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番說辭,倒是誠誠懇懇的,不過皇後是何許人,這麽一問,也未必是想聽這所謂的解釋。不過許她個台階下,這個台階也不是抬舉徐丹琴,不過是把這事帶過去。


    王珞心裏思襯著,估計這江貴妃平時沒少膈應皇後,倒讓皇後把這事做的駕輕就熟。


    皇後點頭擺了擺手,徐丹琴便退回了江貴妃身側,呂氏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又看向王珞。王珞自然接到了呂氏的眼風,那冷不丁的眼神,王珞便知道這呂氏定然將她和徐丹琴當成一丘之貉了。故而上次在錦繡宮時,要攔阻她去別院清修的事,就是怕丟了徐丹琴的臉麵。


    這自然是無稽之談,不過王珞此時也沒心思為了這麽一個眼神多做解釋,橫豎都如此了,便由得呂氏誤會去。


    不隻王珞留意到呂氏,皇後也留意到呂氏,先招手示意呂氏上前,又端看了呂氏幾眼,道:“皇子妃清減了,瞧上去臉色也不甚好,可是最近身子不爽利?”


    呂氏下意識想開口說什麽,但卻觸及江貴妃的警示眼神,又止住了,隻溫吞的道:“謝母後關心,臣妾無大礙,母妃已經給臣妾讓太醫瞧了,宿疾罷了。而且母妃已經許臣妾在錦繡宮裏頭靜養一陣。”


    “原來如此。”皇後靜靜看著她,又看了一眼江貴妃,江貴妃便笑道:“我這兒媳素來身子不好,如今讓她在我這靜養也是極好的,想必娘娘不會反對罷?”


    “自然。”皇後淡淡道。不自覺撫了撫珠翠鎏金的義甲,緩緩道:“貴妃有心。能讓皇子妃先同四娘處處,也是好事。畢竟後院和睦。也是陛下願意見到的。”


    這麽輕飄飄的一句,江貴妃就變了臉色,王珞猜想應該是暗指了之前呂氏在靜安男爵府滑胎的事情,這裏也是隱喻要讓皇帝知道,所以江貴妃才臉色有變。


    不管王珞是否猜測正確,反正江貴妃是沒了心情,臉上也維持不住,隻幾分譏諷的道:“娘娘想多了,臣妾不過顧念玲兒的身子。恰巧丹琴也留在這陪伴我。再者,她們兩人年紀相仿,都是大家閨秀出身,哪裏會計較那些有的沒的,沒的讓人小覷了。”


    “玲兒,你說是也不是?”江貴妃沉聲問呂氏,呂氏臉色麻木,隻機械的福身稱是。


    徐丹琴臉色也不好,見皇後不答。以為是想看笑話,不禁忍不住開口道:“妾身出身靜安男爵府,雖非公侯大族,但也知曉一個尊重。如今雖然還未入門。卻也將皇子妃當成姐姐一般看待,決不會惹出……”


    “本宮何時許你說話了?”皇後不輕不重的打斷,徐丹琴就白了臉。王珞卻是心裏佩服她的勇氣。


    江貴妃揚眉看向徐丹琴,輕叱道:“你是什麽身份。哪有你說話的地方,還不退下。休得惹怒娘娘。”


    徐丹琴癟了癟嘴,鬧了個大紅臉,被眾人瞧了笑話,連一向嬌縱她的江貴妃也出言罵她,自然心裏羞憤。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竟然狠一跺腳,哭著跑了出去。


    眾人啞然,堂內的宮婢內監們也未料到徐丹琴膽敢如此,一時沒來得及攔住。


    屋裏一靜,呂氏冷眼瞧著徐丹琴走出去的那門,江貴妃麵色驟變,咬了咬嘴唇似想說什麽。


    王珞看了這一幕,也覺得十足戲劇化,不過幾句話,皇後就將徐丹琴和江貴妃挑撥了。雖然是隨意的挑撥,未必真能造成徐丹琴和江貴妃的不合,但也會留下一點小隔閡。讓徐丹琴知道,在江貴妃心裏,呂氏還是有一定位置的。


    至於皇後為什麽要這麽做……王珞不會相信她是閑得無聊,也不會相信皇後隻想看江貴妃笑話。


    皇後想讓江貴妃同徐丹琴不那麽親密無間,必然是為了徐丹琴身後靜安男爵府,靜安男爵府不值一提,但現在有了徐副將,自然就有了點分量。


    雖然說後院是後院,前院是前院,但後院的事肯定會影響到前院。隻有一個理由解釋皇後的目的,就是皇後不希望二殿下前院無堅不摧,遂不時投放幾隻白蟻。等秋天到了,就會有收獲。


    所以……


    皇後不支持二殿下,那麽,王珞也沒聽說皇後和皇長子有情分,那麽皇後支持的人,應該就是四殿下。


    想明白了這一層,王珞卻沒有一點輕鬆的感覺,隻覺得更多了幾分沉重。因為她理解皇後會在乎四殿下正妃是誰的緣故了,不過也是不安罷了。


    害怕有朝一日幫助齊嘉環上位,卻翅膀硬了,難以掌控,雖然皇後也未必是想完全掌控,但誰在她的位置,估計都會怕到時候連太後的位置都保不住。前朝皇後,也是被現在的皇帝從太後的位置上拉下馬的。


    而選擇王珞就顯得能夠理解了,和宋盼芙不同,宋盼芙可以依靠家世,因為她的家世是齊嘉環需要的。而王珞如果成為皇子妃,就不能如此,不是說王珞家世不及宋盼芙,而是定位不同。到時候,王珞就更多的隻能依靠皇後,因為是皇後一手捧的。


    再加上王珞一向表現出的乖覺聽話,更是得皇後的心意……所以,皇後想要個聽話的皇子妃,這句話就是她的真實心意。


    換言之,並非王珞不可,王珞隻是湊巧。在皇後心裏,隻是不希望是宋盼芙。


    這時,皇後將江貴妃冷淡一邊,又同其他妃嬪們閑話了一陣,多是妃嬪們討巧逗趣的說話,江貴妃偶爾刺上幾句,崔淑妃便打圓場,全是表麵應酬的話,王珞聽不出一絲有內容的。


    過了不多時,似乎到了時候,妃嬪們都依次告退,隻留一位高挑的女子。那便是廖才人,深得削肩柳腰,桃麵雲鬢,是個嫵媚的美人,聽聞廖才人在皇後麵前很有幾分抬舉,所以能留下來,王珞倒也不奇怪。


    隻是王珞還想著要怎樣把禮送出去,那頭芸姑姑忽然在皇後耳邊低語了幾句,皇後就眼帶了幾分笑意,看向王珞道:“聽說你特意帶了些物件送與本宮,是麽?”


    王珞先對芸姑姑回以善意的一笑,方起身一福,道:“是,娘娘,妾身知道娘娘喜愛下棋,無奈娘娘棋藝精湛,妾身屢屢敗北。如今妾身得了一副新玩意,也是棋子,可能娘娘未曾見過,故而呈獻給娘娘。”


    “哦,難道還有本宮不知道的棋?”皇後挑起眉頭,有了幾分興趣。芸姑姑很識得眼色,忙就吩咐宮婢們將王珞的棋子帶了進來。


    那棋子正是跳棋,也是原來齊子禎幾年前送的那副,宮婢托著雕花盒子呈上來時,廖才人就目光一閃,上前道:“咦,這棋子臣妾好像見過,似乎是四殿下也玩過的。”


    皇後看了一眼,便點點頭,笑道:“的確是見環兒玩過,當時還帶來給本宮,不過也幾年不曾見了。”說著,就看向王珞道:“似乎是叫跳棋吧?”


    王珞頷首,道:“確是跳棋,娘娘好記性。”


    “五小姐失算了,娘娘竟然是玩過的,看來五小姐想借這跳棋扳回一城,是不易了。”廖才人笑了笑,打趣道。


    王珞楞了楞,便嗬嗬笑道:“妾身可不願服輸呢,不同娘娘下一局,怎能不戰而敗。”


    皇後似乎也有興致,招呼王珞坐過去,道:“既如此,那便下一局吧,本宮也許久不曾玩這跳棋了。記得當時環兒拉著本宮下棋時,也是這麽一副不服輸的性子。”說著,就似笑非笑的看向王珞。


    王珞裝作懵懂不知,隻上前坐下,見廖才人旁觀,便道:“娘娘不妨許才人姐姐也一同下吧,這跳棋,妾身覺得還是多人才有意思。”


    “是麽?”皇後挑起眉問道,王珞連連點頭,皇後微微一笑,芸姑姑忙就添了一條圓凳。


    三人坐下後,皇後是紅瑪瑙,王珞是翠玉,廖才人則是珍珠,紅,綠,白三子,除了棋盤,棋子質地更矜貴,其他的洞孔規則,同現代的跳棋沒什麽不同。


    在座的三人都非愚鈍的,不過皇後雖然是下棋的高手,但平時到底沒怎麽下過跳棋,所以不如王珞靈活善變。而廖才人隻是知曉規則,更談不上什麽技巧,但跳棋和象棋不同,有搭橋。


    而廖才人是皇後的人,自然贏對她來說是次要的,為皇後搭橋鋪路才是正理。所以皇後很占優勢的,不過王珞卻在下棋的時候,並不為讓自己的翠玉過去,隻純粹拆了所有的橋。


    一次罷了,兩次三次,皇後不由就皺起了眉頭,廖才人暗自抹汗,不由道:“五小姐這麽下棋,剛借了我的棋做橋,如今卻過了河就拆橋?”


    王珞卻嘻嘻一笑,道:“這不是很平常麽,許多人都是借你做橋,卻過河就拆。”


    廖才人不解,道:“這麽下棋對你又有什麽好處呢?”


    “好處自然是有的。”王珞似笑非笑,指向棋局,道:“皇後娘娘過不去,我的過去了,皇後娘娘就慢我一步,我就等於多了一步。不就是好處麽?”(未完待續。)


    (天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夫妻古代生活守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浮生香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浮生香墨並收藏夫妻古代生活守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