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彭跟我說,已經整整兩天聯係不上你了,打電話不接,敲門也沒人應,所以我才來看看發生什麽事。”


    梁瓊首先開口解釋為什麽直接用備用鑰匙開門,也許在她看來,這是一種最基本的尊重。


    解釋完之後,她沉默地盯著丁炙,似乎在無聲地說著輪到你了。


    輪到你解釋解釋為什麽失聯整整兩天。


    “應該是我靜音沒聽到吧。”


    丁炙“哢吧”一聲又咬了一口蘋果,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然後一臉無辜地盯著梁瓊,大眼瞪小眼。


    他自然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失聯兩天,一整瓶安眠藥吞下去,能聯係上那才是有鬼了。


    但這話他不能說,隻能裝傻。


    梁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外地沒有糾結於這個話題,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


    “這次來還有一件事,過兩天有一個電影試鏡,抗日題材的,大製作,你這兩天把狀態給我調整好!。”


    丁炙皺了皺眉頭,腦海裏快速地運轉著,想要調取原主的記憶。


    “我……不是已經過氣了很久了嗎?社……公司還會調取資源給我?”


    他有些磕磕巴巴地作起了回應,模糊的記憶在這個時候並沒有拖後腿,讓他回想起了原身的處境,隻是差點順口把公司說成社團。


    “大概是你上次那部戲播出後雖然反響一般,但在某些方麵讓公司又重新看到希望了吧。


    而且試鏡不是試戲,頂多算是給了你一個機會在製作方和導演麵前露個臉,能不能成還是得看你自己。”


    丁炙作若有所思狀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壓根不知道對方說的是哪一部戲,更不知道公司看到了他哪些“希望”,但這個時候裝作了然一般點頭就準沒錯。


    “好了。”梁瓊沒有說太多的話,抬起手來看了看手表,“以後不準這麽突然就失聯了,小彭這幾天也會貼身跟著你解決生活瑣事,我還有事要忙,先這樣。”


    丁炙狀似乖巧地目送著她往門口走去。


    “對了!”


    梁瓊又突然轉過身來,眼睛狀若無事地瞟向依舊握在丁炙手上的菜刀,最後說了一句。


    “家裏沒有水果刀就吩咐小彭給你添置吧,挺危險的。”


    ......


    已經回到座駕上的梁瓊沒有立馬發動汽車,而是坐著長呼了一口氣。


    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小芙,我替阿炙謝謝你了。”


    電腦那頭傳來了一把有些沙啞的女聲,不算好聽,但很有磁性。


    “得了,瓊姐,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給關導提上一嘴的。”


    電話那頭的人叫楊芙,也是梁瓊帶過的藝人,現在已經掛靠公司成立了個人工作室。


    這次的試鏡機會,顯然不是已經對丁炙半放棄狀態的公司提供的,而是梁瓊豁下麵子,耗費私交人情去找人幫忙的。


    “說起來那小子不是自己作死,已經被公司放棄了嘛,你幹嘛還對他那麽上心?有這功夫你帶多幾個新人不好嗎?還在他身上浪費人情資源!”


    “畢竟他是我帶入行的,我得對他負責的。好啦,誰都有個高低起伏的時候,如果遭低穀的人是小芙你,我也是同樣態度的。”


    麵對楊芙為自己打抱不平,電話這頭的梁瓊笑了笑,就連皺起的魚尾紋中都透露著幾分溫柔。


    “切!你這是在咒我吧!”


    電話那頭裏的楊芙裝作不屑地呲了一聲,倒也沒有再繼續抱怨。


    “瓊姐,你也別報太大的希望,丁炙的戲我也看過幾次,說實話很普通。


    這次的關導的戲是大製作,是有往票房獎項雙向發力的野心的,雖然給了個試鏡的機會,但他很有可能就是走個過場。”


    梁瓊抿了抿嘴,“我知道的,還是得謝謝你了。”


    ......


    隨著門的合上,丁炙總算鬆了一口氣,掂了掂手中的菜刀,走到洗手台洗了洗刀刃擱在刀架上晾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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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原主的大佬嗎”


    丁炙喃喃自語道,心裏開始評判起對方來。


    做他這行的,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平時稱兄道弟,在酒桌上推杯換盞的,說不準什麽時候會在背後給你來上一刀,平日裏罵罵咧咧,嘴上不對付的,有時候在一起被追殺時反倒會回身擋刀救你一命。


    學會看人對他們來說有時候是最重要的。


    方才短短幾分鍾的接觸中,丁炙就感覺到了梁瓊是一個很有分寸感的人,而且細微之處還能看得出對方對自己隱隱約約的關心。


    還有一點很奇怪,丁炙發現“自己”莫名有點害怕對方,應該是前身遺留下來的影響。


    這種怕並不是那種麵對強勢之人的懼怕,反而有像當年他在學校混的時候,麵對自己班主任時的感覺。


    那時候丁炙的心思已經不在學校裏了,其他老師也基本都放棄他了,隻有那個畢業剛參加工作不久的班主任例外。


    班主任年輕但並不漂亮,戴著一副厚得跟酒瓶底一樣的眼鏡,大概是剛走出大學校門,尚且抱著類似“沒有教不會的學生,隻有不會教的老師”之類的觀念。


    她是唯一一個不但沒有放棄他,而且還不厭其煩地規勸他要學好,要好好讀書的老師。


    發現他打架掛彩時又毫不介懷地拉他去辦公室,一邊溫柔訓斥,一邊幫他處理傷口。


    那時候的他打架掛彩都不喊痛,和社會上的矮騾子砍刀對剛都毫無懼色,唯獨怕在做壞事被班主任逮著時和她對上眼。


    再老套不過的師生故事了,老套到現在的中學生寫作文都不用這種套路了。


    按照江湖規矩,就等著丁炙感激零涕,迷途知返,浪子回頭金不換成就一代學霸了。


    但丁炙並沒有,反而不久之後正式輟學,也成了那一帶的矮騾子。


    因為那時還年輕幼稚的他更渴求自以為所謂的自由和力量。


    不過他後來自始至終都沒再敢在學校附近徘徊,可能他也是怕對上那雙充滿失望的眼睛吧。


    後來丁炙又是廝混數年,從小到大,一步一個腳印,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然後進度條拉到最後。


    “砰!”


    ……


    “嘖,看來我的新大佬還不錯嘛。”


    而且對方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軀殼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不過丁炙其實這也是陷入了定勢思維,或者說過於上帝視角看問題了。


    當發現自己熟悉的人變得不同後,大多數人第一反應都是會猜測對方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讓他性情大變,最不濟也就會覺得這人莫不是精神分裂了,會第一反應是懷疑對方被借屍還魂這種封建迷信思路的,都不是什麽正常人。


    雖然丁炙沒有想通這一點,但是既然僥幸過關了,他也還是抽出心思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明星?愛豆?還有演員?


    過兩天還得去試鏡?


    丁炙咂了咂舌,“嘖!關鍵這玩意兒我也不會啊!”


    不過,他對此並算太過擔心,做好一件事情也許很難,但不重要,因為爺又根本不在乎!


    況且那個試鏡按照梁瓊的說法,本來機會就不大。


    說明對方也沒報多大的希望。


    至於其他,丁炙暫時還沒想好。


    隻是,要做一個好人吧。


    對的,之前隨便選,如今重活一世,這輩子他想嚐試做個好人是什麽滋味。


    畢竟花生米真的太快太疼了。


    而且,剛才梁瓊回眸的那個眼神,讓他莫名想起了從前那個班主任。


    其實丁炙早已經忘記了那個老師的模樣了,但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裏的失望之色卻始終印在他的心裏。


    這輩子如果做一個好人,以後再碰見那種眼神,我應該就不用躲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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