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6月4日,已經重病纏身的必隆夫人堅持出席丈夫第二次的就職典禮。


    她靠著一個由金屬網構成的盔甲支撐著身體的平衡,顯然她已經到了疲憊到了極點。


    作為癌症晚期的病人,她身形消瘦、乏力、體重下降、麵色晦暗,早已不複曾經的健康,


    隻是為了不讓人看到她那麽困難的樣子,讓化妝師特別給她打扮了一次,顯得不那麽瘦弱蒼白。


    玫瑰宮門前,阿根廷人民聚集在五月廣場,幾萬人觀看這次就任典禮,並為必隆夫人祈禱,必隆夫人跟他們揮手,這也是必隆夫人最後一次見到阿根廷的人民。


    剛回到布城的聖赫塞,根本沒打算參加這次總統就職典禮,他覺得這是浪費時間,


    甚至他都沒有被邀請主席台觀看的資格,就算邀請他也是不屑去參加的,


    隻是讓獵鷹局的人關注一下必隆夫人的健康情況,並讓新阿報社多炒作一下。


    他前兩天在瑪利亞鎮和科城呆了一下,新設立瑪雅化工,已經開始了整合階段和下一步發展,準備引進一個農藥廠,並再次擴大化肥廠的規模。


    至於科沃這家夥,就留給手下去對付,他負責提出目標就行,他也懶得再去跟科沃交談什麽的,反正如果真的要搞事情的話,雷霆十字和民兵隊不是吃素的。


    克羅斯和康斯坦丁兩個人,已經組合成新一輪瑪利亞市競選團隊,他們的目標是市長和警察廳廳長,開始影響鎮議會,如果這樣的小事情都搞不定的話,他覺得很有必要再次改組一下自己的團隊。


    而跟凱恩斯的交談,得到了他的支持,聖赫塞也能以平等的身份跟凱恩斯交流,


    最終科省激進黨在瑪利亞市成立黨分部,並派出了一名負責人,打算在這裏發展激進黨的勢力,在聖赫塞的監督下。


    聖赫塞打算讓自己的核心骨幹都加入激進黨,加入科爾多瓦路線派,同時也讓他們跟科爾多瓦軍方多搞好關係


    瑪利亞市是絕不允許落入別人的手中的,這裏有他大部分心血,也是他在科爾多瓦市的一顆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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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瑪利亞鎮的工業規模已經突破了2600萬美金,僅次於科城的5800萬美金,而且發展迅速,還在繼續快速增長。


    要知道聖赫塞的工廠工資可是挺高的,而且這裏是她在阿根廷內地最大的工業基地。


    ……


    聖赫塞回到布城以後,老老實實上了二十幾天課,迎來了兩個假期和周末,7月9日,獨立紀念日,7月10日,銜接性假期,聖赫塞沒有再出門,把自己關進房間幾日。


    他這一個多月時間都在進行瘋狂的創作,他在預備著關於必隆夫人去世後的一係列輿論準備還有其他預案方麵的事情,打算從中搞事情,把輿論搞起來。


    在他看來,這是一次絕佳刷聲望的機會,他要讓全阿根廷認識一個布大的大二學生,


    在這個阿根廷全員哀悼的時間,他要炒作自己的新人設才行,就是作為必隆夫人的擁泵這個角色出現的,瓜分必隆夫人的精神遺產。


    為此他提前準備了一首歌,兩首悼文和三篇文章還有一本必隆夫人紀念書籍,就是寫的有些離譜,充滿了小資的那種感覺,多數是吹噓部分,甚至可以說是比較虛假了。


    他還打算豎立作詞家人設,並在新青盟開設音樂會。


    結果文章越寫越多,看了越多真實的資料報紙,分析了各種新聞,他覺得自己被誤導了,甚至後世很多人都被誤導了,這是阿根廷權貴富商進行的赤裸裸的欺詐。


    他也越發覺得自己對必隆夫人的很多認知和看法是錯誤的,被很多舊有的觀念,還有汙蔑式的宣傳影響了,也被先入為主的看法搞蒙了。


    他自認為看過很多必隆夫婦的黑料以後,就對他們兩個有了深刻的認識,但事實真的如此嗎,也許並不見得。


    這是傲慢和偏見,就如一句話說的好,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但他也沒有停下自己的目標,隻是覺得有點不對,仍然在繼續寫炒作文章。


    對了他創作的這首歌,叫做


    《阿根廷,請別為我哭泣》


    這首後世著名的歌曲,他記得大概的旋律和歌詞,就等必隆夫人去世後發表,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本來他是沒什麽感覺的,但配音後很快發現自己似乎情緒有點不對,發現自己犯了唯心主義錯誤,而不是曆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的思路,順風順水讓他有些自大了。


    但他仍然沒有停下來,寫紀念傳體書籍也已經通過新阿根廷出版社的刊號,這本隻有短短17萬字的薄薄書籍,名字叫《偉大的阿根廷國母-必隆夫人》,他早已準備了很久。


    三篇紀念文章也是經過精心修正過的,把所有關於必隆夫人的偉光正事例,通過故事的方式展開,也都用上了他的真名。


    盡管必隆夫人其實可以說很多事情上對於阿根廷可以說沒有太大幫助,但這也是阿根廷人自己選出來的,也代表阿根廷民族精神的一部分。


    隻不過,以後還需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把有用的東西留下來,讓他為國家的熊熊發展添加新柴,盡管百分之九十九可能都是無用的,但也足以證明必隆夫人是足夠偉大的,論跡不論心。


    在他看來,後世三四十年阿根廷各反對派對於必隆夫人的汙蔑是有失公允的,這也間接的損害了阿根廷人民的民族精神,至於美國人這些家夥。不提也罷。


    就如同玉米大帝對於斯大林的不合理批判一樣,很可能這也間接導致了未來十多年,阿根廷思想上的混亂,政治上的不穩定。


    “有缺點的戰士終竟是戰士,完美的蒼蠅也終竟不過是蒼蠅。”


    聖赫塞喃喃自語,覺得自己過於自信了。


    必隆夫人盡管有一些缺點甚至政治經濟發展上的幼稚,但這無損其偉大,能夠切實的為阿根廷底層人民謀取福利,真心實意的對工人好,很多都是切切實實阿根廷權貴對其的汙蔑和潑髒水。


    必隆夫人得罪了他們,並損害了他們的利益,這些富商、土豪劣紳、權貴們可是最先跑的。


    批判質疑必隆夫人的聲音是代表阿根廷權貴階層對她的一種鄙夷,隻能說必隆夫人的悲劇,不過是阿根廷在邁向工業化階段的一個悲劇罷了。


    她15歲到首都,25歲才碰到必隆,那麽這中間有10年,都是痛苦的日子。


    並且,還不算前15年,窮苦的日子,私生子,永遠被人們看不起的日子。


    很難想象,曾經的阿根廷權貴對於底層人民的欺壓,至今仍是如此,


    原始積累的資本家,每一個毛孔裏都充滿了罪惡和血腥,鋼鐵巨獸的轟鳴聲唱響了一個時代,工業化的浪潮席卷了全球,


    但在欣欣向榮麵具下,是無數生活在鐵籠中的人民和死在工作崗位上的冤魂。


    資本主義帶來了財富,但也帶來了嚴重的環境問題與健康危機。肺結核、性病、霍亂成為一個時代真實的寫照。


    大英在工業革命時代,羊吃人,英國女工甚至女學生去兼職站街也不過是稀鬆平常,倫敦經常被稱為霧都孤兒,工業革命時期,英國每年有13000人死於空氣汙染,其中倫敦有4300人,似乎印象中的霧都殺人事件還沒有發生還是被掩蓋了,倫敦4天煙霧殺了4000人,可是印象深刻。


    美國的托拉斯、帶血的棉花工業,令人惡心的食品工業、印第安人的悲劇、都是實實在在的吃人,還有後世美國人投資印度一家農藥廠,一次幹掉了2.5萬人,55萬人間接致死,另外有20多萬人永久殘廢的人間慘劇。


    德國的魯爾區河水都是黑的惡臭的,日本的水俁病,也都是這樣的,永遠不要指望資本良心發現。


    阿根廷如果沒有自己的工業化,這樣的人間悲劇隻會繼續持續下去,甚至一輪輪收割下去。


    現在燈紅酒綠,繁榮昌盛的布宜諾斯艾利斯,也是一座吃人的城市,每年死在這裏的阿根廷底層人不計其數,他們有的死於疾病,有的死於殺害,有的被販賣,有的被奴役,令人震驚。


    必隆夫人曾經是被阿根廷權貴欺壓,現在年紀輕輕罹患癌症,時日無多,阿根廷權貴高高在上,必隆夫人去世後,這些權貴不得不低下他們的頭顱進行默哀,想想就可笑。


    必隆夫人出身赤貧,是真真正正的阿根廷底層,向上攀升的過程中,終於到達頂層,向下一躍,卻沒有降落傘,粉身碎骨。


    聖赫塞文思泉湧,寫了又寫,把自身的奮鬥過程也融入進去,一篇篇文章新鮮出爐,在打字機噠噠聲中,聖赫塞沉迷其中。


    甚至聖赫塞有點想去拜訪一下必隆夫人,去見證一個出淤泥不染的偉大靈魂隕落,但也許這隻是一個永遠的遺憾,必隆總統不允許外人接觸必隆夫人,把她保護的很好。


    也不知道在曾經布城的燈紅酒綠下,被拋棄後身無分文的艾薇塔,是如何的痛苦絕望,才能從中走出來。


    她被恐怖襲擊過,被反動勢力威脅過,但倔強的艾薇塔就是這麽一根筋,不到黃河心不死,不達目標不回頭。


    各種險象環生在她的智慧和無畏的勇氣下,都迎刃而解。


    她為了窮人的利益奔走呐喊,她為了提高阿根廷的社會保障、教育水平以及救濟等問題焦頭爛額。


    她積極投身女性的權利運動,盡所能地為弱者爭取到公平待遇。


    “那並不容易,


    你會感到奇怪,


    當我努力說明自己的感受,


    我仍然需要你的愛……”


    “……阿根廷別為我哭泣,


    事實上我從未離開你,


    即便在我狂野不羈的日子裏,


    我也承諾不離開你……”


    聖赫塞哼著完整的曲調,禁不住淚流滿麵。


    她是阿根廷窮人眼中的救世主,是真正的女神。


    逆境培養出強者,不管她用什麽手段,聖赫塞喜歡艾薇塔,喜歡她這樣的一生,短暫如彩虹。


    聖赫塞有些後悔沒有在總統就職典禮上去認真看一下,隻能讓新阿報社送過來照片,


    短短幾天時間,聖赫塞的心境也有所轉變,他打算放棄通過輿論消費炒作必隆夫人提高自己的名聲,而是打算真正的為即將去世的必隆夫人寫悼詞,把那本傳記重新修正,去掉了浮誇的詞藻,留下了簡練的語言,


    把三篇文章裏的文章關於個人宣傳的部分刪改去除,隻留下沉沉的哀思和哀悼,並去掉了兩篇文章,封存起來,打算隻留下一篇文章和一首歌,書籍也被他留存箱底,不再發表。


    做這些事情是對阿根廷人精神領袖的不尊重,聖赫塞感到自己心中有些羞愧。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像一個跳梁小醜,並深刻的檢討了自己。


    ……


    閉關幾天後,他不得不出門了,因為7月14日是未來杯總決賽,他作為新青盟的社長必須參加,還要發言。


    這次比賽觀看人數2萬多人,而且影響力巨大,因此換了市內最大的球場。


    收拾好心情,聖赫塞重新煥發精神,並認真的看了這次足球比賽,拉普拉塔大學生俱樂部對陣阿根廷青年人足球俱樂部。


    聖赫塞發現這個青年人俱樂部好像就是後世馬拉多納效忠的那個,但目前實力似乎跟拉普拉塔大學生俱樂部差了不少,


    她是作為社會隊參與的,並沒有派出成年人陣容,隻是一些大學生青年人居多,


    結果照樣成了一匹黑馬,幹掉了新青盟隊,新青盟隊因此止步4強。


    這個阿根廷阿根廷青年人俱樂部是布城的一個足球俱樂部,成立於1904年,也是曆史悠久了,似乎規模還挺大。


    聖赫塞在主席台上觀看這場比賽,顯然拉普拉塔也隻是派出了大學生隊的陣容,仍然勝了一籌。


    現場比賽精彩絕倫,全場爆滿,最終拉普拉塔2:1戰勝青年人隊,獲得冠軍。


    比賽結束後,聖赫塞作為頒獎人今晚頒獎,


    “感謝偉大的阿根廷,感謝拉普拉塔大學生隊、青年人隊給我們帶來的這場精彩比賽,我是十分支持的,我宣布這次比賽的冠軍是拉普拉塔隊……”


    “新青年人隊的比賽也非常精彩,我認為這兩支對手比賽的成功非常好,第一名……”


    聖赫塞也簡單發言了30分鍾,又交給別人炒作去了,這次目的達到了就行,


    這次新青盟舉辦的足球賽事可以說相當成功了。


    阿根廷足球協會的人甚至跟他說,最好把“未來杯”繼續舉辦下去,他們會提供支持。


    甚至他在考慮要不要把青年人俱樂部買下來好了。


    還有現在歐洲的足球俱樂部挺便宜,像什麽AC米蘭,曼徹斯特這些俱樂部,以後躺賺就行。


    ……


    1952年7月26日傍晚,


    聖赫塞在圖書館學習,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似乎有什麽大事情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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