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溫柔如風,細發揚起,她的嘴角一直噙著笑容,不曾有一絲一毫怒意。


    我等你回來,如此輕柔的語氣,讓他彷徨,更甚欣喜。


    四目相對,她的笑意讓他安心。


    “還算你有良心,知曉自己的身份。”這一幕在雲林看來,不過眉目傳情,雲林身形一閃,擋住了二人的視線,先是埋怨了倪妹一句,又對著段正騎拱手:“公子,她命大死不了,我們走吧!”


    雲林的仇視,倪妹隻當無視。


    “妹兒,我去去就回,你好好養傷,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話。”段正騎無奈起身,甚是不舍,卻在雲林一個勁的催促下離開了屋子,臨走前,深看她一眼,她緩緩點頭,段正騎才離開。


    二人離開之後,她沉下了臉,揉捏著勺子,笑容愈發冷冽。


    元府落敗,抓走段氏,有什麽目的?


    難道是為了引段正騎出來?


    這雞湯的味道,著實誘人,可是現在,她毫無胃口,看著雞湯,思緒愈發遠了。


    小翠端著鍋從外麵進來,麵紅耳赤又小心翼翼,鍋壁滾燙,她急促上來,將鍋放在桌上,手指被燙的通紅,急忙呼呼吹氣,樂嗬嗬的笑:“姑娘,段公子讓我把雞湯端進來,看著姑娘喝完。”


    關切的聲音,連帶著小翠那清秀的模樣,讓倪妹不禁看愣了神,曾有何時,她也是這麽單純的模樣。


    “姑娘,你想嫁給段公子嗎?”


    猝不及防的詢問,讓倪妹差點嗆到喉嚨。


    小翠羞紅一張臉,生怕她多慮,急忙搖頭解釋:“其實這些時日,我看見段公子待你麽好,早就明白。還有幾次,我聽見段公子說要娶姑娘,我不是有意偷聽,而是路過,段公子與姑娘不知我來了,所以就聽見了……”


    “姑娘生得這麽美,自然有許多人喜歡,不過像段公子這麽心疼姑娘的男子,實在是少。”小翠也不管她是否在聽,一個勁的嘟囔,說得眉飛色舞,好似替她高興。


    “碰!”勺子碰到碗發出的聲音,打斷了小翠的話。


    倪妹的神情染上了一份異色,低沉而傷感,眼神從手上,逐漸劃過,劃到小腹處,傷痛再次傳來,她不自覺的捏緊了幾分勺子。


    “姑娘,其實爹爹說……”小翠吞咽了一口口水,猜到倪妹的猶豫,膽怯又害怕的勸解,“如果姑娘好好調養,也許還有奇跡。”


    “沒用的,那藥湯的分量足足兩倍,不僅讓我孩子斃命,還能讓我一輩子無法再懷孕。”她的眸光染上冷厲,那日的場景時不時在她腦中浮現,那碗湯藥的味道,她至今記憶猶新,如此濃鬱,是齊天署,將她玩弄於鼓掌中,讓她氣倒皇上,再處死她,從而坐收漁翁之利。


    齊天署!


    她手中的勺子劃過碗壁,滋溜一聲,瞬間抬臂將雞湯倒入口中,不留一滴,幹淨利落。


    小翠被她的樣子嚇得不輕,說話也開始吞吞吐吐:“爹爹明明就不讓我們告訴姑娘,姑娘怎知那湯藥是兩倍的用量?”


    “普通滑胎藥苦不澀口,隻能聞見一陣苦味,那碗湯藥,味濃而苦到心口,就算死我也能分辨清楚,他根本不想讓我活命,就算是死也要將我羞辱。”似是解釋,更是提醒,她的心尖都在顫抖。


    這些時日,段正騎陪著她,她強忍著盡量不讓他擔心,可是她早已千瘡百孔,再忍也是徒勞。


    “我雖不知是誰要害姑娘,但是段公子不嫌棄姑娘,這才是你應當珍惜的,就算姑娘不能再有子嗣,段公子也會娶你為妻。我也希望有人能這麽待我,可是我沒有姑娘的美貌,又常年在深山居住,整日除了摘采草藥,別無去處,怎會遇見心儀的男子。”小翠撐著腦袋,靜靜地看著她的臉。極不情願的歎息一句。


    小翠說完,就從懷中掏出一個手帕,小心翼翼的捧出來,放在桌上,輕輕展開,一朵顏色鮮豔的小花就包裹在裏麵,不過一朵,著實漂亮。


    “這是我今日一早在後山采到的花,準備做鮮花糕點,姑娘可願嚐嚐?”


    這朵小花顏色鮮豔,卻沒有香味,花瓣的經脈泛著紫色。


    連倪妹也被這花吸引得多看了兩眼,纖細地雙手已朝著手帕的方向去,一寸一寸,越來越近。


    小翠臉上洋溢起了笑容:“這花雖少,但姑娘喜歡,以後我每日都去後山找找。”


    小翠的話,她沒有一絲悸動,骨瘦如柴的指尖落在手帕邊緣,輕輕一拉,手帕就向著她的方向過來。


    她的手指,顫顫巍巍地向著花瓣去,輕柔不矣。


    “不要碰它!”還未落在花瓣上,一道急促的怒吼就從門口傳來,正是剛進來的老郎中,倪妹抬眸,稍作不明。


    老郎中已經嚇得丟下了手裏的藥箱和草藥,飛快地跑到桌前,將手帕從她身旁拿走,老臉帶著細汗:“碰不得,碰不得,這花有劇毒,一但有傷口碰到這花,就會立刻斃命,無藥可救啊……”


    “什麽?”倪妹驟然收手,驚恐的看著那朵花。


    “這哪兒來的!”老郎中對著小翠嗬斥,又氣又惱,看著這花就氣急敗壞。


    “爹爹,是我……”小翠拉攏著臉,委屈巴巴地望著老郎中,不敢多說一句,“這是我在後山采藥時發現的,這花實在漂亮,我就想采回來做花糕,給姑娘嚐嚐,我不知這花有毒啊。”


    “錯了,錯了!”老郎中哀嚎了一句,急忙牽起小翠的手看了看,擔憂得汗水濕透了背心,直到將小翠手上每一處都看遍了才鬆了一口氣,“我平日裏教你學醫,你不思進取。也算你命好,這花雖然有毒,但得通過傷口或者服用侵入毒素,好在爹爹平日裏讓你摘草藥是用手帕包著,否則你這條命,今日就落在這花手裏了。”


    “怎會這樣?”小翠被嚇得小臉蒼白,腳下瑟縮了一步,驚恐地盯著花瓣。


    老郎中指著花下的花枝道:“這裏有倒刺,稍不留神就會劃傷,毒頃刻入骨,再無生路。”


    “那我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這花怎麽看著漂亮,這麽歹毒!”


    小翠盯著花呢喃著,不敢再往前一步,倒是老郎中急忙將手帕包了起來,不讓這種東西出現在她們眼中,一邊關心她:“姑娘沒事吧?”


    倪妹已驚,因老郎中詢問才回過神來,頓時抬起頭來,雙手搭在桌上,頗為激動:“這花真有這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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