沐瑾,其實本是一個人,那邪魅的性格,是沐瑾骨子裏的東西,一直被掩藏在內心深處。也就是說,其實沐瑾是一個外表柔和,內心腹黑的人?


    仔細看著那柔美的側臉,白芷不由得將這張臉,與那個邪魅的表情結合在一起,真真假假,讓她,也分不清楚。


    “在想什麽?”沐瑾轉過頭來,微微一笑,白芷那發呆的表情讓他覺得可愛極了,伸出手去掐了掐那水嫩的臉蛋,這段日子,她與夜瀾相處的每一個片段,他都知道,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夜瀾,夜瀾就是自己。


    輕輕搖了搖頭,“瑾,這裏,真的很好。”抬頭看著星空,仿佛在穀外,她都沒有見過,這好似伸手便能企及的星辰。


    “那,以後,我們就在這裏生活,可好?”他記得,她說,希望以後能在一個平靜樸實的地方,無憂無慮地過完下半輩子。雖然,那個時候,她是對夜瀾說的,可是,那深邃的眼眸,卻好似透過靈魂看著自己,這一切,何嚐不是他心中所想。


    “好。”白芷將額頭輕輕抵在沐瑾的胸膛,輕輕環住了他的腰,當然,要等她讓那些異族人吐出解蠱之法。沐瑾和夜瀾,這兩種性格,必須得到一個平衡。星雲大師說的對,萬物有道,一切事物,都應該回到原本當初的模樣。


    不管他是誰,他永遠,都是她的沐瑾。


    “小芷,這裏的人,活得很快樂,為何不讓他們,就這樣生活下去?”沐瑾回抱住懷中的女子,他很羨慕穀中的人,換成是他,也不願出穀,去麵對那紛亂的四國。


    “不。”白芷突然睜開了眼睛,明亮的眸子閃著光芒,“他們,是對付異族的關鍵,我隻關心,你的蠱毒能不能解。”


    “小芷……”懷中抽離的溫度讓沐瑾覺得心中一痛,卻看見那堅定的眼中,隻有自己的影像。


    “瑾,我不是聖人。這個世界上,我隻在乎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我的搭檔。”慢慢轉過身去,白芷不自覺地撫上手腕上的鳳舞聖環,如今在這個世界,隻剩下沐瑾陪在她的身邊,所以,她絕不能讓他有事。


    搭檔?沐瑾有些疑惑,不過卻沒有問出口,他知道,隻要白芷想說,她自然會告訴自己,關於她的一切。


    前方的草叢中傳來一陣沙沙聲,一團白色的東西不安分地扭動著,隻聽吱的一聲,白芷便看見,那隻小貂突然躥了出來,嘴裏叼著一隻黑色的蠍子,而後仰頭一口吞了下去。


    不由得笑了笑,沒想到他們中最愜意的,是這個小家夥。


    一道人影在兩人麵前閃過,小家夥警惕地轉過身,對著那個方向齜著牙,沐瑾走到白芷身旁,淡淡一聲,“我去。”便撩開衣袖追了上去。


    那個人,是承恩。


    他的動作十分敏捷,就好像天生是為這片樹林而生的一般,能與月色融合在一起,漆黑的夜晚不能阻攔他動作的流暢。


    一個白色的身影緊緊跟在他的身後,沐瑾在一顆大樹上站住了身形。


    那個男子,此刻挽著褲腳,在草叢中忙活著什麽。沐瑾看見,他的背上有一籮筐的東西,此刻拿出了其中一件,熟練地刨起坑來,而後又拿出了一個捕獸器,慢慢放了進去。


    一陣清風吹過,承恩突然轉過身來,憤怒地喊道,“你在那裏做什麽!”


    沐瑾有些驚訝,他分明轉向自己的方向。便輕輕躍身,落到了這個敏銳的男子麵前,“你,怎麽知道是我?”


    “哼,風中帶著你身上的味道,我怎麽會不知道?”語氣中滿是不屑,承恩拿起弓對準沐瑾的方向,“你跟蹤我做什麽?是不是想抓住我威脅爺爺為你們辦事?”


    沒想到他居然如此排斥陌生人的接近,那一身的防備,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我隻是好奇,為何你會在夜晚出來設置陷阱。”沐瑾無視那張滿是殺氣的弓,慢慢走到一個土坑旁,果真,這個坑,也是剛剛刨的。


    “哼,夜晚和白天,對我來說,沒什麽差別。”見沐瑾好似沒有動作,承恩才慢慢將手中的弓箭放了下來。


    看著那張俊美的臉,沐瑾覺得,這樣的男子,若是雙目不能視,確實可惜。“你,就不想治好自己的眼睛?”


    不願回答他的話,承恩蹲下身來,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沐瑾的錯覺,他分明感覺,剛剛這個男人,好似瞪了自己一眼。那對眼睛,如果恢複了視力,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不過是一群庸醫,這對眼睛,壞了就壞了吧。”沉默了一會,對麵傳來一絲落寞的聲音。


    沐瑾撩開衣袖,在承恩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曾經,我也以為,我的雙腿再也不能站起來了。”那淡淡的聲音,讓忙碌的男子身形一僵,緩緩轉過身來,好似看了一眼那兩條修長的腿。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當所有人都放棄我的時候,隻有她,願意嚐試一切方法,醫治我的腿。”沐瑾的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因為他看見,承恩的手慢慢握緊。


    要想與一個有強烈自我保護意識的人拉近關係,隻有用與他相似的經驗,來拉近彼此的距離,減少他的排斥感。當然,沐瑾不會完全說出事實。


    “那個女人……她,懂醫術?”承恩靜靜地站在那裏,細聽著空氣中傳來的聲音,似乎想要聽出點什麽。


    “嗯。”沐瑾微微一笑,好似有一種魔力,讓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他。


    承恩不由得捂住自己的雙眼,他,不是沒有努力過,眼睛受傷之後,爺爺便為了他破例出穀,尋遍天下名醫,可是不管吃了多少藥,他的眼睛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其中發生了不少事情,讓他從心底,就認定了,外麵的世界,外麵的人,都是那麽黑暗,那麽令人憎惡。


    難道,他的眼睛,還有希望?


    ……


    “承恩哥哥,那裏,那裏,抓到了!”清晨,一個歡樂的喊聲打破了承恩院外的寧靜。俊朗的男子一開門,便有個小家夥衝了進來,抱住了他的雙腿。


    一把抱起這興奮的小人,承恩難得露出了那爽朗的笑容,正巧被路過的白芷看見,原來,這個男人,也是會笑的嘛。


    “漂亮姐姐!”突然,懷中的小家夥一聲大喊,承恩突然收起了笑容,果真,風中傳來一絲女子獨有的清香,他臉色一冷,將頭撇向另一邊,腦海中卻不由得想起昨晚那個男人說的話。


    白芷對著那小家夥微微一笑,沒想到那小男孩居然害羞地將臉埋在了承恩的胸前,不敢再看白芷一眼,隻是時不時露出一隻小眼睛往她那邊瞄一下。


    有不少村民路過,看那小男孩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隻是都在看見白芷後,又冷下了一張臉。


    輕歎一口氣,要讓這些村民接受她,看來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簡樸的木屋內,老人給白芷沏了一杯茶,那淡雅的芳香讓白芷不由得有些驚訝,這茶水喝起來,竟比宮裏的茶更加濃鬱。


    老人自然知道白芷在想什麽,“我們村裏的茶葉,都是自己種的,這個山穀的氣候,十分適合種植各類草藥,這茶,有明目解勞的效果。”


    自力更生,白芷從老人的口中得知,這裏的村民,無論是吃的還是用的,都是通過自己的雙手創造出來,除非一些無法完成的東西,才會派一兩個機警的村民去讚國的一些偏遠城鎮購買。


    “姑娘,你真的有辦法,治好我孫兒的眼睛?”老人滿眼希冀,如果不是他,承恩,也不會雙目失明。


    白芷微微一笑,“有沒有辦法,也要他肯配合,讓我查看一下才知道。”可是,那個男人,連看都不肯看她,哦不,是連話,都不肯和她多說一句。


    “隻要姑娘願意,老夫,一定讓他……”老人話沒說話,突然門口傳來一聲驚呼,“不好了!不好了!”


    立刻,有幾名健壯的男子手拿鋤頭和弓箭衝了進來,“長老,承恩他們,被山豬襲擊了!”


    山豬?!


    白芷看見這些男子身上還帶著血跡,便知道,情況不妙。


    眾人立刻趕往事發地,白芷這才知道,這座山穀的野獸都是十分凶猛,那山豬,壯如猛虎,性情凶悍,以肉為食,那對獠牙以及一身的力氣,便是它們的武器。


    當眾人趕到的時候,沐瑾早已加入了驅趕山豬的行列。


    “怎麽會這樣?!”看著一地被破壞的陷阱,有的山豬嘴裏叼著掉入陷阱的動物,有的山豬則凶猛地攻擊著村民,整片樹林一地狼藉,不少草叢裏沾染了大片血跡。


    山豬一向是成隊行動,集體出現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白芷瞄了一下那些陷阱,看來,這群山豬是衝著這些被抓的動物來的。


    承恩不停地朝著那些山豬射箭,而沐瑾,則時不時在隊伍中指揮著,以身為餌,吸引了好幾頭山豬,看得白芷不由得為他捏了把冷汗。


    “啊!啊!不要過來!”突然一聲哭喊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不好!那個小男孩,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小虎!”承恩頓時大驚,他明明將他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為什麽現在會出現在那。


    這些山豬十分聰明,知道小孩子更好下手,頓時好幾頭健壯的山豬將那小男孩團團圍了起來,周邊的村民慌忙衝上前去,企圖衝進山住的包圍圈,可是,這群野獸的數量實在太多,不少村民被撂倒在地,在沐瑾和承恩的幫助下,才免於喪命在山豬的鐵蹄和獠牙下。


    又是一聲尖叫,一頭山豬的獠牙已經刺破了小男孩的手臂,白芷攔住了身旁的老人,一個躍身,便隻身落在了這群山豬的正中央,將小孩子抱了起來,揮出數隻銀針,立刻紮進了幾頭山豬的眼中。


    頓時一陣狂亂,這群山豬好似瘋了一般,亂踢亂撞,居然踢斷了不少陷阱的設置,立刻有幾隻小型的野獸奔了出來。


    “糟糕!”老人一聲大喊,這些小型野獸,是帶毒的!


    沒想到山豬也能跳得這麽高,生平第一次與一群野獸對抗,白芷覺得,這輩子真是值了。


    “吱――”一聲尖叫,閃電一般的銀白從某個角落裏飛射而出,所到之處,立刻倒下數頭山豬與野獸。


    “小貂!”白芷麵露欣喜,這小家夥關鍵時刻還是挺靠得住的。


    白芷往後退著,恨恨地瞪向正與山豬搏鬥的那個盲目男子,該死,居然在這麽多地方都設了陷阱,害她無法自由地移動,而懷中的小男孩更是緊緊地勒住了她的脖子,這種感覺實在難受。


    “小芷!”沐瑾大驚,因為他看見有一頭狡猾的山豬正快速朝著白芷衝過去。


    四周皆是混亂的震動,擾亂了承恩的聽覺,他手中的弓箭開始搖擺不定,腳下是凶猛的野獸和慌亂的村民,不斷的移動讓他無法準確地射箭。


    突然,白芷一腳踩在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隻聽哢嚓一聲。“小心!”承恩這次聽得清楚了,她踩的,是昨晚自己剛剛設下的陷阱,而裏麵,是淬了毒的捕獸夾。


    腳踝傳來一陣劇痛,白芷盯著那個捕獸夾,此刻掐死那個混賬男子的心都有了,整條腿立刻變得麻木,那群山豬見勢,居然成群朝著白芷撲去,其中一頭,更是狠狠地撞向白芷的腰部,懷中的小男孩立刻被撞飛了出去。


    “小虎!”老人大喊,隻見一道白衣飛過,沐瑾準確地接住了小男孩,可是整個人卻重重地摔在了地麵上,劃破了後背大片肌膚。


    “哇哇――”小男孩疼的哭了幾聲,可是,很快哭聲停止,縮在沐瑾的懷中不再動彈。


    承恩和村民如發瘋了一般,用手中的武器上滿是鮮血,那群山豬死的死傷的傷,終於,在一片哀嚎聲中,慢慢退進了樹林。


    “瑾!”手腕上的鳳舞聖環發出一絲紅光,腳上的疼痛已經慢慢變得冰涼,緊張地挪到沐瑾身旁,隻見那柔美的男子臉上滿是汙跡,有些疲憊地睜開眼來,“我沒事。”


    手臂傳來的麻木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周圍立刻圍來大片村民。


    “小虎?”承恩將那小男孩從沐瑾懷裏抱了出來,可是他的四肢僵硬,臉色早已青紫。“他中毒了!”一名村民撩開了那泛著血跡的布衫,這才發現,那小孩子的背部有一道深深的傷口。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沐瑾身下的那個陷阱,裏麵,是承恩放置的長有鋸齒的毒草。看來,是兩人摔倒時,不小心劃傷的。而沐瑾本身體內就有劇毒,兩毒相克,到沒有太大的反應。


    懷中的孩子呼吸漸弱,許多村民已經麵露惋惜,因為他們知道,那種毒性有多強,就算能馬上配出解藥,也已經來不及了。


    承恩顫抖著雙手,他為什麽要帶小虎一起來呢,如果沒有帶他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突然,一雙白皙的手將小男孩抱了過去,鼻間彌漫的清香,讓承恩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救救他。”


    “我會的。”白芷從袖中抽出一根銀針,準確而熟練地紮在小男孩的門麵上,很快,那呼吸漸漸有了節奏。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白芷將小男孩的衣服撩起,手腕上露出的一圈金色讓眾人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隻見一隻金色的鳳凰身上,鑲嵌著一塊紅色寶石,此刻正幽幽地泛著光亮,白芷用匕首將小孩子背上的傷口再劃一刀,立刻大片汙血滲了出來,而那些汙血,好似有生命一般,正慢慢地引向那隻金色鳳凰的嘴部。


    這,這是妖法?!


    那小男孩原本青紫的臉色,漸漸變得紅潤,呼吸也開始平穩,承恩細聽著那微弱的呼吸聲,驚訝地抬起頭來,對著白芷的方向,久久沒有言語。


    ……


    渾身浸泡在溫熱的水中,白芷疲憊地靠在木桶上,最後,那個小孩子醒了過來,便抱著自己嚎啕大哭起來,而其他的村民,都用一種疑惑又敬畏的目光看著自己。


    伸出手來,看著手腕上的金鐲環,這樣的東西,是這個世界的人無法接受的吧,或許,他們會把自己當成妖女?


    起身穿衣,白芷換上了一件村民給的樸素布衣,將一頭烏發簡單的挽起,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果真是休閑得很。


    咚咚咚。


    白芷慢慢走到門口,也許,是沐瑾來找她。打開房門一看,屋外空無一人,隻有涼風習習。靜等了幾秒,默默把門關上。


    咚咚咚。


    再次把門打開,屋外依舊空無一人。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正要將門關上,卻被一雙大手攔住了。


    “沒想到你喜歡惡作劇。”看著眼前那別扭的男子,白芷不由得覺得好笑,她當然知道,這個男人藏在門外,也不知道是在猶豫什麽,遲遲不肯露麵。


    承恩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從早上到現在,他想了許多,看著那熟睡中的小男孩,心中被滿滿的愧疚和自責填滿,如果他的眼睛看得見,那麽,就完全可以避免今天的情況。


    “你,能治好我的眼睛?”有些猶豫地抬起頭來,隻知道眼前的女子一動不動。難道,她反悔了?


    看著那糾結的眉頭,白芷雙手環胸,靜站了一分鍾,難道,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改變了注意。


    “不能保證能治好,就看你,敢不敢嚐試。”淡淡的聲音響起,讓那忐忑的男子大舒了一口氣,“難道,還會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


    他也已經習慣了黑暗,即使治不好,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改變。


    當那個男子離開時,身旁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芷,你沒事吧。”沐瑾看著那張絕色的小臉,想起白日的驚悚場景,依舊放不下心,特地出來看看。


    白芷微微一笑,抓起沐瑾的手腕查探了一番,還好,他體內的毒素已經被原本的毒素消磨殆盡。這對於他,到底算是幸,還是不幸。


    “以後,不要以身犯險,我會擔心的。”沐瑾慢慢將白芷擁在懷裏,疼惜地用臉輕輕摩擦著她的發鬢,那溫柔的聲音,讓白芷心中一軟。


    “你也是。”她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看見沐瑾流一滴血。


    四目相對,盡顯思念。柔軟的觸感覆蓋在光潔的額頭上,輕輕捋著她腦後的發絲。


    兩個人影相擁在朦朧的月色下,兩唇相依,溫暖著彼此的心。


    ……


    老人自從昨日見識了白芷的醫術,就興奮得整晚都睡不著,好像他的孫子很快就能重見天明一般。看見那抑製不住笑意的臉,白芷隻能微微笑笑。


    桌上擺放著數支銀針,那俊朗的男子閉著眼,細細地感受著白芷的銀針輕輕在自己的皮膚上旋轉著,竟有種酥麻的感覺。


    白芷輕輕皺起了眉頭。“白姑娘,怎麽了?”老人緊張地看著承恩的反應,他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


    “他兒時受的傷?”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承恩腦中有淤血沒有散去,壓迫住了視覺神經,而時間拖延了太久,現在,白芷沒有把握能用針灸幫他把淤血散去。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掩飾,卻沒有逃過白芷的眼睛,看來,他有事情瞞著自己。


    拿起一張白紙,提起毛筆刷刷刷地寫了起來。“按照上麵的藥方,每日服用三次。”接過那張藥方,隻見白芷又寫了幾行字。


    “這是……”老人看著上麵寫的藥材,卻不知道,為何要加烈酒在裏麵。


    “讓他每晚用此藥湯泡澡。”白芷慢慢抽出承恩頭頂上的銀針,“五日後,看看效果如何。”


    安靜的山穀之外,一排黑衣人靜靜立於馬上。


    為首的蒙麵男子望著那個方向沉默了許久,一絲笑意浮上眼角,“走!”


    此刻,正在林中采藥的承恩突然眉頭一皺,翻身站上了一棵大樹。漸漸靠近的馬蹄聲,讓他的心中升起一陣不安,而後,抿了抿嘴,快速在林中穿梭,朝著那個方向奔去。


    咚咚咚。


    白芷剛剛收拾好東西,打開門來,卻看見老人微笑著站在門口。


    “白姑娘,可有時間,聽老夫講一個故事?”


    兩人相識而坐,白芷倒了杯熱茶,遞到老人眼前。隻見他的眼中似有哀傷,“白姑娘,可知道弑焰樓?”


    弑焰樓?她當然記得,那個差點害死自己的殺手組織。


    “其實,老夫還有……”


    “長老!長老!他們回來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聲急喊,隻見幾名村民緊張地衝進了白芷所住的小屋。


    老人立刻站了起來,看了白芷一眼,而後一揮衣袖,“他回來了?”走到門口時,老人轉過身來,“白姑娘,請隨老夫來。”


    而另一頭。


    咻咻――幾隻暗器朝著那青衣男子射去,承恩敏捷地在林中跳躍著,身體輕盈,躲開了那些黑衣人的攻擊。


    為首的黑衣人不由得挑眉,“多年不見,大有長進啊。”


    那俊朗的男子冷冷一哼,“你這次回來,又想做什麽?”


    為首的黑衣男子做了一個手勢,其餘的黑衣人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承恩,難道你不想見我嗎?”語氣中竟然還帶著濃濃的哀傷,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兩人是多年不見的舊相識。


    毫不猶豫地拉開手中的弓箭,目標,是那個黑衣人的心髒,然而,黑衣人不知何時,手中也出現了一把弓箭,兩人劍拔弩張,隻聽咻的兩聲,兩支利箭在空中激烈碰撞,不料黑衣人射出的箭居然將另一支箭劈斷,直直射向承恩的門麵。


    立刻翻身下地,背上的竹籮掉在地上,裏麵的草藥散了一地。


    為首的黑衣人微微一笑,“承恩,別忘了,你的箭法,還是我教的。”慢慢走到那堆草藥前,黑衣人蹲下身來拾起一點,放在鼻間聞了聞,不料居然看著承恩發笑,“怎麽?想治眼睛了?”


    “你……”俊朗的男子眼中泛著怒火,雖然看不到,可是聽那語氣,都可以想象那個黑衣男子此刻戲謔的表情。


    “住手!”一聲怒吼將兩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老人突然出現在承恩身旁,慢慢扶起了他。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白芷透過層層樹葉,看著那一隊熟悉的黑衣人,袖子上的紅色火焰分外刺眼,他們,果真和這個山穀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你這個孽障,又回來做什麽!”老人怒視著那為首的黑衣男子,不料他卻微微一笑,“這裏也是我的家,爺爺,到現在,你還是這麽偏心。”


    爺爺?那個黑衣人居然也是這個村子的人。白芷注意著老人和承恩的臉色,那憤怒的表情,看來,他們與這個黑衣人,曾經發生了十分不愉快的事情。


    “這次回來,當然是因為,孫子想念村裏的人了。”黑衣人慢慢伸出手去,拿掉了臉上的黑布,白芷驚訝的發現,他居然與承恩,有八分相似。


    “當然,還有那樣東西。”調笑的語氣,讓受傷的承恩立刻憤怒得站了起來,“承名,你無恥!”


    承名?白芷微微挑眉,她大概知道,這個黑衣人是什麽身份了。


    “無恥?”承名哈哈一笑,“弟弟這麽說,實在是讓為兄傷心。看來,當初為兄應該把你的嘴毒啞,而不是傷了你的眼睛。”


    承恩的手憤怒地握住一把泥土,青筋暴起。


    老人將承恩護在身後,此刻已經有大批的村民趕到,每個人的手上,都握著一把利劍,而不再是種田的鋤頭,那一身的殺氣,居然和這群黑衣人有的一比。


    承名微微挑眉。“怎麽?你們以為,敵得過我精心訓練的殺手?”那表情,好似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爺爺,還是老實地將東西交給我,這支弑焰軍隊,更適合由我來領導。”話音剛落,老人身後卻有一名村民站了出來。“你這個叛徒,就算你擁有兵符,我們也不會效命於你!”


    所有人提起利劍,好似在告訴他,想要命令他們?做夢!


    “哼。”終於,村民們團結的舉動,似乎觸怒了承名,隻見他陰森地笑了起來,“既然這樣,別怪我,親手毀了你們的山莊!”


    一聲令下,所有黑衣人一踢馬肚,快速地朝著那群村民衝了過去。


    白芷驚訝的發現,那些樸實的村民,下手居然毫不留情,每個人都好似經過了精心的訓練一般,動作敏捷,招式狠辣,而且,他們還以毒為器,白芷分明可以看見,那些揮散在空氣中的粉末,落地的一瞬間,產生了嫋嫋青煙,空氣中漸漸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焦味。


    那些觸碰了藥粉的草叢,頓時焉了下去,由黃變黑。


    好強的毒性!


    可是,承名明顯是有備而來,隻見他從袖中飛出了無數的暗器,手法迅速,立刻有幾名村民哀嚎地倒下,每個人的臉部都由白轉青。


    他們真是做什麽,都離不開毒。


    袖中的小家夥不安分的扭動的,白芷微微一笑,想必小貂是想衝出去大顯身手,畢竟比毒,它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承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飛出的暗器全部指向承恩的要害之處,老人以身相護,流暢如水的動作,儼然就是一個掩藏實力的高手。


    “你真的不把東西交給我?”承名危險的聲音響起,而不知何時,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奇怪的弓。白芷一眼,就知道其中的玄機。


    弓上架著三支利箭,那特質的銅絲,加強了箭的速度和破壞力,一般人,是無法接住這樣的箭。


    三支利箭全數瞄準了場中的兩人,承名微眯著眼,手中動作一鬆,三支利箭如破空之勢朝著老人和承恩飛去。


    然而,一抹白色飄過,老人正要推開承恩,清風拂過,帶著淡淡的香氣。


    三支利箭在那人的動作之下,居然改變了方向,朝著承名飛了過去,速度之快,讓那為首的男子來不及反應,隻能險險地躲開,狼狽地落到地上,可是臉頰,依舊留下了兩道血痕。


    快速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服下了特製的解藥,


    “你是誰?”承名滿臉的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生生接下他特質的長恨弓,這個人到底有怎樣高深的武功?


    “公子?”老人驚訝的看著身前俊美的男子,隻見他轉過頭來,對著老人安心一笑,“無礙。”


    “吱吱吱――”一道白色閃電快速在人群中竄著,那些黑衣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承名卻敏捷的閃過了那團白色的攻擊。“什麽東西?!”


    隻見一隻白色的小動物居然出現在那男子肩膀上,那憤怒的表情,好似很不滿承名能夠從它的嘴下逃脫。


    沐瑾伸出手去,安撫了下那躁動的小東西,愜意的表情讓承名心中升起一團無名火。


    “哼,看你還能不能接下這個!”六支利箭架在弓上,每一支利箭,都裝著泛著黑光的倒刺。


    嗬!好毒的心腸!


    隻聽咻的幾聲,帶著承名臉上的陰毒,六支利箭化成一道銀光朝著沐瑾的方向飛出。


    “公子小心!”老人驚恐的大喊,這樣的箭,隻怕是自己都無法安全躲開。


    然而一道金光閃過,隻聽鏗鏘幾聲,眾人還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麽,一塊巨大的金色盾牌將那飛出的利箭完全獨擋了下來,甚至還發出了摩擦的聲音。


    白芷隻覺得手腕上酸痛無比,這六支利箭居然有如此力量,震得她的手臂發麻。真不敢想象,若是沐瑾空手接下這箭,會發生什麽事情。


    一切平息之後,承名終於睜開眼來,看著那張熟悉的絕色小臉,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你,你……”指著白芷的方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白芷收起那塊盾牌,退到沐瑾身後,伸出手去攬住他的腰,儼然一副守護者的樣子,“無論是誰,都不要妄想,傷害我的男人。”


    此時此刻,所有的村民和黑衣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沒有做夢,他們真的看見,那個傾城女子好似用了仙法一般,能憑空變出神奇的東西。


    這名女子,如此強大。


    “鳳女?!”承名的眼中透出一股狂熱,他沒想到,自己能在這裏再次看見白芷。


    鳳女?!老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是傳說中的鳳女?


    很早以前,就已經聽說過鳳女的傳說。鳳女降,四國亂,金鳳出,定江山!難道,他們注定,要由鳳女領導,走出這個與世隔絕的山穀,為她,成就一番霸業。


    然而,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白芷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金色的弓箭,此刻,那張絕美的笑臉,正蕩著淡淡的笑意,“現在,輪到我了。”


    隻聽鏘的一聲,耳邊環繞著弓弦顫動的旋律,一支金色長劍朝著對麵的承名飛去,那男子快速往後退著,居然一把抓起附近的一名黑衣人,擋在自己的身前。


    “噗!”金色長箭沒入那黑衣人的心口,頓時噴出一口鮮血來,沒想到,那把金箭居然穿透了他的身體,刺破了承名胸前的肌膚,立刻一陣酸麻傳來。


    無情地丟掉身前的黑衣人,承名一個咬牙,翻身上馬,“撤!”


    所有的黑衣人立刻追著那裏去的男子,伴著慌亂的馬蹄聲,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白芷有些不悅地轉過身來,看著那微笑著的男子,“不是答應我,不能以身犯險嗎?”責怪的語氣讓沐瑾很是無奈,將額頭抵在白芷發間,柔柔的聲音由頭頂傳來,“小芷,我錯了。”


    白芷輕輕地了一下沐瑾的後背,卻沒辦法再說出強硬的語句。


    這個男人,真是太狡猾了。


    “白姑娘,你,你是鳳女?”老人顫抖著雙手,指著白芷手中的金色弓箭,然而一道金光閃過,那把弓箭就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白芷微微點頭,隻見承恩慢慢站起身來,鳳女,他曾經聽爺爺說起過,難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所有的村民都靜靜地看著風中的那名絕美女子,每個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絲敬畏。


    “前輩,其實,弑焰樓,原本就是弑焰軍的一部分吧?”沐瑾看著那震撼中的老人,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老人終於回過神來,看著那遠去的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和懊悔。


    “不錯,而承名,則是我的另一個孫兒,承恩的哥哥,但,也是弑焰軍的叛徒。”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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