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姑姑的聲音,在夜裏顯得更加憤怒,夜深人靜本是休息的大好時光,田姑姑卻被突來的侍衛驚醒美夢,再好的心情也散得一幹二淨。


    田姑姑的發髻隻是簡單的梳理了下,有些淩亂,衣衫不整,一看便知來得匆忙,來不及整理。


    雖然身形圓潤,田姑姑的步伐卻是極快,很快就走到了倪妹身旁,目光在倪妹與琴兒身上看了看,不悅立刻籠罩,頓時要開口嗬斥。


    侍衛適機提醒:“田姑姑,這個姑娘深夜穿得花枝招展的在花園鬼鬼祟祟的,被我們發現後又口口聲聲說她是廚房的丫鬟,我們不敢私自做主才勞煩姑姑過來一趟,至於她……”


    侍衛目光落在倪妹身上,平淡不帶絲毫溫度:“發現那個姑娘不在屋裏,特意出來找她的。”


    一筆帶過的話讓倪妹鬆了一口氣,暗自嘲弄著,她的戲並未白演。


    與其等著侍衛發現她,她不如主動出擊,正好琴兒是最好的借口。


    借琴兒之名出來,亦是借琴兒之名逃脫責罰。


    “姑姑,我是迷路……”琴兒被侍衛說得小臉蒼白,冷不禁打量著田姑姑的反應,侍衛剛說完,琴兒就迫切的解釋。熟知剛說半句,就被田姑姑冷眼嗬斥:“閉嘴!”


    霎時琴兒渾身顫栗,盯著田姑姑搖頭,又因田姑姑的警告不敢吭聲,嚇得夠嗆。


    而倪妹,乖巧的立在一旁,一聲不吭,直到察覺到田姑姑炙熱的目光以及悠長的話:“你說。”


    倪妹才故作哆嗦地說著:“姑姑,是奴婢沒有看好琴兒,不該讓琴兒獨自出院子,是奴婢無能,還請姑姑責罰。”


    “嗬!你倒是認錯認得快!”田姑姑輕嘲地看了眼倪妹,就挪開視線,在琴兒身上上下打量,輕蔑與嘲諷毫無掩藏,“行了,你也別替她脫罪了。有些人癡心妄想,不懂分寸,你就是整日守在她的身邊,也攔不住她偷跑出去,倒是難為你大半夜出來尋她。”


    她揚起腦袋,故作不明的震驚,極快的捕捉到田姑姑的狠戾,還有琴兒夾雜著不甘的膽怯。


    一瞬間,琴兒哭的更大聲了,此時與冷風刮來,冷冷刺耳。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來處理。”田姑姑軟下幾分口吻,對著她說著。


    倪妹凜著眉頭:“可是……”


    “嗯?”田姑姑鎖著眉出聲。


    “奴婢告退。”倪妹急忙彎腰點頭,不敢頂嘴,給了琴兒一個擔憂的目光,依依不舍地轉過身去。


    無人看見,她轉過身後,眼角勾起的笑容,冷的徹骨。


    漆黑的花園,此刻點燃的燭光,點亮她回房的路,她的餘光不自覺落在東南向小道處,瞧見小道兩側的黑衣侍衛,麵容冷峻,佩戴刀劍,嚴肅得不容人褻瀆。此刻此景,竟讓倪妹覺得頭皮發麻,倘若她方才沒有被侍衛打斷,再往裏深走幾步,數幾十把冰冷的刀劍會無情的落在她的身上,千刀萬剮。


    不經意間她的額頭布滿細汗,目光依舊清冷,隻是更加深邃。齊天署的書房究竟有什麽秘密,為何派這麽多人守衛,深夜也不放過。


    好奇與欲望不斷催促著她,幸好理智更勝一籌,她慢吞吞地離開花園,無數的不甘被田姑姑的聲音掩埋:“你好大的膽子,進府第一日就敢穿成這樣在花園搔首弄姿,當真以為我看不透你的心思?”


    “姑姑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此時琴兒才覺大難臨頭,急忙跪在地上磕頭,也不管多少侍衛在看好戲。額頭漸漸紅腫,小臉因為哭把胭脂染得一片紅一片黑,甚是狼狽。


    田姑姑沒有吭聲,冷冷盯著地上的女子,灼灼目光並不打算放過她。


    “姑姑,奴婢也是鬼迷心竅,才會來的,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還請姑姑放奴婢一條生路。”琴兒自知瞞不過田姑姑,隻能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哭聲落入倪妹耳中,倪妹隻是微微勾唇,不急不緩地離開花園,也不願再聽琴兒的哭訴。


    從入府時她就看透琴兒的心思,借著丫鬟之名,妄圖勾引齊天署飛上枝頭變鳳凰,這種女子,不能與之為伍,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


    回到屋門前,她揉了揉幹澀的嘴唇,漸漸失了神,今夜太險,日後絕不能再去冒險,否則連書房的門都沒踏進去,就被侍衛當場捉拿。


    一想到書房外的侍衛,她就魂不守舍,心情越發煩悶。


    今夜注定不安寧,不知是不是換個了地方,還是她太過緊張,一夜渾渾噩噩的做夢,朦朧中還有女子的嘶吼聲,撕心裂肺,猶如鬼魅,她一夜都沒睡好。


    翌日一早,她是被玉兒喊醒的,因為睡得不深,玉兒喚她第一聲,她就睜開眼,頭痛欲裂地揉著額頭,無力地撐著身子坐起來。不等她回過神來,玉兒就激動地拉住她的手臂:“你可算是醒了,剛才姑姑傳話來了,讓我們把琴兒和她的東西收拾好丟出府去。”


    她手上一頓,猛睜開眼:“怎麽回事?”


    她早知琴兒不能再留在府中,不過在玉兒麵前稍微裝作詫異,不過玉兒接下來苦澀的話,徹底讓她驚住:“你昨晚就看見了吧,琴兒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勾引五王爺,誰知被侍衛當場抓住,不僅驚動了田姑姑,還驚動了府中其他侍妾,昨夜半夜,就被田姑姑當著那些主子的麵,打了三十大板,本僥幸留下一條命,誰知熬不過兩個時辰,琴兒就一命嗚呼了……”


    玉兒秀眉凜著,一副不忍的樣子,又想到什麽,害怕得往後縮身體:“現在她的屍首還在屋裏呢!死得太……嚇了不少人,沒人敢進去。姑姑剛才傳話來,讓你把屍首扔出去。”


    倪妹隻覺身子一軟,無力地坐在塌上,麵如冰霜。


    手掌猛縮,將被褥攥緊,麵上難堪。


    她本以為琴兒最多被趕出府去,怎知琴兒會死,難道昨夜的嘶吼聲是琴兒的……她不敢多想,神色越發凝重,人命在他們眼裏,當真一文不值嗎?


    “林嬌,你若是怕了,我們找兩個人……”玉兒以為林嬌被嚇慘了,輕輕勸出聲。


    “我馬上就去。”


    一瞬間,她翻身躍起,熟練的套上衣裙,挽著發髻,在玉兒的震驚下,走出屋子,還不忘回頭喚玉兒:“你來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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