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府守衛森嚴,她想出去難於登天,方才丫鬟的事情,確實是她動了手腳,才讓丫鬟崴腳,否則她得不到出府的機會。當時情況好,院裏隻有她閑著,恰好桃花向來不喜歡她,這不正好趁虛而入。


    她迫切地想出府,隻是因為她身上的畫像。


    經過昨夜,她才明白,想借柳若雲進廂房容易,進書房極難,必須得另想辦法。


    直到遇見書房的端茶丫頭,她才有了想法,易容成書房的端茶丫鬟,光明正大的進入書房。所以她連夜畫像,迫切想出府,就是為了準備人皮麵具。


    不僅如此,她還要偷天換日,趁書房婢女不備時,藏入書房,尋找解藥,如今齊天署不在府上,機會難得。


    不過此行危險,她必須得想個萬無一失的辦法,所以現在出府,才能把畫像交出去。


    剛出柳院,她的眉心更緊了,腳步放慢的許多。


    平日裏守衛得密不透風的五王府,今日的守衛足足少了一半,雖然人少,巡邏也不曾鬆懈,隻是隊伍少了幾人罷。


    她的步伐不急不緩,不至於讓人察覺她有問題。再加上帶著柳若雲的玉牌,她出入各個地方方便了許多,無論是誰攔著,隻要出示玉牌,絕對讓路。


    本一路順暢,奈何她從側門出去時,被侍衛攔住:“柳院的丫鬟?出去作甚?”


    “姑娘要吃奇樓的飯菜,特意讓我出府買回來。”她低著頭,淺笑解釋著。


    本以為同之前一樣,侍衛會讓路,誰知侍衛幾人,對視一眼後,上下打量她一眼,質問道:“你等著。”


    她含笑皺眉,雙手合在胸前,捏著玉牌點頭,也不起衝突。


    目光跟隨侍衛離開的方向,那是五王府深處,她有些擔憂。


    “姑娘別多慮,近日五王府不安寧,王爺特意吩咐我們守好府邸,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我們也是念及姑娘是柳園的人,才特意去稟告宋姑姑,旁人直接攆回去了。”


    有侍衛看出她的不解,和氣解釋著,她也不為難,靠在側門旁的石柱上歇息,低聲說著:“勞煩幾位大哥了,本著我也不想出府驚擾你們,可是姑娘的性子你們也略知一二,我也沒有辦法才拿著玉牌出府。實不相瞞,姑娘說了,讓我午膳前趕回去,否則我也得受罰。”


    她沮喪地歎氣,盡是惋惜。


    “這種事情,交給宋姑姑就行了,哪裏輪得到你親自來,況且近日不安寧,凡是出府的……”侍衛也是可憐她清瘦的身軀,才多說了兩句,本想著繼續說,方才離開的侍衛已經回來了,打斷了談話。


    她也起了身子,仰著腦袋等著侍衛的回答。


    “如今京城亂,孤身一人出府不安全,你們守好門,我陪她去奇樓一趟。”


    她心底一驚,指甲已經掐著手心的肉,泛著絲絲疼意,好在她是清醒的,關鍵時刻,他們怎會容許她單獨出府。


    是她大意了,看來得尋些其他法子,把畫像交給老郎中。


    “那就麻煩你了。”她曲身款款笑著,侍衛們讓開路,她率先走了出去,那名侍衛也跟在她的身後兩步處,不近不遠,既能保持二人的距離,還能將她的一舉一動放在眼裏,看似是保護她,實則是監視她。


    那種盯得她頭皮發麻的目光一直跟著,從出五王府後時刻都不離開,她偶爾回頭,或是轉眼時餘光掃侍衛一眼,都能對上視線,尷尬下她唯有笑著。


    去奇樓的路,十分煎熬。


    穿梭在熱鬧的大街,依舊車水馬龍,唯有她謹慎得不知該何處安放雙手。


    因侍衛的存在,她每到一處,百姓都安靜下來,怪異地打量著她,待她走後,細碎的議論在她耳後響起,她也不做任何解釋。


    心裏早就亂了,她根本沒有機會與人單獨相處,更何況是把畫像送出去,直到到了奇樓底下,她還是憂心。心想奇樓裏人多眼雜,興許有辦法。


    罷了!她剛抬步邁向奇樓門口的台階,就被侍衛喚住。


    “等等!”


    與此同時,侍衛兩步趕上她,攔住她的去路,伸出粗糙的厚掌,冷漠道:“把銀子給我。”


    她眉頭緊鎖,還是照辦,眼看侍衛得了銀子,才滿意點頭:“你跟我來。”


    這次不是她走在前頭,而是侍衛走在前頭帶路,避開所有的生人,不讓她與任何人有接觸,直到到了小廝麵前,才把銀子遞給小廝,隨口問她:“姑娘要吃什麽菜?”


    她恍惚著報了幾個菜名,瞧著小廝接了銀子高興離開,她的目光又沉了些許。


    這侍衛防備她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連銀子,也得過他的手,讓她沒有任何機會與別人接觸。


    不止如此,後來小廝端菜過來,侍衛不僅把菜和盒都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後才遞給她。甚至在她離開後,侍衛還看了眼她站的地方,有沒有留下東西。


    如此謹慎,她根本沒有機會動手腳。


    她掛不住笑容,就已經在回府的路上了。


    “姑娘不要介意,這都是王爺的命令,不止是姑娘,就算柳姑娘親自過來,屬下也得一一照辦,才能讓王爺安心。”回府的路上,侍衛看出她心有不快,才出言解釋著,雖是解釋,毫無歉意,隻是依命令辦事,不講人情。


    她強撐著笑容搖頭:“我怎會怪你,既然是王爺的命令,想必姑娘親自來了,也不會阻攔,更何況是我這個小小婢女?”


    “不過姑娘這些日子,老是同我們說起,王府裏侍衛太多,就連後院也不放過,過得實在拘謹,好不痛快。”


    侍衛聽後,不痛不癢地應了一句:“過不了多久了。”


    侍衛的聲音很小,她聽清也還是詢問一句:“什麽?”


    侍衛搖頭,又恢複嚴肅的神情,搖頭不語。


    倪妹無奈,隻能將手中的籃子握得更緊,四下打量周圍,尋思在回府的路上能不能找個機會,尋人把畫像傳給郎中。


    好巧不巧,她剛走過茶坊,就看見幾個闊氣的公子哥,有說有笑的往奇樓的方向去。


    “你們聽說了嗎?昨夜病重的皇上突然連夜召周將軍入宮,說是有要事商議,怎知周將軍入宮後,再也沒有回去,如今那周府都亂成一鍋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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