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明抬了抬清眸,馬車鏤花雕木的窗外,幾絲淡淡的月光泄進車廂流淌過那線條秀美的側臉,清冷的聲線緩緩回道,“是嗎?我怎麽沒聽說過?”


    天下最與他相配的女人……天下各色各樣的女人多的是了,隻可惜都她們的價值和魅力都如春花一般短暫,過眼雲煙,唯一惹人醒目的女人,沒有哪一個不是踩著數多男人肩膀站起來的。


    亦如攀藤的蔓草,倘若一朝失去她的容顏和身下的支架,不過是伏在地下最無用的枯草。而能與他相配的人,豈能是一堆枯草似的女人?他側目看著在垂頭深思的駱塵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什麽,他總覺得這個女人骨子裏有一種不為人下的魄力與冷靜,這種從骨子裏滲出來的高傲與自信,在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帶著莫名的魔力所吸引,於是著了魔的出手相救,將那場宏大計劃中最核心的寶物毫不猶豫的塞到她的懷中。


    淡淡笑了笑,“你不覺得我們才是天下最般配的人嗎?”


    “啊?”駱塵鳶一時沒反應過來,楞了一愣。


    宮明笑笑,目光轉向窗外,沉聲道,“該下車了。”語罷車簾被隨從緩緩掀起,同時一個長得還不錯的錦衣侍婢躬身跪倒馬車邊,在她跪下的同時,周遭的幾個胖乎乎的官員忍不住唏噓,“宮親王來了!”


    與此同時,駱塵鳶也皺起了眉頭,愕然的看著一向善待手下的宮明。


    他不以為然的冷眼對看向馬車的人,於是慵懶的起身,踩著那美女做的“人梯”悠然下了馬車,向太子那邊點了點頭,側首看向駱塵鳶,“洛姬下來一起陪著本王如何?”


    駱塵鳶驚怒之極,連忙閃入陰影處,將麵紗帶上,露在外麵的瞳眸狠瞪了他一眼,低聲道,“我死都不踩她!”


    宮明也不惱怒,俊臉掛起一抹寵溺與得意,駱塵鳶看到他這副表情時,頓時頭皮發麻,意識到似乎有比踩“人梯”還要糟糕的事情發生時,來不及閃躲已經被人一把拽進懷中,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這隻狐狸猛咬了兩口,“這樣下來可滿意了?”語罷朗笑幾聲,於是很自然的,所有人都將目光定格在了她遮著麵紗的小臉上。


    駱塵鳶又驚又羞,迎著無數道或熱辣欣羨或鄙夷不恥或玩味可笑的眼神,墨眸驚惶的眨了兩下,隻能趕緊將頭埋入宮明懷裏,氣得咬牙切齒。


    於是眾人看向她的眼神就更複雜了,早就耳聞宮明新納的一個姬妾十分愛寵,今日才算瞧見了,這個傳說中身份低賤模樣醜陋如鼠的商賈庶女,竟然能夠得寵至此,真是……


    “明弟真是真性不改啊?”太子宮霄似笑非笑的迎了過來,深深看了眼駱塵鳶,不動聲色的繼續假笑,“剛才為兄還想責怪明弟怎麽舍得讓一個美人來做人梯,怎麽那麽不懂憐香惜玉,但現在不同了,為兄才知道明弟不是不憐香惜玉,而是要看看針對何人而憐了。”


    宮明依舊寒著冷臉,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態度會冒犯到太子,漠然道,“太子謬讚,內姬近日身體不適,讓太子和雲老將軍見笑了。”


    太子淡淡笑著,雲呈這時也迎了過來,臉上卻少了些恭謹和奉承,連道,“哪裏哪裏……既然洛姬娘娘身體不適,不如讓內子帶著去後院休息一下可好?”


    “婉月也有帶太醫過來,洛姬不嫌她手拙的話,可以讓太醫看一看。”從太子身後靜靜走出一個身材旖旎的佳人,可惜如眾多姬妾一樣,也是蒙了麵紗的,隻是這露在麵紗外的那雙如月美目,始終看著的卻不是懷中的洛姬,而是看著抱著洛姬的男人。


    宮明垂首在駱塵鳶耳邊吹了一口氣,在外人看來好像是兩個人在私下說瞧瞧話。


    駱塵鳶正因那口帶著清香的溫暖氣息臉紅耳赤,忽聽宮明笑了兩聲,道,“愛姬剛剛說怕麻煩雲老將軍和婉月姑娘,就不跟著去休息了。本王也不舍得她一個人去休息,若雲老將軍不介意本王事兒多,還望能借給本王一間靜舍,宴會結束,本王帶著她稍作休息就好。”


    “宮親王說哪裏的話?自然可以,今晚太子、王爺還有薑王等眾貴人駕臨寒舍,哪有不醉而歸的道理?老身早就將院子收拾幹淨,隻望王爺不要嫌棄寒舍簡陋才好。”


    駱塵鳶不好厚著臉皮抬頭瞪宮明,隻能悶著火氣用力咬他的衣服。她才不要留下來過夜!


    宮明對她的小動作絲毫不覺,閑庭自若的同他們客氣著,當著眾人的麵一路將駱塵鳶抱到了府中,隻有在進宴會廳堂的時候才戀戀不舍的放下,忍著壞笑同她咬耳道,“愛姬現在身體可好些了?”


    駱塵鳶忍著磨牙的衝動,漲紅著臉,低聲嘟囔著,“你不要太過分,早知道你會這樣,打死我都不跟你來。”


    宮明看著她氣得想跳腳又不敢發作的樣子,心中又癢又想笑,又唯恐真惱了她,被反咬一口,隻能軟聲哄道,“我盡量早點帶你回去就是了。今天帶你來主要是想讓你認識認識朝中的幾個人而已。”


    駱塵鳶氣急敗壞的低罵,“我又不需要當官,認識他們有什麽用。”


    宮明笑著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帶著她徑直坐到席上去了,駱塵鳶尾隨其後,席地而坐。


    坐在他斜對麵的上首則是太子跟主家雲呈等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太子總眯著笑眼,掃過她這邊的角落,耐人尋味的目光讓駱塵鳶看得心裏發毛,下意識的閃到宮明身後的陰影處,扯了扯宮明的衣襟,鬱悶的提示道,“太子……”


    宮明淡笑著舉杯喝下,將眉眼中的不悅也隨之掩去,放下杯盞時,已滿臉倨傲的微笑,看向過側的太子,“聽說太子殿下最近忙著招攬南國異人異士給自己看相,可真有此事?我倒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何時有這等癖好?”一語既出,本來喧嘩的大廳頓時鴉雀無聲,氛圍驟然冷了三分。


    太子眼角冷抽,收回了遊走在駱塵鳶身上的好奇目光,俊臉沉了一沉,“明弟何出此言?父王尚健在,招攬異人異士之事純屬子虛烏有之事,明弟切莫聽了小人之言,傷了我們兄弟之間的和氣。”


    “ 那是當然,我若是聽了,怎麽還會拿到直麵上來問太子?自然是不相信才對太子直言的。不過我這次被誣陷流放到外麵倒是聽說了個新奇的事情,太子要不要聽一聽?”


    聽到“誣陷流放”四個字的時候太子已經麵若秋霜,雖然也好奇宮明嘴裏的新奇事情,卻依然提醒道,“‘流放’二字明弟言重了,父王隻是怕你年紀輕輕不該過於操勞,故讓你四下走走而已。”


    “哦。那是我失言。”宮明輕笑著帶過,言語氣度之間帶著駱塵鳶從未見過的一股子痞子樣,駱塵鳶忍不住想起了宮明之前說的那些話,鄙夷的瞄著他,原來他在太子等眾臣麵前是裝痞的啊?嘖嘖,怪不得不避風頭,故意處處跟太子較勁,真算是應了一句話,“我是流氓我怕誰”。不過她真不得不承認,心機深似海的宮腹黑裝起痞男起來,還真是有模有樣,甚至還有點點可愛。


    太子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臉色,道,“無妨。不過我也很好奇你聽到了什麽新奇的事情。”


    宮明笑笑,“其實我也不怎麽確定,隻是聽說而已。到底是不是真有那麽一回事,那還得多問問薑王殿下才是。”


    “問我?”薑王不動聲色,“宮親王不如先說來聽聽。”


    “我聽說原來老的南疆國都十分崇敬南疆國王,視其為神之子,十九年前也就是凝國統一南疆之時,說是神之火突然降臨南疆王朝,一夜之間將南疆王族盡燒幹淨,連原來富麗堂皇的宮殿一並焚成廢墟。凝國順應天命收複南疆,隻是這許多年之間,有南疆國殘留土著居民卻傳言,曆代南疆國王都有一支十分強大而隱秘的隊伍,而這批軍人行蹤極為詭異,除了南疆王本人知曉其蹤跡,任何人都未曾見過一兵一卒。而隨著南疆國王的突然死去,這批強大的軍隊也失去了他們唯一的領導者,然而傳言說,雖然這批人失去了主人,但卻不會像世人想象的那樣渙散如沙,最後淪為平凡的世人。他們會以各種各樣的身份潛伏在世間每一個角落,伺機尋求南疆後裔,繼而恢複他們原有的戰鬥力,對抗凝國。”


    宮明頓了頓,看向薑王,“薑王殿下是南疆本土的貴人,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傳說?”


    薑王笑笑,“南疆國原本就被傳文神巫國度,類似於這樣的故事數不勝數,宮親王不必對此認真。況且這個故事源頭已經是十九年之前的,就算是再強大的軍隊,一旦失去了主心骨,即便是他們都是鐵血錚錚的戰士,但曆經這麽久的時間,也早已經如凡人一般了。至於那些本就是一個傳說的威脅和戰鬥力,不過是另一種激勵凝國人們奮發向上,積極上進的鬥誌而已。”


    宮明笑笑,“哦,原來是這樣啊!本王就說了,這些事情不可信,說太子招攬奇人異士占卜出這批軍隊為他所用的謠言肯定就更不可信了。”


    “當然,當然!這樣的事情本身就建立在一件虛幻之事上,我身為太子,怎麽可能去做這種可笑的事情。”太子忙道。


    薑王冷冷掃了太子一眼,淡笑道,“太子宅心仁厚,宮親王不在的這段時間,朝中事務繁多,太子哪裏有時間去理會那些有的沒的事情,定是有小人其中作梗,趁機挑撥太子跟宮親王之間的兄弟之情。”


    宮明看著太子,客氣道,“本王本來就沒相信這個意思,不過隻是拿來說說而已罷了。”


    太子笑笑,借著舉起的酒杯將眼神中的那抹慌亂掩住,放下酒杯看向雲呈時,已經麵色如常,談笑道,“我聽說雲老將軍家裏豢養一批絕色舞姬,如此盛宴,何不如喚出來給大家添點樂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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