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笑著問了一聲。


    他上次趴在江家的屋頂上看了一出好戲,這位江家的表姑娘他自然是認得的。此刻不過是故意的提及。


    冉言自然是知道妹妹和表妹在老太太的院子裏受了委屈,對於這個住在老太太身邊的表姑娘自然是不太喜的,當下說道,“不是舍妹。”語氣疏離,態度冷淡。


    隻這一句就沒有了。


    江冉看向了穆羽,不知道他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上一次,這個穆羽趴在自己家屋頂上看了半天戲,這人聰明絕頂,她不信他猜不到程蘭心的身份。


    江冉就靜靜的坐著也不說話。


    程蘭心被人談及,隻是含著笑不說話,一派大家閨秀的作風。


    冉氏笑著說道,“這是我的外甥女,如今住在冉家。”


    穆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徐家老夫人壽辰那一日,怎麽沒見到姑娘?”


    程蘭心畢竟年少,一個男子這般與她說話,她便羞羞答答的答道,“外祖母提及去寺廟祈福,小女自然是要跟隨的。”


    穆羽點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原來如此。表姑娘一副怯弱的樣子,的確是要去寺廟多祈求佛祖保佑。”


    這話像是好話,可是聽在耳裏總覺得十分的別扭,程蘭心一張臉漲的通紅。


    江冉有些摸不透這穆羽的意思。


    冉言也帶著探究的神色看向了穆羽,他原先還有些意外,這位廣仁堂幕後的東家為何會親自過來,現在他心裏湧現一種不好的感覺。


    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穆羽說過唯利是圖,他到底圖的是什麽?


    穆羽和表妹見過一次。冉言微微的搖了搖頭。


    表妹才十三歲,又定下了婚約,若說穆羽是為了表妹而來,更何況穆羽看表妹的神色並無異樣。


    冉言自小跟著經商,眼力極好,他一眼就能瞧的出著穆羽絕非普通的商人。


    不管如何,這個男子目的絕不單純,冉言心裏有些後悔了,他不該如此輕率,若是因此害了姑母和表妹,他難辭其咎。


    冉言當機立斷,笑著說道,“穆兄也拜會過姑母了,畢竟有兩位姑娘在,多有不便,我們就不打擾了。”


    穆羽雙眼一眯,自然將冉言和江冉兩兄妹的顧慮瞧在眼裏,他也不著慌,隻是輕輕的搖著折扇,然後輕輕的撇了江冉一眼,少女的眼眸溫和,和他一樣,裏邊掩飾著太多的東西。


    可是他能看的出一種求生之念。這種目光他見過不少,江冉眼中的那種,是一種劫後餘生的珍惜和隱忍。


    這樣的目光叫他太熟悉了,就和他的一樣。


    穆羽朝柳煙淡淡的看了一眼。


    也笑著說道,“冉兄說的在理,既如此,穆某便先行退下了。”


    隻一個眼神,柳煙立刻明白主子的意思。


    冉氏起身相送。


    眾人都站立起來。


    柳煙從袖中彈出一顆滑不溜秋的珍珠,朝著程蘭心腳步彈了過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程蘭心剛剛好一腳踏在珍珠之上,腳步一滑。本能的抓向了離她最近的冉氏


    冉氏被程蘭心的力量帶了一個趔趄。


    柳煙一個飛身,已經攙扶起了冉氏,右手順勢搭在了冉氏的脈搏之上。


    江冉站在冉氏右邊,這一切發生的有些措不及防,她聽到聲響,立刻轉過頭來,隻見程蘭心手頭落空,已經摔在地上。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程蘭心覺得太丟臉了,她隻得假裝暈了過去。


    江冉立刻明白過來,她抬起頭,看向穆羽的目光帶著無奈,一麵吩咐婆子,將程蘭心扶到內室,一麵去幫忙攙扶冉氏。


    這邊柳煙已經把完了脈搏,不動聲色的扶起冉氏,“江太太身子虛弱,若是摔倒了,隻怕是後果不堪設想,柳煙會些武藝,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請恕罪。”


    冉氏剛剛摔倒的時候,一時氣血供應不足,此刻才捂著胸口緩了過來,“我還要多謝你。”


    柳煙起身,朝穆羽點了點頭,表示事情已經辦妥。


    穆羽也不多做停留,“冉兄,我們先走吧,這裏就讓令表妹來處理。”


    江冉沒想到穆羽身邊,那個不起眼的小廝竟然也是一個高手,她一麵扶了冉氏坐好,一麵對新竹吩咐道,“去沏一碗參茶給太太壓驚,”又對秦媽媽說道,“有勞媽媽去書房裏找大爺,就說蘭姑娘和母親都不小心摔了一跤,請他過來瞧一瞧。”|


    安排妥當,然後才對著冉氏說道,“娘親先歇一歇,那位穆公子身邊的小廝救了娘親,女兒需得親自去道謝才能心安。”


    除了院門。


    急急的追了上去。


    穆羽走的極慢。冉言也陪著走的極慢。


    冉言問道,“方才不知這位小哥把脈到底如何。u看書 .uukansu”


    穆羽但笑不言,柳煙自然不說。


    這時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穆羽唇邊含了笑容,停了腳步,“正主來了,正好,免的我的小廝說第二遍。”


    江冉走的急了,額頭沁出點點汗珠,她拿了衣袖輕輕地擦汗,聲音帶著急切,“穆公子”


    一麵行了一個禮,“請穆公子告知家母病情,大恩大德,絕不敢忘。”


    穆羽抱了雙臂,“這可是你說的。”


    然後朝著柳煙遞了一個眼色。


    柳煙抱拳,“回江姑娘,令堂這身子虧虛已久,這些年吃了不少湯藥,成效甚微,反而傷了脾腎,不過,我方才把脈,令堂的脈似有好轉,我看過姑娘當日去廣仁堂的藥方,倒是極對症狀。”


    穆羽卻是十分的疑惑,看著這情形,這江太太的身體之前應該是由江正堂所調理,結果卻越調理越差。


    後來這小丫頭拿了一張藥方,以柳煙的說法,那藥方極對病症,這丫頭若是會醫術,為何還這般費盡心思的請了人悄悄的替她母親診治,實在叫人費解。


    不過他什麽也沒問。


    江冉心裏終於舒了一口氣,對上穆羽和冉言不解的目光,她的眼神晦澀起來。


    她一直在賭,可是拿母親的身體來賭,這些天的忐忑不安卻無人知曉。


    江冉再次下拜,“公子的大恩,小女子沒齒難忘,以後若有用得著江冉的地方,絕不推辭。”


    穆羽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好,等你找我拿藥的時候,我們再談,這診金就先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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