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金義、金榮將鐵珊和尚捆好金義又將仁鼎扯到旁邊議論了一陣然後走到鐵珊麵前將那雪青酒花女褲一撕兩開。鐵珊到了此時情知不妙哭哭啼啼的向仁鼎求道:“金大人你老人家總要開一線之恩放條生路小僧待你老人家沒有一點壞心就是今日這事起初本是誤人後因今寵說出實情這才恃愛來見你老人家的。俗雲:人人有好生之德螻蟻還知生死。總要求你老人家開一開恩才好呢!”就這說話的時候金義早著金榮取過了幾支燭火將鐵珊移在那馬房階沿下麵。金義便從腰間掏出一個方方的西洋鐵的盒子將鐵盒消開裏麵一個玻璃瓶子連瓶塞口通是玻璃的形像頗為好要。金義將瓶塞口拔開但見一股清煙悠悠揚揚望瓶外走出那一種氣味說不出那種難聞的勢子攻人人的鼻竅連鼻裏的腦筋都刺病難忍。金義抓瓶在手笑說道:“這樣藥水在外國本能化鐵如泥不料我借他來化鐵羅漢。老爺可記得前年紅毛國來的那個使臣他說他國家裏新今明出一種藥水名叫消強水他說了無數的功用嗎卻就是這樣東西。”說畢將瓶放下。又著金榮將鐵珊扳了個仰麵朝天身子向他腿上一坐不得讓他翻動。金義抓了藥水瓶對準鐵珊的陽物上潑了兩滴。初時鐵珊呸了兩呸跟後如黃牛似的大叫大喊。但見那陽物上著了藥水處所先冒煙然後由黃而黑由黑而腐;初時漲起多高過後那一塊肉無影無形的就不見了。看官你道這時鐵珊可曾送命嗎?其實並不曾死。這藥水不過勇猛一些究竟不曾傷著裏膜。鐵珊此時雖痛得死去活來卻然不得絕氣。初時金義同仁鼎議論也不過想把他辦做一個廢人算了也不一定就想送他的命。


    那知閻王冊上已代他把名字勾去了大約雖要叫他不死他卻不能不死。金義見陽物已十去其九便請仁鼎來看。仁鼎道:“還有一些呢再少加少許藥水爛淨了的幹淨。”金義又將瓶口對根上旁邊澆去以為爛完禍根算了也深怕用多藥水攻入內竅那便送命。不料金義對準了才要下手真個就像有鬼使神差鐵珊突然用力把身子向上一凸金義讓他不及那藥水向外一潑澆得那根上滿滿十二分登時煙霧瘴氣爛一個窟窿。鐵珊大叫一聲手一伸腳一直喉下已斷了三寸氣。金仁鼎看得清楚忙問道:“如今是怎麽的?”金榮道:“不好了和尚死了!”仁鼎見他已死忽然生了一計不覺大喜必須如此如此這筆田我可以安然受用。總之定法不是法如今有兩層文章:第一要查點濟公可在廟中問事如其有他理料這筆田就推在死人身上憑他拖我到皇上駕前我是絕不承認。他的神通再大些到了死無對證他也無法可想;假如濟公不在廟中問事這事便同我家賈妹丈斟酌妥了就硬做悟真一個私空廟產、暗殺主僧卻上是一個道理。


    打算已定外麵已是四更向後。忙喊了幾個親信的服役起來;將鐵珊身上的女衣撕去仍將他的衣服換好找了一張草席將鐵珊裹得挺硬的。好在由後國出去離大成店不遠反轉多著了幾名家人燈籠火把的將鐵珊抗了送到大成廟頭門口。又照會道:“那屍身務須直靠在門上他家廟門一開那屍身才得栽進門去。”一些家人仗著主人的威武就此抗了屍身橫衝直撞毫不懼怯還偏偏並不曾碰著閑人一直送到大成廟。料理妥當回頭外麵天光已經白。金仁鼎守著太陽一出便喚過金榮叫他到大成廟去如此如此探聽濟公可在廟中理事。過了一刻金榮回來將悟真尋不著濟公的情形說了一遍。金仁鼎大喜道:“我曉得濟公的脾氣他是好管閑事他才混到酒吃呢。若說自家的事他反轉看得是輕淡不過。就如大成廟落成之後他可曾有三日在廟中理事所以我料定他這些碎事他絕不耐煩來管。”


    閑話少敘。總之金仁鼎訪得濟公不在廟中自是非常得意。隨即吃了早點傳了轎班直奔臨安縣。賈知縣見了他論親情是郎舅論爵位一個赫赫的禦史一個規規的知縣還有個不唯命是聽嗎?當下金仁鼎見了賈知縣便先將各事細細說了一個原由單單把九姨這事改了是同一丫鬟強*奸。然後又叫他怎樣到大成廟怎樣先拜濟公怎樣隨機應變通身同他串妥了末了又招呼道:“老賈你想升官就代我把這件體一點心才好。”說罷便昂然出門上轎而去。賈知縣那敢怠慢隨即傳了通班差役房書刑房件作直奔大成廟而來。街中並不敘明所以一些書差好生奇異;要說到大成廟拈香嗎不應帶刑房件作;要說到那處相驗嗎又不曾聽說那處報什麽命案。一直進了大成廟到了相驗過鐵珊之後大家這才明白。所以鐵珊到相驗的時節那下部窟窿裏還不時冒那輕煙可見那外國的消強水算是十分利害。但據這等奇怪傷痕要照公事辦理這個凶手當全在傷處著想。無如賈知縣已挾了一個成見來的叫做天不問地不問隻要悟真認一個私空廟產暗殺主僧才得結。


    悟真始終抱住一個山門是那個道人開的契據元寶是那個和尚交的。處處皆有見證口口喊的冤枉。初時把一個賈知縣倒也難住了明知悟真是個冤枉但是不把個悟真弄得無言可辯定下罪來怎能回覆金仁鼎?當下嘴裏雖同悟真說著心中想著主意忽然昂頭向客堂外麵看閑的人看了一看賈知縣滿心大喜暗道:我有主意了。隨即喚過一個伶俐的爺們附耳說了幾句爺們往外就走。過了一會爺們走回又向賈知縣說了幾句賈知縣點一點頭。又向悟真道:“悟真我且問你如今抱定鐵珊是旁人害的契據元寶是鐵珊付的有前殿的道人、管庫的和尚作證。一定這一個和尚、一個道人被你買足定了。設或他們竟不代你作證那你便怎麽樣呢?”悟真本是一個大賢大德的人他疑惑旁人的心都是同他一樣以為這樣大明大白的冤枉還有個不出來說公話的嗎?他萬不料天王殿上的香火、庫房裏的庫師知縣一進門後他們深怕擔人命幹證久已帶了盤程開了後門倒不知那裏去了。賈知縣也算是一個老吏他見一來之後除拘住悟真以外並不見什麽和尚道人來往心中以為他們深怕連累已逃散了。所以預先著了一個伶俐家人查了一查果然不舛。明知悟真已沒處找見證因此便這樣問法。悟真那知就裏便回道:“如見證同僧人的話有一點不符僧人情願認罪。”賈知縣笑道:“這卻也好。”隨即抽了一根朱簽問了這和尚同道人的名字標寫好了就派了值日頭押著悟真同去將二人帶來對證。可憐悟真同那值日頭殿前殿後樓上樓下各處僧寮找了一巡不但這兩人找不著就連旁的和尚道人也都一個不見了。悟真暗暗叫苦隻得走到知縣麵前直言拜上。


    知縣一聽假裝著怒氣勃勃的拍案大罵道:“賊禿!本縣根把個體麵把你了你還有什麽說法?”悟真大哭道:“青天在上僧人實係冤枉!”賈知縣道:“人死在你廟裏你喊冤枉難道是本縣謀害的不成?咳我明白了俗語有句話:牛不打不撒屎喊不拷不出供卻怪本縣太嫌仁慈一點了。也罷你們代我把大刑抬上來!”話言才了隻聽兩邊驚天動地的吆喝了一聲早有兩個差人提了亮霍霍的兩隻點錘兩個差人拿出一副頭號夾棍呈到官前。先驗了刑然後“當啷撲咦”的向地下一摜。悟真一見嚇得魂不附體念了幾句阿彌陀佛當下緊閉雙目暗道殺也聽便剁也聽便我強如此身已死任人擺布是了。就這打稿的時候早有兩個差人走到語真麵前扯著他向下按倒複行拖著他腿又將他腿條直了。有一個差人低低的向他道:“悟和尚我勸你招了罷。何必受些苦末了還要落供。”悟真始終閉著眼他再也不開口。又一個差人道:“朋友你忒也好說話。人家睬也不睬你可有些沒趣嗎?大家搶手把生活做做就好了你單要說這些閑話呢。”兩人說著便將夾棍向悟真腳拐上套好一頭用繩收緊一頭用錘敲擊。他這夾棍比那常行的端棍大不相同端是一股悠勁他這是股猛勁。大略再什麽有功夫的好漢總難挨他三錘。悟真既上了棍他始終眼睛一閉也不討饒。知縣初時本是嚇他曉得他吃當不起。及至見了這樣願死不招的形像真個動了真怒分件差人:“代我用力加錘!”差人初下錘頭把悟真細細一看覺得文弱形像多分一錘都消受不起。那知一錘下去他哼也不曾哼一聲。到了二錘又加重些他還是這樣。差人好生詫異。所以到了第三錘差人是連吃娘乳的力氣都拿出來了他還是一些不覺。


    賈知縣見了這樣不覺大吃一驚。暗道:人說濟顛僧神通廣大法力元窮。聽說當先張忠夷用老虎凳上他反轉把他家小婆子弄得來搞傷。那裏他家徒弟也學了些什麽法術嗎?且住我倒不能造次再將他放起來問他一問另作道理。就此便著差人將悟真放起叫至桌前又用好言騙他道:“適才你腿上可是一點不曾痛楚嗎?你須曉得並不是你的法力有靈是我因你文弱可憐吃當不起叫他們隻做了一個勢子。假如真將那點錘打下你的骨頭早經碎了。我今想了一法代你擬了一堂口供若照這樣辦法你可以不得抵償。你如真不應承那就不怪本縣真用酷刑來待你了。”看官你道這一央三捶悟真因何一些不痛?這都是濟公暗暗在旁作法就連悟真也不知道。當下悟真聽了賈知縣的話以為他真個不肯用刑又把那夾棍同點錘望望暗道他如果真下了毒手我這一雙腳拐還想有嗎?難得這位知縣既然這樣仁慈我何不且看他究竟代擬的是一堂什麽口供果能罪不至死我不妨就把一個十字畫去免得提心吊膽在此受罪。就此便望著知縣行了一個禮道:“青天在上果真大老爺能代僧人擬一堂罪不致死的口供小僧情願押字是了。”知縣道:“你隻管放心我同你向無冤仇何必害你之命?”隨抽了一枝墨筆寫了一陣。畢竟那供單上怎樣寫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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