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放鬆你的肌肉...”


    “想象自己是一朵雲,在天空中漂浮,無憂無慮,無拘無束...”


    敷完了麵膜的蘇小妍,在客廳的大理石地板上墊上了瑜伽墊,鵝黃色的溫暖燈光充斥著屋子,她換上了柔軟的瑜伽服,跟著電視裏的瑜伽老師一起舒展身體。


    但忽然,掛著的水晶吊燈以極小的弧度晃動,桌上裝著白水的玻璃杯,蕩漾出水花。


    “佟姨,地震了麽?”蘇小妍遲疑了一下,從瑜伽墊上站起身。


    她本來是躺在上麵的,感受到了大地的顫動。


    “怎麽了,夫人。”腰上圍著圍裙的佟姨從廚房探出頭。


    “錯覺麽?”蘇小妍摸摸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用脖子上搭著的幹毛巾,擦了擦汗。


    “沒什麽,我就想問一下今天中午我們吃什麽?”


    “我燉了玉米排骨湯,夫人,您還有什麽想吃的菜麽?”


    “佟姨你拿主意吧。”


    “好的,夫人。”


    蘇小妍伸了個懶腰,舒展身體。


    “子航應該要晚上才會回來吃飯吧,好久沒下廚了,給他下碗麵吃,還是包一鍋餃子呢?”


    蘇小妍心想焗蝸牛難度還是太高了,但煮麵煮餃子,總不能出意外了吧。


    如果楚子航在這兒,一定會想,媽媽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人類在某些方麵的才能,天生就注定了,有些事情,即使在極度憤怒之下,也是做不到的,對於大多數人,這件事是高考數學壓軸的數學難題,而對於蘇小妍,則是下廚做飯。


    可惜楚子航並不在家,不能告訴蘇小妍這個真理。


    他現在在幾十公裏外的市區邊緣,晚上趕不趕得回去,都是個大問題。


    雨還在傾盆而下,沿著岩壁修建的高架橋被撞裂了,一半的岩土崩塌著滑落。


    政府當初規劃工業區時,為了省下錢盡量承包更多的地皮,選擇了這片並不是很合適的地段,類似盆地,有三分之二的地區被小山包環繞。


    修路的時候,這附近的山體都用支護結構加固過,但長達九天的暴雨,早已淹沒了泥土。


    陡峭、高縱度溝床、突然性的大量水流,這三者是形成泥石流的必要條件,但當水流達到一種程度,其它兩者就並非那麽必要了。


    九天的傾瀉式暴雨,導致水泥層一旦出現裂縫,緊隨而來的就是山體滑坡和泥石流。


    黑色巨龍所帶來的強烈衝擊,成功引起了連鎖反應。


    高架橋和山體一起崩塌了,陡峭夾縫和山溝裏匯聚的雨水,一起潰決。


    奧丁的死侍紛紛跳入湖中。


    停在橋邊的panamera被泥石流淹沒,翻滾著落入雨水蓄成的湖中。


    幾百萬的豪車,就這樣被壓扁成一堆廢鐵,再起不能。


    但楚子航此刻沒空去關心車子,他們所處的位置,本就是這片湖的中心,尼伯龍根與現實交融後,通天的水龍卷也被奧丁的昆古尼爾擊潰,洶湧的水流如海嘯般,要將他們淹沒。


    繪梨衣有節律地拍手,低聲哼著沒聽過的歌,旋律優美。


    楚子航第一次聽見她唱歌,像是百靈鳥的歌聲,清脆又動聽。


    流動的水流凍結成了堅硬的冰,泛著細碎的光,楚子航看見了三條鯡魚被凍結在冰塊之中,這下它們真成凍魚了。


    隨著危機解除,繪梨衣眼底的金光也散去了。


    他們處在一個碗口狀的大洞裏,浪花停留在最洶湧的一刻,讓人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這片湖水的深度接近10米,差一點淹沒三層樓高的活動集裝箱房。


    他們此刻宛如掉進了獵人的陷阱,看不見洞的外麵。


    “得先出去才行啊。”


    路明非目測高度。


    “師兄,你們先到安全的地方,我出去看看情況。”


    “我也去。”繪梨衣開口道:“我能幫忙。”


    “不行,你的言靈不知道能不能對奧丁起效。”路明非搖搖頭:“繪梨衣跟大家待在一起,保護大家去安全的地方吧。”


    就單純以破壞力而言,繪梨衣或許是在場所有人裏最強的一個。


    從生理學的角度上來講,換過血的繪梨衣,已經不是人類了。


    可是,繪梨衣的力量雖然強大,卻根本沒經曆過多少戰鬥。


    “審判”的力量太過暴力,導致她的戰鬥經驗近乎為零,一般的敵人,彈彈手指,就死掉了,再強大一點的,也頂多是多撐半秒鍾再崩解成碎片。


    在須彌座上,對陣那些成群結隊的屍守,她可以憑借碾壓性的實力,像推土機那樣推過去,可是一旦遇到與她旗鼓相當的對手,她就會輸的很慘。


    就像是有一道分界線,分界線水平之下的敵人遇見她,無一例外都是被秒殺。


    而一旦跨越了那道分界線,她就束手無策了,奧丁,毫無疑問在那道分界線之上。


    所以路明非不能讓繪梨衣去冒這個險。


    即便她走完了“封神之路”,本質上依舊是一個沒有經曆過生死廝殺的少女。


    她和戰場,一點都不搭。


    “保護大家這件事就拜托給繪梨衣了,好麽?”路明非撫摸妻子的臉蛋,與她對視。


    流血的戰場,不適合這麽美麗優雅的女孩。


    繪梨衣似乎也想明白了這期間的利害關係。


    而且她對路明非很有信心,別忘了,路明非與白王戰鬥時,她也在現場。


    “我知道了,我會保護好大家的。”她踮起腳尖,親吻路明非的側臉,輕聲說:“所以,sakura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嗯,我答應你。”路明非笑了笑。


    他打算一個人應敵。


    老唐和康斯坦丁的權能雖然還在,但肉體極其孱弱,和普通的小孩和嬰兒沒區別,倘若沒有防備,一把尖刀就能要了他們的命,這兄弟倆,頂多當一當工具人,實在不適合參與進高強度的戰鬥中。


    至於夏彌...看她那慫的要死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想去了。


    楚子航捏緊了拳頭,望著路明非的背影,似乎在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不甘心。


    路明非踩著冰壁上的褶皺和凸起,三下五除二跳到了冰麵上。


    令人驚歎的光景。


    幽黑色的龍,瘦骨嶙峋,雙翼折疊,支撐著趴在大地之上,身上沒有多少肌肉,但關節卻異常粗壯,翅膀幾乎由骨架與表皮構成。


    它瘋狂地撕咬著什麽,從這個角度什麽也看不清,但能看見它密密麻麻的牙齒上沾滿了血跡。


    難道奧丁就這麽被幹掉了?


    很快問題有了答案。


    劇烈的轟擊聲,巨龍的頭顱忽然向上揚起。


    奧丁暗金色的甲胃上沾著鮮紅的血跡,他左腳呈踢擊的姿勢,站在碎裂的岩土中,


    可惜還站著的隻有他一人,座下的八足駿馬,首尾分離,從中間裂成了兩半,腸子內髒掉落一地,被鱗片包裹的心髒還在跳動,但心髒的主人已經死了。


    暗金色的甲胃掉落在泥水之中,馬腿缺失了三條,估計是被“黑蛇”吃進了肚子。


    奧丁的坐騎——八足神馬斯萊普尼爾,被憤怒的“黑蛇”撕碎了,


    說到底,那根本就不是什麽神馬,不過是一隻沾染了龍類血液的亞種生物。


    虛假的神馬,虛假的神王,如果真是神話中的神王,又怎會如此狼狽?


    他全身的裝飾都太過刻意,甚至專門找了一匹假的“斯萊普尼爾”。


    越是缺乏的東西,就越是要用外物打扮。


    虛假的名媛才會刻意地挎著冒牌的a貨lv包,打扮的光鮮亮麗,去和姐妹們拚一桌寶格麗酒店的下午茶拍照。


    真正的名媛,穿著休閑便衣,去寶格麗酒店,就像是去自家樓下一樣閑庭散步。


    倘若是北歐神話中的主神,怎麽會被困在牢籠之中?


    路明非隻能從那家夥身上感覺到野心和欲望,想要成為神王,想要主宰世界的野心和欲望。


    可惜,穿著小醜衣服的人可以當小醜,但穿著超人衣服的人永遠也當不了超人。


    路明非一頭鑽入了遠處還未凍結的湖水中,身形靈動,如魚般敏捷。


    水生呼吸術,被稱為“永生之息”,能於水中呼吸的秘術。


    學習此間秘術後,便能在水下呼吸。


    人隻要活著,就必須要呼吸,呼吸之意宛如生命的流動,全身的細胞都在因為呼吸而運動。


    路明非在冰冷的湖水中前進,幽深的湖底下,能看到被水浸沒的工地建築,廢棄的鋼筋水泥板和轉頭堆積在淤泥底,長滿幽綠色的青苔。


    黑影如魚群從遠處匯聚,鐮刀形狀的手臂裸露在外的手臂是青褐色,消瘦而又猙獰,細小的鱗片覆蓋在皮骨之上,腿部細長,骨質嶙峋,凸起部分甚至刺穿表皮,裸露在外好似骷髏。


    這些家夥像是從死人之國跑出來的,要將你拖入奈落黃泉。


    路明非身形略微停滯。


    在水中他也能呼吸,雖無著地點,但與陸地上並無差異。


    他從皮帶裏抽出了馬克洛夫手槍,右手持楔丸。


    一發金色的子彈旋轉著槍膛射出。


    在水下,槍支的威力很小,越是大口徑大威力的槍,子彈射出去之後的有效範圍就越小。


    普通的手槍,在岸上射擊,最多能在水下飛行一米。


    因為水的密度其實和固體差不多,相比起來,液態的水比固態的冰,體積更小,所以實際上,水的密度,比冰更高。


    子彈的速度越快,水麵就越堅硬。


    手槍的子彈還能射入水麵內,而巴雷特這種大口徑狙擊槍的子彈,在接觸水麵的一瞬間,就會被強大的反衝擊力,崩裂成碎片,用巴雷特射擊水麵,效果和射擊水泥地板是一樣的。


    所以在水下用槍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


    但路明非手裏的這支馬克洛夫手槍不同,這把槍,同樣來自死人之國!


    旋轉的子彈周圍凝結出花朵一般的冰晶,它無聲地前進,擊中死侍的身軀,生長出粗壯的枝葉。


    這把槍,是死者給予的饋贈。


    六彈連發!


    路明非像是處於冰的花蕊之中,晶瑩的花瓣在他的周圍綻放。


    他踩著冰的實體,朝前加速,身體旋轉起來,水流如呼吸般跟上他的節奏一同旋轉。


    招式要領,在於動作和節奏,並非約定成章的慣套姿勢。


    融會貫通後,即便用做出與秘籍不同的動作,也能使用出同樣的效果。


    龍閃·水之形!


    自白王一站後,路明非對自己的特殊之處已有了深刻的認知。


    老子連白王都砍過,你們這些雜魚,就別來擋路了!


    湍急的水流與他的動作融為一體,隱隱有龍的咆哮聲。


    銀色的刀光閃過,鋒銳之意切割出淩厲的刀風。


    唰——


    冰花碎裂成細小的冰晶,與旋轉的水流一起,將死侍切割成碎片。


    這群怪物,死的時候沒有流血,因為它們的血液也被凍結了,隻是無聲地沉入湖底。


    路明非一往無前地遊動。


    隱約間,他聽到了鯨鳴,但回頭一望,除了幽深的水,什麽也沒有。


    他提防著那頭還未現身的蛇龍,那應該是奧丁的龍侍。


    但一直到岸上,奧丁的龍侍都未現身阻攔他。


    “難道是怕了?真是個膽小的家夥。”


    路明非浮出水麵,遊到岸邊,隻花了不到12秒。


    奧丁還在與“黑蛇”肉搏。


    他的身軀偉岸,直立約有3米高,像是一個小巨人,大腿和手臂像是高吊機的支撐柱般粗壯,甲胃布滿了掛痕。


    “黑蛇”向前衝刺,所經之處的山體、岩石、樹木殘枝被碾壓成碎片,它衝刺到奧丁麵前,雙翼的骨刺壓住奧丁的雙肩,猛地啃咬。


    奧丁幹脆躺在地上,兩膝彎曲,然後以炮彈般的速度伸直,使出了踢擊。


    這一腳踢出了音爆,“黑蛇”的長頸猛地顫抖,它的狀態並不好,處於下風,昆古尼爾還插在心房處,血順著不知名木製的槍柄滴落。


    奧丁雖然看起來狼狽,座下的馬都死的不成馬樣,但他自己,除了甲胃上刮痕和殘破的風氅,其實並沒有什麽傷勢。


    在這麽下去,他將會理所應當地獲得的勝利。


    路明非隱藏在一處被翻出泥土的灌木叢中,降低自己的氣息。


    貿然出擊,非明智之舉,能打暗槍,為什麽不打暗槍呢?


    (晚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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