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殺眼中的狂熱之態已經達到了極致,這讓張天倍感奇怪,他搞不懂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麽東西會對吳殺產生如此強烈的誘惑力。


    當然,看樣子吳殺的確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利益至上之人,要和這樣一個人合作,無疑是需要承擔很大風險的,而張天恰恰應該盡量避免這樣的風險。


    所以,關於吳殺到底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這樣的疑問,張天並沒有深究,他現在腦子裏所想的,是怎麽從根源上解除眼前的問題。


    吳殺的關注,已經威脅到了張天的計劃。


    如此一來,最穩妥的解決之道,自然是殺人滅口!


    既然吳殺已經和從前的田小牛徹底告別,既然吳殺已經不再是他張天的朋友,張天要殺吳殺,盡管有一些心裏障礙,但並不影響他下手。


    以他如今的實力,要殺一個吳殺,輕而易舉。


    羊角山弟子,要進入萬法閣,必須是神魂,而大多數情況下,一個人的神魂是沒有什麽攻擊力的,但張天修煉陽神之道,他進入萬法閣的形態,也不是一般的神魂,而是集精氣神於一體的陽神,可謂一切魑魅魍魎的克星,讓吳殺的神魂魂飛魄散,更是吃飯喝水一樣的輕鬆。


    然而張天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吳殺可能不知道,但張天很清楚,現在萬法閣中並非隻有他和吳殺兩個人,其中還隱匿著一個高深莫測的器靈——祥雲叟。


    盡管祥雲叟從來不插手不過問羊角山的事情,且一直以來都在一心一意的體會紅塵之道無心旁騖,可如果張天膽敢在萬法閣中殺人,保不準就會激怒他。


    張天自然不會冒這個險。


    所以,要殺吳殺的話,隻能在外麵動手,但張天依然有所顧慮。


    不管從哪方麵看,吳殺都不像一個魯莽之輩,他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張天身上的一件東西,既然敢孤身來見張天,單刀直入的揚言要做一筆交易,又哪裏不知道自己可能被殺人滅口,所以,他必然是有所依仗。


    信又信不得,殺又殺不得,張天眼中的殺機時隱時現,遲疑半晌,著實難以作出決斷。


    “說實話,是天哥你改變了我的命運,幫我走上了強者之路,不管什麽時候,不管咱們是不是朋友,我都承認你對我的恩情,所以,在你離開羊角山的這一段時間裏,我雖然的確做出了一些對你不利的事情,但我一直把握著其中的分寸,並沒有真正出賣你,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的天哥。”


    “為了成為人上人,為了獲得力量,我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出賣任何人,但天哥你是個例外,你是唯一被我視為朋友的可以親近的那個人。”


    說話間,吳殺站起身,十分光棍的道:“所以,盡管我有許多選擇,但我還是一個人來找你了,來和你光明正大的做一個交易。我對你的猜測,並沒有告訴他人,我悄悄跟蹤你至此,也沒有一個人知道。我說這些,隻想要天哥你知道,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和我做這個交易,也可以殺死我滅口,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不管結局如何,我願意賭一把。”


    張天心頭一震,脫口道:“你真不怕我殺你?”


    “怕,但我心甘情願。”吳殺真摯的看著張天道,“別人要進入萬法閣,隻能神魂出竅,一個神魂想要殺死另外一個神魂,千難萬難,但我觀天哥你留在萬法閣外的並非血肉之軀,而天哥你現在的狀態似乎也的確與神魂不太一樣,你應該有這個能力,所以,進入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吳殺如此坦然,大出張天意料,張天的殺意反而急速減退。


    張天曾將田小牛視為可以信賴的朋友,如今田小牛已經變成了吳殺,一個一心追逐力量的人,以後二人必將越走越遠,可如非迫不得已,張天仍然不願與他動手。


    對昔日之友痛下殺手,他不是這樣一個人,更何況吳殺居然甘願以性命來做賭注的信任他一回呢?


    “你這樣的做派,讓我很為難。”猶豫良久,張天深吸一口氣,苦笑道,“好吧,既然你還叫我一聲天哥,既然你敢以身涉險的來見我,我這個做兄長的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不過,咱們在做交易之前,我還須隻要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吳殺喜形於色,迫不及待的道:“我聽聞天哥你曾在惡鬼道殺死了不少慕容一族之人,其中甚至有一位長老,屍體我已經見過,顯然,他們是中毒而死,而且,那種毒很罕見,連藥石峰峰主毛煌都沒見過!天哥,你身上應該有一毒物吧,我想要的,就是你身上的那毒物!”


    張天眉毛一聳,驚訝道:“毛煌都沒見過那種毒,看樣子你卻知道那毒物的來曆?”


    吳殺點了點頭,承認道:“我知道的,或許比天哥你想象中的還要多一些。那毒物對天哥你來說,最多也不過是與人交手時一個出奇製勝的手段罷了,然而妖獸本就凶性難泯,何況是那種歹毒之物,天哥你留在手中,說不定哪天就會遭到反噬。將它交給我,將來我還可以給你提供一些更加厲害劇毒。天哥,你並不會有多大損失。”


    “你錯了,很多時候,妖獸遠比人更加可靠。”張天搖了搖頭,“你口中的毒物和我一同經曆了許多常人難以想想的事情,我們生死不棄,早已是親如手足,我怎麽可能把親兄弟交給你呢。”


    “換個別的吧,我是不會將它交給你的。”


    吳殺臉色一變,滿臉通紅激動道:“我要離開羊角山,我要獲得讓世人心悸的力量,都落在那毒物身上!換其他東西?不可能!”


    “那我想我們的交易恐怕做不成了。”


    眼見張天如此果斷決然的拒絕,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吳殺情不自禁的將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他眼睛都紅了,臉上充滿了不甘。


    過了好一會兒,吳殺才恢複了一些平靜,他想了想,道:“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既然不能得到它,那麽退而求其次,天哥你能不能將它的本源劇毒給我一些,哪怕給我一絲半點都行!”


    張天再次搖了搖頭:“很不湊巧,在我回羊角山之前,我那兄弟就已經離開了。甚至於它現在在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


    吳殺聞言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脊梁,變得要多頹喪就有多頹喪。


    猶豫了一下,張天道:“我那兄弟的毒功並不完善,曾在某個地方放出了大量毒霧,那毒霧似有靈性,吞噬了許多生靈之後居然聚而不散,能夠逐漸的自行壯大,連它都不能收回。”


    吳殺一下子提起了精神,雙目放光的問道:“那片毒霧在哪裏?”


    張天痛快的將在大梵國遭遇殺神盟殺手的那個山坳的具體位置詳細說給了吳殺。


    吳殺豎起耳朵仔細聆聽,仿佛要把張天說的每一個字都刻在腦子裏,閉目默默記憶了好一陣子,吳殺才睜開眼睛歎道:“天哥,這次算我吳殺再次欠你一個人情吧。”


    張天大有深意的道:“隻要你不亂說話,這個人情不欠也罷,咱們以後可以各走各路了。”


    短短片刻之間,吳殺經曆了一次大起大落,他現在心情難免有些激蕩,忍不住道:“我雖然沒有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卻也大受其益,既然說好了是交易,我不能白拿好處,所以,天哥你若有什麽難處,不妨說給我聽一下,說不準我還能幫上些許小忙。”


    張天略作沉吟,道:“半年之後,無極小仙境打開,裏麵的大量同門回歸,武鬥大會馬上開啟,我雖想低調,但身為望月峰弟子,我勢必要登台打擂,屆時想必慕容一族之人絕不會放過借武鬥大會之機冠冕堂皇的除掉我的機會。所以,我需要一個在武鬥大會上可以擺脫所有人視線的辦法。”


    “你居然還要參加武鬥大會?!”


    吳殺微微一愣,想了想,問道:“我想知道,武鬥大會之後,你是否還要繼續留在羊角山?”


    張天搖了搖頭。


    “那就好辦了。”吳殺輕鬆一笑,將一個小瓷瓶交給了張天。


    二人低聲交談了一會兒,聯袂出了萬法閣。


    吳殺神魂歸竅,張天陽神複位,兩人相視一笑,一個回了藥石峰,一個回了望月峰。


    半年轉瞬而過,無極小仙境終於再次開啟,整個羊角山,一下子晨霄塵上,變得從來沒有過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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