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感覺到明顯的寒意我才聽到劍氣破空之聲。


    然後是那人低聲的喝叫:“看劍!”


    好快的劍!


    我身子驀地停下似乎原本就準備停下一般然後以幾乎和後退一樣快的度再往前衝。


    暗中的敵人沒有料到這一點因為他以為我不敢。


    但隻是很短的幾秒種。


    接著我的後心再度感受到冰涼。


    好輕功!


    心中苦惱地讚歎一聲我不得不使動秋風掃的心法前趨後閃左躲右避先保證身體不受傷。


    依這敵人的實力態勢我隻要中了一劍很可能小命堪虞。


    但無論怎麽閃那道寒氣總能在最短的時間裏重新凝聚成形令我不敢使足身法強行破襲而去。


    這是哪裏來的殺手居然有這等好的功夫?想到他藏身暗處竟然令田中蛙蟲毫無知覺我就忍不住冷汗直流太狠了!


    正苦於毫無辦法的時候忽然火光一閃。


    一人用一種很平靜但卻非常意外的語氣道:“‘俏殺手郎君’是你?”


    那道寒氣微微一滯。


    我抓住這難得機會提起瞬間所能凝聚的最強一口真氣連使了三四種心法身子如靈蛇般扭曲怪異地變奇行終於擺脫了被他氣場控製的困境在離他丈許的地方才敢轉回身來。


    火把下我一眼看清了對麵這殺手的真正麵目。


    “好功夫你是誰?”我言出由衷。


    我幾乎不敢相信剛才險些刺殺我於無形的級殺手就是對麵這個美少年。


    “嘿嘿!”那少年冷笑。他笑得很陰、很冷也很好看:“你也很不賴不愧是飛帥。”驟然目光暴射如冷電罩在我的臉上。


    竟然是控製心神的功夫!


    我毫不畏懼一雙眼灼灼逼視著他冷哼一聲道:“你這功夫遇到我就不太中用了!”心中卻大起警惕。


    互相凝視片刻俏殺手郎君忽覺目中微痛忙轉開眼睛心下怒氣更盛:“哼別看你狠我天天晚上來找你破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撐幾何。”


    我輕出一口氣知道自己的“黏音迷意”催眠內功尚勝他一籌卻也暗暗驚異:“這人擅長暗殺若是陰魂不散死死纏著我豈不麻煩?他到底是什麽人?”


    俏殺手俏郎君目光一斜陰森森道:“徐庶你為何攪我好事?難道非要我先殺你不成?”


    高舉火把的徐庶冷冷盯著他道:“徐中流徐庶之命你若殺得盡管拿去。但在我主麵前卻不容你放肆。”


    原來是他?我驟然一醒難道他就是暗徐家“清風五子”之的“埋黃”徐中流?


    俏殺手俏郎君喝道:“這可是你說的。”暗暗調勻一口真氣驀地撲出。他是頂尖的殺手輕功在江湖上位列前茅把握殺人時機的技巧更出類拔萃。但見一道寒光電射而出疾奔徐庶。


    徐庶亦非弱者而且已有準備右手火把迎麵一揮後退一步左手已拔出一柄鐵劍“唰”一聲斬了過去正是一招“風助火勢”。


    這一招攻守兼備更借上火把的威勢迫得對方定住身體落了下來。俏殺手俏郎君讚聲:“好!”手中絲毫不停跟著又是連環三劍。徐庶咬住牙關奮力拒敵。


    隻聽一聲清喝:“著!”徐庶疾退數步長劍一晃已然脫手。


    俏殺手俏郎君沒料到徐庶的武功也大見長進這勢在必得一劍出血濺一擊斃命的勢在必得之招式竟然隻打落了他的長劍。微微一怔俏眼瞪起搶上一步。


    忽然側麵衣袂閃動我閃身已站在徐庶前麵橫劍擋住他劍勢沉聲道:“你好卑鄙!”


    俏殺手俏郎君哼了一聲道:“我本殺手之有什麽卑鄙不卑鄙的?”看我一眼冷冷一笑道:“久聞飛帥精通劍法今日我就領教一下!”


    緩緩後退幾步凝氣運轉全身一周臉上氣度已變一片莊嚴肅穆之色誠心摒意雙目目盯著自己的劍尖。


    我微微一怔以他殺手陰暗之身居然能行劍客正大之禮實在是稀罕之極心中大是驚訝默運真氣暗做準備。


    此時圓月忽現柔和的光芒開始映照著冷清的大地。徐庶退後幾步把火把插在一旁的一棵樹的叉上看著這邊的景況心中微感緊張想道:“徐中流今晚的表現似乎很反常。難道……”


    俏殺手俏郎君左手自然垂落捏住劍訣右前臂緩緩抬起直到劍身與肩平行停頓片刻忽然閃電回收至左胸劍尖指天。劍脊一道寒光閃動配合著他冷焰逼人的雙目煞是威風。


    我一怔:“乾坤劍派的正宗劍法‘蘭葉劍’?”暗想:“這不是少林一脈的劍法麽?怎麽跑他們暗徐家去了?”


    其時東漢末年天竺的佛教剛剛東傳中原未久信奉者較少。少林開派始祖達摩更是尚未出生不可能有什麽少林寺的武學流傳於世。最大的可能就是後來徐家的劍法被少林寺學了去改頭換麵去粗取精成了佛家的家傳功夫了。


    搖一搖頭現在不是考慮這種學術問題的時候。


    先應付完這俏小子再說。


    俏殺手俏郎君嘿地一笑道:“正是。”心下暗暗煩躁:“這人心神已分可手眼腰膝步還是處處門戶精嚴並無一絲可以利用的漏洞武功底子真是紮實之極一舉一動、隨時隨地都是可攻可守的高級姿勢。他功底如此之深今日我要以正招取勝可真比登天還難。這可如何是好?”


    我哼了一聲:“自甘墮落!來吧。”


    俏殺手俏郎君目中異光一閃掌中長劍突然在空中“爆”地一響劍體驀地震裂開來碎片四濺。我還尚未明白怎麽回事俏殺手俏郎君左手揚起一股強大勁氣揮出嗤嗤連響數束烏光射出“叮當”聲不絕於耳幾十片長劍碎片夾雜著不知什麽暗器一齊向我射來。


    我微皺眉頭不敢怠慢長劍緩緩在身前揮動自左而右劃了個半圓空中飛濺的暗器一碰上長劍立被吸住牢牢附在劍脊上。一個半圓下來十之七八的暗器已被清除剩下少數漏網的細小金針碎劍或躲或捉自更奈何我不得。


    俏殺手俏郎君喝道:“好功力飛帥再試試我的埋黃手。”雙掌一錯猱身而上。


    我心想:“任你如何陰毒的掌法遇到我九陽神功也是無用。”道:“好看你什麽花樣。”拋下長劍覷準俏殺手俏郎君掌勢來路左拳虛晃上揚封住他右掌來勢右拳直擊而出隱隱挾有風雷之聲。


    俏殺手俏郎君嘴角微帶笑意心想:“你以為內力勝我就可不懼我掌力之毒這可全錯了!”拳掌相交二人神情都是一變。


    俏殺手俏郎君隻覺體中一陣血氣翻騰內息大亂他本來就沒打算和我硬拚一見不好借勢疾退數丈竭力調勻真氣。那邊我驚怒交迸身形如影追至大喝一聲雙拳齊出風雷聲大作。


    俏殺手俏郎君顧不得運氣在勢又不能硬擋我拳力忙縱身後躍。我哪容他有喘息之機大步向前又是一拳當頭劈下。盛怒之下我使上絕技“龍行步”步子雖然極闊也不見有何迅疾但以俏殺手俏郎君的絕頂輕功卻休想能擺脫掉我這一含忿怒擊。


    俏殺手俏郎君體內被我內勁所逼胸口煩惡已極自知難敵我一拳暗暗懊悔不該輕視我的陽剛內勁沒想到隻接了對方六、七成內力竟然已抵擋不住。但他生性剛橫既躲不開去索性便不再逃雙掌齊出架住我的鐵拳。


    隻聽咯咯疾響俏殺手俏郎君身子搖晃嘴角滲出血跡卻居然接下這一拳。


    我見他奮力抵抗麵無懼色心下也暗佩服他一股狠勁。當下拳勁微收道:“你把蘭葉刺的解藥給我我不難為你。”適才雙方拳掌相交都沒占得好去。徐中流的陰寒內力被我霸道的純陽真氣恰恰克住不得宣泄若非見機跑的得快差點就受內傷。我卻是沒料到他不但有寒毒內功而且掌中還有細小帶毒暗器一下刺傷了我的右手背。


    俏殺手俏郎君瞪我一眼道:“真的麽?”


    我皺皺眉道:“你我素無怨仇暗徐家的名聲也不算太差沒聽說殺害過什麽君子好人看在元直份上我就放你一馬。”


    俏殺手俏郎君瞪著我咧嘴笑了一下鮮血立刻順著他嘴角淌了下來。嘿嘿一聲他道:“你功夫很好啊你這人也不錯。”


    我見他這等模樣知他內髒受了重傷心中忽有不忍拳勁又收一分道:“那你是同意了?”


    俏殺手俏郎君歎口氣道:“我打不過你不同意又有什麽辦法?”


    我微微一笑收回拳頭。


    說時遲那時快便在此刻俏殺手俏郎君雙眼忽然暴射出絲絲冷焰。我隻覺腦中一暈暗道:“上當了。”剛念及此俏殺手俏郎君冷笑一聲一指已戳在我胸口大穴上輕聲道:“我打不過你又不想同意隻有用這法子了。”一語未畢“噗”地一聲口中鮮血狂噴身體搖搖欲墜。


    我頹然倒地。


    旁邊響起稀疏的掌聲徐庶一邊鼓掌一邊走近冷冷道:“徐中流就是徐中流!雖然卑鄙可這一手敗中求勝卻真漂亮你那四個師兄絕對使不出來。”


    俏殺手俏郎君心中暗驚:“怎麽把這家夥給忘記了?”勉強穩住身體衣袖在嘴上抹了一下冷冷道:“他瞧不起我的俏冷眼神功我就要用這功夫打敗他。”


    徐庶觀測著他道:“要是我主拳力不收你豈不死定了?”


    俏殺手俏郎君冷冷道:“他不肯收手那就讓他殺好了反正我真打也打不過他。”


    徐庶想了想拍了拍手:“好了你把蘭葉刺的解藥給我咱們就兩訖了。”


    俏殺手俏郎君道:“什麽?”


    徐庶道:“你剛才使的功夫恐怕不是埋黃手而是仙人掌吧?我主身肩大任我決不能任他死在這兒。”


    俏殺手俏郎君哼了一聲:“想不到一向自負的徐庶也會為人爪牙。”從腰裏取出兩個瓷瓶將一個綠色的丟給他自己拔開黃色的瓶蓋一仰手把裏麵不知藥丸還是藥水一股腦吞了進去。這幾個動作並不複雜但他喝完藥之後身子又一陣搖晃腿一軟竟坐在地上手中的瓷瓶也垂落掉下。


    他搖搖頭:“這家夥功夫怎麽練的門門都這麽邪門連我的輕功也給他輕易便克製住。”


    徐庶一麵給我手上敷上藥粉一麵道:“別廢話這藥要不要內服?”


    俏殺手俏郎君皺皺眉費力搖一下頭道:“你這人原來挺爽快的現在怎麽羅裏羅嗦的?那麽點毒要什麽內服?我真不信你以前還是那個豪奔三千裏追殺仇敵的遊俠兒。”


    徐庶心中念頭幾轉最後歎了口氣:“我早已不是那個遊俠兒了。其實你傷害我主依我舊日脾氣早該殺了你才是。可誰讓你昔日對我有些情義罷了!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麽對我主起了殺心?”


    俏殺手俏郎君橫目睨他道:“我是不是得用這個消息買命?”


    徐庶淡淡道:“隨便你怎麽想。剛才你利用我驚擾飛兄的心神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忽然一伸手撿起我遺棄的長劍:“這把劍雖然不如你的那麽好使但要殺你應該還是夠的。”


    俏殺手俏郎君雙眼轉了好幾轉終於妥協:“好吧看來你是真的變了我不冒那個險。老實跟你說老爺子以前雖然不肯與阿飛為敵但現在卻受到強大的壓力已經改了主意要取他的性命。(.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不光是他包括劉備和張燕都在必殺之列。”


    徐庶道:“曹操?”


    俏殺手俏郎君十指在暗處悄悄地動了動沒有什麽力道心中喪氣道:“猜這個你是高手。上個月曹丞相專門讓徐宣給老爺子送去一封信請他選派高手不擇手段刺殺這三人。你也知道老爺子雖然脾氣有點臭硬對曹操卻絲毫不敢得罪曹操信中語氣雖然客氣但卻不容置疑據說還為我徐家開出了無法抵禦的條件。所以我們清風五子隻得再次全體出動另外還請了無影陳的明月雙姝。”


    徐庶心頭巨震兩大世家中的七大殺手竟然全部出動出手。


    “不可能陳家的老神仙是絕不會同意殺害飛帥的。”


    俏殺手俏郎君暗暗凝固內氣但知徐庶機警口中不得不敷衍:“老神仙似乎也被曹操軟硬兼施給攏住了答應讓明月出手。不過呢你可以放心張燕和劉備現在很是囂張屬下高手又多所以我們的大半實力都去應付他們去了來南邊的就隻有我一個。”


    徐庶穩穩大腦瞥了他一眼:“你‘俏殺手俏郎君’徐中流是誰?徐家的事我知道得的雖不多可是你的情況卻瞞不過我。你一個人抵得他們三個。”


    俏殺手俏郎君察覺他語氣似有不善一驚之下腹中剛凝聚起來的一點內氣又不覺消散心中想道:“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泄氣道:“算了今晚不跟你鬥了。”


    徐庶點點頭:“嗯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你去吧。”


    俏殺手俏郎君自知身處險地歪歪倒倒地站起來道:“總之你自己一切小心我是不會放棄的。這段時間我要養傷不會動你們待我傷勢好了那可對不住了。”


    徐庶揮揮手道:“下次遇見不光阿飛我也會用盡全力的你好自為之。”


    俏殺手俏郎君看出他有點心不在焉但想了一想還是不敢嚐試哼哼兩聲:“除了你的頭腦和這家夥的內力其他什麽的我可不放在心上。”轉身隱去。


    徐庶看著他消失皺起眉遊目四顧身子卻一動不動。


    我忽然一挺身坐起道:“靠這麽快曹操就要殺我了?”


    徐庶一愣急忙俯下身來:“主公……”


    我笑道:“他點我大穴的時候我身體隻是略感麻木並沒完全中招。”


    徐庶頗為詫異道:“徐氏五殺以徐中流的技藝最是全麵他的點穴手也極其陰毒狠辣主公以何法避之?”


    我附在他耳旁低低道:“韓暨為我專製了一件唐猊皮甲以穿山甲和野豬的胸皮混合而成的堅韌無比。”


    徐庶喜道:“主公如此善於自護我就放心了。”


    我心想:“現代社會裏這不過就抵件防彈背心而已算不得什麽。”


    徐庶低頭看我的手道:“毒已經不礙事了麽?”


    我點點頭:“沒事了我剛才躺在地上已經運功在逼等你為我抹上解藥功行加一會兒就全部逼出來了。”


    徐庶非常高興心想:“徐中流要看到這情況決不敢再輕易嚐試。”他知道徐中流定然沒有遠去正暗中窺視這裏的情況。忽然想起我既然一直清醒這事就須要解釋兩句了道:“適才我放走了徐中流……”


    我道:“我知道。”搖一搖頭:“想不到我這顆人頭如此值錢吶竟然驚動了曹丞相的親筆。”


    徐庶聽我言中很是得意心想:“被人追殺還這麽興奮啊主公也太過自信了。唉這不正是他想要的結果麽??”道:“徐庶昔日離開徐門的時候欠了他一些人情私放敵人請主公責罰。”


    我道:“徐家是否我們的敵人目前還很難說。再則能換來這麽有價值的情報也足以抵消了。看來曹操開始要對我們動手了。”


    徐庶心中感激明白我的意思是兄弟之間不要講那麽多規矩點點頭:“所以我們要加緊行動盡快解決江陵的周瑜。”


    太陽西沉已近黃昏。


    襄陽城果然已經處於全麵戒備狀態不過還好隻是許進不許出。


    徐庶看看情況不大對立刻說道:“唔為節約時間我們分頭行動吧我先去找鐵挺然後去蒯府找主公。”


    我道:“為什麽不讓我去找他呢?”


    徐庶道:“襄陽的路主公熟麽?”


    我啊一聲:“自然沒你熟。啊好吧你把阿昌張南帶去。”


    徐庶點頭:“主公一切小心那俏殺手俏郎君看似文弱其實他是徐家最厲害的殺手家族交下的任務從未有過一次失手。這次他也決不會善罷甘休。”


    我道:“他的底細我已盡知。下次再碰到他就占不著一點便宜了。倒是軍師你要時刻小心。”


    徐庶道:“他決不會殺我的。”


    我醒起他是當代徐家主人的嫡係子孫見他如此自信便放心不再詢問。


    “那我見了他們怎麽跟他們說話?”


    “主公不妨和他們談談棋道說說武藝。”


    我一呆的時候徐庶已笑眯眯地轉身走了。


    徐庶帶著阿昌張南直奔城西。按說鐵記匠鋪應該非常有名但街上找不到一個行人問路和去年第一次來時大不相同。所以徐庶雖然入城時還是卯時但繞來拐去一通折騰等找到鐵挺的鋪子天已經黑了。


    一打聽鐵挺在。


    屋裏點著鬆油火把十分明亮。一見麵鐵挺就認出徐庶來忙迎上前來問道:“啊飛大哥他來了麽?”向他身後看去卻隻有一個不認識的童子。


    徐庶道:“飛兄有事無法前來他托我來向鐵兄問好。”


    鐵挺熱情頓失轉回身道:“哦這樣啊!”


    阿昌張南雙眼一翻心想:“你竟然敢拿脊背對著我們我家軍師?”邁上一步便要鐵挺好看。


    徐庶伸手一攔:“鐵兄飛兄雖然沒來可他還托我帶來一卷圖譜要我一定請鐵兄指教。”


    鐵挺立刻又轉過來:“哦飛大哥托你帶來的?什麽圖譜?”


    徐庶衝阿昌張南呶呶嘴阿昌張南從懷裏取出一個卷軸遞給徐庶。退到後麵時惡狠狠瞪了鐵挺一眼。


    鐵挺似乎根本就沒瞧見阿昌張南他先把卷軸小心地放在身側一張整潔的鐵製案台上自己在旁邊一個盆裏把雙手全都清洗幹淨才又拿起卷軸打開來仔細瞧。


    那卷軸裏繪著一幅複雜的機械圖案乃是韓暨改進後的樓船踏輪動力機械因為太過精巧油口的工匠製作了三次每次都是數處出錯要麽拉力不足要麽不能配嵌不是重心問題就是離心難題三次試驗均告失敗。


    鐵挺一眼看去頓時入神就這麽站著盯著細看怕鬆油濺上圖卷他不時伸出巨大的手掌把油滴火星扇走。


    阿昌平素頗為沉著的張南現在也幾乎要暴走了這家夥懂不懂待客之禮?


    徐庶一聽他呼吸忽然加促便知端詳轉過頭以目示意。


    他這對眼睛比別人的舌頭還會說話這麽一看張南阿昌立刻就明白老實了頭一低忍了!。


    忽然鐵挺一合卷軸抬起頭來大聲:“好我跟你走了。”


    阿昌張南一呆徐庶卻並不意外道:“好要帶什麽東西麽?”


    鐵挺道:“你既能畫出此圖我要什麽難道你們會沒有麽?”


    徐庶道:“我是問你隨身的衣物用具?”


    鐵挺一揚卷軸:“你們連這個都有那些還會缺麽?”


    徐庶微笑覺得這匠人有點趣:“鐵兄聰明。”


    辦完這件事之後徐庶當先引路三人來到襄陽北城。


    他輕車熟路不一會兒找到蒯良的府第。


    少公子蒯奇正帶著兩個從人在府門外迎候見他過來上前施禮:“徐軍師兄飛帥兄正在裏麵呢。快隨我來。”


    徐庶道:“嗯公子兄弟可先安排他們我自己去找令尊。”回頭吩咐阿昌張南、鐵挺幾句。


    張南阿昌連聲稱是鐵挺卻渾不在意雙眼空洞隻是想著自己的心事。


    蒯奇點頭自引二人去洗滌吃飯休息順道去和桓嘉會合不提。


    徐庶獨自一人隨蒯府一個仆人進去穿廊走室來到蒯良自己的書房。


    這書房就是當日蒯良最後送別阿飛和徐庶的密談之所。


    徐庶在門口頓了一頓心想:“一轉眼半年就過去了。”


    半年前在這間屋中的經曆並不愉快他是極不願重返此地的。


    然而現在他還是又回來了。


    我和蒯良正在屋內等候見他進來一起站起。蒯良笑道:“嗬嗬正與飛帥說到元直元直居然就到了。”


    徐庶急忙施禮:“徐庶來晚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座的居然還有蒯越、王粲和傅巽三人。


    徐庶微感詫異想道:“這蒯越現在不是應該去了麥城前線了麽?”


    正疑惑間蒯越已笑道:“元直不必多慮仲宣與公悌都是自己人。”


    他雖然和蒯良是親兄弟氣質卻大不相同。蒯良陰柔和緩氣度內斂;蒯越卻是姿容雄健神采飛揚頗給人以壓迫感。


    徐庶是認識他的對他這人倒也沒什麽反感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蒯良淡然一笑向王、傅二人介紹徐庶:“長沙軍的軍師徐元直先生。”


    傅巽站起微笑:“上次在左興酒館已經見過。難怪我一直感覺幾位的氣派就是與眾不同。”


    我笑道:“我和元直還沒多謝兄台的款待呢。”


    傅巽回顧王粲一眼取笑道:“一頓飯救一個人我們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哦!”


    王粲麵上一紅有點局促地站起身來拱手道:“王粲年幼無知不識好歹讓飛帥和徐先生費心了。”


    徐庶聽他聲若鼓磬中氣十足心想:“忘了問張仲景不過看來他應該是吃了他的五石湯不然不會有這種模樣。”道:“徐某等無意而為王兄不必掛懷。”


    蒯良不明所以待眾人落座問清當日之事不禁搖頭:“十分不耐煩人之大病;一味學吃虧處世良方。果然好聯。元直如此剛直之人竟然能記得這樣的聯子真是不易。”


    徐庶還沒回答蒯越忽然插口道:“眼下局勢頗與此聯相仿飛帥、元直豈有意乎?”他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昂然生光定定看著我和徐庶。


    我看看徐庶徐庶淡然道:“願聞其詳。”


    蒯越道:“我們在江東的細作日前有密報過來說江東方麵最近的情況非常有趣孫權在江夏屢戰無功損兵折將已有退兵之意。但他反而嚴令周瑜死守江陵不許撤退。”


    徐庶心想:“那你還不上去打在這兒磨菇什麽?”道:“消息可靠麽?”


    蒯越看看兄長蒯良慢慢點點頭道:“是的。”


    蒯越道:“不僅如此據說江東的朱治、朱然父子正準備率領一支吳地水軍趕赴江陵增援周郎屆時定會從貴方的勢力範圍中經過元直可要小心哦!”他一邊說著一邊以審視的眼光看著徐庶臉上還帶著動人的微笑。


    徐庶微笑坦然迎著他眼光道:“目前我軍與東吳方麵並無太多衝突不難交涉暫時還沒有到必須兵戎相見的地步吧?”


    我心裏十分反感蒯越的態度暗罵蒯越:“都什麽時候了還來裝相。你丫明明心裏著急上火卻還偏裝出一副看人打架的模樣想把火頭引向我們好從中撈取便宜哪兒有這麽簡單的事?”去看蒯良卻見他正低頭沉吟著。


    王粲忍不住道:“徐軍師你這就不對了。”


    徐庶把臉對向王粲:“王兄如何說?”


    “若非你長沙軍策反王威周瑜他也無法那麽輕易地占領江陵。這些我們也沒怪飛帥我們在座的幾個都是心向飛帥的。飛帥若不如此我們也不會對他寄予這麽大的期望。可是周公瑾他從貴方手裏奪走江陵怎麽可以說不須兵戎相見呢?子柔兄和異度兄今日與兩位相見於此就是希望雙方開誠布公共同合作使雙方都能得到最大利益。徐軍師我是直性子你別怪我交淺言深。”


    徐庶微笑連道:“不礙事不礙事。王兄真性情中人‘開誠布公共同合作使雙方都能得到最大利益’正是徐某心中所思啊!不然我與我主豈會趕來拜見子柔先生?”


    王粲道:“那……”卻被傅巽拉了一下才閉口不語。


    蒯良抬起頭道:“飛帥我想和貴方做筆交易。”


    我笑道:“元直負責我軍所有事宜子柔兄有事與他直接商議便是不需假手他人。”


    蒯良一怔。


    蒯越心想:“好你個阿飛原來是在怪我多嘴。”


    傅巽把雙方神色、心情變化都看在眼裏心想:“你蒯異度是不夠意思在先也不能怪別人生氣。”


    蒯良開門見山:“我蒯氏答應提供貴軍戰船三百艘船盾五百張斬馬刀一千口長槍兩千根強弓三千張箭矢十萬支。”至於此前曾答應飛帥之事因我之病全部耽誤我會加倍補償長沙軍。”說到這裏看了兄弟一眼有些不滿卻也沒再多說什麽。


    蒯越臉色微紅偏著頭假裝沒聽到。


    我和徐庶對視一眼好闊氣啊!


    徐庶道:“子柔先生如此重禮我代我主及全軍將士們謝了。不過先生需要我們如何去做?”


    蒯良看我一眼說道:“元直爽快。眼下局勢令劉荊州憂心忡忡食不能咽。今日恰好飛帥、元直過來令我十分高興。想向二位請教該當怎麽辦為好?”


    徐庶腰挺了起來身體前傾正容道:“既然子柔先生把話說到這裏了徐庶願將心中所思一得之見奉告駕前。今江陵有周郎在強攻定然無用不如施以別法也許易於見效我想約士元師兄和大家見見麵想和大家一起談談諸位以為如何?”最後麵一句是對所有襄陽一方的人士說的。


    王粲和傅巽互視一眼當先表態:“我二人對龐士元並無敵視之意。”


    蒯越知道徐庶最後這句主要是針對自己兄弟要逼蒯氏表態心想:“真要硬打一仗下來不管結果如何我蒯氏精英大半恐怕都得葬送在江陵城下了。”當即道:“各為其主不折其誌。若能與士元世兄見上一麵轉達我主的心意誠然最佳。”


    徐庶看著蒯良。


    蒯良輕聲道:“異度的話代表我蒯氏態度。”


    徐庶獲得保證心中暗喜道:“如此就好談了。6月15是龐公的生辰正是個好日子。”


    龐公便是龐德公龐統的叔叔。


    蒯良忽然輕輕咳了一聲:“幾方能夠坐下來商談當然最好。我有一個建議請飛帥、元直斟酌。”他慢慢想了半天“若果能約見龐士元我想我、長沙、江東三方可簽一協議江陵割歸長沙;江夏則送給周瑜。”


    語出驚人滿座震動。


    我心中暗想:“這蒯良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這個協議的結果江東拔去了江夏這根眼中釘肉中刺勢力一下西延至江北;而長沙則坐收魚利不費一矢占據垂涎多時的江陵。而荊州方麵繼丟掉江陵之後又失去了江夏隻有壞處一點好處都沒有。


    蒯良看我一眼繼續道:“周瑜軍可以帶走江陵的部分輜重這當然要與飛帥協調並由長沙軍負責周瑜軍撤退途中的安全。而無論是黃祖軍還是江東軍均必須在一個月內全部退出所在城市。”


    徐庶暗暗一瞥心想:“我主和王粲、傅巽都是不知內情的蒯越心裏卻恐怕早已有數那麽在見我們之前他們肯定預先計議過。這種近似賣主的協議如果不得到劉表的肯他們也絕對不敢提出來。嗯他們是如何說服劉表的呢?”


    腦子一閃忽然醒悟:“這是鷸蚌之策啊!說得好聽其實都乃詐術口惠而實不至的。難怪蒯越這麽篤定那麽緊張的軍情居然還有工夫跑回來閑聊原來早已算計好了等著我們上鉤呢。”耳旁聽我哦了一聲知道不好急忙拉我衣襟卻已不及。


    我問道:“子柔先生這件事劉荊州知否?”


    蒯越笑道:“看來飛帥方是基本無異議的了。”


    蒯良微笑道:“未得劉荊州同意我兄弟豈敢造次?有飛帥讚同此議老夫心就放了一半。不過江東與我荊襄有大仇現江陵有周瑜在目前態勢之下他會如何想我們恐怕全無把握吧?”


    徐庶暗暗搖頭主公太性急了聽到好處就忍不住。現在蒯良已幫兄弟敲磚釘腳意圖十分明確自己再要反口一下得罪他們兄弟倆更為不智。事已至此隻好隨機應變吧。目光一閃道:“我想周公瑾也是很聰明的人他應該知道進退。但若是真如子柔先生說的那樣我長沙軍和襄陽軍同仇敵愾便合力與江東軍決一雌雄便了。”


    王粲喜道:“有飛帥和軍師的支持我襄陽固若金湯穩如泰山。”


    蒯良和蒯越交換一個眼色同時微微頷。


    “有元直這句話大事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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