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楓這次來,是想跟我求一張寶弓。


    震天落雁弓!


    這張弓也是東漢寶戒裏的收藏之一,我因為箭法有限,除了觀摩賞玩過幾次,從來沒有使用過。


    東漢寶戒裏的各種兵器都是竇紅的私藏,除非我主動拿出來,否則我全都秘不示人。


    不過白楓不是外人,她當初把東漢寶戒全都拱手送我,現在跟我要一張弓,我當然不會小氣。


    “送情郎啊?”我調笑一句,左右看看無人在場,便取了那張震天寶弓出來,交給白楓。


    白楓接過寶弓,神色一黯。


    “怎麽,咱們白大美女也有碰壁的時候?”


    難得有這種挖苦機會,當然不嘲白不諷。..


    “唉!感情的事,很難說的。”出乎意料的,白楓沒有惱羞成怒,,幽幽地歎了口氣。


    “這怎麽行?白姑娘,你要奮勇爭先,不能未戰先怯!”


    “所以,我這不回來跟你求援來了嘛!”白楓笑一笑,很勉強的樣子,“昨天段郎帶了個小妞回來,那小妞又黑又瘦,偏偏把他稀罕的什麽似的,真是不爽。”


    那是韋帆吧?


    “你們現在都住哪兒啊?”


    “段郎不讓說,不過也不算太遠。哦,對,聽說皇甫鍾這幾天要來找你。”


    “皇甫鍾?他來找我作甚?”我心頭一跳,不由自主的一股戰意自腹底直接頂上胸膛。


    能跟他拚鬥一場,到是十二分的快事!


    “段郎隨口說過一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你要小心點兒。”


    “我知道了,現在,我不怕他。”識海內的寶珠瘋狂自轉起來,我兩手微顫,十根手指頭都覺得麻酥酥的。


    真是出鬼了,我的本尊**,居然比我還想經曆這種戰鬥不成?!


    “阿飛,你沒事吧?”


    “沒事。”我微微冷靜了一下。取出兩枚亮閃閃的小小銀梭。


    “上次打完李boss之後。分贓你不在,專門給你留的,拿去當小玩具吧。”


    白楓笑嘻嘻地接過,捏了幾捏。


    “這玩藝兒送給那小姑娘,也許她會喜歡,順帶段郎也會高興一點吧?”


    我張口結舌。


    把李成的銀梭送給韋帆?慢著,韋家和李家不是死仇麽?韋帆怎麽會喜歡仇家的東西?嗯。如果白楓把前因後果說出來,韋帆應該很開心吧……


    我發愣間,白楓翩然而去,遠遠的話語飄蕩回來。


    “阿飛你好好幹,以後搞個皇帝做做。我也繼續去奮鬥了。”


    正在這時,成小虎快步趨至近前。(.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主公原來你在這裏。荀令君使者求見。”


    我哦的一聲。許昌形勢複雜,看來連荀彧都坐不住了。


    “快請。”


    不一會兒,使者來至近前,笑道:“飛帥還識鄉野故人麽?”


    我抬眼一瞧,頭戴綸巾,身著紅袍,眉目俊朗,豐姿軒昂。好人物呀!


    “我當是誰。原來是州平兄啊!好久不見了,想不到崔兄已高就尚書台。”


    略略有點出乎意外。尚書台的這個使者,居然是個老相識。


    崔州平。


    見到他,我就立刻想起另外一個人。


    沒錯,諸葛亮。


    崔州平笑道:“我在尚書台不算什麽,飛帥一躍而成為我朝的大將軍,才是真正的高就啊!州平衷心佩服!”


    “特殊時期,特殊手段,當不得真的。”


    雙方寒暄兩句,感覺對方不尚虛辭,都不是藏著掖著的人,一齊笑了起來。


    “州平奉荀令君之命,邀請飛帥今日至尚書台一趟。”


    “有什麽事麽?”


    “卻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令君昨日與子緒懇談之下,甚是愉悅,故而欲會一會飛帥。而今飛帥榮升,尚書台上下,亦應向飛帥表示祝賀。”


    “嗯,一是對襄陽的支持當麵感謝;二來身為權力機構的地主,不管真假,也確實需要露個臉,賀一賀我這新任的大將軍,顯示下自己的存在。表麵理由很充分,連曹操也挑不出刺兒。”我暗暗琢磨著,也確是需要見見荀彧,了解一下他對眼下局勢的真正看法。雖然荀衍連明帶暗說了不少,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盤算一下,似乎除了去司馬懿家,今天也沒什麽重要約會。就算韓浩的事發作了,其實和我關係也不是很大。


    “荀軍師日理萬機,我什麽時候去比較合適呢?”我還是更喜歡稱呼荀彧軍中的差遣,表示交情較早,略微拉近些關係。


    崔州平笑道:“令君隻道,請飛帥今日撥冗一往,時間上卻未敢定下。”


    “擇時不如撞日。那就不用定了,我們現在就去便好。”


    說走便走。


    我也沒什麽過於矜持的習慣,嗯,應該說尚末養成那種高人一等的性子來,再過幾年就不好說了。


    左右一瞧,阿風不在,阿昌也不在。


    “小虎,今兒誰值日?”


    成小虎知道我問的是衛士班,忙道:“阿風校尉守著周先生,阿昌校尉被櫻夫人叫了去,一會兒便回。”


    “噢!”不知道阿櫻讓阿昌去做什麽,既然不在,那就算了。


    “外麵段謹校尉無事,正在左近。”


    我一聽,腦子有點兒疼。依段謹的修為,當一個衛士頭目綽綽有餘,但他性子實在過於跳脫,靜不下來,最後還是順了他自己的意思,去刺奸營當了教頭。


    “把田烈給我叫來。”這廝敢聽我牆頭,真是夠閑,拿我的工錢,不要太愜意了!


    果然,田烈聽說要侍候我出門,神態不免一陣怏怏,令我心內大為舒爽。


    休假就休假,別亂串門,否則別怪被抓現行,不知道老板是最見不得閑散員工的嗎?


    崔州平是為我帶了單獨的客車來的,不過我嫌麻煩,而且我對崔州平的印象很不錯。便跟他打個商量。同去同去。崔州平很高興地同意了。


    他的座車挺寬敞,並坐兩人也不顯擠,但當然隻是四駟。


    掃視一眼,從騎不少,而且個個麵容嚴肅,大氣不出。


    “看來韓浩的事,既使還未正式公布宣揚。但尚書台已經提高警惕了。”


    我上車的時候,瞥見田烈正咧著馬臉準備上馬。


    “行了,跟著我準有你的好處。”我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田烈雙晴一亮,臉色頓時晴了。阿風跟了我一圈,裝備換了個遍,他身為阿風不多的幾個好友之一。也不是全不知道。


    崔州平見我上來,笑道:“飛帥禦下真是寬仁。”


    我見他聽到,搖頭笑道:“官員,固然使功不如使過;胥吏,苦差豈比樂差?”


    崔州平想了一想,歎道:“受教了!”


    人是善變的動物,級別一高,自然比較難以驅使。有時隻有抓著他的錯處。他才會努力拚命,將功補過。以求保持地位。至於底下一般員工,自然要讓他開心幹活效率更高,而這種激勵成本並不算貴――我知道田烈最近突然發了憤,在修各類奇形暗器,而我的戒指裏,還有李成“送”的好幾枚銀梭呢。


    出乎意料的是,和崔州平的溝通是從孟建開始的。


    對這位襄陽學宮的高級教授,我了解不多,隻知道他的一部大胡子不遜於關羽程昱這些美髯公。


    崔州平笑:“公威極自戀,又懼內,每每攬鏡自照,必大讚曰:真天下美男子矣!然而隨後又必諂笑其妻:如此方足配美女也!此人嗜好不多,唯愛沐浴,一日三湯,浴必洗須,是我們之中有名的‘浴公’。”


    我汗顏。就算在條件無比優越的現代,這種善於流須拍馬的個人衛生模範,也必然是女士們最青睞的極品男。我這種口齒笨拙、每日一浴的普通人已經不錯了,很多自閉宅男,如陳貧之流,一周不知道能不能洗一次。


    主要還是懶!


    “古有愚公,今有浴公,天下奇人,不孤單了。”我由衷地讚歎一句。


    崔州平哈哈大笑,拍手叫道:“飛帥此語甚妙,領教了!回去我便寫信去,告知公威他們。”


    “哦,你們還常聯係啊?”


    “不過略抒思念之情,飛帥萬勿見疑。”


    我一笑:“我還沒那麽無聊。”你們這些可憐的古代sāo客,娛樂太少,聯係不便,閑暇時除了仰望星空,閨房畫眉,就隻有知音飛鴻,稍解孤寂了。


    不過,心底隱隱約約,也不禁有幾分羨慕:“古時災禍頻乃,各種不便,但他們之間的友情,卻真是海枯石爛,情比金堅呀!”


    聊過孟建,又聊石韜。這一位是當代大家,書法極佳,性子卻極吝嗇,縱是知交密友,亦是一字難求。但若有美女當麵,頓時豪氣幹雲,要多少有多少。所以孟建就笑了,諸葛亮就怒了,而徐庶這樣的單身漢隻能無語向隅。


    崔州平最後的評價是:“此人不堪,尤甚於龐士元。”


    重色輕友,宅男本性。


    我心裏讚歎一句,笑問:“這應該是諸葛亮的怨念吧?”


    崔州平又笑。


    正談笑間,車子一頓,停了下來。田烈在左近報告道:“前方十丈處,有一仗劍少年當街而立攔路,旁立一幡杆,上有‘鬥劍’二字。”


    崔州平月色劇變,我也一陣頭痛。


    在我任職司隸校尉時,就常和這類少年遊俠交道。這些人基本沒有現代說的那種“仗義疏財,專鏟不平”的俠骨,最多不過是任性鬥力的流氓習氣,年紀越小越討人嫌。


    敢攔尚書台的車馬,膽子不小,而且必有背景。


    “問問他是清樂社,還是扁擔社?”


    許都有兩大流氓社團,一個後台是曹洪,另一個則是李典、張繡合作開辦。


    想到這裏,我忽然心頭一驚,暗想:“我倒是忘了,李、張兩家合股賺錢,他們關係之密切,恐怕要遠遠超出想象。”凝神琢磨,這種商業夥伴關係在政治上是否靠得住,片刻之後得出結論:我自己是判斷不出的,得回去問周瑜。


    田烈很快回來,稟報道:“主人,此人自稱史阿,學劍多年,聽說主人來許,特地前來拜見。並非兩社供奉。”


    “原來是他!”我臉色緩和下來,點了點頭,“拜見之後呢,還要伸量下我的功夫,還得特指是劍術,是不是?”


    田烈道:“似乎有這麽個意思。”


    “讓他去我府門口等著,回頭我辦完正事再說。”


    “是。”


    “不過,你跟他說,他有三關要闖,過得去,我會出手的。”


    田烈應命而去。


    崔州平麵色不豫,說道:“後生輩往往氣盛,容不得他人,飛帥又何必過於放縱?”


    我一笑,後輩麽?這個定性還真不錯。


    “正因他容不得人,我若也容不得他,豈非更加貽笑大方?”


    崔州平眼珠一轉,大讚:“妙論!”


    我心想:“這個小子,應該就是王越唯一承認的那個弟子了,他忽然出現於此,卻是為什麽?”昔日與王越以劍會友時,聽他提過這位得意門生,十一歲入門,十六歲就憑一手閃電劍法闖出師門,端的是一位天才劍客。從不誇人的王越也數次提及此子,稱為可傳衣缽的門人,要我日後萬一相遇,一定多加磨礪鞭策。


    磨礪就算了,我又不是磨刀石,幹嘛給他來磨?偶爾鞭策一下,倒是不妨。


    自從與李成一戰之後,我對磨刀石這種龍套角色深惡痛絕,任何時候都決不肯做。


    “若合眼緣,我就舉鞭鼓勵一下,送你一場機緣;若相性大不同,那麽隨便指點幾句也就罷了。”


    崔州平體貼地令駕車衛士掀開座車前簾。


    遠遠看過去,田烈說完,那少年想了想,點了點頭,隨手拔出身邊的白幡,向車隊這邊看了一眼,疾步而去。


    “風度不錯。”我點了點頭。熱情衝動可以有,但不能隨便什麽時候都雄起,那不是豪情,隻是野獸。


    無論何時,我還是更喜歡講規矩有原則的少年。


    我感覺得到,崔州平明顯鬆了口氣。如果我在尚書台門口真的被人攔住挑戰,無論接受拒絕,輸贏勝敗,尚書台都會丟個大人吧?


    不過,現在我和他有意無意間都把史阿定義為小輩向長輩請教,自然就可馬馬虎虎糊弄過去。


    下車的時候,崔州平很恭敬地搶先跳下地,然後雙手高舉,將我攙扶下去,弄得我很有些不好意思。


    “崔侍郎何乃過謙?”


    崔州平現在是吏部曹的侍郎,陳矯的下屬。


    “慚愧!多謝飛帥協助。”


    “州平兄應付得宜,何愧之有?”


    我和他相視而笑。(未完待續。)


    ps:崔州平的名真沒留下來啊,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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