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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2章涼棚救治(中)


    眾人正在喝茶,聽見聲響紛紛側目,隻見王安石被茶水濺了一身,他忿然起身,手按心口,臉若白紙,哆哆嗦嗦道:“簡直……,簡直是……,老朽……,老朽就不信,一生的心血都是……”


    寧公公唯恐王安石一怒之下說出真實身份,連忙扯了一下他衣袖,見眾人皆是一臉疑惑,連忙笑著說道:“我們家掌櫃也是靠著糧食起家的,自然見不得多年辛苦付之東流,這才惱了。大家喝茶,喝茶啊!”


    喻鴿兒也輕聲說道:“王掌櫃的,您也別生氣了,都是官府的事情,我們老百姓怎麽管得了?杜掌櫃,您說呢?”說著給杜文浩使了一個眼色。


    杜文浩站起身扶住王安石,擔憂地低聲道:“掌櫃的,你坐下,喝點茶消消氣,氣大傷身,別氣壞了身體。”


    王安石這才搖搖晃晃坐了下來。一旁的茶棚掌櫃則趕緊換了一個茶碗上來將茶斟滿退下了。


    那管事的聽了喻鴿兒的話,這才釋然,陪笑道:“這位爺一看便知是個古道熱腸的人,不過官府的事情我們還是少插手為妙,今天本不該在這樣的地方說些不該說的話,隻是想著你們都是好心人,給小四看好了病,我這大著膽子說了,還望幾位別傳出去,倒不是我膽小,是擔心殃及東家,到時候就麻煩了。”


    杜文浩道:“你放心好了,不過是茶餘飯後的閑話,誰會到處翻說。”


    宋神宗心中感慨,朝堂上那些個支持變法的巧舌如簧的官員們高唱讚歌,實際上聽到見到的,卻滿不是這麽回事。這次一定要將事情弄得水落石出,才不枉此行。


    又坐了一會,那腰受傷的漢子腰部徹底不痛了,經過杜文浩複診確認後,那管事的才謝過,帶著車隊走了。


    杜文浩他們也啟程繼續出發。


    一路上,王安石麵若白紙,一直垂首不語,大家都知道他心情差,一片愛國之心,想不到結果是這樣。


    天快黑的時候,他們趕到了一個叫宛莊的地方。


    這一路大家各懷心事,誰也不說話,就連最是喜好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喻鴿兒也沉默了,神情肅穆,仿佛這寧公公趕得就是一輛空車,隻有杜文浩和林青黛不時有眼神的交匯,旁人都誰也不理,直到下車,宋神宗抬手拍了拍王安石消瘦的肩膀,道:“自古便是這樣,總有一些貪官汙吏,吃著皇糧,領著俸祿,卻盡做些讓老百姓背後罵娘的事,看來,這一趟,喻鴿兒不光是想讓我們出來看看老百姓的臉色,聽聽老百姓的哭聲。”


    王安石長歎一聲,微微搖頭,卻沒接腔。


    宋神宗對寧公公道:“找個地方住下,晚上弄些好菜好酒的,我們好好喝上幾盅,你們兩個女人也湊湊熱鬧,喝兩杯,散散心。”


    這宛莊已經是東明縣地界,算得上是個富裕的地方,盛產甘蔗,因在山窪處,四麵環山,常年雨水充沛,是個小氣候,山上還盛產天麻。


    這裏的老百姓還有個多年來延續下來的習俗,那就是山裏的姑娘不外嫁,山外的姑娘若是想嫁進這宛莊來,那嫁妝可比別的地方多了許多,不過就是這樣,還是有很多的人願意給自己的閨女找個好的歸宿,如此一來,這個宛莊便成了東明縣的香餑餑了。


    宋神宗一行便住在了宛莊唯一的一家客棧裏,因這個地方離縣城不遠,若是急著趕路,小半天就能到達縣城,故而過路的商人或是官家多半不會在這個小地方駐足,自然在這裏開客棧生意不會很好,所以這唯一的客棧,大概就是因為隻有獨獨的一家,生意也還過得去。


    客棧名叫“順風”,意為一路順風之意,客棧的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看便知道是個精明的生意人,額窄麵寬,淡眉細目,塌鼻闊唇,活脫脫一個猩猩模樣,此人名叫王丘。


    客棧不大,隻有三個夥計,不過收拾的還算幹淨整潔,樓下是吃飯打尖的地方,樓上就是客房,和一般客棧並無兩樣,不過這個客棧因為建在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故而便在樓上建了一處寬闊的樓閣,類似現在的露天陽台,是個觀景的好地方。


    王丘見宋神宗他們六個人的打扮,心裏自然有數,親自出來接待,吩咐夥計將馬車停在了後院,然後領著宋神宗他們先是上樓看了各自的房間,對自己客棧少不得幾番吹噓和誇耀,說什麽朝廷的三品大員都曾在此歇腳,而且還留了一副墨寶,自己裱裝了起來精心收藏,大家聽著,不由心裏偷樂,那王丘見杜文浩他們的表情以為不信,便將字畫拿出,眾人上前一看,果然是戶部員外郎董賢的手筆,不過那人因貪墨救濟款物被流放關外,這個王丘因為不會不知,看來留著不過是哄著一些不知曉的人的。


    “好了,我也累了,去備些上好的酒菜,我們歇息一陣,便在那樓閣中吃飯好了。”宋神宗慵懶地坐在靠窗的一張藤椅上,抬手示意那王丘不要在廢話了。


    王丘有些不情願地收起字畫,以為是宋神宗等人嫉妒,生怕他們搶了去,小心收好放回自己的房間,這才進屋問晚上吃什麽。


    這時宋神宗的房間隻留了一個寧公公伺候著,寧公公遞上一個菜單給王丘,王丘領了邊走,走了兩步又折身回來,躬身低眉輕聲問道:“這位爺,您不是給小的開玩笑的吧?”


    寧公公見宋神宗一臉倦意,唯恐他不高興,便將王丘領到門外,將門關上,走了幾步,到了樓口,這才低聲說道:“我與你開什麽玩笑了?”


    王丘見寧公公表情嚴肅,哪裏敢得罪財神爺呢,可菜單上開的單子自己都沒有聽過,更別說樓下廚房的廚子了,於是隻有幹笑兩聲,道:“您看,這些個菜……我們這個小地方怕是做不出來的。”


    寧公公嗯了一聲,王丘見寧公公麵露慍色,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自己,趕緊解釋道:“您一定是從京城來的,見過大世麵,可小的畢竟呆的地方隻是村莊,雖說和縣城接近,但也……”


    寧公公一揮手,沉聲道:“我們爺可不是鄉野村夫,你們這裏做不得,那什麽地方可做的?”


    王丘想了想,這個人說話霸氣,又是從京城過來,雖說是商人,但俗話說的好,這京城十個人就有一個家中有人為官,再者來著六人,個個身上有沾著貴氣,就連那五爺身邊的貼身丫鬟都長得水靈靈的,而且伶牙俐齒,還有那個叫杜掌櫃的,模樣俊朗不說,一舉手一投足無不顯得大氣,想到這裏,王丘覺得還是不讓得罪了這些人的好。


    “有倒是有,不過也未必做的出您給的這個單子上的菜。”


    “隻要有,你送過去給人家看,我們一個時辰後就要吃飯,你等的,我們家爺可是等不得的。”


    “曉得,曉得,小的這就去宛莊最好的一家妙香飯莊找那老板娘看看,那老板娘聽說從前一直是在京城開飯莊的,後來因為不知道得罪了京城裏那個官員的公子,這才……”


    “好了,好了,一個大老爺門兒怎麽這麽多話說,趕緊去,哪裏這麽囉嗦。”寧公公不耐煩地打斷了王丘的話,輕輕推搡了王丘一把,然後轉身回到了宋神宗的房間將門掩上了。


    王丘見寧公公關了門,這才低聲啐了一口:“呸,神氣什麽,不過也是個搖尾乞憐的奴才罷了。”說著走下樓去。


    誰想王丘站著的地方,正好是杜文浩的房間,此話讓杜文浩聽了一個真切,杜文浩洗完臉,站在窗前正要開窗透氣,聽到此話,不由冷笑了一聲,心想都是人下人,就連皇上也是抵不過上天的,更何況常人,個個都是自我安慰,在背後糟踐旁人圖的也隻有自己心裏痛快罷了。


    一盞茶的功夫,那王丘又氣喘籲籲的跑了出來,宋神宗他們已經到了樓閣喝茶聊天了。


    王丘先給宋神宗躬身施禮,然後才一臉笑意地走到寧公公麵前,道:“妙香的老板娘說了,您這單子上的菜她不是做不出來,而且很多的輔料沒有,看是不是……”


    寧公公惱了,嗬斥道:“廢話,那和不會做有什麽區別?”


    王丘不敢說話,杜文浩道:“既然她說做的出來,那麽看來手藝不會太差,寧管家,要不你看是不是讓那妙香的廚子給我們做幾樣他們的招牌菜我們也嚐嚐,大家都累了,五爺,您說呢?”


    宋神宗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王丘感激地看了看杜文浩,寧公公見宋神宗都點頭了,便隻好說道:“那你去吧,東西一定要幹淨,銀子我是不會少了你們的。”


    王丘一聽銀子小眼立馬大了半圈,眼白都多了許多。


    “好的,小的這就去說,一個時辰後準保送來。”


    王丘喜顛顛兒地幾乎是蹦著出去的。


    “文浩,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你和林姑娘出去轉轉。”宋神宗放下茶碗,突然說道。


    林青黛不解地看了看宋神宗,又看杜文浩,杜文浩明白宋神宗的意思,就是想要自己出去聽聽民聲,但是為什麽不讓王安石去呢?


    “是,五爺。”杜文浩起身答道。


    “五爺,奴婢也想去。”喻鴿兒囁嚅道。


    宋神宗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喻鴿兒,道:“到了縣城你再去,現在你就不要亂跑了,陪著我和我聊聊你們江南的事情。”


    杜文浩見喻鴿兒聽完,眼神裏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微笑著點頭同意了。


    杜文浩和林青黛出了客棧,兩個人的心情頓時輕快舒暢了起來,杜文浩牽著林青黛的手,反正這個地方沒有人知道和認識他們,所以林青黛也就不介意了。


    兩個人沒有走大道,而是繞著一處長滿了薔薇的農家小道前行,這個時間可是不多的,平日裏有另外四個人八隻眼睛看著,兩個人多有不便,現在不一樣了,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幽靜處還透著一縷輕輕的花香,正是濃情蜜意的好地方。


    兩個人來到一處溪水邊找了一個塊幹淨的青石板坐下,天已經快黑了,此時沒有人經過,杜文浩趕緊摟過一身清香的佳人先好好的親了一個嘴。


    “嗯……啊……好了,小冤家……我喘不過氣來了。”林青黛粉麵含春,讓杜文浩弄得嬌喘籲籲,癱軟在他的懷裏。


    杜文浩聽罷,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了手,兩人坐好,依舊緊緊依偎在一起。


    林青黛歪著頭問:“你說五爺讓我們出去做什麽?”


    “我想就是看著你我可憐給個時間親熱吧。”杜文浩眨著眼逗她。


    林青黛粉拳打了他一下,嬌滴滴說了一句:“沒個正經,好好問你呢。”


    “出來不過是想聽聽宛莊的老百姓有什麽說法吧。咱們出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杜文浩也認真起來。


    “我剛才就在納悶兒,為什麽讓你我出來?”


    “不知道,我也猜不透這個五爺到底在想什麽。”


    “那我們還是別坐在這裏了,既然讓我們出來,我們就該到處走走才是。”說著,林青黛拉著杜文浩就要起身。


    杜文浩指了指天,道:“天就要黑了,我們到哪裏去找人啊?”


    林青黛噗嗤一笑,纖指伸出,輕輕在杜文浩的額頭上戳了一下,道:“我看你就是不想去,你的辦法那麽多,哪裏還需要我來提醒你,走吧,小心讓五爺的人見了我們偷懶可就慘了。”


    杜文浩可是沒有林青黛的勁兒大,硬讓她給從石板上給拽了起來。


    “好吧,既然我的青黛姐姐都說了這話,我們就去看看。”杜文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


    兩個人走出幽徑,見不遠處一家農舍正是炊煙嫋嫋,想必正在做晚飯,沒有亮燈,隻聽院落中有人說話,便走了過去。


    隻見院子不大,院落中有顆棗樹,一椏樹枝下掛著個氣死風燈,樹幹下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女童,正低頭剝著放在膝蓋上的一個小竹籃裏的毛豆,一旁有個老漢正背對著門外在修鋤頭。


    “老人家。”杜文浩喊了一聲,隻見那女童聽見聲響抬頭一看,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望著柵欄外,發現這一男一女並不認識,頓時充滿了警惕,大聲地叫了聲爺爺。


    老漢聽見孩子的叫聲,慢悠悠地轉過臉來,把杜文浩嚇了一跳,隻見老漢的眼睛緊閉,應該是個瞎子,左臉頰像是被燒傷了的,整個臉部不對稱,左低右高,左邊的眉毛也沒有了,在這樣的黃昏看著這張臉實在猙獰恐怖。


    “棗兒,怎麽啦?”這老漢似乎沒有聽見杜文浩叫的那一聲。


    女童放下手中的竹籃快步走到老漢的身邊緊緊地抓住老漢的手,指著杜文浩和林青黛,膽怯地說道:“門外有兩個人,棗兒不認得。”


    老漢像是在笑,但是看著比不笑的時候還要嚇人。


    “不怕,問問他們要做什麽?”老漢輕輕地拍了拍孩子的手,寬慰道。


    女童聽了爺爺的話,這才扯著嗓子對杜文浩和林青黛喊道:“我爺爺問你們要做什麽?”


    杜文浩微笑著說道:“我們經過這裏,口渴了想討口水喝,打擾老伯你們了。”


    女童攙扶著老漢走到門前,老漢像隻警犬似的朝著柵欄外嗅了嗅,道:“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啊,是要進城去吧?”


    林青黛趕緊答道:“老伯,我們正是要進城去,可是天色已晚,隻好暫時在這裏找個地方住下。”


    老漢點了點頭,想了想,對女童說道:“棗兒,去看看缸裏還有水沒有,你娘早上走的時候說是缸裏還有些,你去看看給端些來。”


    “哎!”棗兒聽話地轉身走到一個草棚裏,不一會兒,兩隻小手各自端了一個土碗,裏麵水花蕩漾,一步一挪慢慢走了過來。


    “老伯,這麽晚了,你們還不吃飯啊?”林青黛朝著棗兒善意一笑,接過兩個碗,遞給了杜文浩一碗。自己喝了一口,覺得嘴裏沙沙的,像是水裏有什麽東西,忙含住不吞,低頭一看,發現水碗裏的水有些渾濁,碗底隱隱還有些泥沙。


    “兩位,天要黑了,你們喝了就趕緊去找投宿的地方吧。”老漢似有催促的意思。


    其實水裏泥沙並不太多,杜文浩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喝了一口,問那小女孩:“小妮子,你爹娘呢?”


    “我娘還沒有從地裏回來,我爹在屋裏。”棗兒奶聲奶氣地說道,一張小嘴紅紅的著實惹人喜歡。


    杜文浩又喝了一口水,皺了皺眉,這一次也感覺到了水裏的細沙了,問道:“老伯,你們打水的地方遠嗎?怎麽水裏有泥沙呢?”


    老漢長歎一聲,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然後對棗兒說道:“把碗收回來,我們進屋去。”


    杜文浩見老漢存在著明顯的防範之心,心想恐怕問不出什麽來,索性不問了。從懷裏掏出一小塊碎銀子放在孩子的手上,然後將碗一並交給了她。


    “這是什麽?”棗兒拿著銀子茫然地看著。


    林青黛笑著說道:“我們喝水的錢。”


    老漢聽說是錢,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來,棗兒將銀子放在爺爺的手中,老漢用手掂了掂,迅速將手抬起,滿是驚訝:“銀子?”


    “是!”林青黛答道。


    老漢搖了搖頭,道:“不過是兩碗泥水,你們用不著給錢,拿回去吧。”


    林青黛伸手將老漢的手推了回去,道:“老伯,給孩子買些需要的,我們走了。”


    杜文浩和林青黛正要轉身離去,隻聽老漢說道:“兩位留步!你們是……?”


    杜文浩:“老伯,我們是去東明縣做藥材生意的行商。”


    老漢仿佛鬆了一口氣,道:“哦,我是說呢。不過這個錢我們斷不能收,你們拿回去吧。”


    這時,屋子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道:“爹,是棗兒的娘回來了嗎?”


    “爹,不是的,是兩個過路的討水喝。”棗兒脆生生地答道。


    “別給他們水喝了,你娘打一次水多累啊。”


    聽兒子這麽說,這老漢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陪笑解釋道:“你們別介意,我兒子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心疼我那兒媳,唉,年初兒子一場大病,如今家中全靠兒媳打理,又是家裏又是地裏,唉,不容易啊,我也老了,腿腳眼神都不中用了。”


    “老伯您的兒子病了?”杜文浩心念一動,拱手道:“若是不介意,我便是郎中,讓我給你兒子瞧瞧如何?”


    老漢猶豫了一下,道:“算了,我們家已經沒有看病的錢了,如今著看病吃藥實在不是我們這些人家可以想的,熬過去自然就好了。”


    林青黛道:“老伯,我們也是窮苦人家過來的,你別多想,既然遇到了,不如讓我的弟弟給他看看,有些病可不是扛就可以扛過去的。若是能把他的病治好,家裏豈不多了一個壯勞力,日子就不會這麽苦了。”


    “爺爺,就讓這位叔叔給爹看病吧,等爹病好了,就可以帶棗兒上山采蘑菇了。”


    孩子的一句話,讓人鼻子一酸,老漢終於點了點頭,道:“如此多謝兩位了。”


    棗兒攙扶著爺爺,取了樹丫上的氣死風燈,領著杜文浩和林青黛進了屋子,這是這個院子裏唯一的一間屋子,屋子裏黑漆漆的,隻有灶裏發出的微微的火光,一個年輕的男子躺在土炕上,看不清模樣。


    “爹,有個叔叔來給你看病了。”棗兒高興地說道。


    “棗兒去把燈掛好。”老漢說道。


    那漢子歎了口氣:“爹,我們家哪裏有錢看病,您真是的,我躺兩天自然就好了。”


    棗兒把燈掛上,房間裏這才亮了一些。


    杜文浩見年輕人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一臉病容,身體還算健壯。隻是一臉病怏怏的倦容。


    年輕人也好好地打量了一下杜文浩他們:“我沒有什麽病,別聽我爹瞎說,你們還是走吧。”


    “你別擔心看病的錢,我們既然喝了你家的水,自然該為你們做些什麽,給你看看,若是沒有病,自然大家也都放心,你說呢?”


    年輕人歎了口氣:“既然如此,多謝了。家中隻剩下這麽一張凳子,隻能一個人坐。這位大姐隻有站著。”


    林青黛微笑道:“不礙事,我站著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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