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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世義手執哨棒,在身後與八難怒目而對,因此即便老道額頭暴起青筋,眼中凶光畢露,王衝依舊鎮定自若。


    “師父,萬丈高樓平地起,眼前這不是廢墟,是心中之塵,正等著師父打掃,再建起通天之塔。”


    王衝這話語氣雖弱,卻如冰寒罡氣,老道心中的怒火噗哧就滅了。


    “真該把你抓上山,你這張嘴勝過十座眼前這……道觀。”


    老道悻悻地道,王衝再允諾幫他解決度牒之事,臉色才漸漸好轉。


    老道師徒以前是在山中清修,不立觀,不起香火,如野人一般。現在要入世,就要獲得合法的出家人身份。這度牒不僅是僧道之人的身份證明,還會決定所隸屬的“單位”,以及確定“行政級別”。


    度牒雖可買,但官府也隻在救災和辦大工程時才會賣,如此對上麵才有交代,不是隨時都能買到的。再說老道還真是神霄嫡傳,什麽杜光庭親授道法的說法就是蒙人,但終究是正宗道門出身,完全可以去考這麽一張證。


    “隸在玉局觀?也好,玉局觀乃先師所駐,名納其下,也不算辱沒先師聲名。”


    王衝準備將老道的身份劃到玉局觀,玉局觀是成都府管內道正司所在,能掛靠在玉局觀下,就是蜀地道門嫡係,身份比一般道觀裏的道士高不少。終究已是師父,王衝也得為自己的名聲著想。老道對此也很滿意,還特意強調了自己跟東瀛子杜光庭的關係。


    “庵主?不能叫觀,也不能叫真君了?”


    再聽到自己的“行政級別”,老道有些不滿意了。因為是離觀自居,所以隻能得最低一級的“庵主”,那什麽真君的道號。朝廷沒頒就不能擅用。


    “師父,而今邁步從頭越……”


    王衝安撫著在俗事上如一張白紙的老道,老道咂咂嘴,大概是覺得以前最摸不著門道,最沒希望的“求編製”一事有了著落,也就不再苛求了。


    “師父可以跟師兄暫住海棠樓,這裏容徒兒先清理一番,建起香祠和居所,後麵道庵能建成什麽樣。就看師父的道行了。”


    跟許光凝也算熟人了,解決一個道士的編製,對現在的王衝來說不算太難。可要幫老道重建道觀,王衝就沒這份財力了,得看老道自己。


    老道信心滿滿地道:“休要小覷為師的道行。三月之內,此處必起一座輝煌大觀!”


    有這信心就好,王衝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不再當老道師徒為一樁隱患。


    接下來的時日,王衝就忙著與林大郎繼續完善蒸餾酒工藝,搞出了更大更有效的蒸餾爐,用海棠春和發酵後的酒曲一同蒸餾。二次蒸餾後,終於得出了應該在七十度以上的酒精。


    再用這酒精調配原本的海棠春,得出了味道尚可的海棠露,海棠樓的新酒海棠露。也稱“三杯醉”就此正式出爐。如果換用更大號的蒸餾爐,日產當能上百斤,已能正式發賣。


    與王衝和林大郎的希望不符,林繼盛不願將“三杯醉”的價格拉下來。甚至他就沒打算擴大產能,對外正式發賣。


    “三斤上等海棠春、一斤酒曲。才能出兩斤海棠露,還要燒木炭,這酒價要定多少?不三倍於海棠春就回不了本。再說這些時日的試喝,你們也都看到了,粗人才喜歡喝這烈酒,可粗人有錢買好酒嗎?”


    林繼盛的理由很充足,另一個沒說的理由,也該跟酒市有關,那似乎與海棠樓乃至酒生意無關。


    可這非王衝所願,他的另一目的是要得到酒精,而酒精隻能由酒和酒曲所得,他又不能私造。林繼盛不願擴大產能,下一步計劃就大受影響。


    “林丈,我記起了另一些古方子,是用在其他事上的,要大造最烈的酒才有效,不若把此事分作兩樁,分別經營。”


    聽了王衝的建議,林繼盛眼中終於升起王衝熟悉的光彩,商人渴財的光彩。


    王衝說,林繼盛可以用劣糧造酒曲,這種酒曲就專門用來蒸餾烈酒,供應王衝所需。而用好曲所造的烈酒,就分作一次蒸餾,二次蒸餾,再分別調製,配出若幹等的酒,分別定價,供應不同喜好的主顧。


    “劣糧所製的烈酒,哦,酒精,還另有它用?”


    林繼盛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商機,他隻能在這一帶賣酒,不管酒再好,所得也有限。而酒精製品如果能行銷它地,那才是真正的大生意。


    “是啊,不過得與其他東西配搭,比如花草、藥材一類,光靠烈酒也成不了事。”


    王衝道明,這不是酒業能單獨包攬下來的,林繼盛點頭,拈著胡子沉吟片刻,再道:“林丈之前隻是買了你的酒方,酒精用作它途,又是另一樁生意。二郎,這生意,願不願讓林丈入夥?”


    地位顛倒過來,現在成了林繼盛求著王衝合作,這跟之前的蒸餾酒生意可不一樣。蒸餾酒生意裏,王衝隻是提供工藝,產銷都插不了手,更因酒是專賣,沒可能入股合夥。而現在的酒精生意,酒精隻是原料,王衝完全可以找其他酒戶造酒精,酒精製品的產銷,更與林繼盛無關。


    別看林繼盛之前大度豪爽,可涉及到真正的利益,他也不吝厚著臉皮,伸手奪利。不過他能言明酒精生意與蒸餾酒生意是兩碼事,也算是極為坦蕩,極有商德了。


    就衝著林繼盛之前的照顧,還有在此事上的光明磊落,王衝也不能拒絕。盡管這生意沒必要找人入夥,可其他酒戶哪能如林繼盛這般交情深厚。


    “正要求林丈此事,林丈願入夥,再好不過。隻是小子年少,不方便列名,還是讓我爹出麵的好。至於這生意,就開一家……水火行。專賣這種酒精,與林丈的酒庫分開,我家與林丈五五分。”


    王衝趕緊拉出王彥中,反正他那爹也無心出仕,就來當這層皮吧。而具體這生意怎麽做,王衝也已有構想。就當是開了一家酒精銷售公司,不涉及具體的生產,而隻是銷售。林繼盛的酒庫作為供貨商,同時也入股銷售公司。分享銷售利益。


    這麽搞的原因,除了與林繼盛的酒庫分割外,也為林繼盛提供了豐厚利益。不管是以後找其他酒戶造酒精,還是由他林家擴大產能,都能分沾利益。至於五五分的依據。一方麵是人情,一方麵是王衝隻能握到銷售一端,生產端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依舊隻能依靠林繼盛。


    而這怪怪的名字也有講究,因為不能沾個酒字,讓官府生忌,所以才有“水火行”之名。取義為這酒精如水中蘊火。燒人肺腑。


    “二郎想得周到,不過有兩個問題……”


    在商言商,林繼盛也有話直說了。


    “秀才公出麵也不妥,二郎你當是有大前程的。秀才公更已名動蜀地,都不適合在商賈事裏拋頭露麵。可惜你們王家人丁單薄,也沒個族親幫手。如此就該尋個可靠的家奴,以他為幹人出麵。“


    林繼盛果然想得長遠。為這樁生意盤算起未來了。這話讓王衝也心生感慨,不覺間。他也已到可以用幹人的程度了……


    至於林繼盛的建議,王衝有些頭痛,家奴?家中就隻有個楊六娘,還是十年契的良家婢女,到哪裏去找可靠的終身家奴?王世義和鄧衍倒還可信,但就靠王彥中弟子這一層,要交托這麽一樁大生意,信任似乎還差了一些,貿然相托富貴,對雙方都有害。


    “要不要把瓶兒指給誰?”


    一個念頭這般閃過,王衝趕緊拍開,羞慚自己竟然功利至斯的同時,也在感慨這個時代,真想伸展手腳,缺了宗親族人,還真是麻煩。


    這事可以跟王彥中再商量,林繼盛說到了另一點:“二郎好心,林丈心領了。不過這生意,林丈就是沾二郎的光,掛個邊,本就要供酒精,再五五分,太過了。另外,就我們兩家,這生意也不牢靠,風吹就倒。”


    林繼盛說到此時作生意的合夥要則,讓王衝大開眼界,不,是大為“親切”。


    “留一成暗股給官府,這一成你我隨便找人頂上名頭,到時收益要分給縣府裏的書吏和漕司的監當胥吏。沒錯,這是生意賺了才有的,虧賠如何?這與要納官府的稅錢科配和孝敬無關,怎般虧賠,吏人老爺們都有錢拿。”


    “林丈這邊隻占三成,而且不是林丈一人,還要拉上親家。二郎你那邊,也分出去一些,邀約交好的本地人入夥。最好是兩類,一類是能在官麵上有所維護的,一類是能親自操辦生意的。”


    “如此立起來的生意,根基才穩當。當然,二郎你也得注意,別去找那些豪門巨戶,讓他們那些人入了夥,如果對這生意上了心,努努嘴就能把這生意吞了。”


    一番生意經,讓王衝的現實感再度清晰,而信心也更足了。


    合夥之事可以慢慢來,當務之急,在林繼盛那邊,是用劣糧搞出酒精,把酒精的成本壓下來。在王衝這邊,則是盡快搞出酒精的副產品,確認酒精製品能作出大生意。


    這事就得先從香蓮玉蓮身上入手了,回到家,找來兩姐妹,王衝又起雜念,若是撮合了父親跟潘寡婦,有潘寡婦持家,這生意就不必自己操心了。真還缺人,完全可以用香蓮玉蓮招贅,贅婿是什麽?就是家奴嘛。


    “衝哥哥,要怎樣幫到娘親?”


    “隻要能幫到娘親,衝哥哥要我們作什麽都好!”


    香蓮低著頭看著腳尖,怯怯立在三尺外,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玉蓮則笑吟吟地傍著肩膀,挽著胳膊,大半個身軀都掛在了王充身上,溫軟的觸感讓王衝心弦一顫。


    已是盛春,玉蓮在中衣之外就穿了一層單衫,小胸脯緊緊貼著王衝的胳膊,王衝清晰地感受到柔如綿軟如雲的小小山丘之上,正有一點青澀驕傲而立。


    暗暗吞了口唾沫,王衝不僅覺得替她們招贅的想法太過禽獸,甚至對自己撮合王彥中和潘寡婦之事,也隱隱有了動搖。


    這樣一對姐妹花,隻能當妹妹,這事似乎有些不合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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