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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風拂開前麵的樹枝,看了看眼前的背影,略微頓了一下,這個人卻不是花語,他心中一跳,下意識的就要避開。


    那人卻回過頭來,隔著那雲枝一笑,燦若雲錦“侍衛長還請留步!”蓮步輕移動,已走上前來。


    渡風心下一驚,暗道,她怎麽在此?麵上卻波瀾不起的問道“姑娘今天怎麽得閑出來了?”他說話倒是客氣,這園子裏稍微有些見識的倒也不敢對她不客氣,畢竟能讓主子失常的女人倒是不多。


    “我隻是要討回一樣東西!”她低眉垂眼,盈盈一笑“侍衛長送了我的東西怎麽能隨便收回了?”


    渡風捏緊雙拳,有風乍起,袍袖“獵獵”作響,他們良久無語。


    司馬原扶著那柱子,隻覺得眼前的景物越來越迷糊,今日他去宮中赴宴,他那皇帝弟弟似有萬千的苦惱難敘,苦酒一杯接著一杯,他作為兄長又是臣子,自然得作陪,索性皇帝很快的倒下了,在大明殿上發起了酒瘋來,“何苦生在帝王家,何苦生為帝王家……”他一遍遍的叫嚷著渾然不覺殿上百官均已嚇得噤若寒蟬,麵目青紫,“嘩啦啦”的跪倒一片。


    他心中冷冷一笑,你悲劇的造成者是你的母親,而我了?你不過就是被她的權利製約著行動,而我了?有如玩火自焚一般,日日被那臨死的恐懼被迫著,可是這好像成為了一種習慣,一種他存在的價值,踩著鋼絲繩,下麵是萬丈的深淵,他不能摔倒,因為他輸不起,他不像他的皇帝弟弟,可以扶著母親的手,一步步的走上權利的巔峰,並且在母親的羽翼下屹立不倒。


    “嗬嗬”他冷笑一聲,就你還不知道滿足麽?你有什麽資格不滿,你配麽?他直起身子,忽的一個踉蹌,又趕忙站好,他抬起頭,天上掛著一輪明月,他突然嗤嗤的笑了起來,臨風而立,袍袖輕揚高聲吟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闊談讌,心念舊恩。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天下歸心……天下歸心……寒夜,寒夜!”他突然大聲的叫喚了起來,“寒夜!寒夜……”嗯?寒夜人了?對了,對了!寒夜最近不在,出去有事了?那今晚是誰保護他來著?


    “王爺!”她低低的喚了聲,聲音彌散在夜色中竟帶著別樣的風情。


    “嗯?”司馬原抬起頭,眉心一皺“是你啊!”他忽的“噗嗤噗嗤”的低笑出聲“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被董妃送到……送到……外院去洗衣服了麽?”


    沉魚眉心一跳,他卻是知道的?她攥緊的雙手細密的滲出汗來,“王爺”她慢慢的伸出手去拉他,剛碰到他的袖子,便如碰到刺球一般的,“嗖”的又收回手來。


    月光如銀光傾泄,灑在他月白的袍子上,長長睫毛上掛著白霜,她突然就害怕了起來,我不能這樣做,我不能這樣做,她止不住的往後退了兩步,他卻突然睜眼,一把扯住她的袖子,那委地的長袖上繡著如意百合的圖樣,細密密的攢著流蘇,那是董妃娘娘早就預備好了的,隻是她肯定不知道卻被她提早的拿出來用了。


    “沉魚?”他低低的喚了一聲,聲音慵懶而迷惑。


    “是!”她幾乎是衝動的應了一聲。


    “嗬嗬”他突然淺笑出聲,聲音悶在喉間,分外的悅耳。“你怎麽在這裏了”他伸出手細細的撫過她的眉眼,她眼一閉,顫抖的幾乎要尖叫出聲才好,你是柳沉魚,你是柳沉魚,撐住,撐住!這不是你要的麽?不可以退怯。


    他突然執起她的手,對著月光細細的看了起來,那眼神竟分外的明亮,她的心突然尖銳的抽疼了起來,細密的疼痛幾乎彌漫的整個身體,“王爺……奴婢,奴婢該歸房了“她到底下定的決心,一字一頓的從牙縫中擠出來。


    他好似愣了一下,略帶疑惑的回頭,笑了一下,卻是含住了她的食指,細細的吮吸了起來。


    “碰”的一聲,沉魚隻覺得腦子想炸開了一般的一聲響,臉上細密的爬上了紅雲“王爺!”她尖叫一聲,再也忍耐不住的甩開了手,幾乎是從他身上彈跳了起來。


    “怎麽了?”他卻是一笑,眸如點漆一般的在月光下褶褶生輝。


    手心裏細密的滲出汗珠來,“你怎麽了?”他忽的把頭湊近,眸子裏帶著笑,好似盅惑,襟上雲紋繚繞的用銀線壓腳,勾勒出一條活靈活現的四爪瑞龍來。她眸子一寒,盯著那龍紋,手上越發的攥緊,長長的指甲陷進肉裏,她卻隻看見那條瑞龍的圖案。


    他眸子一沉,忽的一把將沉魚橫抱起來,她輕呼一聲,鬢角玉簪落,青絲如瀑落下,散了一地,像一朵黑色的蓮花。


    燈光忽明忽暗的,她躲在被窩裏,雙肩不能自已的顫抖了起來,她卻不能哭,口咬住被子,到底無聲的落下淚來。男人已經睡下了,就在她的旁邊,淺淺的呼吸的聲音卻好像驚雷一般一聲聲的敲擊在她的心上,季餘兒,你到底是個淫,婦,她抬起手一把巴掌狠狠扇來,中途卻被人扯住。


    她一抬頭,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這麽快就急著自己了斷了麽?”


    她一驚,裹著被子幾乎是連爬帶滾的翻身下床,跪在地上,頭頂著地,那青絲披在肩上,就好像上好的黑絲絨一般的絲滑光亮。


    他眼神突然一頓,看著那錦被上的點點朱紅,下意識的皺了眉。


    “渡風!”他突然喚了一聲。


    “爺!”門外立刻有人應了一聲。


    “進來”他低沉著聲音吩咐,似又感覺不對,扯過床前掛著的外袍“嘩”的一聲扔在沉魚的身上,那長袍蓋下,將沉魚整個人都籠在裏麵。


    “爺!”渡風踏了進來,眼觀鼻鼻觀心,隻是看著自己的腳下,似乎房中的一切都不關他的事情。


    “去找個伶俐的婆子來”司馬原冷著聲的吩咐,袍子下沉魚的肩膀一頓,到底慢慢的合上眼……


    她精心策劃的一切,又哪裏尋得到半點的漏洞。


    渡風忽的冷笑一聲道“我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侍衛長貴人難免多忘事,隻是那夜將匕首塞進我懷中的卻果真不是你麽?”她微微一笑,氣定神閑的樣子。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他手撫上了腰間的劍,眼中有殺氣彌漫。


    “這裏不是荒郊野外,隨時都有人會來,也許剛才便有人看到您往這邊來了”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突然喃喃自語起來“我一個婦道人家自然是沒有辦法殺人的,他當時又是帶傷之身,更加的是難能可為,凶手能不知不覺得將薑京殺死,若不是武功奇高,便是內鬼所為,我想王爺心裏麵也明白這件事情,隻是當晚去的所有人都有懷疑,隻是誰大誰小的問題,沉魚不介意用自己的一條性命將侍衛長的嫌疑推至最高!”有風揚起她的發,她忽的抬頭,笑容明豔而尖利。


    “嗬嗬”他突然笑了起來,眸子裏帶著不屑“我幹嘛要殺你了?你的話有誰會相信?”他說完轉身便走。


    “嗬嗬”她卻淺笑出聲“侍衛長還請等等吧!要不下麵的話我可就要當著王爺去說了”


    他卻不停,腳下甚至加快了步子。


    沉魚突然冷冷一笑,揚聲高叫道“當日你將匕首塞給我,使了一招栽贓嫁禍之計!必定是以為高枕無憂了,所以並沒有及時處理了他的屍首,王爺想必早就派人檢驗過他的傷口,隻要看到凶器必定能對比出來,至於被我砍傷的趙進,因為那事情的善後是由你處理的,本該有的凶器卻沒有被呈交上去,王爺隻是一時未想起來這其中關鍵,若是有人提及……”她頓了頓“事無不可對人言,侍衛長竟然光明磊落,不如將胸前的物件掏出來給沉魚一看可好”她卻不驚慌,忽的抬高音調。


    他腳下一頓,到底止住步子,回過頭去,目光陰翳“我看在你是將軍的女人份上才對你禮讓三分,你何必苦苦相逼”


    “我哪裏是逼你啊?”她苦澀的一笑,分明是我已活不下去了“我隻是有事求你幫忙罷了!”


    渡風扶著青鬆,忽的歎了口氣“你確定要如此麽?我聽說將軍待你……”


    “嗬……”她冷冷一笑“將軍經天緯地的人物,何必讓我這肮髒的人玷汙了他”她拾起裙擺便要離去。


    “你等一下”他叫了一聲,她略微偏轉過頭。


    “你如何知道我將那匕首放在胸前?”他到底是問出了口。


    “因為害怕”她笑了一下“自我有了那匕首就日日將它貼身帶著,因為江湖雖大,卻總沒有我安生之地,你……”她頓了一頓“也跟我一樣,這王府雖大,你卻始終是個外人,因為你心中害怕,所以過去那幾年那匕首你一定都是一直貼身帶著的,現在好不容易回到你手中,你雖然知道不該,可是你還是將它貼身的帶著了,人……就是那麽矛盾而可憐”她似乎歎了口氣,慢慢的消散在這冰冷的夜色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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