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一役,隻不到五日,便已傳遍了整個大明朝江湖。


    所有聽罷此傳言的人,起碼都會有三次震驚——第一,是任我行居然重出江湖;第二,是任我行居然死了;第三,任我行居然死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孩子手中。


    李忘塵這個名字,一下就好像流星一般,劃過了大江南北。


    BJ城內,護龍山莊,一處偏殿內,站著好幾個人。


    分別是朱無視,李尋歡,段天涯,歸海一刀。


    李尋歡一聽這消息,先是一陣歡喜,又是一陣後怕。


    因為這消息本是傳至林詩音手中,最初目標該是自己,而李忘塵此去衡山城,卻是為自己代為受過,若是有個好歹,真不知道怎麽給黃泉之下的老哥交代了。


    同時暗暗疑惑,朱無視沒有和任我行一同出手,上官海棠也險些死在當場,代表這應當是任我行自作主張,而非護龍山莊的意思。朱無視無法約束任我行,也應當不是令任我行脫困之人,那救下任我行的人到底是……


    他心下裏一個呼吸便是一個念頭,轉得奇快,但表麵上卻平靜無比。


    朱無視看著手中的消息,也忍不住抖了抖眉,然後嗬嗬笑了笑,看上去很和藹的樣子,“尋歡,你的侄兒著實不凡,以你的飛刀絕技,尚未能名揚天下,他卻先一步成了天下的大英雄啊。”


    李尋歡聞言一笑。


    雖然已和李忘塵“決裂”,但他也不會特意做出與其勢不兩立的樣子,那是李忘塵這個孩子應有的作態,而以他一向的性格,太激烈的態度反而刻意而突兀。


    “他是個鬧騰的孩子,我是個閑散的浪人。他做他的英雄,我做我的浪子。”


    段天涯道,“義父,小李兄弟應該仍藏有不少秘密,在此一役之中,他起碼展現出了五品氣力,六品的劍法,七品的鐵布衫,還有一些詭異的特點,比如餓虎撲食這一招的演繹,一些隱藏氣息的特征,有可能擁有極為玄妙的心法……”


    他說話間,將一張帖子呈上去,上麵是一些上官海棠事後總結此戰,觀察到的李忘塵武功特點。其中觀察之深,連玄武定、齊物論的存在,似乎都能揣測出來。


    李尋歡坐在一旁,也適時挑了挑眉,露出“驚訝”神色。


    雖然他的確是很驚訝的。


    歸海一刀皺眉深思,“這小子是此前隱藏了武功,還是真的就在這段時間有所長進?”


    朱無視看了帖子,也疑惑道,“如果追求速成,世上武功,莫過於本侯的吸功大法、任我行此魔的吸星大法、逍遙派的北冥神功三者,但看李忘塵這孩子,並無深厚內功之表現,一身武功全賴體魄之強力,這向來是難以一蹴而就的。”


    沒錯,內功深厚雖難,但這是有先例的,許許多多武功都能做到。


    可是體魄要陡然提升,這就有些違背常理了,再是天賦奇才的人物,肌肉、皮膜、骨髓等處的成長,也得一步一步來,這是自然定論。


    可李忘塵的表現,卻好像打破了這定論。


    在場幾人都是當世高手,最差最差的段天涯和歸海一刀,也有九品實力,足可以與武當衝虛道長、嵩山左冷禪一較高下了,他們的眼界視野,均非尋常,可也對此難題苦思冥想不通。


    最後朱無視也隻好歎了口氣,“隻可惜海棠未能將其勸動回來,否則大可當麵問他……”看了兩眼李尋歡,沒發現有幾分異樣。


    看來和逍遙派沒什麽關係……


    朱無視點點頭,散開會議,各令三人前去執行彼此任務。而他則獨自一人,匆匆來到了BJ城內的天牢深處,尋找一位故人。


    “古三通,莫非是你的傳人?世上能速成體魄之武功雖難成,卻也有那麽一兩項,大明近五十年來,亦隻有你的金剛不壞神功了!難道你違背諾言,偷偷出了天牢,來壞我的好事?”


    “你最好不要這樣做,我的好兄弟,你最好不要逼我殺你……”


    武當山太和峰。


    梅道人練完了一套太極劍法,旁邊有人為他斟茶,也有人送來了消息。


    “哦,任我行死了……李忘塵……十三歲嗎……哦……”


    梅道人喝茶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好像這並不是很大不了的消息,“任我行這惡賊,死了也就是死了……不過他好像是明教教主……啊呀!”


    他想到此節,倒吸一口冷氣,挑眉,縮瞳,手一用力,瓷碗被捏得粉碎,滾燙的茶水落滿了手,卻動也不動。


    梅道人畢竟還是武當掌門,雖遠不如衝虛道長等眾多長老,卻也有八品左右的實力,這點茶水還是無礙的。


    旁邊有人提醒,“掌教師尊,現在是日月神教了。”


    梅道人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已低下了頭,來回來地踱步走,一邊走一邊盤算著,“不不不,就是明教,就是明教,豈不聞史書上昔日三豐祖師爺和無忌尊教主共助洪武大帝的舊事,武當明教該猶如兄弟姊妹一般……啊呀,不行,明教教主死了,我得有反應,對,我得有反應才行!”


    他擦擦汗,一揮手,“去敲太和鍾。”


    在武當山上有九等鍾,有早課、禦敵、大會……等等效用。其中隻有太和鍾是最嚴重的,這代表著掌教要請動一切可以請動的重要人物。


    但這樣的大鍾,幾乎已有百年未曾敲響。


    須知自三國初立迄今,曆經數百年時光洗刷,當年存在的門派大多十不存一,即使有,也如或明教一樣要改頭換麵為日月神教,即使有東方不敗這等人物橫空出世,終究大不如前,或如慈航靜齋一樣歸隱山林,避世逃人,不為世人所知。


    而仍能有昔日榮光,甚至再進一步的,幾乎如煌煌大日、永恒不變的,也就隻有少林武當兩家了!


    如此家大業大,自然有攬盡了天下的英傑、雄才。


    再加之武功一道,深不可測,若臻至小三合境界,自可以返老還童,長生久視。


    如是經年積累,武當山中的高手早已是臥虎藏龍、數不勝數。


    而現下太和鍾一經敲響,頓時群雄響應,群山驚動。


    嘩啦啦!


    武當山的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澗、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十石、九台……各大山野老林之間,前後飛騰起落近百道飄逸霸氣、靈動迅捷的身影,齊齊朝向最高處的太和宮而去!


    他們並不走修好的山道,而是直接踩山攀岩,如履平地。


    傳說中武當派最難修煉、最為飄逸,光是入門都需要十五年苦工的“梯雲縱”,人人都能使用,而且輕鬆自如,皆是最高境界,隨心所欲。


    但見那崎嶇峻嶺的山林之間,一個一個的黑點相繼飛起,隻是一躍而去,便跨過足足數十丈寬的距離,如禦風踩空、踏雲行天。直到走得近了,才發現那一個一個黑點,竟然都是一個一個鶴發童顏的道士!


    一些人哈哈大笑,對著彼此打招呼,張口便是“三十年未見”雲雲。


    另有一些人物,長發飄飄,一邊朝著太和宮進發,一邊隨手拋開腰間葫蘆而去,互換美酒品嚐,瀟灑之至,真如仙人一般。


    還有的仿若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掌對撞,轟隆一下震塌了旁邊半截山峰,便又哈哈大笑,被他人勸去喝酒高歌之類。


    這番景象,看得一旁官道之上的兩個掃地道童嚇得目瞪口呆,連掃把掉在了地上都未曾發現。


    許久之後,一個年幼一些的才道,“師、師兄……若我沒看錯的話,這一位位前輩,每個人的武功,都接近衝虛師叔祖了……”


    另一個見識更盛一些的則苦笑道,“依我看來,隻怕不是不下於衝虛師叔祖,而是……而是沒有一個人的武功比衝虛師叔祖低啊……”


    “……原來我們武當這麽厲害嗎?”


    太和宮上,梅道人已來到了金碧輝煌、空曠巨大的廣場,等到了這一個一個前輩高人前來,旁邊的親傳弟子石雁全身冷汗涔涔,拿出了一本老舊的花名冊,為這些匯聚而來的武當長老們一個一個點名。


    “木道人、愚茶道人、衝虛道人、紫陽真人、鐵騎長老、銀瓶長老……大風道人、長風道人、金風道人、太禪道人、九疑道人、九生道人、九死道人、守闕道人、大永道人、卓非凡長老……燕衝天長老、雲飛揚長老、俞蓮舟小祖師……”


    這些不過是其中一小半的名字,或是當代人物,或是當年都在江湖上各自留下了各自的名號。


    而另一大半的名號,則連梅道人自己都沒有聽過,他們一些是從未下山,隻是鑽研武藝,因而名聲不顯。另一些則根本就是時代太早,又未曾到張三豐那般流芳百世的位置,於是被曆史遺忘。


    待到人數集結完畢,梅道人便大叫道,“諸位長老,在下梅道人,乃是二十七代掌教。”


    沒成想這一句話,卻引起軒然大波。


    “什麽,這就是我武當掌教?哈哈,我武當無人了!?”


    “為什麽不是旁邊這個,他的武功極高。”


    “這人當掌教,簡直是狗屎,狗臭屁,狗撒尿!”


    “他媽的,幹脆讓老道做個惡人,一掌把他打死算了,換個人吧。”


    “沒錯,他死在自家人手中,總比死在外人手中要好。”


    長老們一陣嘈雜,這裏武功最低一人,都有小三合境界,梅道人八品修為,在他們眼中實在惹眼得緊。相比起來,一旁的木道人雖隱藏了一身修為,也有小三合境界,足以算得上他們的同輩人物,更得人心一些。


    “說什麽混賬話。”忽然,一個人站了出來,“你們要大逆不道不成?”


    這人一出現,諸人就停了下來。


    原因很簡單,他的名字是俞蓮舟。


    張三豐親傳這份地位獨一無二,在場或有些後起之秀,武功是比他高,但都是他的徒子徒孫,自然無人不服。


    俞蓮舟也早已返老還童,卻是個不怒自威、氣勢如虎、體壯如牛的中年男子,俗家打扮,看上去像是武夫更勝過道人,先朝著梅道人行了個禮,“掌教,請問召集我等何事?”


    “小祖師,隻怕是少林來攻了!”


    鐵騎長老沒停歇片刻,又忍不住大叫一聲,“要我說,正是個好機會,當年我被方正老禿驢的易筋經打得好慘,又衝不破三渡的金剛伏魔圈,可經年之後,老道的‘純陽無極功’兼‘先天無上罡氣’早已大成渾圓無懈可擊,正要以道壓佛,破了他的鳥功不可!”


    這個鐵騎,和自己的兄弟銀瓶兩人,實在是武林之中少有的奇才。


    這兩人十三歲的時候尚未入得武當,已在市井之中練成十三太保橫練。二十歲時,已大成了童子功,打通了奇經八脈,在江湖上有了偌大名氣。而等到入得武當,已經是兩百年前的事情,至此苦修各項奇功絕藝,如魚得水,在一百七八十年前,已通了周身脈絡,任督二脈,臻至周天不息的氣力先天境界。


    到了一百二十年前,更有進境,練成了金剛不壞的精力先天境界。


    而最近幾十年來,銀瓶、鐵騎無聊,又去少林偷得了“大般若禪功”“一指禪”“拈花指”“燃木刀法”等等七十二絕技,因而得罪了少林,被一幹高手好一陣追殺才能擺脫,卻也武藝更加精進,六識通感,居然真的達到了精氣神均達先天“三花聚頂”的境界!


    不過,他們到底年歲大了,終究難以走到精氣勾連、精神勾連、氣神勾連的大三合,隻是小三合的巔峰——但許許多多的大三合,如朱無視這般,隻是兩道小三合的勾連,剩下一道沒有打磨圓滿,真打起來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而他的兄弟銀瓶長老一聽,頓時哈哈大笑,“真是厚顏無恥、大放厥詞,你的‘純陽無極功’和‘先天無上罡氣’,都是陽剛之極的武功,可論及陽剛,天下哪裏有人比得過少林空見‘金剛不壞體’?幾十年前那個叫做古三通的小輩仗著‘金剛不壞神功’前來武當山叫囂,打敗了衝虛小徒孫,自號什麽‘不敗頑童’,卻不知道真正的‘金剛不壞體’威能之高,更強十倍不止。要我說,還是老道我的‘弱水柔易九轉功’最能發揮我鎮派神功‘太極拳’的威能,到時候以柔克剛,少林寺不過土雞瓦犬耳。”


    衝虛站在一旁,沒想到話題還能引到自己身上,一時臉色微紅起來。不過他的天資武功,在這群人中算是最低,在江湖上是人人皆知的“武當門麵衝虛道長”,但這次在場,卻連半句話也說不得。


    而鐵騎銀瓶兩人武功高,威望足,愛鬧事,這一說話,一下子引起了諸多長老們的共鳴。


    “對對對,祖師傳下的太極拳威風無限,老道我最近體悟甚深,等下諸位師兄弟、師叔伯、師祖宗、徒子徒孫們切莫爭先,讓老道先上陣,自不能對付絕頂高手,但找個玄字輩的即可……”


    “非也非也,太極拳自然是天下一絕,但須知武道到了極高境界,都是陰陽相濟、太極混一的,什麽陰柔陽剛,都是武功未成之輩的言辭。我觀道兄所言,對付玄苦玄難玄慈玄悲便算勉強,若冒出個二十三絕僧玄澄來,恐要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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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你敢說老道武功未成,是不是!?”


    “嘿嘿,貧道可沒那個意思,貧道隻是說你武功不夠高而已……”


    一時之間,眾多長老們又鬧騰了起來,幾乎就要有大混戰的樣子。


    就在這時,俞蓮舟運足了內力,大喝一聲,“住嘴!聽掌教說話!”


    轟隆,這一聲如雷震、如天驚,但見遠天上的雲層都似乎震了一震,聲音傳播極遠,到遠處的群山回蕩不休,太和宮的廣場登時一掃嘈雜,那些年紀頗大的長老們,都怔了一怔,隨即規規矩矩,閉口不言。


    不過俞蓮舟也是自知自事,自己輩分高,但武功不是最高,這群武當長老之中,如鐵騎銀瓶這樣的人物不在少數,這手內力在他們看來兒戲一般,壓得住一時,壓不住一世。


    他朝著梅道人使了個眼色。


    梅道人趕緊道,“前輩莫急,不是少林寺,不是少林寺……”


    他倒豆子般趕忙把理由說了。


    這下連俞岱岩都皺了皺眉,“那個什麽……什麽任我行死了?死了便死了,又如何了?”


    這下反而沒人起哄了,因為所有人都看向了梅道人,腦子裏都在想,是啊,他死了又如何了?


    梅道人被眾人圍觀,倒還是泰然自若道,“他是明教的前任教主。”


    “什麽,明教的人!還是教主?教主居然都能死了?”


    “不過居然敢殺明教的教主,不知道明教和我們武當的關係嗎?”


    “嗬嗬,今日就敢殺明教的教主,他日還要做什麽貧道都不敢想了,豈非要對我們武當掌教下手了?”


    “其實那倒是好事來著。”


    “不,不能這麽說,這掌教死了,下一步豈非到了你我頭上?殺完了你我,隻怕就要對祖師爺動手了!”


    “原來如此,有理有理!不行,先下手為強,老道即刻下山。”


    “道兄且慢,明教教主身負九陽神功兼乾坤大挪移,此人能將其殺害,不知道是大三合幾重的大高手,不宜一人麵對,咱們也不必講什麽江湖道義,一起上吧。”


    “沒錯,咱們七八十人一起上,再次的也是先天境界,若非祖師親臨、達摩複生,天下之大,怎能有人抵擋得住?”


    “此法萬全。”


    眼見這些道士臉厚心黑,梅道人連忙阻止,“不不不,那人武功沒那麽高,不過小三合兩重先天……那個,而已。並且修的是吸星大法,內功有所缺憾,此次是被個十三歲的六七品小孩兒害了。”


    這話又讓人群一陣嘩然。


    木道人站了出來,說出更多消息,如明教變日月神教,如九陽神功早已失傳,如任我行早已不再掌權——


    終於有人說了那句話,“這算什麽?一個邪派二流人物死了,什麽屁事也配擾我輩清修,掌教,批教,呸!”


    說完,也不管太多,便拂袖而去。


    有人開了個頭,其他人自然有樣學樣,有的人還禮貌一些,行了行禮才走,有的人對梅道人狠狠看了兩眼再背身而去,還有的已經運足了真力準備出手,若非俞蓮舟看出來了踏前一步守在前麵,梅道人已經慘遭其害。


    那人笑了笑,也離開了。俞蓮舟更做不了什麽,這一個個武當長老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縱橫江湖的人物,別人尊重自己是情分,隻有武當掌門才能號令眾人。可是梅道人活得這樣迷糊,又哪裏來的威信?


    到了最後,連俞蓮舟也看了看梅道人,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哎……”


    轉身便已離開。


    太和宮廣場頓時空空如也,隻剩下了當代的梅道人、木道人、衝虛道長,以及梅道人的弟子石雁。


    不過,仍有兩名長老在場,正是鐵騎銀瓶。


    他們雖已到了返老還童的境地,但沒有催動功力去逆反相貌,還是白胡子白頭發的老道士造型。


    鐵騎樂嗬嗬道,“這群人俗不可耐,已在深山老林修道修成了傻子,掌教說的自有道理,我這就去擒了那小子,看看是什麽武學奇才。”


    他說話時眼睛一轉,和旁邊的銀瓶對視一眼,兩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銀瓶也趕忙道,“沒錯沒錯,明教和武當有祖師那一層關係,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這個叫任我行的小子——嘿,這小子武功這麽差,名字怎麽這麽狂——死在了外人手中,咱們自然要去過問一下。”


    梅道人本來失望無比,眼見這二人還留下來,頓時無限感動,深深握住了兩人的手,“多謝二位長老,多謝多謝……”


    鐵騎一下子抽出了手,朝著兄弟擠眉弄眼,銀瓶一咧嘴也笑了,順勢抽出了手,兩人再不看梅道人半眼。


    這下連瞎子也能看出,這兩人就是為了下山玩玩,並不是為了李忘塵的事情。


    不過梅道人好像真的連瞎子也不如,仍認為兩位長老十分識大體,是兩個良人。


    木道人歎了口氣,也孤身回到自己殿裏去了。


    而鐵騎銀瓶下了山,來到了武當山山腳,下山的這條路,他兩還是走過來的,各自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繃著臉。


    但是剛一下山,就都繃不住了。


    “下山了?”


    “下山了!”


    於是他們開始笑,哈哈大笑,一個抱著肚子哈哈大笑打滾,另一個則眼淚也流出來了。


    他們的笑聲更大,比俞岱岩之間的大喝都要響五倍、強六倍、宏大七倍、壯烈八倍。


    一個人隻在東邊笑了幾聲,轟隆隆,東邊山峰上好幾十顆樹都被震倒,那是從左到右地被震倒,像是有個無形的機械一路摧枯拉朽地推了過去。


    另一個人轉頭朝西方哈哈大笑了兩聲,西邊的一排茅舍搖晃一陣,忽地坍塌下來,落下來的時候已經徹底粉碎,像是被天神用極為巨大的拳頭砸過。


    兩人笑夠了一扭頭,又轉瞬間都會和起來,兩人對視,大眼瞪小眼。


    鐵騎道,“先不找那個李忘塵。”


    銀瓶道,“沒錯,去遊戲人間,挑戰天下高手。”


    鐵騎道,“少不得會一會少林派。”


    銀瓶道,“打禿驢,打禿驢。”


    他們相視,起身,哈哈一笑,雙臂一碰,笑聲相合,就在這一碰一合,兩個人體內數百年的內力一碰,幾乎像是兩道雷霆劈在了一起,兩人中間的大地哢哢作響,一下裂開,天上的雲層也無聲無息地分開,像是被劍斬斷。


    兩人就此轉身,相伴而去。


    而身後一座山峰,也在此時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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