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把慕容羽護在了身後,聲音帶了一絲慌亂,“太子殿下,阿羽已經死過兩次,難道一定要趕盡殺絕?”


    慕容羽握住了江冉的手,朝著她笑了笑,這笑容如冰雪消融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睛。


    然後把江冉拉到了身後,對上慕容羽的時候,笑容已經消失,隻是平淡的走上前來,“玹兒,”


    他輕輕的剝開了衣襟,露出胸前的箭傷痕跡,“這一箭你還記得嗎?”


    慕容玹直直的看著那痕跡,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慕容羽已經掩上衣襟,淡淡的說道,“若是你記得,希望你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不要責難曾家和江家。”


    慕容玹的眼眸深處情緒變化萬千,終究是拂袖而去。


    慕容羽終於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他用了金蟬脫殼之法,回到廣陵,自然知道假死之事總有一日會再一次被拆穿。


    當初,他知道慕容玹受了蠱惑,會對自己下手,所以將計就計受了這一箭,臉上也留下的傷痕。


    就是為了有一日若是真相大白的時候,能在慕容玹心底留下一絲愧疚。


    隻要自己不再威脅到朝堂地位,哪怕隻有一點點的愧疚,也能護他平安。


    慕容羽接過了小江寧,對著江冉說道,“你去吧。”


    曾夫人歎了一口氣。


    江冉起身來到前廳。


    皇上正端坐在上首。


    曾老夫人正陪坐著。


    江冉上前叩拜,視線瞥向了皇帝。


    短短幾年不見,皇帝已經變得有些認不出來。


    正值壯年,卻麵色發青。


    皇帝坐在那裏,整個人的情緒似乎極不穩定。


    江冉知道,這服食丹藥到了最後,脾氣會越發的暴躁易怒。


    皇帝看向了江冉身後,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神色之間,即便刻意壓製,依然有些急切。


    聲音也帶了幾分責怪,“聽聞江淮郡主成親生子,怎麽孤身一人前來拜會。”


    江冉上前叩拜,說道,“回皇上,夫君生性淡薄,不願麵見聖顏,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的神色越發的古怪,悔意和怒火夾雜著。


    廳堂裏的氣氛壓抑而寂靜。


    皇上掃視了一圈,神色越發的不穩。


    “朕這次前來,就是為了見見”


    皇帝說了半句,劇烈咳嗽起來,給人一種風燭殘年的感覺。


    隨行的正是史太醫。


    史太醫連忙上前扶住,正要請脈。


    皇帝揮了揮手,斥道,“下去。”


    皇帝的脾氣越發的暴躁。


    史太醫不敢忤逆,隻得緩緩的退下。


    皇帝咳嗽好一會兒,依舊不能緩過來。


    這樣過了一會兒。


    越發的撐不住了。


    江冉緩步上前,從衣袖之中拿出銀針,穩穩的紮了幾針。


    皇帝的情緒終於緩和了幾分。


    江冉請脈之後,微微的搖頭,“皇上,江冉醫術淺薄,無能為力。”


    皇帝情緒穩定之後,隻是揮了揮手,聲音也無力些許,平和了很多。


    “不必了,”他呼吸了幾口氣,“聽聞江淮郡主膝下有一女,可否抱過來讓朕瞧一瞧。”


    江冉微微的有些猶豫。


    慕容羽一向把小江寧看的如同性命一般,並不願意女兒牽扯到宮廷之中。


    皇帝看著江冉,也不催促,似乎還在等著江冉做決定。


    江冉思慮片刻,才點頭說道,“是。”


    曾夫人起身,“我去吧。”


    曾夫人去了沒多一會,就抱了小江寧過來。


    小江寧的目光看了一圈。


    發現好些陌生人。


    有些怕生。


    伸出手要江冉抱。


    江冉接了過來,抱在懷裏,低聲撫慰。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小江寧身上,離得近,皇帝仔細的看了幾眼。


    一向威儀的神色,終於柔和了下來,“這眉眼並不像你?”


    小江寧這眉眼活脫脫的就跟慕容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江冉沒有答話。


    皇帝也沒再問。


    過了一會,皇帝說道,“取了什麽名字?”


    江冉說道,“姓江,單名一個寧字。”


    皇帝說道,“是哪個寧?”


    “安寧的寧字,是她爹爹取的。”


    良久,皇帝終於說道,“淡泊以明誌,寧靜以致遠。這名字取得極好。”


    他召了招手,“寧兒,過來,讓朕瞧瞧。”


    小江寧看著皇帝那個樣子,有些畏縮。


    皇帝終究是沒有勉強。


    隻是顫顫巍巍的從腰間取出一枚龍紋佩,“初次見,給孩子玩吧!”


    江冉猶豫片刻,看向了曾老夫人。


    曾老夫人微微的頷首。


    江冉這才抱了小江寧下跪行禮,“謝皇上賞賜。”


    然後接過那龍紋佩,替小江寧掛在了衣襟上。


    皇帝凝視著小小的女孩子。神色不似先前燥火難耐,隻是許久不曾說話,似乎在想著什麽。


    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江寧聽旨。”


    江冉微微的一愣。


    忙抱著江寧跪下。


    “江氏女江寧,嘉言懿行,淑慎性成,著冊封為郡主,封號”


    皇上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封號廣陵。”


    這一次,不止江冉,便是曾家婆媳也是微微的驚訝。


    以廣陵為封號,代表什麽,江冉不會不清楚。


    這是一種補償吧!


    皇帝繼續說道,“廣陵便給了小寧兒,uu看書 ww.uukanshu.om做封地吧!”


    滿堂寂然。


    江冉不在乎這些,可是廣陵畢竟是他的屬地,慕容玹應該會橫生枝節吧。


    她抱著小江寧下跪謝恩。


    皇帝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已經起身。


    “擾了老夫人的壽辰,朕也該回宮了。太子,走吧。”


    慕容玹起身過來扶著皇帝,至始至終沒有多說什麽。


    曾老夫人並不留。


    皇帝起身離去。


    慕容玹朝著曾老夫人行了禮,“外祖母不必送了。”


    慕容玹扶了皇帝上了馬車。


    皇帝抬眼看了慕容玹一眼,“你看到他了。”


    慕容玹眼眸動了一下。


    腦海裏浮起那個與自己幾分相似的臉,一道難以消退的瘢痕深深的刻在那張臉上。


    他的心裏燥亂了幾分。


    “玹兒,當初的事情就到了此時為止,你四哥已經死了,不必在打擾他們了。”


    慕容羽說道,“父皇將龍紋佩給了那小姑娘,不就是為了給他留下一條生路嗎?竟然還不肯相信兒臣,隻是,父皇,你以為這樣就能補償他嗎?”


    皇帝看著慕容玹,“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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