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岡信是扶桑當代文壇最有影響力的文人,他既是著名詩人又是著名政治評論家,他有幾首作品在當代廣為流傳,比如《像是一首歌》,真的能將詩寫得如何一首婉約之極的情歌一般。


    後來果有人將他的詩句編為各種唱腔四處傳唱,以花坊青樓演藝為主,在這個時代,文人逛青樓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相反還是頗為風雅的行為。


    作為政治評論家,他抨擊最多的就是佐藤家族一手遮天,自私自利隻顧家族利益不顧整個國家利益的行徑,奕劍大師之死,他寫下萬言書,猛烈抨擊佐藤府之鼠目寸光,甚至斷言奕劍大師之死必是佐藤家族在背後操縱的結果。


    當然,作為一個置身利益集團之外的文客,他也劇烈抨擊過山本家族幾年前在南京外的兵敗,曾經多次要求扶桑朝廷更換在大東亞省的領軍將領。


    他得罪的權貴最多,偏偏在民間的呼聲最高,大多數老百姓,甚至都是以他的喜惡轉移著自己的觀點,在朝,以觀點激烈著稱的就是豐臣秀吉,但他畢竟身為朝廷重臣,大多時候的發言還是站在官方立場之上。


    在野,大岡信卻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站在整個國家利益和百姓利益的角度上在發表言論,他發表的很多評論,都直白的表述了民眾的心聲,所以坊間,大岡信幾乎是無冕之王。


    即便昭和明仁再不喜歡,也知道扶桑需要這樣的名士,所以多次召見他,並賜予‘國士’稱號,並請他主持論語軒,隻是他潛心學問,無暇分身,於是就將主持的位置交給了他的唯一徒弟。


    當然,這個徒弟就是城戶紗織,這也是城戶紗織為什麽這般受追捧的原因之一。


    大岡信平日並不常在論語軒走動,今日論語軒大聚,卻是因為山本小犬在天皇麵前的一番‘民族同化論’,使得他頗感興趣,這才授意城戶紗織發出請柬。


    這些故事,月清魂當然不知。


    大岡信以為山本小犬這種人,隻是論政有才,卻怎麽也想不到,這樣一首足以傳唱千古的絕句,竟然也是出自山本小犬之手。


    當所有人都大驚失色之際,他卻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他的反應,更讓在場的人把眼珠子全部丟在了地上。


    大岡信來到月清魂的案前,‘撲通’一聲,雙膝跪倒!


    這個舉動,無異於將一座泰山,丟進了大海,古有一石驚起千層浪!今有一山驚起萬座濤!


    所有在場的人士,喉嚨就像被鋒利的菜刀劃了一條口子,話全卡在喉嚨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滿場隻聞一陣‘坑坑哢哢’令人齒酸的聲響,一個有意義的音節都聽不到。


    就連月清魂都被驚得站了起來!


    隻有大岡信還能鎮定自若,他一字一句道:“懇請小犬君收大岡信為徒!教導岡信文學詩詞之道!”


    話音未落,馬上就聽見滿廳重物落地的聲音,餘光一掃,還能站直身體的,不過十之一二,剩下的,滾了一地。


    月清魂心念電轉,千算萬算,沒算到佐藤青衣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把自己抬出來,在這方麵,自己已經是注意了又注意,結果還是激起了這麽大的反應。


    轉念一想,為何要躲躲閃閃?想當年項少龍是害怕引起曆史變故,所以才不願將這些千古名句據為己有,可自己是來改變曆史的!


    強勢登場,引起轟動,才能為將來爬上扶桑最高統治地位奠定堅固的基礎,這才是自己應該做的!


    這老頭,一看就是癡迷於文的老學究,為了能提高自己,根本不在乎年齡地位的率性之人。


    老喊別人跪在地上,也不太合適吧。。。。。。


    “好!”月清魂端正自己的臉色:“我答應你。”


    大岡信果然說到做到,也不矯情,立刻九叩首,拜了師門大禮!


    月清魂大大咧咧的站在原地,若無其事的受了此禮,待他拜完,方才上前攙扶:“你年紀也大了,拜完就起來吧。”


    這口氣。。。。。。。


    果然是師傅對徒弟。。。。。。。


    “哈哈哈哈!”一陣突兀的長笑驟然響起。


    月清魂不用看就知道,塚原上足又開始作怪了。


    塚原上足哈哈大笑:“兩位果真妙人!上足今日得見兩位,當真不虛此生!”


    月清魂擦了擦汗,自己喜歡不按常理出牌,今日遇見大岡信,率性到如此程度,這場戲,一般人還真沒法演!


    “師傅!”大岡信順杆子就開爬:“今日拜入師傅門下,請師父賜詩一首,以作徒弟的見麵禮!”


    這詭異的一幕上演時間一長,旁邊人也就習慣了,終於七零八落的爬起來,如今這主角的戲份,再沒人能搶得動,so......一片寂然。


    這個時候不露上一手,肯定混不過去,可是談情說愛的詞,自己那天在麻衣那裏都賣弄的差不多了,看來,也隻有換換花樣。


    “上酒!”月清魂喝道:“為師今日心情大好!沒有美酒,又何來豪言壯語,美詞佳句!”


    “師傅說的是!”大岡信立刻吩咐道:“將這裏最好的女兒紅搬上來!”


    不須臾,一壇包裝精美的小酒壇擺在了月清魂的麵前。


    “這哪裏夠!”月清魂大聲道:“這裏所有的人一人一壇!”


    “謹遵師父之命!”大岡信激動的手一個勁的發抖,他敏銳的察覺到,這位新拜的師傅,馬上就要有驚世之作現世,他唯恐動作不夠快,親自和下人一起搬運,引得很多人紛紛效仿,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功夫,每個人麵前都擺上了一壇美酒。


    月清魂一掌排開壇口的封泥,上佳美酒特有的醇香飄了出來,大岡信有樣學樣,用掌拍不開,掄起座下的小凳子,啪一下就砸開了封泥。


    “幹!”月清魂一伸手,咕嚕咕嚕狂灌下去!


    “幹!”大岡信雙手抱壇,不顧自己年事已高,也一口氣灌了下去。


    這個場景格外的富有感染力,除了佐藤英雄,其餘的人也都猛灌起酒來。


    一小壇酒足足有一斤,月清魂一氣喝了個精光,酒勁隨著真氣慢慢蔓延全身,一股飄飄然的感覺湧上了大腦,恩,感覺正好。


    ‘啪!’月清魂用力將空酒壇摔了個粉碎:“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二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大一統,猶未成。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南京缺!壯誌饑餐高麗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大山河,朝天闕!”


    本來,若是將笑談渴飲匈奴血改成笑談渴飲華夏血會更貼切,但月清魂怎麽也不願意將這流芳百世的滿江紅改到針對自己的祖國,於是依舊用了笑談渴飲匈奴血,這些扶桑人會怎樣解釋它的含義,就隨他們去了。


    ‘啪’!大岡信雙手舉起酒壇,重重的將它摔碎在了地上,沒喝完的酒灑了一地!


    “好一句壯誌饑餐高麗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塚原上足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也用力摔碎了酒壇!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城戶紗織小小年紀,竟然也將這一斤酒喝得涓滴不剩,唯恐氣力不夠,還跳上案去,用力把酒壇砸了下來!


    就隻聽‘啪啪’聲不絕於耳!所有聽完月清魂這闕詞的,全都將美酒喝盡,將酒壇用力摔碎!


    大岡信哈哈大笑:“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二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大一統,猶未成。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南京缺!壯誌饑餐高麗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大山河,朝天闕!”一遍念畢,又念一遍,一遍念畢又念一遍!


    待念到第三遍,所有人都開始跟隨大岡信大聲念起來,聲音整齊劃一,氣勢如虹,如滾滾雷動,聲震九霄。


    巨大無比的聲浪從論語軒一陣一陣的翻滾出廳,遠遠四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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