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了四個正將倒也無甚,反正有調兵虎符,休說隻是拿下,便是殺了,也沒人敢說三道四。若非不想將這四人身後之人得罪的太狠,趙樞早把這四個蠹蟲切成八段了。堂堂太子六率居然盡是老弱病殘,這讓人情何以堪!


    看著麵前跪著的四人,趙樞氣不打一處來,就這般放過四人,他心中甚是不甘。想了半晌,他眼珠一轉,突地問道:“你們四個想死還是想活?”


    早就聽過肅王殿下難纏,四人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生怕趙樞借機做了他們。聽得此言,四人心下大喜,連忙插蔥也似磕下頭去,口裏叫道:“想活,自是想活…”


    “既是想活,本王也不為難爾等,且說說爾等在這太子六率中做了幾年的正將了?”趙樞不知從哪摸出把指甲刀,輕輕剔著指縫中的汙垢,頭也不抬的隨口說道。


    “十年…”四個正將異口同聲,他們本就是一同進的太子六率,這也是朝廷中幾個權臣相互製衡的結果。


    “十年呐!”趙樞笑著搖了搖頭道:“本王也不想趕盡殺絕,爾等既是做了十年的正將,最少也吃了這太子六率十年的空餉,皆吐出來,再寫個辭呈,本王便放了爾等。否則明年的今天,便是爾等的祭日…”


    “呃…”四個正將全愣住了,他們盯著趙樞,眼中滿是驚愕。趙樞是不要命,卻是要割他們的肉。其中一人突地站了起來,指著趙樞罵道:“乳臭未幹的小兒,莫要以為是個皇子,便在此耀武揚威,某家梁廣,家父梁師成,便是蔡相也得給三分薄麵,且看你敢拿我如何?”


    “你爹是梁師成?”趙樞上下打量了梁廣一番,突地對身邊的史文恭、楊誌問道:“二位哥哥,可曾聽過太監也能生娃?”


    “太監生娃?”史文恭哈哈大笑,他本在市井中廝混了些日子,聽得此言,不由脫口道:“連毬都沒的閹貨,怎地也能生娃,莫不是裹了綠頭巾,請他人代勞?”


    “你敢侮辱我父?”梁廣大怒,他本是梁師成遠房親戚,自打認了梁師成做爹爹,到哪裏不是受人追捧,若非能力有限,也不會被派到太子六率來。可這些年養成的傲氣,讓他實在無法忍受趙樞的輕慢,他托地站起身,竟往趙樞身上撲來,一副拚命的模樣。


    “找死!”史文恭與楊誌一直站在趙樞身旁,見梁廣撲來,齊齊吼了聲,一個按頭,一個卡脖子,硬生生將梁廣掐的直翻白眼,而趙樞卻是一腳揣在梁廣臉上,隻留下了一個紅黑相間的鞋印。


    “拖下去,斬訖報來!”趙樞踹完,輕輕撣了撣鞋麵,看都不看梁廣。若是別家的兒子,趙樞倒也會留他一命,可梁師成屢次謀害趙樞,還曾派人刺殺,趙樞本就不是什麽大度的人,自是要公報私仇。再說了,他眼下正有圖謀,錢財是必不可少之物。若不殺雞儆猴,怎地詐出錢來?


    聽得趙樞真要殺人,其他三個正將嚇得渾身直抖,而那梁廣也滿臉不可置信,隻抬起頭道:“你真敢殺我?”


    “便是你爹梁師成在此,本王也敢殺你!”趙樞掃了眼梁廣,目露一絲不屑道:“這等能力智慧,難怪被梁師成安排在此。你難道不知,本王是太子一黨,且與梁師成不和麽?”


    “甚麽?”梁廣愣住了,在他心中,除了官家就屬梁師成最大,便是太子,他也不曾放在眼裏。太子六率的四正將中,他手下士卒最少,吃得空額最多。


    “還愣著作甚?拉出去砍了!”趙樞可不怕殺人,他早在六歲時,便親手殺過人了。雖說殺完後,吐得一塌糊塗,但鮮血的滋味也讓他有些興奮。


    “是!”楊誌與史文恭本以為趙樞在嚇唬梁廣,方才未動,聽得趙樞的一番話,他們立時明白了過來,便不再遲疑,架起梁廣便往帳外而去。


    “饒命!王爺饒命!”梁廣終於醒悟了,他拚命掙紮著,口裏叫道:“你們三個還不助我,須知我若是死了,他也不會放過你們,我家爹爹也不會放過你們!”


    另外三個正將聞言,有些猶豫的看著趙樞,其中又有一人突地撲了過來,史文恭與楊誌似是未曾看見,隻拖著梁廣出去。另外兩個連忙將頭低了下去,無論那人是否能製服趙樞,都不是他們能參與的。


    “啊…”連著兩聲慘叫響起,隻見史文恭與楊誌拎著個人頭走了進來,赫然是梁廣,而那個撲向趙樞的正將,也捂著胯下蜷在地上,嘴裏發出陣陣哀嚎。


    “王爺饒命,我們願從王爺之令!”看到梁廣與同伴的下場,剩下的兩個正將嚇得連連叩首不止,其中一人還偷偷捂著胯下,明顯是被趙樞的撩陰腳嚇著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趙樞冷笑道:“本王耐心不多,若非看爾等是高俅的人,早將爾等收拾了!你們吃了十年空餉,也須得打點上麵,本王也不多要,高俅的人繳三百萬貫錢引,童貫的人交五百萬。挨了本王一腳的,拿一千萬貫來。若少了半分,本王管殺不管埋!”


    “是是是,小人這就回去拿!”三個正將連聲應答,竟是要離營而去。


    “站住!”趙樞寒聲道:“當本王是傻子,還是想討死?爾等就這般走了,本王去哪裏收錢?派親信小廝回去取,傍晚之前若見不到錢,本王便切碎了爾等!”


    “是是是,小人明白!”這三個倒也不是要錢不要命的,傍晚前果然命家人送來了錢財,並寫好了辭呈。待錢物交接完畢,三人連忙要走,卻又被攔了下來,嚇得三人直叩首道:“王爺,我們已然照足了吩咐,且饒了我們罷…”


    “休怕休怕!”趙樞得了錢財,心下頗為歡喜,便和顏悅色的說道:“爾等都交了錢財,那梁廣雖說死了,卻未曾傷得分毫,難道他不該與爾等同甘共苦麽?”


    “死了還算未曾傷得分毫?”三個正將臉上滿是怪異,卻又不敢多言,隻得賠笑道:“王爺說的是,隻要饒得我等性命,有何吩咐盡管直言…”


    “識時務者為俊傑,三位將軍果然是人中龍鳳!”趙樞笑道:“將與梁廣交好之人的名單寫下,並帶人去梁廣家,將其財物全部押來,若少了半分,爾等也知本王的手段!”


    “是是是…”三人連連點頭,忙將梁廣親信的名單寫下,又帶了兩營士卒前去梁廣家裏抄家。為了防止三人中飽私囊,趙樞命史文恭前去坐鎮。


    待三個正將與史文恭走後,趙樞坐在中軍大帳的帥位上,卻是露出了一絲苦笑。楊誌見他鬱悶,不由問道:“公子方才得了兩千萬貫,怎地看似不開心?”


    “這是錢引,須得打折的!”趙樞搖了搖頭道:“這些錢財皆是國家財富,卻被這些個蠹蟲占為己有,我又豈能高興的起來。眼下太子六率竟隻有六千人馬,還有大半的老弱病殘,便是官家再寵我,我也不能私自招兵。”


    “公子何必憂心,此事卻是不難!”楊誌笑道:“公子與高太尉關係甚好,他卻是可以幫你!”


    “高太尉?”趙樞問道:“難不成他會調兵與我?”


    楊誌笑道:“公子,調兵須得虎符,高太尉又怎能調的動?不過,公子卻可以與高太尉換士卒。”


    “換士卒?”趙樞苦笑道:“哥哥休要說笑,我這隻有六千人馬,拿甚麽去換?”


    “誰說公子隻有六千人?公子明明有兩萬人!”楊誌眨了眨眼睛道:“公子可把老弱病殘編寫成花名冊,再將空額也編成花名冊,拿著這些去找高太尉換人,用空額換士卒,想來高太尉必不會拒絕!隻是交換之時須得仔細,萬勿又將老弱病殘換來!”


    “此計甚妙!”趙樞笑道:“待換兵之時,還須得煩勞哥哥…”


    “公子言重了!”楊誌打了一躬道:“若說謝,還須得是俺,若沒有公子,俺何時才能一展所長?”


    “哥哥見外了不是!”趙樞笑了下,卻又蹙眉道:“便是換來了士卒,還有一點很麻煩。眼下大宋軍官吃空餉成風,若換來的軍官也是這般,豈不麻煩?”


    “此事更易!”楊誌道:“交換之時,隻要士卒,不要軍官便是。至於所缺軍官,公子莊園裏不是還有十幾個潑皮麽?再讓張教頭、史兄弟自禁軍中拉幾個講義氣,不貪財的,卻也足夠了!”


    “此計大妙!”趙樞撫掌而笑,心下卻是輕鬆了許多。


    待史文恭回來,竟抄得銀錢兩千萬貫,趙樞心中又是一陣驚歎,僅僅是個正將,管得五千餘人,十年間便貪汙了這麽多。那高球、童貫掌握三衙禁軍,共八十萬,又得貪汙多少?當然,這些錢並不一定是貪汙軍餉而來,可趙樞卻是選擇性的忽略了。


    將太子六率交給楊誌與史文恭編練,趙樞離了軍營,直往高俅府上而去。高俅聽得趙樞的要求,倒也不曾猶豫。僅僅兩萬人馬,對八十萬禁軍而言,隻是九牛一毛。不到半月,太子六率便滿了編製,軍營裏一派欣欣向榮,熱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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