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在複蘇之初需要一段時間來找回記憶和適應血統,這時候它們就像是人類的嬰兒,會跟隨本能行動。


    在這個階段,足夠高階的龍族甚至會根據周圍的環境擬態,以此保護自己。


    就像是曾經的老唐,他恢複記憶之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人類,隻有深夜,才會夢到零散的畫麵。


    路明非和老唐見麵時,未看出過老唐身上有什麽異常。


    歸根結底,龍族是極其不符合常理的生物,龍族是唯心的,對它們來說,精神層麵的自我認知,是相當重要的一環,隻有在老唐恢複記憶之時,他掌控的火之權能才真正回到他的身邊,他的肉體才能在龍王的意誌下,發生蛻變。


    就像副校長所說的,龍族,實際上是一種精神生命,肉體對它們來說,隻是一個軀殼,隻要能留下卵,它們的靈魂就能完成繭化,在卵中重生,然後在孕育出一個能承載靈魂的肉體來。


    能代表龍族的不是鱗片也不是利爪,而是它們貫徹古今的意誌。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我昨天接觸的人裏,有一個是還未蘇醒的龍王?他可能是我的同學或者早餐店老板,因為沒有覺醒記憶,把自己當成人類活著?”路明非問。


    “也有可能他已經恢複記憶了,但力量還沒有恢複,所以隱藏著自己。”康斯坦丁說:“龍王從卵中重新孵化後,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來重新恢複力量,肉體成長之後才能跟得上靈魂的強度。”


    路明非點點頭,很容易就理解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龍王的靈魂就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洋,而它們的肉體,就像是一個從海洋裏抽水的水龍頭,在才孵化時,水龍頭就算擰到死,也隻能放出一小束水流,想要釋放更多的水,就必須將水龍頭換成抽水泵,而這需要時間和精力,體現在肉體上,就是方方麵麵的成長和發育。


    “占星術雖然能占卜到龍王的方位,但同時也會引起它們的警覺。”康斯坦丁接著說:“不管有沒有恢複記憶,本能都會警示它們。”


    “就像是下雨前,金魚會浮出水麵,蛤蟆會從洞裏跳出來?”


    “大概是這個意思,它們會有被窺視的感覺。”


    “那就在龍王發覺前一一排除吧。”


    路明非心裏有了個底,不管這個龍王是誰,他都得找出來,他決定按昨天一整天的流程,重新走一遍...


    ...


    意大利,那不勒斯,這是一座著名的觀光城市,甚至有【朝至那不勒斯,夕死可矣】的說法。


    聖基婭拉教堂,這是一座羅馬天主教宗座聖殿教堂,位於新耶穌廣場東側,連通修道院、墓地和考古博物館,形成一座宏偉的宗教建築群。


    這個教堂最重要的景點,名叫修女回廊,矮牆上,精美的瓷磚和彩陶鋪成修女們的生活場景,線條分割強烈,繪製出的圖畫有哥特式的風格,極具藝術感。


    外壁是浮雕的白色大理石,雕塑上刻著古老的花紋。


    海風從遠處吹過,明媚的陽光射到聖基婭拉教堂的穹頂之上,更帶有宗教的聖潔。


    一輛蘭博基尼跑車停在教堂前的停車場。


    二戰時,聖基婭拉教堂毀於炮火,戰爭結束後又以巴洛克式風格重新修建,同時新添了停車場和售票站。


    今天的聖基婭拉教堂格外寂靜,售票站封閉,內部不對外開放,所有的遊客都被拒之門外。


    司機拉開車門,用手遮擋在車門邊框上緣。一隻金色的高跟鞋穩穩地踩在地上,修長幹練的小腿有著令人驚心動魄的美感。


    女人鑽出轎車,確實令人驚豔,哪怕一麵黑紗遮住了她的臉,卻也能從她露出在外的眼睛,略微窺探她的絕美容顏。


    女人的身價更是讓人不敢揣摩,她畫著歐洲貴婦的妝容,穿著昂貴的套裙,外麵罩著裘皮坎肩,眼神冷豔而高貴。


    從她的皮膚質感和光澤四射的冷金色秀發來看,她頂多是一位二十歲年輕女士,可眼神卻像是常年執掌權利的上位者,仿佛一位維多利亞初期的年輕女王穿越曆史來到了此處。


    她踏著高跟鞋,大步往教堂的拱形門走,值班的保安低下頭顱,不敢直視這位女士。


    “嘿,麗莎,我的孩子,歡迎,到的很準時。”一個年邁的男人從教堂裏大步邁出來,向著貴婦,或者說貴婦般的女孩伸出雙臂,“你長大的也太快了,變得也太漂亮了,還記得你在伊頓公學上學時,穿著校服的樣子。”


    “謝謝你的讚譽,昂熱。”女人取下麵紗,和昂熱行貼麵禮,“那是我們有八年沒見過了,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時間在你身上好像是靜止的。”


    “對於一個老人來說,時間總是會慢那麽一點點。”昂熱笑了笑。


    又一個男人從門後走出來。


    他穿著休閑的短袖和沙灘褲,相貌英俊,金發藍瞳。


    “嘿,麗莎!你可真是長成一個大美女了!”男人跨著激動的步子走過來,張開雙臂就要去擁抱女人。


    “龐貝?怎麽是你來參加校董會?”女人皺著眉,往一旁輕輕踏了一步,躲開了男人熱情的擁抱。


    她的真名叫做伊麗莎白·洛朗,麗莎是親近的人叫的小名,可看上去,她並不想和龐貝親近。


    “我沒告訴你嗎?我已經回到意大利有一會兒了,我回來了,弗羅斯特自然要給我讓位,畢竟他隻是加圖索家的代理家主。”男人的擁抱被拒絕了,也沒有生氣,仍舊儀表堂堂,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


    “真難得,你居然願意來參加校董會。”女人看了男人一眼,又蒙上了麵紗。


    被這個男人盯著看,總有一種會被玷汙的感覺。


    “好了,我的朋友們,既然參加會議的人到齊了,我們就進去吧。”昂熱笑了笑,對麗莎伸出一隻手。


    麗莎很有默契地挽住他的手臂,像是年邁的父親帶著自己的女兒去參加宴會。


    三人朝教堂內走去,唱詩班反反複複唱著歌,歌聲空靈的就像是離群的鳥。


    巨大的圓柱將中殿與兩側的過道隔開,一直上升到尖拱和肋形拱頂,高聳的拱門和窗戶界定出神聖的空間,幾十米高的穹頂上雕刻著耶穌,拚花玻璃上是聖母抱著聖子的的圖案,陽光從窗外射進來,地麵上的白磚鋪成一個十字。


    “加圖索家承包了聖基婭拉教堂的重建工作,這些都是家族的設計師設計的。”龐貝拍著胸脯說道。


    “很優雅。”麗莎不吝嗇讚美。


    “有幸邀請你與我共進晚餐嗎,麗莎?也許修道院會有一場史無前例的燭光晚餐,在神的注視下吃牛排,肯定是很新奇的體驗。”


    “你還是這麽有趣,龐貝。”麗莎掩嘴笑了笑,“但是我要提醒你,褻瀆神,是會下地獄的。”


    “如果能和你共進晚餐,下地獄還是上天堂,似乎並不是那麽重要。”


    “感謝你的邀請,但很抱歉,我今晚沒空。”


    “好吧,希望下次我能有這個榮幸。”


    三人停下了腳步。


    教堂裏還坐著三個人。


    兩男一女,一個男人很老了,打扮和基督教的風格一點不合適,因為他手裏拿著僧侶用的串珠,另外一男一女要年輕很多。


    男人大約有四十歲,居然隻穿著一身明黃的緊身衣,麵前擱著一個山地自行車的頭盔,鬢白的頭發像是被海風打理過,一點不像是上流社會的人,倒像是隨處可見的普通上班族。


    而另外一個女人年輕得有點誇張,是個大約16、17歲的女孩,一頭淡金色的長發整整齊齊地盤在頭頂,一張還帶點嬰兒肥的小臉表情嚴肅,一雙深綠色的瞳孔,像是個精美的娃娃,戴著一雙白手套的管家昂首挺胸的站在她背後。


    她就像是一位從畫裏走出來的公主,一位真正的,公主。


    任何人看到她都忍不住讚歎她的美和優雅的禮儀,還有她與身俱來的高貴。


    “那一位還是沒有來嗎?”


    麗莎左右看了看,在場的,除去那位管家以外,隻有六個人。


    卡塞爾的校董席位有七個,在卡塞爾成立之處,便順承秘黨曾經的長老會製度,定下了七位校董的製度,,這是為了避免在投票表決時,出現票數相同而無法下決定的情況,


    若是換在幾百年前,這群人不會被稱作“校董”,而是會被賜予“長老”“元老”或者“領袖”之類的稱呼。


    “你知道的,他一直是這樣,雖然每年都提供大量的資金,但對我們的會議絲毫不關心。”昂熱無奈地說。


    “我經常都會想他這到底是為了什麽。”麗莎收回了視線,“我們向卡塞爾提供幫助,都各有所圖,他卻像是一個錢多的沒處花的...嗯...理想主義者。”


    麗莎本想說大傻子的,但教養不允許她把這種侮辱人的話語從心裏說到嘴裏。


    “不久後他就會和我們見麵了。”昂熱的表情也嚴肅起來了,“畢竟這次,我們要討論的事情,或許關係整個人類社會的命運。”


    “所以,昂熱,日本的消息,你能保證真實性嗎?”麗莎抬頭問。


    “如果不能,本該在七月份召開的校董會議就不會提前到四月了。”


    “唉。”穿緊身衣的中年男人長歎一口氣,抱起了頭盔,“昂熱,你這樣讓我覺得壓力很大,我想我還是把我的投票權交給你吧,過去我們談論卡塞爾的資金流動和項目方向,我還勉強能參與進去,但今天的話題,我覺得這真的離我太遙遠了。”


    “克萊蒙特,你一直是校董會的一員。”


    “可是我和你們都不一樣。”中年男人搖搖頭,“你知道的,我的龍族血統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計,我能站在這裏,隻是因為我的家族先輩們所留下的偉大事跡,但到了我們這一輩,龍族血統已經少的可憐了,我還是比較習慣普通的生活。你這裏雖然很棒,但是不適合我,我能做的也就是每年象征性地參加你們這些重磅人物的會議,然後按照家族長老的囑咐,從產業裏撥一份資金給你們,比起校董我更像是一個金融顧問。”


    “屠龍雖然為你的家族帶來很多榮譽,卻也為你帶來了很多的負擔啊。”昂熱表示理解,“但是克萊蒙特,我們已經少了一個人了,再少一個,會議都不知道該怎麽進行下去了。”


    “我留下來也隻是湊數的,如果將來因為我淺薄的意見,導致世界麵臨災難,我想我沒有勇氣承擔這種責任。”


    “不要這樣想,你是我們的同伴,一場會議必須要參考不同的意見,這才是召開會議的意義,一個人的智慧終究是有限的。”


    “唉,昂熱,你還是這麽會勸導人,但願這次不會像十年前那次,開上好幾天。”


    “你是說格陵蘭冰海事件麽?”麗莎開口道:“我聽說那是有史以來召開最久的一次校董會。”


    “是的,洛朗,那時候你還不是校董。”中年男人稱呼麗莎的真名。


    “格蘭陵冰海是十年來,我們損失最慘重的一次屠龍任務。”昂熱微微頷首,“那一日的慘痛,我仍然銘記於心。”


    “我聽奶奶說過這件事。”麗莎點點頭,“聽說卡塞爾就是在格陵蘭之後變成了一個開放的校園,在那之前,學生們連假期都沒有。”


    “十年前卡塞爾執行軍事化管理,入學的學生大部分都是從混血種家族中挑選的,沒有覺醒血統的人也能入學,那時候我們相信,依靠製式化的軍隊,就能把龍族扼殺於搖籃之後,直到格蘭陵冰海事件給了我們一次沉重的打擊,我們派出的軍隊,近乎全軍覆沒。”


    昂熱微微歎氣,


    “那之後我們才意識到,屠龍必須要由英雄來擔任,而英雄需要在自由的環境中成長,軍隊隻會磨滅他們的個性。”


    “改革還是有成就的不是麽?”麗莎微笑:“我知道那位s級學生,他很優秀。”


    “路明非麽,他的確是個好孩子...”昂熱眯著眼睛微笑。


    ------題外話------


    感謝“水本無愁”打賞的2000點幣,“書友20180720111043649”打賞的100點幣,“書友2021030110413073896”打賞的300點幣,“灰傾”,“等了半天外賣”,“鹿目圓香巛”打賞的100點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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