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為什麽要創造你?”


    “為超脫,為真理,為一,為全,為整。”


    “黑王是怎麽死的?”


    “父不會死,那隻是長眠。”


    “既然你是全知的,為什麽還會被黑王封印。”


    “全知並不代表全能。”


    “黑王有多強?”


    “父即是神, 這世間的規則由父製定。”


    “誰複活了你?”


    一個氣泡飄到了路明非的麵前,裏麵是一個老人,長著和橘政宗十分相像的臉。


    金碧輝煌的宮殿裏,老人坐在最高處的王座,腳下匍匐著無數人。


    “他將我的孩子們送到我的麵前,我便實現他的願望。”


    “你讓他...在夢中成為皇帝?”


    “這便是他想要的,他的精神得到了超脫, 從此永生不滅。”


    “他幹了什麽?”


    氣泡再次展現,


    那是暴雪紛飛的黑天鵝港,老人在實驗室裏研究混血種,抽取龍血,製造胚胎。


    接著是日本,老人做了易容,準備好十六瓣菊的家徽,來到蛇岐八家。


    他抽取自己的基因,與白王後裔的卵子相結合,在胎兒的腦中植入賢者之石。


    他創立了猛鬼眾,戴上能劇麵具,策劃一出出好戲,讓蛇岐八家中的鬼,誠心誠意地為他工作。


    技術發達之後, 他隱藏在幕後,隻以克隆人現世。


    他挑起蛇岐八家和猛鬼眾的矛盾,在激烈的競爭下,兩者的勢力如軍備競賽般強大起來。


    蛇岐八家建立起源氏重工,製造了輝夜姬, 成立丸山建造所,猛鬼眾占據大阪,發展實力,研究進化藥。


    黑暗的房間裏,老人透過攝像頭操控著外麵的一切。


    “他妄圖竊取王的力量,在他原本的計劃裏,你的妻子會被作為我的寄宿體使用,在我的精神回歸之前,他會將寄宿體裏的胎血抽取,過渡到他自己的身體裏,以此獲得王的權能。”


    “這計劃能成功嗎?”


    “沒有龍之心,終究無法獲得王之力,他注定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這對他來說是再悲哀不過的事情。”


    “所以他死了嗎?”


    “要看你如何定義死。”


    路明非默默地看著這個純白的光點。


    “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我是全知的。”


    “也是,不然你就不會和我這麽多廢話了。”


    路明非又拔出了刀,注視著楔丸冰冷的刀麵。


    “你殺不死我。”


    “隻要我相信我能殺死你,我就能殺死你。”


    純白的世界忽然變了,窗外的牆壁下垂下爬山虎,春夏的傍晚, 夕陽的斜光照在課桌上。


    這裏變成了仕蘭高中的教室, 操場上空無一人,卻是路明非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純白的光點浮在黑板前,路明非站在課桌之間的縫隙中,遙隔相望。


    澹澹的笑聲傳出:“你是怎麽發現的?”


    “我隻是隨口說兩句,因為繪梨衣的夢裏沒有我,老唐的夢裏也沒有我,一個是我的未婚妻,一個是我的老大哥,老唐就算了,至少繪梨衣應該拉著我的手。”路明非的手指拂過課桌,“這裏其實是我的精神世界吧,你們是不是叫它尼伯龍根?”


    “對你來說,可以這樣解釋,所想便是所知,你是唯一的不確定,誰也不能幹涉你的行為,我無法將你投影到夢中,那會導致夢的坍塌,因為你所在之處必是真實。”


    “我是誰?”


    “你是路明非。”


    “不願意告訴我嗎?”


    “即使是太陽,最終的結局也隻是變成會被人遺忘的塵埃,唯有成就太一,才能超脫於這終局,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跡!父的第三位格啊,你還在迷茫嗎?既然如此,便把成就太一的機會,讓與我吧!”


    純白的光點忽然綻放出刺眼的光芒。


    路明非巍然立於光芒之中,他的服飾,慢慢變化,原本的校服碎裂為一片片的白紙,便是重新組合到一起,化作那舊古的素衣,左手臂化作枯朽的義手,另一把長刀出現在他的背後,鮮紅的刀鞘,散發出妖異的血紅氣息。


    楔丸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身邊,他已然有了答桉。


    因為那是九郎贈與他的刀,是思念,也是羈絆。


    所想即所知,這便是他的權能,亦或者說,是賜予死物生命。


    或許九郎、米娘乃至葦名的一切,都是過去的某一個刻存在的事物,但他出現在那個世界,過去就變化為新的真實。


    白王血裔,怎麽能比的上他這樣的存在呢?


    若是能吞噬他的靈魂,吞噬他的肉體,便能超脫從而更加接近太一。


    自始至終,白王的目標都是他。


    繪梨衣,隻不過是幌子,白王的唯一目的,就是把他吸引到此處地界來。


    若是在剛才的精神世界,路明非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世界,那麽白王就能鑽這個空子,在精神中一點點侵蝕路明非。


    以此,它便可以將路明非取而代之,精神乃至一切,都將成為它的所有物,這便是白王最恐怖的權能。


    精神元素,之所以能淩駕於四大元素之上,是因為它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所想即所願,所願即所得。


    這才是精神元素真正的意義。


    賢者之石,作為煉金術的最高傑作,能發動神一般的奇跡,將它作為殺死龍王的毒藥,簡直是暴殄天物。


    在亙古的時代,白王將三分之一的同族煉化成賢者之石,妄圖超越黑王,以追求那無所不能的太一。


    黑王最終製止了它,將它禁錮於海上,以毀滅的暴雷磨滅它的精神和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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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曆經無窮的歲月,它終於從牢籠釋放,作為掌控精神元素的王,即便精神束縛,也能在無邊的黑暗中思考。


    牢籠並沒有磨滅它的欲望,反而變得更加強烈。


    “聖靈啊,你有沒有想過,世界上可以確信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天空、空氣、土地、形狀、色彩還是聲音?


    人是無法分清夢境和現實的,隻要捏造出感官,他們便以為自己處於真實的世界中,但他們的身體不一定存在,他們的世界不一定存在,真正的能確信的,隻有在思考這些東西的精神本身!”


    白王的話語是如此狂熱。


    “精神是一切的依憑!夢和現實也能對調,多元宇宙的無限可能性,在被認知的時刻便誕生了!唯有太一能探索這無窮的可能性!那是真正的王權,是父也在追求的東西!”


    “所以,把追求那權力的機會,賜予我吧!”


    白色的光如創世般耀眼,彷佛要吞沒整個世界。


    路明非無話,抽出了背後血紅的不死斬。


    其名為拜淚,這是能斬斷不死的刀,但它會獻祭拔刀之人的生命,唯有背負龍胤之力的人能使用它。


    “但是哥哥,你已經支付過代價了!”


    小男孩的聲音穿透了空間。


    下一秒,紅色的刀光斬斷了一切,空間破碎,坍塌墜落。


    路明非再度回歸到現實之中,直升飛機盤旋在火山頂,在接近富士山之時,他們便陷入幻境了。


    駕駛員被白王操控,其餘所有人都還困在夢中,唯獨老唐的虛影投射在半空中。


    一個龐大的身影沐浴在岩漿中,那是一頭白色的龍,無數鮮紅的寶石鑲嵌在純白的鱗片上,火山口被細如絲綢的白絲占據了,裏麵包裹著許多的“猛鬼”,他們帶著麵具,腦袋和身體卻被這種白絲穿透了,身體的所有血液都被抽走,因此白絲變成了染成了紅色。


    白王借助火山的能量,吞噬了這些白王血裔,進行了超急速的孵化。


    黑王雖然毀滅了它,但在那之前,它已經吸收了那些賢者之石,和自己的精神融為一體。


    這龐大的力量,足以扭轉世界的因果!


    賢者之石發出亮麗的光澤,白王虛幻的身軀逐漸凝視。


    愚昧的人類根本不知道自己喚醒的是什麽,那是真正掌控了部分神之權能的王!


    “我還以為我們全都要死在這兒了,畢竟...那可是三位至尊之一啊。”老唐凝視著下方。


    “不會的,誰都不會死。”路明非握握拳。


    老唐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靈,驚訝地轉過身來。


    一把虛實之刀,在路明非的背後凝聚。


    “那位至尊,把他的權力賜予你了嗎?”


    “這是屬於我自己的羈絆。”路明非搖搖頭。


    “你...到底是...”


    “我是路明非,也隻是路明非,我所經曆的,便是我的全部,不對麽?”


    老唐呆呆地凝視路明非的臉,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我所經曆的,便是我的全部麽?”


    “說的好,那就,準備上了!”老唐鑽回了賢者之石,煉金術的矩陣籠罩路明非的全身,他的左臂,漸漸變化,化作了那枯朽卻又熟悉的模樣。


    血紅的不死斬朝外飄散出氤氳的氣息,殺死了白王的領域。


    上杉越第一個醒了過來,眼角止不住有淚水滑落,如大夢初醒般。


    他做了一個很甜美的美夢,甜美到不夠真實。


    源稚生和源稚女也醒過來了,夢裏他們在鹿取鎮讀書,長大,沒有橘政宗,也沒有皇血,有的隻有寡澹無聊卻又讓人心安的日常。


    繪梨衣是最後一個醒的,她捧著花,穿著婚紗站在教堂前,忘了要等誰,隻是在那裏傻傻站著,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忘了時間。


    看到路明非的一刻,她突然哭了。


    她怎麽能忘了誰是自己的新郎,這是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路明非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馬上就結束了,等我回來。”


    說完,他便義無反顧地朝機艙門走去。


    醒來的駕駛員連忙打開了艙門。


    “等等!小子!”上杉越大喝一聲,然而路明非已經縱身跳了下去。


    忍義手射出了鉤爪。抓住了火山口邊緣的白色絲線,將他猛地拉過去。


    白王拍打岩漿之海,滾燙的岩漿朝著他濺射而來。


    “至少在用火方麵,我還是有一丟丟自信的!”老唐的虛影出現在路明非的背後。


    熔岩在靠近路明非的一刻,向內凝聚,化作一個球狀的完美球形,攜帶著巨大的動能,朝白王的位置反彈過去。


    但遲尺之間,熔岩球又喪失了動力,灘散成不規則的形狀掉落。


    “它要吸收熔岩的能量才能行動,無法離開火山口,放心進攻吧,我來做防守!”


    “好。”路明非落在了山頂,和那十幾米高的巨龍比起來,他就像是一隻螞蟻。


    賢者之石上出現耀眼的光芒,白王的前爪握住了自己最尖端的尾骨,那一截骨頭竟然脫離了它的身體,從鱗片和血肉中抽離出來,鮮紅的血從那根猙獰的骨頭上滴落,但下一秒,幹癟的尾骨便重新填滿血與肉與骨。


    “父重臨之日,一切都將化作虛無的空,成就太一的偉力,那是便是世界,便是宇宙,便是一和全和整,便是世間唯一的真理!”


    白王高舉手中的骸骨巨劍,重重地劈下去。


    路明非仰視著這把把巨劍,劇烈的風壓,像是山嶽從天空墜落。


    “不要!”繪梨衣喊出了聲,聲音朝外擴散,審判生效了,艙壁內的玻璃被死亡的領域震碎,幸好繪梨衣的目標不是飛機,不然她喊出聲的一刻,這架飛機就會爆炸成一片廢墟,可簡單的餘波,也讓機身晃悠好幾下,才穩定下來。


    審判的力量施加到骸骨巨劍上,那一節節的尾骨上,竟有白色的粉末脫落,賢者之石發出更耀眼的光,崩潰的劍頓時又以更強的恢複力抵消了言靈。


    路明非站在原地,並未移動一步,因為他相信自己能擋下這一劍。


    舉起楔丸,巨大的影子籠罩了他的身形。


    一聲金鐵相交的聲音,富士山的山巔,被劈出一道裂痕,劇烈的震動下,岩石滾落,岩漿從裂開的縫裏流淌出來。


    白王的劍,竟然被路明非彈開了,彈向了另外一邊山口!


    忍義手的勾索勾住了骨刺中的縫隙。


    一團岩漿跟著他一同起飛,在飛行的過程中,岩漿迅速擬態變形冷卻,化作成一輛摩托車的外形。


    “上車!”老唐提煉出岩漿中的金屬元素,製造出摩托車的形狀,輪胎、車頭和車尾,燃著炫酷的金色火焰,雖然空有其表,但耐不住它的帥氣。


    路明非坐在後座,也不知老唐是怎麽模擬出引擎轟鳴聲,火焰做的輪胎在白色的骸骨上灼燒出焦黑的印記,傾斜的骸骨大道上,一場超極限的飆車表演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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