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迭兒猶豫著問道:“不知,我這消息可有價值?”


    趙權很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有價值,我會給出讓你滿意的價格!”


    “你們知道,蒙古大汗需要由忽裏勒台會推舉產生。


    窩闊台汗去世後,本來是由木哥哈敦執掌斡耳朵,但是聽說現在是乃馬真勢力更強,而且在努力爭奪執政的權力。


    大汗去世前,曾經說過想把汗位傳給闊出之子矢烈門,但乃馬真堅持要讓貴由繼位為汗,因此現在吵得厲害,也沒辦法定下忽裏勒台會召開的時間。”


    趙權心裏歎一口氣,這蒙古人遵照傳統的汗王推舉之法,看似可以選出受大多數人接受的領導。但每一次的汗王選舉,都是一次大規模內亂,而且一定是各係力量的一次大拚殺。這種比拚的結果,勝出的往往就是一個卓絕的領導者,起碼說是一個能征善戰之輩。比如窩闊台、比如蒙哥與忽必烈。


    不過,中原的帝位傳承,雖然有一整套相對完整的禮儀製度。太子的地位很難動搖,隻是這種相對安穩的帝位傳承,往往選出的卻是一個懦弱無能的皇帝。


    忽必烈之後,承襲漢製,也導致了此後的元朝再沒出現過一個像樣的皇帝。兩種製度,孰好孰壞,還真的很難評說。


    “拖雷家族的,沒想去爭汗位嗎?”趙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帖木迭兒眼中精光微微一閃,說道:“還沒聽說他們有爭奪汗位的意思。”


    趙權隱住心中的疑惑,說道:“你爺爺,斡赤斤王爺,還沒做好出兵和林的準備?”


    帖木迭兒猛地站起,順手往腰間一摸,卻摸了個空。


    趙權虛抬右手,說道:“好了,這沒什麽好隱瞞的,王爺的意圖,大概也隻有你們以為其他人不知道罷了。不過,這不關我們南京府的事,這點我與撒吉思早已達成協議,現在咱們還是回到那個話題,開元府此次為什麽會出兵南京府?”


    帖木迭兒頹然而坐。沉思片刻,說道:“我祖父與撒吉思,其實都不讚成出兵。但是塔察兒一心為我父親報仇,自己調了父親原來屬下的一千人馬前來。臨行前,撒吉思交待我,如果事不可為,讓我來找你,我們願意贖回塔察兒。”


    趙權點了點頭,他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張靖一心出賣南京府,要借開元府蒙古兵的勢力入侵,而後他以投靠開元府為條件控製南京府的民政管理。但是窩闊台一死,斡赤斤正準備起兵到和林爭奪汗位,根本沒有心思對南京府出兵。偏塔察兒一心複仇,自己調兵前來。不過想來也是經過斡赤斤的默許,估計他也想以此一試南京府的實力。而且張靖此計畢竟還是存在著成功的可能。


    要不是自己臨時起意,到了火羅村,又從火羅村派王鎧回府城,無意之中發現了墩台的情況而燃煙示警。開元府的蒙古兵很可能在張靖的配合下,在東真軍毫無防備之下直接攻入府城,憑著這一千人,屠個城那是太輕鬆了。即便最後能夠將蒙古人趕走,南京府也勢必因此殘破而元氣大傷。


    如此,斡赤斤就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出兵和林。


    而即使此行被東真軍擊敗,隻要保住塔察兒性命,其他的損失對開元府來說也不算什麽。


    趙權想及於此,暗地裏出了一些冷汗。


    “那你呢?”趙權隨之饒有興趣地看著帖木迭兒問道。


    “我,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帖木迭兒自嘲一笑,說:“我倒希望你直接殺了我,一了百了,反正也不值錢,沒人會出錢贖我回去的。”


    趙權此時,倒是有些佩服撒吉思了,他斷定南京府現在還不敢過於得罪開元府。隻不幹死後,如果塔察兒再死在自己手下,趙權一點都不懷疑斡赤斤將會立即傾盡全力,對南京府發動一擊。也許對於斡赤斤來說,沒了隻不幹可能未必很在乎,但塔察兒再死,就算把汗位爭奪下來,那也失去了任何的意義。


    花點錢財,賭上一絲奪下南京府的機會,這生意對於撒吉思來說,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虧得太慘。


    “我想知道,今天你我在此談的協議,能有多大的效力?”趙權問道。


    帖木迭兒苦笑著說道:“王爺從來就沒有承認過,與南京府過有任何的協議。但是撒吉思已經答應,他會認右我跟你談成的任何協議。”


    “好,我信你!”趙權沉吟了會,又說道:“所有的蒙古兵,包括你在內,我都可以放回去。”


    在座諸人,皆是一怔。


    不過,大岩桓與李毅中隻是靜靜地看著趙權,並未發話。帖木迭兒眼中卻閃過一陣狂熱,能不死,誰又會願意白白送上自己的性命。


    “我有三個條件。”趙權伸出三根手指頭說道。


    “權總管請講。”


    “第一,開元府兩年之內,不得對南京府發動任何軍事行動。”


    帖木迭兒心裏暗自計算一番,說道:“其他人好辦,唯有塔察兒,沒有人能控製得了他的行動。”


    “意思是,這個條件你無法答應?”


    “不,開元府主力肯定沒有精力對南京府出兵,單憑塔察兒,我相信他對你們並無太多威脅。如果由於他的行動,給南京府帶來損失,撒吉思大人說過,願意進行賠償。”


    “好,我也可以答應你,兩年之內不會對開元府進行任何的軍事行動。但如果塔察兒來犯,就不能怪我們進行反擊。”


    “反擊可以,但你必須保證,不得傷害塔察兒的性命。”


    趙權兩眼圓睜,驚異地問道:“你是讓我們,隻能挨打,不能反擊?”


    “不是不能反擊,u看書 .uku 而是不能傷害塔察兒。”帖木迭兒搖頭苦笑著說道:“祖父極其看重塔察兒,對他的重視,甚至已經超過了父親。如果塔察兒傷在東真軍手中,我相信祖父絕對會立即放棄對汗位的爭奪,轉而全力報複南京府。”


    趙權在心裏嘀咕了一聲:撒吉思這老貨,可真是奸商中奸商!


    “好吧,第二個條件,現在你們總的還有八百人被困,我要價不高,一人一頭牛的贖金,一個月內把牛送來。”


    “開元府馬倒是不少,可是哪來的牛?”


    “這個,就得你們自己去想辦法。而且每超期一個月,就得翻倍。”


    “好!我去想辦法。”帖木迭兒咬著牙應道。


    “第三,我希望可以開通南京府與開元府之間的貿易往來,開元府那邊,就由你負責聯係。”


    “為什麽是我?”帖木迭兒驚訝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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