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東宮。


    夏鈺煌一進門就看見那兩個沒正經的坐在一邊閑磕,姿態慵懶,神色玩味,漫不經心,卻宛若夢中花,水中月,妖嬈惑人,自我沉淪。


    “你們兩個怎麽來了。”落座主位,夏鈺煌抿了口茶,淡淡詢問。


    “四哥,你這次出門又去見了那個月緋瑤?”歌舒墨難得正襟危坐,嚴肅的臉上滿是問號。


    “嗯。”夏鈺煌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起桌案上的奏折蹙眉看了起來。


    “為什麽?!”歌舒墨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什麽,看著夏鈺煌的神色滿是不可思議:“難道你也相信那勞什子預言吧!肯定是流月皇室搞出來的障眼法,將這個禍害公諸於世,當靶子,隱瞞真正的繼承人!四哥你可別被騙了,哪有下任皇位繼承人性格那樣的,還在別國皇帝的壽宴如此囂張!聽說那月緋瑤在流月的壞名聲可是人盡皆知,流月女皇睜一隻閉一隻眼的誰她鬧,肯定是把她放棄了。更何況,哪有皇女不摻政事的……”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如果真是下一任女帝,為何還會被現任女皇趕至封地眼不見為淨!


    哪有繼位者遠離政治中心的道理!


    “你是這樣想的?”夏鈺煌頓了頓,神色淡漠的抬頭看向歌舒墨,後者重重點頭。他再看看一邊默不吭聲,顯然默認的夏玉霄,後者跟著頷首,也是這般想的。


    “我問你們。”夏鈺煌撇下奏折,伸出手敲擊桌麵,思量道:“緋玉的封地紅瑞你們應該知道,那麽,你們也是跟外界一樣。認為紅瑞這半年的繁榮裏麵是夜鈞寒他們的功勞?”


    “難道不是?”夏玉霄反問,“我見過夜鈞寒,那人可不一般,成為月緋瑤的夫侍簡直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糟蹋!”說完。麵露不屑,又道:“月緋瑤這女人,也就牙尖嘴利。成天想著摸弄人,在別人身上拿好處,連自個兒的情緒都無法完全掌控好,鬧得一城謠言蜚語,自個兒樂嗬著不管後果,簡直胸無大腦……”然後,似乎想到什麽。跟歌舒墨一樣臉色不還看。


    看來他們兩個還在耿耿於懷當初吃下的悶虧。


    “我就不明白。別人躲她都來不及。四哥你為什麽老是送上門去讓她輕薄……”歌舒墨不滿的嘟囔,“昨日還故意朝上與國師一搭一唱的讓那些來使參加祭祖,更順著那幫自稱兄長的人‘好意’讓你去給月緋瑤講解祭祖的禮儀。若是一個弄不好,你可是要遭殃的……”害他當時聽到下屬帶來的小道消息時,硬是愣了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堂堂大夏太子尋流月的風流公主一談,結果被那女人不待見。女的逃,男的追――直接反過來了。貌似!


    “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分寸。”夏鈺煌眼眸轉深,別過臉,看著外麵,調開話題:“你們還是擔心擔心祭祖時,會不會出現紕漏才是重點。天子嶺――這銘感階段,幫家夥一定不會讓我好過。”


    夏鈺煌這麽一說,他們二人臉色沉凝了。那是當然的!大夏這太子殿下的頭銜可不是那麽好當的,也不是什麽能都能當的!如今正好來了這麽一個機會,另外幾個野心勃勃的皇子一定會有所行動,不將夏鈺煌硬拉下位子是不會幹休的!


    “至於緋玉……”夏鈺煌笑笑,神色古怪,滿臉深意道:“夜鈞寒可是不會看著自家妻主受害而不聞不問,若是他們把注意力打到她身上的話……正好天子嶺一敘能看看他們的能耐。更何況,那女人也不是個吃虧能忍的存在,你們若是小看她,就等著死了還幫人數錢吧!”這個女人,可是狡猾著呢!


    自己把名聲黑成這樣還能自娛自樂,完全當回事,讓所有人都把她的形象定義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是個胸無點墨的皇家廢物白癡……因此,不會有人看中她,隻會輕視、忽視,外加嘲諷輕蔑,即使她暗中搗鼓些什麽,也不會引人懷疑……


    或許,這才是她的目的。


    隱身幕後,被人忽略著,譏諷著,遺忘著,然後,隨心所欲的操控著一切,也不被人注視。


    “哥怎麽會這麽認為?”對於夏鈺煌如此高的評價,夏玉霄不得不陷入沉思,暗暗思索起來。難道,真的是他眼拙了?


    “一個廢物,荒淫無度的女人會讓夜鈞寒這樣的人傾心?會讓慕容錦然即使有能力擺脫其命運,卻依舊甘願成為其夫郎之一?會讓原本厭惡異常的夜流寒不自覺追誰守護?會讓淡漠一切的琴沐風偶爾不經意的思量?紅瑞半年的繁榮,為什麽偏偏就在她來了以後開始的?流言的流傳,為什麽也是在那個時候形成的?”夏鈺煌一個問題接一個的問題扔了下來,大有深意的看著他們二人,輕聲說道:“那個漫天的流言蜚語,外界都說成這樣了,為什麽一個皇族之女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流月皇女的名聲如此不堪,除了離那個位子更遠外,可沒有半點好處。夜鈞寒如此人物,可是掌握消息的祖宗,有人散布如此惡意謠言,為何沒看見他有任何行動?即使他再不願,但緋玉仍是他的妻主這一點不可否認,自己的妻主被人如此汙蔑而不行動,這又是為何?是不是很費解啊……”


    夏鈺煌這麽一個個問下來,夏玉霄與歌舒墨臉色越發凝下來,滿臉青黑。因為被夏鈺煌這麽一說,他們隻能想到一個可能――這一切,都是布局!


    一個最不可能的人,不下的最不可思議,也是最荒謬的局!


    “更何況,之前女皇下旨,那五十萬兵馬糧草可不歸朝廷奉養了,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你們可曾聽說過紅瑞軍營有絲毫異動?沒有吧。除了慕容錦然與琴沐風,其他的夫君可都是流月的人,流月的男人即使真有如此擔當,隨著環境歲月的磨礪,還留下幾分?如今,好像隻有司徒浚儀一個人鎮守,竟然如此安逸。這樣的人才,怎麽不偏不倚的又是緋玉的側夫……”


    眼眸瞄了過來,歌舒墨與夏玉霄二人立刻縮了縮脖子。


    “軍隊,真的那麽好養?……”夏鈺煌似笑非笑的問,讓他們二人更是滿頭冷汗。“夜鈞寒再有才能,我想也沒有三頭六臂,管著後院瑣碎,控製消息的同時還能看著軍營,治理財政……”


    “四哥,你是說月緋瑤在藏拙?”歌舒墨燦燦一聲,“她其實也像表麵看到,外界流傳的那樣?”


    “藏拙是一定的。”夏鈺煌睨了一眼“你還算有點頭腦”的視線,讓歌舒墨恨不能刨個坑把自己埋了不見天日!


    也是,能跟月希泉關係如期密切的人,哪裏會是一般人……


    “隻是,我也看不懂緋玉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麽心思……”說著,歎了口氣,眼底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麵容低垂,隱沒陰影裏看不分明,卻給人一種古怪的感覺。


    夏鈺煌一直給緋瑤很高的評價。那一句句話環環相扣,緊密無比,可仔細一想,夏鈺煌如此認為的憑證在哪?


    如此高的評價,也算是另一種讚美了……也似乎在追捧――這古怪的感覺!


    夏玉霄麵色古怪的看著沉浸思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精明太子,心裏沉甸甸,有些不安的躁動。


    為什麽會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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