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炙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菜刀,這是他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出現在陌生環境後,臨時在廚房那隨便揀來的防身武器。


    然後他把目光看向了桌麵上的半杯水以及一個藥瓶,他醒來的時候就發現這玩意兒了,整個瓶子已經空空如也。


    他從這個陌生的地方醒來後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從剛醒來的驚慌失措到冷靜地尋求武器保護自身他用了一分鍾,再到初步了解自己此時身處的狀況則用了足足快一小時。


    雖然依舊沒有完全梳理好到底怎麽回事,但能夠確定的是,自己尚存人間,通過門口貓眼和窗戶往外觀察,也沒有敵人埋伏看守。


    但最難以置信的是,他似乎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人,而且腦袋瓜子裏隱約有著那個人的記憶,隻是變得有些陌生又帶著點疏離。


    除此之外,丁炙的腦袋裏頭還有著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長條方框,長條方框的最右邊還有一個放大鏡形狀的符號,不知道幹嘛用的。


    根據原主記憶顯示,這明顯不是前身的,但自己在穿越過來前腦袋裏也沒有這玩意兒,不知道哪來的,丟又丟不掉。


    不過他也不管了,反正腦袋裏都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擠一擠也不是不行。


    在無力反抗的情況下,炙哥一向很隨和的。


    歸總來說,丁炙對自我的認知依舊是前世那個外號鬣狗的矮騾子,但又總感覺哪裏有些不一樣了。


    “叮咚~叮咚~”


    門鈴突然響起,打斷了丁炙的思緒。


    他站起身來想要去開門,突然猛地一滯,習慣性地開始思索,門外會是仇家還是條子。


    對這種事情他可是記憶深刻,前幾年和他同一個堂口的洗米華就是這樣變成十八碌的。


    丁炙皺了皺眉,看來前身對自己的潛在影響還是很大的,讓自己險些失去了作為一名合格雙花紅棍應有的警惕之心。


    他下意識操起菜刀藏在身後,順手把桌麵上的藥瓶揣進兜裏,謹慎地靠近房間門,通過貓眼看向了門外。


    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紮著高馬尾的中年女人正定定地注視著大門,莫名讓丁炙產生對方正在隔著貓眼反過來注視著自己的錯覺。


    興許是應激反應,前身有些零碎的記憶適時出現。


    這個人姓梁,按照那段模糊又生疏的記憶中,這個姓梁的婆娘貌似就是自己的……經紀人?


    呃,經紀人應該相當於自己堂口老大那樣的地位吧。


    算是自己人。


    威脅解除,丁炙半舉著菜刀的手緩緩垂下。


    不過他可不打算開門,說實在他這時候心裏頭還是有點發虛的,還沒有做好麵對熟悉前身的人的心理準備。


    安靜撤步到客廳的位置,丁炙打算不作任何回應,靜待敲門的人以為房間裏沒人後離去。


    沒過多久,門鈴聲終於消停了下去,丁炙鬆了一口氣。


    “登登~登登登登~”


    一陣輕快的手機鈴聲猝不及防地從他褲兜響起,讓丁炙一瞬間僵住了。


    他手腳麻利地從褲兜掏出手機想要掛掉,但是指尖在掛斷鍵處卻是停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來電顯示的名字叫“梁瓊”,按照記憶中的碎片顯示,這正是門外那位。


    丁炙連忙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同時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口處,如臨大敵,祈禱著門口外那位沒聽見聲響。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


    丁炙屏息靜氣,開始思索著要怎樣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應付對方,才能讓對方發現不了自己是個冒牌貨。


    然後他目光一垂,瞟到了自己的右手。


    臥槽!我怎麽還拿著刀!


    意識到這一點的丁炙臨危不亂,目光冷靜地在周圍一巡,在茶幾上發現了目標。


    “哢嚓~”,門開了。


    梁瓊有些急促地走了進來,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瞬間愣了神。


    她看到了自家藝人像是在表演戲法一樣,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拿著蘋果,蘋果正在他的手上裝了軸承般挨著刀刃邊緣翻飛著。


    最後丁炙拇指和中指一捏,旋轉著的蘋果停了下來,然後掐著菜刀的那隻手輕輕一拎,均勻保持一指寬的蘋果皮呈彈簧狀被拉起。


    “你來啦?要吃麽?”


    丁炙努力做出和善的表情,把手中削好的蘋果皮遞了過去。


    嗯,削蘋果得用刀,所以我手上有刀就順理成章,這波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謝謝,不用了。”


    梁瓊說完這句話就陷入了沉默,她需要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


    好家夥,丁炙剛才一番莫名其妙的操作,直接把她情緒整不連貫了,本來想要責問對方為何不開門的話也被堵在了嘴裏。


    “哦,好的。”


    丁炙見對方拒絕,也不介意,自己拿著蘋果咬了一口,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


    與此同時,梁瓊也同樣在審視著丁炙,總感覺今天他似乎有了些莫名的變化,似乎,沒有之前那般死氣沉沉了?


    眼前的男孩曾經是自己近幾年來手底最賺錢的藝人之一。


    丁炙是在初代互聯網+全民選秀中末位成團出道的,不過可惜在限定團裏,無論是在人氣,性格,人設各方麵都不如團裏那排頭的那幾位,算是處於吊車尾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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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別以為糊咖就不掙錢,就去年年尾那陣子,另一個平台按照丁炙他們這種路子,也搞了個女版的全民選秀,其中有一個未能最終成團的女孩後來被曝光了和原公司的合約糾紛,從解約合同來看,信息量非常大,把她從參賽那年7月到次年1月的各項演出收入呈現得清清楚楚。


    短短半年時間,通過參加各種綜藝、直播、見麵會和商演各種活動,那個妹子就圈了差不多300多萬。


    當然,落在她本人口袋裏的能有百分之幾,那就天知道了。


    說起來他長相也還算不錯,五官硬朗,身材挺拔,不算是那種千篇一律的泡菜式帥哥,反倒屬於現在圈內比較少見的陽剛係,想當初出道成團時,也是靠著這個吸了不少顏粉。


    然而限定團這種東西,本就是賺一筆就跑的玩意兒,圈內這兩年陸陸續續又舉辦了幾次性質差不多的選秀,內卷分流了不少流量。


    再加上同質化嚴重,都是造星工廠流水線作業,導致大多數這種類型的藝人都是曇花一現。


    丁炙就屬於這種類型,屬於火過一段時間,但後續的資源並沒有跟上來的。


    不過以色娛人者碰見色起意者的都這樣,就像去勾欄聽曲的荒野大鏢客能有幾個會對花魁癡心絕對的對吧,又不是人人都是許白嫖。


    畢竟下一個更乖。


    後來團隊解散了,作為團裏糊比擔當的丁炙這回更是前途渺茫,就在公司判斷著他的剩餘價值,琢磨著怎麽壓榨的時候,就突然爆出個大瓜來,直接把丁炙送上平生第一次熱搜榜一。


    那段時間熱搜上曾經爆出了個女海王,被魚塘裏的一條魚發了65頁PPT控訴,引爆了網絡。


    這本來看上去和丁炙關係也不大,誰料到不知哪路神仙那麽清閑,根據那PPT裏的線索開始幫那個苦主找連襟。


    結果這一找不要緊,直接根據一些蛛絲馬跡找到了丁炙的頭上來,時間線,情侶裝,社交平台上一些照片細節之類的一應俱全。


    曾經知名偶像愛豆也曾是女海王魚塘裏的一條魚這種爆炸性新聞一出,這讓本來熱度已經稍減的女海王事件又被懟上了熱搜,不過這次的主角不是那位女海王,也不是那條爆料的魚,而是丁炙。


    偶像塌房,塌的還是綠帽房,讓本來有些變糊傾向的丁炙一下子出圈到人盡皆知了,隻是這種熱度誰愛要誰要去。


    接下來的劇情就很順理成章了,牆倒眾人推,各種真真假假的流言緋聞四起,什麽他們倆其實都是海王海後各玩各的。


    甚至還有人“有理有據”地說他當初成團是靠身後有金主“推著”上位的,擺上幾段聊天截圖,還有戴著口罩,糊得連是男是女都看不清的幾張“鮮肉金主酒店夜會”,就引發了一波所謂“求錘得錘”的網絡亂歡。


    有網絡暴民為滿足心理陰暗編造的,也有對家散布的,丁炙本就不多的人氣也陷入了即將流失殆盡的窘況。


    一開始公司方麵還是打算公關挽救一波的,但這公司長於造星營銷,短於危機公關,再加上當輿論成滾雪球之勢時,事實是如何很多時候已經不重要了。


    接下來便是放棄治療,走流程一般,對謠言的律師函警告,對實錘的塌房行為的道歉,然後減少通告,選擇性地消失在大眾的眼裏,暫避鋒芒,等事情熱度冷卻。


    期間團隊好幾次策劃想要讓丁炙重新回到大眾視線當中,到最近一年來,他本人更是下定決心另辟蹊徑開始轉型,報了演技班潛心學習表演,想要靠著影視劇重新翻紅,但始終打不出什麽水花。


    直至三年後的現在。


    隻是近兩年來粉絲對於偶像的要求可謂是頻創新低了。


    以前是我家哥哥不能有嫂子!


    現在是可以有嫂子,但可不可以隻有一個嫂子。


    以前是我家愛豆居然有孩子!天崩地裂,脫粉回踩!


    現在隻要孩子是自己肚子裏出來的,那他還是感天動地有擔當負責任的大好男兒。


    以前愛豆給粉絲傳送文件被發現,那恨不得當場亂棍打死。


    說起來,丁炙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生不逢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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