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能再使用言靈了麽。“路明非放下黃銅罐,拔出楔丸。


    “不,隻是他們不能使用而已。”劉仲說:“你的廢柴師兄依舊可以使用青銅禦座,以及其它的某些能力,僅限這一次,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並且哥哥,我為你額外贈送了一個VIP禮包,言靈·青銅禦座,你可以自由地使用它。”


    話音落,路明非的肌肉瞬間暴漲,皮膚下的血肉泛起了誇張的青灰色,和芬格爾一樣,透露出金屬的光澤。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是我OUT了麽?我少看了一集?”芬格爾問:“言靈這玩意說給就給啊?還有你說不讓龍王使用言靈他就不使用言靈,這是小孩子過家家?”


    “孩子?是啊,都還是一群孩子罷了。”劉仲忽然笑了,看向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你還是那個隻會依賴哥哥的蠢孩子,明明你擁有著比他更強大的力量,為什麽非得是你的哥哥吞噬你呢?你有沒有想過換一條路,也許那條路會更寬敞。”


    康斯坦丁與他對視,難得的,這次他的眼神沒有躲閃,也沒有卑微地低下頭。


    諾頓拔出了七宗罪,“傲慢”與“嫉妒”握在他手,另一柄“暴怒”移交給康斯坦丁。


    “你騙了我。”康斯坦丁說。


    “我怎麽會騙你呢?”劉仲摩擦手中的利爪,發出鋼鐵交錯的聲音:“我和你立下的誓約,現在就到了完成之時。”


    “你所謂的完成契約,就是殺死我們?”諾頓開口了,他已經完全變化成龍形,全身是鐵青色的,鋒利的鱗片緩緩舒張,黑色的利爪取代了手指甲,“傲慢”和“嫉妒”交叉在他的胸前,如同鮮活的心髒一般,發出有力的脈搏,鐫刻在刀刃上的銘文像是血管,金色的血在其中流淌。


    “對,在這裏殺死你們,一切都皆大歡喜,從此以後再也不存在青銅與火之王,你們的名字將從曆史碑文上抹去,被人遺忘。”劉仲說:“所以乖乖的,不要動,讓我的利刃貫穿你們的心髒,你們就能得到解脫。”


    “如果你想要這種解脫,那我很願意幫助你。”諾頓的骨骼發出爆響,鱗片在他的手臂上收緊,鋼鐵般的肌肉蠕動著,冰冷的金色豎瞳直直地注視過來。


    “雖然我很樂意教育你,但是很遺憾,今天你的對手不是我。”劉仲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刀柄上用小篆刻著“秀霸”二字,這是一柄很秀氣的劍,和諾頓的七宗罪比起來造型單薄,看起來就是一把隨處可見的士兵長劍,這樣一把軟綿綿的劍,若是和厚重的七宗罪碰上,讓人感覺會被輕易折斷。


    “來吧,在我們的世界裏,戰爭,最終隻有刀刀見血!”他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鼓動雙翼,在刹那間突破了音障。


    參孫發出怒吼,口中醞釀鮮紅的龍息,然而下一刻,它的火焰卻變成了啞炮,隻吐出一口黑煙。


    秀霸劍與“暴怒”相接,紅色的火花迸濺,那把軟劍有著讓人難以置信的重量,仿佛一座山嶽砸下。


    康斯坦丁不得不一手抵在刀背上,才能擋下這一擊,腳下的岩石裂開,他的腳踝被壓入泥土之中。


    暴怒是一柄砍馬刀造型的寬大刀,這樣一把刀握在少年模樣的他的手裏很有反差感,但不要忘了,他才是雙生子裏掌控力的王。


    即使無法進化出龐大的龍軀,他的力量,也比人形態的諾頓要強得多。


    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隻出現了少許的鱗片,這代表他遊刃有餘,不需要完全龍化,就能擋下這突破音速的一招。


    一旁的諾頓揮刀想要幫忙,但一道刀光閃過,手持“傲慢”和“嫉妒”的他,竟是被擊退數步。


    差距立顯,諾頓的戰鬥力確實不如他的弟弟,無論是元素的掌控力,還是單純的肉體力量,都有著不小的差距。


    畢竟如果有壓製一切的暴力,他又怎麽會去研究煉金術這種外物呢?


    四大君王裏,他是對這些東西耗費研究心思最多的,從未聽過其它龍王鑄造出七宗罪,青銅城這樣的偉大的煉金造物。


    缺乏什麽,才會去努力填補什麽,正因為他本體的力量不夠,才會在外在的輔助上下功夫。


    若是康斯坦丁的性格能像一條龍一樣,絕對能全方位壓製諾頓。


    “哥哥,讓我和他戰鬥吧。”康斯坦丁的瞳孔裏燃燒上了火焰,“我會握緊手裏的刀,不會再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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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怒”發出狂躁的脈搏,參孫甩過尾部的尖刺攻擊,卻根本無法觸及到那身影半分。


    又是一次撞擊,參孫發出痛苦的叫聲,它背上的鱗片被血淋淋地拔下來,血肉裸露在外。


    “我來做你的對手。”康斯坦丁終於龍化了,如聖潔十字般的雙翼張開,他稚嫩的臉像是孩童,猙獰的身軀卻像是地獄裏的惡魔。


    風在平原上扇起,他拖著大刀“暴怒”,直衝向半空中的影子。


    “很好!看來你還是成長了一些!”劉仲大聲笑道:“火炬已經點燃,它將傳遍整個世界,燃燒在無垠的荒原上,海也變成了鮮豔的紅色!”


    “我重臨世界之日,諸逆臣皆當死去!”


    天際之間響徹著他的笑聲。


    兩道身影騰空而起,如同夏雷一般,閃電一而再再而三地照亮了天空的間隙。


    諾頓望著天空,也張開膜翼。


    “很抱歉,我不能讓你離開這裏。”路明非擋在了他的身前。


    路明非雙手握著楔丸,豎刀,緩步向前的同時,雙腿微曲,被青銅禦座強化過後的手臂微微發力,手腕一扭,下一秒,他的身形猛地向前移動。


    諾頓舉起手中的“傲慢”和“嫉妒”,這分別是一柄曲刃亞特坎長刀和一柄直刃刀,尖銳的刀刃架成一個X,他試圖擋下這一擊,可刀鋒碰撞的瞬間,未曾預料到的龐大力量自刀鋒上爆發,中宮直入,勢如破竹!


    劈下來的像是一柄砍柴的重斧,而非一柄輕巧的武士刀。


    葦名流·一字斬!


    這是由上段劈下沉重一擊的流派招式,不留情麵地從正麵斬下。


    尖銳的氣流瘋狂地匯聚,裹挾刀刃上的銳利的風,透過了七宗罪的間隙,切割在諾頓的鱗甲上。


    有青銅禦座加身,原本直接了當的招式變得更為暴力。


    一下攻擊還未結束,路明非再一次舉起楔丸,踏步、劈砍!


    一字斬·二連!


    像是在打木樁那樣,諾頓的雙腿深入泥土之中。


    兄弟二龍都遭遇了相同的經曆,一旁的參孫怒吼著,巨大的龍尾橫掃過來,像是一根從建築工地上墜落的鋼筋,風聲呼嘯。


    若是被這一下給砸重,哪怕是塊鐵板,也得裂成兩半。


    然而路明非並未躲避。


    一字斬·再連!


    他繼續對諾頓進行壓製,他的背後,站著一個魁梧的身影。


    芬格爾的雙拳上燃著黑炎,竟是直接擒拿住參孫的龍尾:“可真是高估我了呀,竟然要我和一個二代種近身肉搏。”


    龍尾的衝擊到來,他的腳在泥濘的地上劃出兩道深深的痕跡,在即將觸碰到路明非的一刻,黑色的火焰爆發著燃遍他的全身,他就像是一顆釘在地上的釘子,除非你把他給掰斷,否則再也無法移動半分。


    “我的背後就交給你了。”路明非沒有回頭。


    “放心,如果它攻擊到你,那一定是我死了,到時候咱哥倆就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那可真是件美事。”路明非回話,同時全神貫注地應對諾頓,連續不斷地劈砍,不給諾頓喘息的機會。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憤怒的龍吼,參孫想要幫助它的主人擺脫困境,它無所不盡其用,長尾,利爪,乃至尖牙,鋒利的龍牙朝著芬格爾的脖子處咬去。


    芬格爾用手撐住參孫的上下顎,直接抓住它的牙齒,硬生生地將其掰開。


    在這黑炎的加持下,他像是一個戰神。


    路明非完全信任他的隊友,他隻需要對付一個敵人,那就是諾頓。


    那狹長的龍眼審視著自己麵前的故人,遍布鱗片的嘴唇張開,露出尖銳的牙齒:“我該叫你路明非麽?還是別的什麽?”


    諾頓保持著防禦的姿勢,但同時,七宗罪的脈動忽然變得劇烈,他手臂上的鱗片像是在呼吸般一張一合。


    “傲慢”和“嫉妒”像是渴求鮮血的惡鬼,震顫起來,發出可怖的嗡鳴聲,像是地獄裏惡鬼的哀嚎。


    路明非收回了即將砍下的一字斬,猛地跳起。


    與此同時,惡寒擴散。


    鮮血從他的左手臂上流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血肉翻卷著向兩側敞開。


    他明明拉開了距離,卻還是挨了這一下,似乎在諾頓揮刀的時刻,刀刃就已經命中了。


    絲絲縷縷的青黑色從血管上蔓延開來,隨著血液一起,緩緩延伸,留下一片猙獰的蛛網狀紋路。


    是毒。


    鑽心的痛從傷口處傳來,如同在流血的地方撒上魔鬼椒粉、滾燙的辣椒油和烈性白酒的混合物,再用燒得通紅的鐵板烙印。


    腦中泛起微微眩暈,路明非抬起刀身照了照臉,恍然頷首。


    “我還以為你會像個孩子那樣大叫起來,畢竟我們打星際的時候,你輸了總是喜歡在公共頻道裏發牢騷。”


    諾頓將長刀插在地上,妄圖把自己從泥巴地裏拔起來,然而下一刻,他的瞳孔忽然放大。


    路明非再次合身而上!


    依舊是一字斬,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甚至淩駕於剛才的速度和力量。


    錯愕之中,諾頓單手舉起“傲慢”,劇烈的火花迸濺,夾雜著一記對準手腕的鋼鐵般的踢擊,傲慢脫手,落在一旁的泥土之上。


    諾頓繼續拔起“嫉妒”,橫刀立馬,直朝著路明非的腰間橫砍。


    但緊隨其來的不是艱澀的骨肉相接的觸感,“嫉妒”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砍了個空,路明非竟是跳在他的頭頂,他渾身的力量忽然停滯,像是被凍結在寒冰中一般,無法動彈。


    頭蓋骨傳來重擊,“嫉妒”再次劇烈脈動起來,暗金色銘文發出濃厚的光芒,諾頓的臉色變得蒼白了幾分,他恢複了自由,再次劈砍。


    然而一柄刀,已經劃開了他的眉間,金色的第三隻眼露出來,猙獰的眼珠四處轉動。


    刀尖,刺入了他的第三隻眼,他發出痛苦的咆哮聲。


    路明非踩在他的肩膀上,將刀拔出,金色和紅色的血混雜在一起噴湧而出,在月光的照耀下透著淡淡的光輝,像是教堂裏的聖泉。


    “嫉妒”的那一刀確實砍中了,在吸取龍王的鮮血後,七宗罪的每一把刀都能發揮出不一樣的功效,並且兩兩組合,還能繼續提升。


    “傲慢”的功效是劇毒,而“嫉妒”的功效是必中。


    路明非胸口處有一個深邃的裂口,即使是被青銅禦座強化後堅如鋼鐵的骨骼,也出現了巨大的裂口,慘烈的傷痕處,血像是不要錢一樣流出,毒素已經從他的手臂蔓延到脖頸,血液中夾雜著怪異的暗紫色。


    這樣的傷勢在任何人身上都應該是垂垂欲死,可路明非的神色卻十分平靜,看不到絲毫恐懼,仿佛那傷勢根本不存在,流出的鮮血和斷裂的骨頭都是假的特效。


    但諾頓知道,這絕對不會是假的,他自己鑄造的七宗罪,有什麽效果他最清楚。


    路明非如今應該快要死了才對!


    可為什麽,他還能像是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


    諾頓再度拿起“嫉妒”,刀身再一次跳動起來。


    然而入眼所見的,是一顆鮮紅的寶石。


    魔動義手上的賢者之石,即使對龍王來說,這也是無法抵抗的劇毒,而現在,這顆寶石,被暴力地塞進他裂開的第三隻眼裏。


    諾頓的手無力地垂下,“嫉妒”掉落在了地麵。


    劇毒通過血循環感染到了諾頓的全身,原本金色的血液變得粘稠如漆。


    “你不知道麽,我和你打星際的時候,都是用紅點玩的。”路明非撐著刀,坐在了諾頓的身邊。


    雖然青黑色的紋路隻到脖頸,但“傲慢”的劇毒早已擴散到他的全身,他還能說話,已經是個奇跡了,他現在動一下手指都很困難,神經紊亂,他和諾頓的狀態比,也好不到哪裏去。


    “為什麽要留手,你第一刀砍在我的胸口,我已經死了。”路明非眼前的景象模糊,意識越發混亂,毒素不斷影響著他的身體機能,“我該叫你諾頓,還是老唐。”


    那張長滿鱗片的臉已經恢複成人形,蒼白卻又熟悉。


    諾頓和路明非漆黑的眸子對視,問道:“你和我玩的每盤星際都沒插鼠標?”


    “也不是每盤,大部分時候沒插。”


    良久的沉默。


    芬格爾還在和參孫拳拳到肉,頭頂上傳來呼嘯的風聲,但這些聲音都變得遙遠,像是把海螺放在耳邊,夢幻而又迷離。


    路明非愈發暈眩,他無力地倒在地上,旁邊是同樣倒下的諾頓。


    仿佛又回到了幾個月前,他們通宵完在紐約的破出租房裏一起睡覺。


    耳邊傳來朦朧的聲音,路明非分不清那是老唐在說夢話還是諾頓在磨牙。


    “這樣啊...虧我還把你當小弟呢,沒想到你就這樣糊弄你大哥...”


    龍侍參孫,仰天發出悲烈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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