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戴上米黃色的塑膠手套,將一隻人麵魚胚胎從水族箱裏撈出來。


    它的體形和一般的嬰兒差不多大,因為注射了強效鎮靜劑,此時正處於昏睡狀態,但仍然會讓人擔心它會突然醒過來咬斷源稚生的手指。


    主持人站在源稚生旁邊,介紹人麵魚死侍的特征。


    “隻要有足夠的食物供給,三個月它就能長成成年體,成年後它們的個體體長普遍超過五米,頭部以外的部位會長滿鱗片,對人極具攻擊性。”


    “一般的手槍子彈無法擊穿它們的鱗片,且它們生命力頑強,即使身中數槍也能在一段時間內自由行動,目前我們對抗它們最有效的辦法是特製的水銀子彈,因為水銀對龍類生物極其亞種都是劇毒...”


    台下的嘉賓麵露懼色,這種怪物的特征聽起來著實是太駭人了,簡直像是人類的天敵,專吃人肉。


    原來他們生活的世界這麽危險麽?


    過去的刑事案件裏,到底有多少人是被這些怪物吃掉的?


    一段介紹結束後,源稚生身邊的黑衣人來到死侍的麵前。


    “那是犬山晴人,言靈是王之侍,可以在領域範圍內有選擇地強化友軍的體質。”櫻介紹道:“死侍也能獲得這種強化,強化後的死侍對於鎮靜劑的抗藥性會變強很多,能快速地從昏迷狀態蘇醒。”


    隻見犬山晴人的黃金瞳燃起,頌念著古奧的字節,無形的領域籠罩到源稚生手裏的死侍胚胎上。


    源稚生屏氣凝神,一手捏住人麵魚死侍的頭顱,像是捏住蛇頭,一手攥住死侍的蛇尾將其拉長,牢牢地控製住它,讓它無法移動。


    每個人都透過大屏幕觀察死侍的動靜,有一隊持槍黑衣人站在展示台和席位中間的走廊,拉起警衛線,以免有人闖入展示區。


    在場的來賓都在企業和公司中身兼要職,亦或者是知名企業的控股人,可不能讓他們出現意外。


    畢竟這場宣講會不隻是為了給他們展示龍族和死侍的存在。


    等到這些社會精英認識到龍類和死侍離他們的生活有多近,意識到危險就在處於他們不遠處的地方,他們才會心甘情願地與蛇岐八家簽署合作協議,為避難所的修建出資出力。


    十幾秒後,死侍終於有動靜了。


    它尾部的鱗片一張一合,能看出來它似乎想掙脫源稚生的束縛。


    源稚生深吸一口氣,雙手像是鐵鉗一樣箍製住它。


    它睜開了眼,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但又像是嬰兒的哭聲,聽著讓人心裏瘮得慌。


    有黑衣人拿來一塊薄鋼板,源稚生的手稍微鬆力,那人將鋼板放置到死侍的利齒附近,起初死侍還不以為意,持續地尖叫,不斷地掙紮,但黑衣人用一把小刀割開手指,滴了幾滴鮮血在鋼板上,死侍立刻死死咬住鋼板,竟是發出哢吱哢吱咀嚼的聲音,像是在吃薄餅一樣,把鋼板咬出坑坑窪窪的痕跡。


    鏡頭很專業地給到死侍的牙齒,閃著鋒利的寒光,即使是胚胎期它也能生食鋼鐵。


    展示到這裏就結束了,源稚生使用物理眩暈法,握緊拳頭砸暈了死侍。


    接下來的環節是屍守屍體的展示,同時還牽扯到那場海上石油泄露事故。


    須彌座上的攝像頭拍攝到了戰鬥視頻和漫天的火海。


    現在在場的來賓終於知道,那場大火和新聞上報道的石油泄露其實不是真的有石油泄露了。


    火焰熊熊燃燒,到處是槍擊聲,幹屍一般的怪物爬上了海上浮動平台,這些怪物的樣子像是從災難電影裏跑出來的,但這些視頻都是實景拍攝,不摻任何特效和cg手段。


    持槍的守衛被幹屍撲倒,接著一大群的幹屍撲上去像是海潮淹沒過來。


    為了阻止那些幹屍一般的怪物爬上東京灣,有人主動打開了石油儲存庫的閥門,點燃了大火。


    “這是一場慘烈的戰鬥,我們有653人永遠地沉睡在海底...”


    主持人講述事情發生的整個過程,細節講的極為全麵,還出示了戰死者的名單。


    然後有人抬上來屍守的屍體,整體呈人形,因為屍守本就是混血種的屍體經過煉金術的鍛造製作的。


    在神話時代,高天原還未滑落極淵之底時,居住在城市裏的白王血裔從白王那裏學到了關於屍守的知識。


    龍族會把同類的屍體用煉金的手段製作成戰鬥傀儡,其名為屍守。


    一萬年前的白王血裔在族群內死後,歸宿不是入土為安也不是火化,而是被城市裏的煉金術師們改造成城市的守護者,危機來臨時,屍守就會被喚醒,與侵犯者戰鬥,但如今能指揮屍守的方法已經失傳了,煉金術的法陣讓它們成為了類似構體生物的不死者,同時也賦予了它們嗜血和殺戮的簡單本能。


    由於屍守已經確認死亡,主持人放開了近距離觀察的權限,有意向的人可以上台摸一摸。


    那位自衛隊的司令舉起手,上台近距離觀察,另外還有兩位日本法醫界知名的法醫戴起白手套和口罩,以學術的眼光鑒定屍守的屍體。


    他們麵色凝重,蛇岐八家為他們準備了手槍和武士刀,讓他們測試屍守的身體強度。


    但手槍無法擊穿屍守幹枯的外殼,以他們的力氣,削鐵如泥的武士刀也僅僅隻是在屍守的皮膚表麵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到了這個階段,差不多在場的人都認識到他們到底生活在一個怎樣的世界。


    這個世界根本不像外表展示出來的那麽溫和,反而到處都是食人的怪物。


    這些怪物一直隱藏在人類的曆史中,那名為龍的種族曾經是這顆星球的統治者,在龍族的文明失落之後,人類文明才逐漸占滿了地球上的每一寸土地。


    煉金、言靈、能使出超自然力量的龍類...這些事物一直存在於世界之上。


    死侍這種怪物並不罕見,甚至在場都有人遇到過,隻是被催眠係的言靈清洗了記憶。


    宣講會差不多到最後階段了,主持人拿出一個名單,上麵寫著寥寥幾人的名字。


    這些人是在輝夜姬的數據庫裏有被清洗過記憶的人,而現在,擁有催眠言靈的混血種將會把他們遺失的記憶找回來,。


    再然後,就是和來賓們簽署協議的事情。


    來之前,他們已經簽署了保密協議,而宣講會結束後要簽署的是合作協議。


    到了這裏就是單獨的談話,每位來賓都被分到了一個業務員,前往專門的房間商談協議的具體細節。


    來賓們陸續離開會議室,源稚生呼出一口氣,走到後排和路明非他們打招呼。


    “感覺宣講會的流程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改進的地方?”


    “我覺得該講清楚的都講清楚了。”路明非回話:“就是不知道他們回去之後會不會做噩夢。”


    “這是難免的。”源稚生聳聳肩:“龍類一直都存在,總不能等到黑王蘇醒的那天再公布,況且今天來參加宣講會的都是社會精英,我們已經盡量避免幹涉普通人的生活了。”


    “但願進展順利吧。”


    “你們什麽時候去拍攝?”源稚生習慣性地摸出煙盒,但看了一眼繪梨衣又放了回去。


    “5點,4點30我們得去吃晚餐,鯨店長說拍攝開始之後就沒有休息時間了。”路明非晃了晃手機,在宣講會途中,座頭鯨就給他發了短信。


    “我想吃拉麵。”繪梨衣說。


    “好,我們待會就去吃拉麵。”路明非摸摸繪梨衣的頭。


    “已經3點53了,要不然我送你們過去。”源稚生看了一眼腕表。


    “鯨店長說他已經到源氏重工的樓下了。”路明非又收到一條短信。


    “那我送你們到門口吧。”源稚生點點頭。


    四人慢悠悠地順著走廊走向大樓的出口。


    “二舅哥去哪裏了?”


    “老爹走後,讓他去負責處理那些政治家族的事務,日本的政治界講究排資論輩,官位幾乎是世襲,那些頂尖的政治家族和別的政要人物,在體量上處於兩個維度,他們囂張慣了,所以和他們合作,難免會遇到麻煩。”


    “那怎麽處理?”


    “那些家族裏還有人認得老爹,稚女在交涉方麵的能力比我強很多,為了盡量避免極端情況發生,這件事就交給他了,但如果實在談不攏,老爹說就采取武力措施。”


    “意思是...把槍指在他們腦門上?”


    “差不多吧,但稚女說,談判還算順利,應該用不上武力措施。”


    “看起來二舅哥最近很忙啊”


    “是挺忙的,不隻是他,蛇岐八家上上下下都忙的不可開交,不過我今晚叫了他回來喝酒。”


    “為了這種事耽誤工作會不會不太好。”


    “他的妹妹就要出嫁了,怎麽能不回來看看,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結婚後,女方都是要改夫姓的,這幾天,可就是繪梨衣在我們家最後的幾天了。”


    源聊著聊著,他們走到了玻璃門前,兩邊站著迎賓的女孩。


    門外,停著一輛改裝過的本田汽車,車窗搖下來,座頭鯨揮了揮手。


    “那我就送到這裏了。”源稚生停下腳步,“晚上見。”


    “晚上見。”路明非點頭。


    “哥哥,拜拜。”繪梨衣揮揮手。


    “嗯,繪梨衣,拜拜。”源稚生笑笑。


    路明非和繪梨衣牽著手上了座頭鯨的車。


    源稚生摸出煙盒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氤氳的煙霧。


    “我們也回去吧,櫻,看看協議的簽署有沒有遇到問題。”


    “好的,少主。”


    源稚生轉頭,發現櫻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源稚生撓撓頭。


    “沒什麽,少主,我們走吧。”櫻收回了視線。


    兩人走在長長的走廊裏,一前一後,陽光從透氣窗照射進來,身後的影子拉的很長,源稚生在垃圾桶頂上的煙灰缸掐滅了煙。


    “我們明晚去看什麽電影?”櫻忽然走到了源稚生的身邊。


    “我還沒想好,等到了電影院再看吧。”源稚生聞到了女孩頭發上的淡淡香味,像是丁香和柑橘的味道。


    “我想看愛情片。”


    櫻又貼近了些,兩人的肩膀觸碰到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愛...愛情片麽?”


    源稚生覺得自己像是觸了電,連忙躲閃。


    但沒有用,女孩又貼了過來,深藍色的眸子一直注視著他。


    走廊裏除了他們空無一人,守衛們都去簽署合同的房間把守了。


    兩個人都沒說話,就這麽貼著走在這段不算長的路上,


    源稚生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


    他輕輕地伸出手,攬住了女孩的肩膀。


    女孩像是知道他要幹什麽,順著他的動作,歪頭靠在了他的肩膀處。


    一切都這麽水到渠成。


    ...


    深夜11點,池袋小吃街頭。


    彩色的招牌上掛著小燈籠,繁榮的街區人來人往。


    路明非手裏拿著一盒剛買的章魚小丸子,和繪梨衣在小吃街上散步。


    章魚丸子上淋著白色的沙拉醬,撒有少許的木魚花,能隱約看到白氣冒出來。


    路明非用竹簽插起一個丸子,喂給張開小嘴的繪梨衣。


    女孩的嘴邊沾上了醬汁,路明非溫柔地用紙巾幫她擦拭。


    “哢!”


    座頭鯨大喊一聲,手中的場記板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跟在路明非和繪梨衣身前身後的攝影師停下了腳步,高處舉著的話筒和打燈師鬆了一口氣,擦了擦汗。


    “今天的拍攝進度完成了!辛苦大家了,我們明天繼續!”


    座頭鯨一邊拍手一邊吆喝。


    遠處有人在圍觀,用手機拍著什麽,大概以為這是電影或者電視劇的拍攝現場。


    畢竟繪梨衣看上去比女明星還要漂亮,路明非的底子也不差,打扮一番後,真有幾分偶像劇的味道。


    拍攝團隊鬧鬧哄哄地收拾器材。


    “鯨店長,明天的拍攝什麽時候開始。”路明非問。


    “應該在上午九點,如果有變動,我會提前半小時通知你們。”座頭鯨說。


    路明非點點頭:“那我和繪梨衣就先走了。”


    “好。”


    路明非和繪梨衣給攝影師、燈光師、錄音師們告了個別,徑直走到小吃街出口,坐上一輛黑色的奔馳。


    “二舅哥。”路明非給副駕駛上的某人打招呼。


    幾乎在他喊出聲的瞬間,某人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像是便秘一樣。


    “別害羞嘛,稚女。”源稚生咧嘴笑,看起來春光滿麵。


    “我沒有害羞。”源稚女冷冷地說。


    “哥哥,晚上好。”繪梨衣也揮手打招呼。


    源稚女的臉色又變了,說不出的別扭。


    源稚生搖搖頭,踩動了油門。


    “妹妹,晚上好。”源稚女的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叫。


    音響的開關被撥開了,舒緩的慢搖滾響起,晚風從車窗的縫隙灌進來,讓人迷醉。


    源稚生心想,如果他們一家不是什麽狗屎混血種,他就該像現在一樣,載著弟弟妹妹在東京到處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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