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當不起的。”王珞搖頭道,冷桃的臉色卻堪虞,輕聲提醒:“小姐這般安排對雙喜姐姐來說,自然是好的,但表公子那頭,卻也不是沒見過大小姐的,這如何……”


    聽了這話,雙喜也臉色微變,王珞卻是冷靜的道:“我既然要讓雙喜代嫁,自然有法子讓表哥甘之如飴。他是明白人,爹也是。”


    雙喜和冷桃的臉色都有些複雜起來,王珞卻沒往深裏解釋,喚了丫鬟過來,服侍雙喜上路,便領著冷桃往外廳裏去了。


    外廳裏頭一片繁榮熱鬧,王珞一眼就看到被王媛,王璃,柯素韻幾個環繞著的薑氏,正應酬著身邊的幾個貴婦貴女。


    王珞落落大方的走了過去,給薑氏見禮,然後一派自然的給那些長輩見禮,又幫著招呼。


    薑氏臉色沒有不妥,隻深深看了她一眼,王珞略垂了眼色,淡淡道:“娘親,您瞧著是不是該去前院了,大姐已經被婆子們攙去了呢,想必表哥這會子也在前院了,就等著給爹和娘親見禮了。”


    聲音雖然輕,卻十分穩重,薑氏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也是時候了。”說著,一旁的貴婦貴女也沒有不識眼色的,自然讓出一條道來,由著薑氏被奴仆簇擁著去了,一邊說著討喜的吉利話。


    薑氏能去前院,是因為她代表著高堂,不過王珞和其他幾個小娘子到底是未嫁的姑娘家,哪怕今天是王璟的好日子,她們也不能隨便出二門去前院的。


    所以這般剩下的。也就都是些小姐了,少了大人在場。王媛的臉色就有些掛不住了,有些疑惑的湊近王珞。低聲道:“五妹可曉得是怎麽了,母親怎麽也不等咱們去給大姐送嫁,就急急喚來這裏待客,偏又一句話也不明說,惹的我心裏好生忐忑。”


    王媛性子溫吞,到底不是能藏住事的,王璃年紀小,雖然機靈,沒直說出來。但眼底也是困惑。柯素韻卻是一派淡然,不發一語,麵帶微笑。


    王珞不耐煩應付,張嘴就扯出一個借口,王媛和王璃都有些將信將疑,柯素韻卻上前道:“到底也是大表姐的好日子,咱們還是別掃興了吧,難不成夫人和五妹還辦不妥善不成。”


    這話一出,王媛和王璃都麵露訕訕。自然不好再追問下去,王珞挑眉看向柯素韻。


    她倒是一向體貼。


    柯素韻卻似沒瞧見王珞嘴角這抹輕嘲,十分溫和的侍立著,麵上帶著和順的笑意。看上去很是老實。


    雖然王珞沒在第一時間和薑氏通氣,那也是時機不對,好在雖然要先去前院讓新人見禮。但見禮完就還是得回來送走賓客。婚禮還是在榮德公府給趙儀修新置的宅子裏舉行。


    舉行婚禮,那也不是第一時間就去新房掀雙喜蓋頭的。現在才午後,至少要晚宴後。還得拚酒完,甚者還有鬧洞房,才能去掀蓋頭……


    王珞時間不可謂不充足。


    雖然這些時間,她要做的事情非常之不少。


    第一件事,王珞就是打發了惜春去前院尋王沛馳,王沛馳和趙儀修這兩年關係一向交好。雖然趙儀修今天是新郎官,王沛馳就是得了信也未必有多少機會和他交底,但王沛馳素來是靈醒人,總有法子把話送到趙儀修耳中。


    當然,同一個事實總有不同的敘述方法,王珞讓趙儀修知道,王璟不喜這門親事,已經憤而飲刀自裁這一點就夠了。多的,趙儀修自然會想明白。


    反正王璟厭惡這門親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趙儀修久居公府,不會不清楚這個表妹的喜好,按道理他們其實還是嫡親的表兄妹,但事實上,王璟並無顧念過先母娘家一分情誼,更別說對趙儀修兄妹的看顧。


    長期寄人籬下怎麽會不懂世態炎涼,所以趙儀修和王璟的感情,王珞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深厚。再看趙儀修苦讀和忍耐,就知道此人絕對是有誌有識,不卑不亢,對王沛馳也有感念,也就沒有文人迂腐。換言之,也就是明哲人。


    趙儀修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對前途有幫助。既然王璟一心尋死,公府怕家醜外揚,找人代嫁,反正頂的還是榮德公府嫡出千金,他的親表妹的名頭,趙儀修不會不知道取舍。


    除了嫁來的不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王璟,他並沒有損失,該獲得的體麵和公府的助力,並不會少。反而更多。


    因為發生這樣的醜事,根因還是榮德公府教女無方,王元賢自然有愧於趙儀修,並且‘王璟’存在一日,這個柄就在趙儀修之手。


    趙儀修是明白人,王珞讓這話給王沛馳去傳,其實也是想由王沛馳賣個人情給趙儀修。


    穩賺不賠的買賣,趙儀修當然會感激王珞這樣安排,而王珞是王沛馳嫡親的姐姐,所以兩人的關係自然會更進一步。有著共同的秘密,無疑是促進友誼的一條密道。


    所以這句話從惜春到王沛馳,再從王沛馳到趙儀修耳裏時,趙儀修臉色錯綜複雜了半響,隻是微一沉吟,便點了點頭,語帶深意的看向王沛馳道:“如此,承蒙五表妹看的起,也辛苦五表妹一番盤算,宜修念這個情。”說完,便是一拜。


    雖然在王璟意外身亡時,瞧著是個死局,但王珞也將之盤活。


    第二件事,便是找薑氏坦陳一切,薑氏和王元賢不同,王珞雖然是薑氏和王元賢的親女,但王璟也是王元賢的親女。王珞還是記得幼時王璟在王元賢心目中還是萬千寵愛的。


    有些事情,對薑氏說是一個效果,但對王元賢說,可能就是反效果。


    再者,王珞雖然已經想好了一個大概的處理脈絡,但還需薑氏這樣精敏的人幫她完善。


    在親娘麵前,王珞自然不怕犯錯,而且,她也不想大費周章的去瞞騙薑氏這樣的人。現下唯一要解決妥當的,其實隻有王元賢那一關。


    王珞是領著螺女去苠予居的,對著薑氏將事發經過簡略的說了一通,便把自己和螺女的傷處坦陳出來。


    螺女的傷口深,隻塗了金創藥,血還不斷滲出來,而王珞雖然沒塗藥,但因傷口長,也十分觸目驚心的樣子。


    薑氏看得臉色一正,手中的茶盞往案幾上用力一放,幾分慍怒:“糊塗!就為了這麽點事值得耽誤你請大夫?”


    竟完全沒把王璟的生死未卜放在心上!


    王珞一愣,薑氏已經打發螺女出去,又讓徐元家的去傳話給財管事,再打發馬繼才家的去景王府請良醫所的劉醫正。


    雖然以王珞現在國公府嫡女的身份請禦醫也是使得,但畢竟這傷處來的不體麵,再者沒有王元賢的話,一時也難以請來禦醫。但良醫所又不同,王府的良醫所雖然不比皇宮禦醫,但到底也是十分得力的大夫,不比京中醫館裏請來的。


    王珞這樣的刀傷是耽誤不得,又很微妙,這時候薑氏去請景王府的醫正,也瞧出如今薑氏和善王妃的關係頗為不一般,這份信賴就惹得王珞有些深思。


    薑氏見王珞若有所思,便道:“你放心,都是妥帖人,沒的嘴碎的。財管事也會給老爺透句信,回來怎麽處置事小,你如今的臂傷事大。”


    完全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似見王珞有些錯愕,薑氏又忍不住教訓道:“也不想想,你現在十二歲的年紀,也差不多是說親的時候了,若是留了傷痕,雖說這事未必能傳出去。但到底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爹還指望給你說戶頂尊貴的人家,屆時有了這話,該如何是好!”


    王珞捕捉到話裏頭有關自己親事的信息,心頭一動,但到底還是咽下了話頭,隻轉而問:“娘親,那大姐那頭,是不是也讓劉醫正看看,端看是死是生,也好安置,還有二姐……”


    薑氏眸色一沉,冷哼一聲道:“你總不會以為若還是生,就真能生吧?”


    王珞怔然,自然曉得薑氏話裏的未盡之意。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在世人眼中,榮德公府的大小姐‘王璟’已經嫁給了表哥趙儀修。那麽榮德公府裏的這個王璟,就永遠不能是王璟了,甚至,也不能讓人發現府裏還有一個王璟。


    雖然有很多辦法讓人不發現這個王璟,但依王璟之前的所有激烈的表現,讓王元賢和薑氏放心的,顯然隻有一種。


    而且,現在王璟反正也凶多吉少了。


    思及此,王珞微微沉吟,然後點了點頭,道:“珞兒明白了……”


    薑氏輕“嗯”了一聲,又道:“那芳歇齋的那些人,說什麽也不能留了。還有你身邊,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王珞一驚,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事,但想起冷桃,螺女,雙喜,季嬤嬤,於是急急道:“娘親……”


    薑氏抬眼看了王珞,自然看到她臉上的不忍,雖然有些不快,但想到王珞這次至少沒心慈手軟到方寸大亂,也算有進步。薑氏就欣慰得略微平複情緒,緩了語氣道:“就算我不提,老爺也會打點的。”(未完待續。)


    ps:在忙訂婚和喪事,見諒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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