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盡是虛幻飄渺的聲音,混雜著呼喚我的名字,同時我的身子像是被拖動,力道卻顯得吃力厚重……


    我醒來的時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了,映入眼簾的是模糊的尚子的容顏,直到最後視線明晰,同時時感覺頭疼異常,最後看到尚子由泣轉笑。


    葫蘆和建國嘴裏叼著香煙,看到我醒轉過來也都露出了笑容。


    我勉強撐起身子,才發現身子搖晃不止,我晃眼看去,我們還被吊在深淵之中。此時此地一看倒像是一張巨大的吊床橫搭在深淵中心救了我和尚子的命。


    建國嘿嘿笑了兩聲,將嘴裏已經吸了半截兒的香煙遞給我,說道:“哥們,命大啊!”


    葫蘆話最多,也不甘落後,開口說道:“這地方算個球蛋,咱許連長向來屬貓的,有九條命,哈!哈哈!”


    我拍拍有些昏沉的腦袋,吸了口煙說道:“怎麽還在這,沒找路出去?”


    尚子擦擦淚說道:“我們在等你醒過來的,你嚇死我了......”


    葫蘆拍拍雙手說道:“得嘞,休息好了再說。看看這黑漆嘛糊的地方,連長同誌,兄弟們可都等著你找路出去呢!”


    我看看滿是汙泥的身子,甚是狼狽。尚子的情況和我差不多,全身好像是剛從濕泥中鑽出來一般,要不是她頭上戴著頭盔,估計就和我一樣分不清麵目了。


    建國說起幾個小時前的事還心有餘悸。建國說當時以為我和尚子已經被洪水泥石流衝到深淵底下去了,最後發現在藤子上結了一團的泥淖才知道我和尚子暫且安全。然後就聯係上葫蘆,逐一攀著藤子避過洪水衝擊的範圍繞到我們身後,把我和尚子拉到了現在的位置。


    看來我和尚子得以生還多虧了這些垂懸的不知名的藤子。葫蘆和建國也聰明,為了保險起見,把數十根藤子搭接成個棚架子,要不然重量過大可能把藤子扯斷。


    此地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光線不足,看不清楚周圍到底有多大的方圓,更不知道我們所處位置距離深淵底部有多少距離。現在隻能在頭燈射出的光線所及範圍內稍微看到垂懸的怪藤。


    我們可能在深淵的半腰處,離山頂有多遠的距離也不清楚。葫蘆說等我腦子清醒些再算算氣脈的出處好趕路出去。其實現在不用測算都知道氣脈的位置,不就是頭頂的一片方圓嗎?


    估計我們頭頂是有透氣空間的,隻是現在黑雲遮空,辨別不清黑夜和地表的顏色。或許等天亮就知道是怎樣的環境了。


    建國說道:“默默,咱們怕是要在這過夜了!”


    我點頭稱是。此地光源太淺,整個空間範圍內顯得濕氣凝重,得想辦法生堆火暖暖身子才行。


    尚子抬著疑惑的眼光圍著四周瞧了一遍,小聲說道:“這裏不會有什麽東西吧?”


    葫蘆遞了酒瓶子過來,我擰開蓋子喝了兩口,對尚子說道:“沒事,我們在深淵的半腰處,底下真藏有猛獸也上不來!”尚子點點頭哦了一聲,盤膝坐了下來不再言語。


    我仔細觀察了一陣說道:“葫蘆,建國,我們怕要生堆火才行。這裏霧氣很重,深夜會很冷!”


    葫蘆思考了一陣開口說道:“我們被吊在深淵中心,怎麽點火,小心把藤子燒斷掉下去摔死!”


    建國沒說話,已經從背包裏翻出了一包冷火炭丟到我麵前。


    我說道:“這些藤子都是活著的,本身就帶有水分,我們在藤架子中間劈出一個洞子來,用其中三根藤子搭個火架子,架子上鋪上生枝葉,再鋪上點泥淖,放置火炭應該不成問題,就算藤子斷,那也僅僅中間這三根吊火的藤子斷,不會危及到我們的安全!”


    建國聽我說完就動手製作起火架子,葫蘆拍自己的腦袋說了一聲“我這豬腦子,怎麽想不到這點呢?”說完就上前幫建國編織炭架。


    雖然這理論可行,以防萬一,我還是用登山繩重新布置了一下周圍的藤架子,確保萬無一失。


    葫蘆和建國往製作好的架子上放了幾把冷炭,小心點燃,吹幾口氣,碳火立時發出紅色的光環,我們圍成一圈靠近炭火堆取暖,開始聊些事情。


    大家圍在火炭邊沿準備入睡,以防夜裏出現事端,我們用一根登山繩綁住了身子。說了幾句話,漸漸就進入了夢鄉。


    我們所處的位置情形和我昨夜料想的一致,此時朝陽餘光已經從頭頂的山縫之間斜射下來。


    原來這地方是兩座山圍成的深淵,兩側的山和深淵底端幾乎成一個端頂不縫合的狹窄的等腰三角形,這些奇形怪狀的樹藤就沿著斜刺出來的山石垂懸而下。


    我看著頭頂像是要倒下來一般的山石怪像斜刺突出,心中又是感慨一陣。想不到深山之中會有如此詭異而靜謐的洞府所在。


    這段深淵無比宏偉,險峻,一眼望上去,僅能見到一線天空。深淵底下雲霧飄渺,當中傳來飛鳥怪蟲鳴叫的聲音,也許深淵底部有行雲流水的盛景,這種地方最適合各類動植物生存。


    我站起身子,行霧活氣環繞在身旁,還能聞到一陣怪異的腐潮味道。細細看了身邊周圍的情況:無數根粗細不一,還帶有片片綠葉的怪藤圍著斜飛突出的山石攀沿,然後垂懸而下,當空各色奇形怪狀的藤子盤結扭合在一起,一眼看上去顯得雜亂無章。


    頭頂的樹藤盤結伸沿,幾乎把兩座山形成的縫隙掩蓋,光線在此際搖曳著從藤葉間隙中穿透下來,形成多彩的光環,簡直美輪美奐。


    唯美的還有身周方圓部分,雖然有無數的怪藤垂懸,但空間顯得碩大,當中蝶舞成群穿梭於藤葉間隙之間。


    此時腳底下霧起雲落及膝,已經看不到腳下的藤架,倒像是身在天宮樓宇宮闕。


    尚子衝破濃霧站起身子,發苶地揉搓著初醒惺忪雙眼,看到此番美景也驚訝地環顧起四周。


    “咳咳,咳咳……哇操!起霧了!”。“起這麽大的霧啊!”葫蘆和建國也醒了過來,站起身子各叫喚了一句,然後我們四人對著雲霧飄渺,如幻似夢的深淵驚歎不已。


    建國看了一陣說道:“要不是幹這行,哪能見到如此如詩如畫的美景!”


    葫蘆可不樂意建國此番讚賞了,扶住一根垂藤說道:“別看這地方漂亮,專死人的,瞧瞧昨夜才剛遇到一番掉命的山洞呢!”


    葫蘆說到昨夜的山洞,我瞧向身後二十幾米外的山洞,山洞當中還有一股一股粘稠的泥淖從中擠落。山洞已經被堵得嚴實,想原路折返回去基本不可能。


    尚子輕啟小嘴說道:“默默,我爺爺的同事的遺骸……”


    我知道尚子所說的意思,野田的同事的遺骸最有可能埋在前麵遇到的錐型山穀之內,我們為了逃命,在洪流的追襲下逃到了此地,想要回去基本不可能,況且山穀基本被填平,根本無法挖得到可能存在的屍骸。不過我當時也並沒有運用《盜鬼經卷》算過,確定不了山穀內是否真有人的屍骨存在。


    如若野田當年真進到山穀之內,或許也已經發現此段山洞,甚至可能也順著山洞到了我們現在的深淵位置,也有可能野田的同事並未死在山穀裏,或許是死在了這詭異的深淵之中。


    看來我還得在此深淵內重新測算看看,或許能算出屍體的所在……


    葫蘆已經等得不耐煩,問我說:“默默,趕緊想辦法找路出去了!”葫蘆說完,看了看頭頂的那線光隙續道:“我看這些樹藤都很結實,咱們就順藤爬上去吧!”


    建國扶著登山頭盔觀望一陣說道:“葫蘆,咱們這位置離出口差不多有一百多米,我們往上爬是沒問題的,隻怕月瑩小妹……”


    “我能行的!”尚子答上一句話來,然後看了我一眼。


    我對尚子說道:“對不起尚子,前麵山穀已經被封堵,我怕沒能力把你爺爺的同事的屍骸找到帶出去了!”


    尚子哀怨輕歎一聲說道:“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不怪你……”


    建國催促道:“默默,你想想辦法,趕緊出去吧,這地方太美,太失真實,總感覺心裏不安!”


    我笑了笑說道:“別急,讓我想想看,說不定野田先生同事的屍骸不是埋在錐形山穀之中。你們想想,那山穀雖然詭異,但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危險,真有人遇難恐怕還在這神鬼莫測的深淵之內!”


    尚子似乎想起什麽,開口說道:“爺爺說是死在山洞裏的,不是在穀裏,當然深淵內可能還有其他熔岩地貌!”


    葫蘆接話說道:“總不會是昨天逃命的那山洞吧。那山洞雖有彎道,但都沒有岔路,光線雖然不行,可我葫蘆這雙眼睛看東西最準,可沒見到什麽屍骸的!”


    建國思考了一陣說道:“這就說明當年野田先生的隊伍曾經經過這段山穀,可能也從山洞裏出來,接著遇到了此處深淵,或許山洞還在深淵底下某處!”


    “那咱們還得下去找屍骸?默默,你再算算看,能不能找到你說的那鳥東西!”葫蘆說了一句。


    我說道:“咱們現在被吊在深淵之中,身不著地,沒法確定‘天鬥’、‘囚龍’、‘活闕’、‘望穿’、‘秋水’的位置,你讓我怎麽算?”


    葫蘆似懂非懂輕點兩下腦袋,說道:“那咱們還得順著樹藤下去,不知道離深淵底部有多高!得嘞,那就讓我葫蘆先下去探探底,你們在這等幾分鍾,若是兩三百米也用不了我葫蘆十分鍾的。”葫蘆邊說邊為自己布置了登山繩子。


    我走上兩步,扶著有些搖晃的樹藤說道:“我下去,你們在這等著!”


    “嗬嗬,許連長,你還不放心我啊,當年我在部隊裏可都是身先士卒打前鋒的!”葫蘆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


    我說:“我知道葫蘆你行軍打仗有本事,不過下麵可不是什麽紙老虎,說不定真有鬼怪之類的東西,我怕你應付不過來,還是我先下去!我抖三下樹藤就表示我已經平安到達淵底,你們隨後趕緊下來。”


    沒等葫蘆回話,我縱身一躍,順著一根樹藤跳了下去。隻聽身後尚子三人呼喊:“默默,你小心啊!”


    下去十幾米,迷霧重重,視線所及之處不到十米,我瞪大了眼睛四處觀察,也僅能見到混在濃霧之中顯得漆黑怪異的垂藤,再沒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


    垂藤粗細不一,我現在攀爬的其中一根大概和人的手臂一般粗細,上麵還有扭結在一起形成的藤疙瘩,攀爬和停步顯得稍微簡單些。


    濃霧之中分辨不清周圍到底有沒有其他的動物活動,此時,稍遠處能模糊地看到樹藤上掛滿了一團一團奇形怪狀的黑影,但我無法分辨出來是什麽物件。心想或許是山頂上的枯枝敗葉落到深淵之中,掛在藤上積累形成的吊掛物,所以心裏並沒有太多擔心。


    下方的樹藤多有纏結的地方,我得動些手腳穿梭於藤隙之間,就在此時隻感覺身上涼嗖嗖一片,不知道從何處灌來的一陣強風,把混沌的濃霧橫切成兩片,而我就在霧層的切斷麵,被風吹出的橫斷麵高有兩三米。


    終於可以看清身子周圍的情況,此時頭頂濃霧飄搖,腳下行霧匆匆,光線顯得暗淡不少。眼前這一片被強風吹開的潔淨麵霧氣全被吹散,露出了扭曲怪異的垂藤原貌。


    這些垂藤的藤疙瘩扭盤到一處,一眼望過去像是藤子上結滿了如人頭般大小的黑色的果實。


    濃霧很快又掩蓋了過來,我加緊手腳往深淵底下落下去。將近二十分鍾後,我終於衝出濃霧,放眼看去,已經看見我腳底下三十幾米處已經是植被覆蓋的深淵底端。


    我趕緊墜住藤子使勁搖晃了三下,頭頂便飄落下如雨般的藤葉,又是一番美如花卷的奇景。


    趕緊將身子一墜,身子順著樹藤急速下滑,在離地麵將近三米的地方垂藤已經到末梢處。我看清地麵的情況,確認安全後,雙手一鬆跳了下去,落入一片低矮的樹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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