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虎臣自打穿越以來,麵對當時的人總覺得自己有種智力上的優越感,多你們一百年的知識,還不玩死你們?可是隨著越來越多的秘密被揭露,才覺得很多原本以為非常簡單的事情後麵居然都有那麽深的背景。自己所知道的曆史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兒,還談的是什麽先知先覺?


    楊士琦拿給自己看的兩張紙片一張是那張偽造的照會,另外一份就是榮祿給李鴻章的電報抄稿。這些事情在朝堂上幾乎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那些軍機、大學士人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兒,隻有莊虎臣這樣在朝堂沒根基的才不曉得裏麵的機關訣竅,沒人點撥他,更沒人會把這些不能明白說出口的東西告訴他。楊士琦倒是老早就知道的,但是總覺得時機不到,又怕莊虎臣太年輕,做事不老成。就沒對他說。在娘子關這段日子,他對莊虎臣早已經是服服帖帖,又聽說榮祿舉薦了莊虎臣當議和的欽差,當然還是副使,莊虎臣就是個老二命,做正欽差官職和資曆都差的太遠。


    莊虎臣終於明白了榮祿為什麽要推薦自己去議和,也明白為什麽慈禧居然那麽輕易就答應了。朝廷裏人才凋零,若說做駢四儷六的頌聖文章,或是填詞做詩的人那是不少,但是說到實務政治那自然是個懵懂,尤其是能帶兵通曉西洋事物的則是鳳毛麟角,李鴻章老了,榮祿也老了,中生代就剩下一個袁世凱是既然能掌兵,又通洋務的,可他的德行讓慈禧很不放心,朝廷裏現在迫切需要培養一個能鎮得住場麵的重臣來撐持這個局麵,將來代替李鴻章來裱糊這個四麵透風的大屋子,劃這條到處漏水的破船。


    別說袁世凱其人,李鴻章對他嗤之以鼻,連榮祿對他也有些含糊,現在榮祿已經是小醇王的嶽父了,翁婿情深,自然要替他打算。更為重要的是,朝堂裏現在都知道,皇帝無子嗣,如果醇王生了兒子的話,那肯定是要立為儲君的,至於載漪家生的那個大阿哥,怕是議和一過,能留條命就算祖宗有靈了,還想承襲大統,搶榮祿這個還沒出世的外孫子的皇帝位置?那不是做夢是什麽?為了這個外孫,榮祿也絕對容不得大阿哥即位!


    可小醇王性格懦弱,如果袁世凱執掌朝綱,怕是他很難震懾的住他,榮祿清楚,自己活一天,袁世凱就一天不敢炸翅兒,但是要是自己死了,就醇王那兩下子,肯定不是這個項城出來的兵痞的對手。


    榮祿覺得必須要再扶持一個人將來對抗袁世凱,否則將來有一天他一人獨大,可是相當的不妙!但滿朝裏挑來揀去,也就隻有莊虎臣是個既懂軍事又通洋務的,並且他對朝廷裏的事還是個半懂不懂的,而且又沒什麽根基,最是合適。


    以這次來看,他居然要花大錢謀個甘軍提督,提督固然說起來是個一品,但那有什麽實權?榮祿是做個十多年西安將軍的人,最是明白。糧餉控製在督撫手裏,沒糧沒餉的兵就是擺設,哪裏有弄個實缺的藩台、臬台實惠?而且文官也清貴些,將來升督撫甚至進軍機也更容易些!


    既然他願意當這個提督,索性就支持了他,將來一旦袁世凱有不臣之心,有莊虎臣這個能打的,興許能讓袁世凱不敢輕舉妄動。而莊虎臣僻居西北苦寒之地,很難輕易做大,董福祥在甘肅和新疆那麽張狂,可到了北京不也什麽都不是嗎?難得太後又寵愛他,上次他製止了醇王他們殺洋人俘虜的舉動,給光緒也消弭了災禍,就算太後死了,皇上再次親政,也不會動搖他的地位。但是漢人權力過大,畢竟是很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是滿州子弟太不成器,說什麽也不會讓漢人執掌大軍的。


    榮祿既想用莊虎臣又想防著他,就動了心思,舉薦莊虎臣去參與議和。這個和不管議成什麽情況,割地、賠款這些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不管莊虎臣在談判桌上在能爭取,多少也要給洋人賠些個銀子的,隻要和議一成,莊虎臣在漢人心目裏的民族英雄形象立刻就毀了,漢奸的帽子自然就扣在頭上,將來就算有一天莊虎臣起了貳心,想造反的時候,也號召不起天下漢人支持,當年吳三桂不就是個例子?大清朝自然還是正朔,自己那個沒出世的外孫皇帝位置自然是穩穩的。


    楊士琦把榮祿的心思都被猜透了,最後他說的話非常有道理:“大人,方今之時,外臣隻有手握重兵才是自保之道,大人隻有先求自保,才有進取之階,以大人之才,三五年時間必能訓出數萬雄師,憑此實力,縱橫天下四百軍州誰能阻抗?若大人去議和,必為天下詬病,李中堂不敢行大舉,一則性格使然,再則甲午年之敗是其二,可最讓李中堂擔憂的就是《馬關條約》!李中堂在日本被人打了一槍,可李二先生是漢奸之說還是弄的天下皆知,哼,一個戲子楊三曉得什麽?必然是後麵有人唆使`````````若大人去議和,地不割尚有可能,但是不賠款怕是不成,到那時候,漢奸之名必起,大人聲譽必然被玷汙,將來若天下有變,怕是大人舉大事難成``````````”


    莊虎臣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對自己來說,把議和這個差使想辦法推掉倒不是什麽難事,反正洋人邀請去議和的是李鴻章,又不是自己。然後立刻去甘肅上任,憑借西幫財力作為保障,加上自己的手段,三五年訓練出個幾萬精銳怕是不難,隻要把軍隊訓練到“中國軍團”這個水平,三、兩萬人自然就可以把滿清朝廷的百萬大軍掃幹淨!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目的,留著那些漢奸做什麽?都殺了不是更爽利?這些人如果能收歸己用,就是好幾十個下級軍官的坯子!而且是最好的新兵教練,比洋教官強多了,起碼不需要翻譯來溝通。


    有錢有兵,自然大事可期,但是一切的謀劃都必須有民眾的支持,“民心向背”這個最簡單的道理,自己是非常清楚的,就算滿清再腐敗,再被天下唾棄,可又有幾個人肯跟著漢奸造反?


    莊虎臣想明白所有的事情,苦笑了一下,然後下了決心:“杏城兄,我聽說過林則徐的一句話‘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趨避之’!我雖然不敢比肩先賢,但是我也不能眼看著國家被洋人瓜分,兄台的意思,我全都明白,你就不必再勸我了。”


    楊士琦跺腳歎道:“大人是癡人啊!怕是大人有林文忠公之禍,而無他之清名啊!大人現在人人皆稱為英雄,何必趟議和這混水以自汙呢?”


    莊虎臣淡然的笑道:“杏城兄說的對,我就是個癡人罷了。”隨即又想了來些事情,又道:“我為兄寫了個請功的專折,兄台看看,有什麽不妥之處沒有,杏城兄本來就有個道員的身份,加上這次的功勞,放個實缺的道台不難,我讓趙叔給你開了張五萬兩的票子,你帶在身上,到西安再打點一下。你是聰明人,就別跟我這癡人胡鬧了,指省個好地方,上任去吧。”說罷,打開西洋式樣的三鬥櫥的抽屜,取出一張保舉的折片。


    楊士琦死死的盯著莊虎臣,好象不認識他一樣,過了半天,莊重的正了正衣冠,恭敬的一揖到地。莊虎臣被他的舉動弄蒙了,急忙扶起他道:“杏城兄,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士琦長歎一聲,把那張保舉他的折子撕了個粉碎道:“罷、罷、罷!大人心懷天下萬民,不惜自損聲名,我還有什麽好說的?”苦笑了一下又道:“我這個聰明人就陪你這個癡人傻一回吧!讓我們這兩個傻子和癡人去北京走一遭吧!”


    莊虎臣和楊士琦相對互相看了許久,兩個人的眼窩都有些熱了,莊虎臣沉默了半天,在屋子裏背著手邊踱步邊緩緩吟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楊士琦紅了眼圈接道:“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當最後倆人齊聲道:“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


    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


    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的時候,兩個大男人都已經淚流滿麵了,楊士琦狂生之氣又發,大叫道:“拿文房四寶來!”


    外麵兩個親兵忙不迭的送進來筆、墨、紙、硯,楊士琦筆走龍蛇,在莊虎臣的公案上把這首文天祥的《正氣歌》用狂草寫了下來,那個羊脂玉為底座,黃金打造的“馬上封侯”被他當了鎮紙。


    他寫到得意處,帽子也給扔了,光著腦袋。寫完了,看著滿意,用嘴叼住大號羊毫,從懷裏掏出一方印章,蓋了下去。然後哈哈大笑道:“憑此歌,當浮三百杯!拿酒來!”


    莊虎臣心頭一陣溫暖,誰說人是不可以改變的?誰說中國文人無行沒有風骨?楊士琦這樣典型的中國老派文人,又是習學的帝王之術,現在也肯不求結果的幹傻事!隻要環境該變,人是會變的,橘生淮南為橘,生淮北為枳!中國有榮祿、載漪這樣的國賊,真正的漢奸,也有林則徐、左宗棠、方友升這樣為國不惜一死的漢子!但是更多的是那些皓首窮經隻求“學得文武藝,售於帝王家”的儒生和義和團、中國軍團這樣懵懂不知為何而戰的人。你可以罵這些人愚昧,這麽人無知,可是這些人卻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希望能有一天,他們在大罵莊虎臣、李鴻章這些賣國賊的時候,真正能擁有民族意識。


    應該是可以改變他們的,連楊士琦這種絕對的利益主義者,徹頭徹尾的野心家都能改變,那麽這些愚昧的百姓就更容易被影響了!隻要我們的同胞能真正的覺醒,那麽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國家不在他們的怒吼下瑟瑟發抖?


    莊虎臣大碗的喝著酒,心裏卻在感歎,王霸之氣真是胡說八道,隻有真誠和正氣才是影響和改變的他人的最有力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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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莊虎臣和楊士琦喝的昏天黑地,說著胡話指點江山的時候,在上海的丁香花園裏,李鴻章最寵愛的小妾丁香正端出幾樣她親手燒製的江南小菜。


    盛宣懷笑道:“夫人您別忙了,你們那裏也快點開席吧,菜夠多了!”


    丁香笑盈盈道:“盛大人怕是擔心尊夫人餓著吧?你放心,在我家裏不會委屈了她。”


    盛宣懷被她打趣,尷尬一笑道:“夫人說笑了,在李中堂府上怎麽會餓著我們?”


    李鴻章笑著擺了擺手道:“丁香,這裏沒你的事了,去陪陪那幾位女眷,我們這裏夠了,你們玩你們的,我們爺們說說話。”


    丁香和她的侍女罄兒轉身告退。


    李鴻章指著桌子上的螃蟹道:“現在正是蟹肥之時,都自己動手吧,她們這些女人哪裏曉得吃飯的樂趣,怕是一會兒隨便填巴兩口就又開始打牌了。”


    眾人都是笑笑,一個抓了一個大閘蟹,用小八件掀開蟹殼剔出雪白的肉。


    楊士驤笑道:“好鮮啊!夫人的手藝果然不凡,把那些個名廚都比得沒有了。”


    李鴻章哈哈大笑道:“他們那些廚子都是做溫火菜習慣的了,哪裏弄得了這些?不過也怪他們不得,都是宮裏出來的,一天十二個時辰,皇上、太後和各位貴妃隨時要吃,隨時就要有熱乎的端上去,也隻好弄些溫火菜了敷衍,久了手藝就荒廢了。”


    楊士驤笑著道:“現在洋人和朝廷都已經服了軟,這大清的天下還是要靠中堂撐持。”


    李鴻章鼻子哼了一聲道:“你們別信那個,日本人會有什麽好心思?”


    這幾天,聯軍和公使團麵臨著巨大的壓力,國內對他們越來越不滿。尤其俄國和日本,都快臭斷街了,列強都不願意搭理他們,現在各國普遍的說法就是西洋文明之國家被日本、俄羅斯兩個野蠻國度給帶壞了!


    俄國現在吃不住壓力,主動提出西洋各國都撤出北京,並且保證清國皇太後的安全。日本更是誇張,派了兵保護紫禁城,當官的告訴這些日本兵,誰敢進入皇宮的,殺頭沒商量,現在成了慈禧的看門狗。其他各國也紛紛要求部隊不得再騷擾中國百姓,市麵上漸漸有了人氣,有些膽大的商人竟又開門做開了生意。琉璃場的古董商人前些日子被聯軍搶劫,受了些損失,這幾天馬上就撈回了本,這些傻鬼子除了金子、銀子認的清楚,哪曉得什麽字畫、古玩的價值?這些古董商人仨核桃倆棗的價錢就收購了大批的珍貴文物,以前受的損失不但補回來了,還有大大的賺頭。


    盛宣懷一邊吃著螃蟹一邊問道:“中堂現在是個什麽意思?太後前幾天的電諭可是說了,議和之事授予中堂全權,朝廷不為遙製!朝廷現在把大清的命運已經托付給中堂了。”


    李鴻章用筷子夾起一塊最喜歡吃的鱸魚,仔細品了品道:“嗯,要說鱸魚,自然還是鬆江的最好!又鮮又甜,沒有半點腥味,清蒸最是合宜!”


    楊士驤也接著問道:“依中堂的意思,這個和您老人家到底是去議還是不去?”


    李鴻章放下筷子,冷笑道:“我不去,誰去?朝廷裏那些個東西,哪個能上得了談判桌?當年那個洪鈞還是出過洋的人,號稱知西北地理,結果在俄國的時候偷偷買了張地圖如獲至寶!不承想那是俄國人誆他入彀的!結果被英國人找上門來,問他為何私自將土地割讓給俄國人?害的英國不得不在尼泊爾邊境增兵防止俄軍入侵!”


    盛宣懷一聽他說了洪鈞,當時就笑的直咳嗽,半天平複過來道:“這位咱大清的駐西洋四國公使,同治七年的狀元,現在樂子大了,他人雖然死了,可故事還沒完,他那個小妾居然在北京八大胡同高張豔幟,打的旗號就是狀元夫人!據說恩客如雲,生意好得不得了!這位狀元公怕是做夢也沒想到,死了以後居然還被人戴了綠頭巾!”


    一群人都是笑的噴飯。


    李鴻章笑了半天,突然長歎了一聲,讓滿屋人立刻安靜了下來,隻聽他幽幽的道:“這大清國人才凋零,文武均是蠢材!國家無人,如何能禦敵?偏偏這些廢物還好為大言,這次和西洋萬國開戰就是例子。”


    楊士驤安慰道:“中堂不要過於傷懷,人才嗎,隻要認真簡拔,還是有的,比如那個莊虎臣就是個文武兼備的,又是咱們兩淮子弟,我看就不錯。”


    李鴻章點頭道:“這個莊虎臣倒是個好樣的,又是我兩淮軍中子弟,這一點殊是難得!你那個弟弟楊杏城都把他誇的如同神仙一般,就差說他能掐會算了!”


    滿屋人都笑,李鴻章看著楊士驤道:“這個莊虎臣,我還真的有點想見見他了。”


    楊士驤笑道:“怕是過不幾天,他就會來拜望中堂了。”


    李鴻章疑惑道:“哦?他要來上海?”


    楊士驤把嘴裏的螃蟹咽了下去,看著李鴻章道:“朝廷委了他做議和的副欽差,估計這幾日就到上海了,中堂不是一直說有病不能去北京嗎?朝廷就讓他來上海促駕。”


    李鴻章拍著桌子大叫:“糊塗,糊塗!他沒來由的趟這趟混水做什麽?”


    盛宣懷勸慰道:“中堂不要動氣,別傷了身子。”


    李鴻章用手指點著楊士驤道:“莊虎臣年輕,不懂得朝堂的事情,你弟弟楊士琦應該是個曉事的,為什麽也如此的糊塗?這議和的事情就是爛泥塘,沾上就沒個好!”


    楊士驤苦著臉道:“中堂,這裏的輕重舍弟又何嚐會不知道?但是如果莊虎臣借故推脫,朝廷必起疑忌之心,今後怕是要有不測之禍!”


    盛宣懷大有同感,搖頭道:“中堂不必動怒,蓮府兄說的不差,漢人本事越大,朝廷就越是猜忌!當年中堂去日本議和的事情,以中堂的地位和聲望,還由不得自己,更何況莊虎臣區區一個四品的道員!”


    楊士驤陰沉著臉道:“榮祿也算夠絕的,先毀其聲譽,然後再用其人!用心何其歹毒!”


    李鴻章怒氣漸消,隻是無奈的搖頭道:“罷了,罷了,朝廷對漢人永遠是既用又防,概莫能外。”


    盛宣懷鼻子一哼道:“沒有漢臣,怕是幾十年前長毛作亂的時候,這大清就成了前朝舊事了!曾文正公和中堂幾十年殫精竭慮,才保住大清朝廷,可是朝廷卻對漢人如此猜疑,真是讓人寒心!”


    李鴻章一擺手道:“這些話不要亂說,在我這裏說說也倒罷了,要是在外麵也說,那是取禍之道!”


    盛宣懷端起杯酒道:“中堂,莫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李鴻章清臒的臉上勉強擠出點笑容,也端起酒杯道:“都端起來吧,喝死比氣死強!”


    幾個人都是端起杯子仰脖子一飲而盡,然後都拿著小八件掏螃蟹吃,沒人願意說話,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戚戚查查”的咀嚼聲。


    過了好半天,楊士驤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中堂大人,上海道找了我好幾次,讓我替他求求中堂,給他調換個差使。”


    李鴻章奇怪道:“這上海道是個肥的流油的差使,搶都搶不到手,他居然還不想幹?那他想做什麽?當軍機大臣?他再熬五十年怕是也不夠格吧。”


    楊士驤道:“他是被洋人逼的沒辦法,幹不下去了。”


    李鴻章更是疑惑:“他幹他的上海道,與洋人有什麽相幹?”


    楊士驤笑道:“本來是不相幹的,現在不是莊虎臣打贏了仗嗎?那自然就有相幹了!”


    盛宣懷白了他一眼道:“蓮府兄,你就快說吧,中堂麵前還賣關子!”


    楊士驤變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自打義和團鬧起來以後,上海租界就不消停,謠言沒有腿卻比長翅膀的鳥飛的更快。一會說義和團要到上海了,一會又說太後下令殺進租界,殺光洋人,這些洋人嚇的魂飛魄散,都想把房產賣了逃回國內。小門小戶的好跑,那些大洋行在租界有不少的產業怎麽舍得就這麽走了,結果都跑到上海道台衙門,說你們清國不是一直想收回租界嗎?現在就是機會,把租界的土地便宜賣給你們!上海道哭笑不得,現在租界裏的土地價格下跌了一百倍,原來值一萬兩的房產,現在一百兩就買了,即使這樣還是沒人要!而洋人隻肯按照平日的價格打個九折,這可把上海道弄的沒辦法了,如果這樣買下來,那不是虧大發了?但是又惹不起洋人,所以是不勝其煩!幹脆想調換個差事,換個地方發財。


    李鴻章聽完,冷笑道:“這樣的廢物管他做什麽?我平生最常說的就是,世界上的事情惟獨這做官是最容易的,一個人連官都不會做,那還活著做什麽?自己跳黃浦江算了!莫理他!”


    楊士驤點頭稱是。李鴻章這個話流傳甚廣,現在連民間百姓開玩笑的時候都說:“你這個人笨的給個官你都不會做!”這大清朝的官隻要會上拍下壓,多磕頭、少說話,勤送禮自然是做起來容易,其他三百六十行都需要手藝和功夫,惟獨做官不需要學,會逢迎即可!


    李鴻章走到窗子邊,拉開厚厚的天鵝絨簾子,看著窗外馬路上散發著黃色光芒的洋電燈,悠然道:“我倒是很想見見這個莊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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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話:今天是元旦,小弟一萬三千字伺候各位讀者大大,祝願各位讀者一旺一生!一輩子好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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