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唐再一次敲響了葉沁竹的房門,少女一身男孩裝扮,並無不耐煩。


    除了韓曳那個奇葩瘋子,世人皆愛安逸,韓唐和葉沁竹也不例外。


    葉沁竹昨天第一次做夢,夢見它初來時,與大哥哥一起走在京城的情景。


    而被韓唐的敲門聲驚醒的了她,感受到了何為物是人非。


    葉沁竹一眨不眨地看著韓唐,等著他說下文。


    反倒是韓唐一副神神秘秘地樣子,直到吊足了葉沁竹的興趣,才小聲開口:


    “要不要去滑城看看?”


    “前日不是已經去過了?”葉沁竹疑惑反問。


    韓唐伸出手,用指節點了葉沁竹一下,笑道:


    “是你單獨去。”


    葉沁竹一怔,旋即了然。


    韓唐,在盡其所能表達他的“誠意”。


    葉沁竹跑不了,這是不言而喻的事實。韓唐所作所為,僅在於他給葉沁竹多少自由而已。


    “那可真是多謝。”葉沁竹臉上的笑容一閃,她略一側身,便和韓唐擦身而過。


    在得到允許後,她沒有絲毫猶豫,短暫地逃離了這令她窒息的二人。


    獨自一人站在這座表麵和樂的城中,葉沁竹深深吸了口氣。


    她開始在城中閑逛,就仿佛那年那日她在京城那般。


    滑城畢竟是戰爭期間被占領的,安國的士兵隨處可見,自然也找不到私下的攤販。


    葉沁竹對大型的樓台也沒有興趣,短暫地雀躍後,她反倒覺得空虛起來。


    無意間,她又經過了昨日的青樓。


    青樓內傳出陣陣歡聲笑語,顯然昨日的不快已經被盡數忘卻。


    想必,那把昨天發生的事忘得一幹二淨的男人,又喝得伶仃大醉,開始滿口胡言。


    葉沁竹心頭暗笑,轉身欲走。


    在她轉身時,意外卻看見一個人向她疾步走來。


    葉沁竹心頭一凜,忍不住加快腳下的步子。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走出幾步,身後風聲已至。


    兩人都知曉這是滑城,不願鬧出太大的亂子。


    葉沁竹隻是揮手拆招,而那靈師更是沒使出全力,看起來目標隻是為了逼得葉沁竹回頭。


    那人,葉沁竹見過。


    前日在青樓之上,有一名舉止都略顯局促的方姓靈師,便是此人。


    那靈師鼻梁高挺,劍眉星目,即使沒說過多少話,依然很容易被人記住。


    “昨日發生了什麽?”兩人交手隻在一瞬,在此一瞬間,葉沁竹聽見男人壓低聲音問道。


    “昨日?你且去問你那位朋友。來找我詢問作甚?”葉沁竹輕笑一聲,緩緩收了手。


    若是對方實力低於她,她不介意再打昏一人,可在交手之際,兩人便對對方七星靈師的身份有了認識。


    “他若是能問出點東西來,我也不用苦苦尋你。”方姓靈師說。


    “想讓我告訴你?”葉沁竹皺著小臉瞅著那靈師,忽地轉了轉眼珠,兩掌一拍,笑眯眯道,“行啊,但你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在對方滿臉的莫名其妙中,葉沁竹指了指那充斥著歡聲笑語的青樓。


    “陪我去喝一杯。”


    方姓靈師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那少年郎提出的要求荒謬,臉上也並沒有十足的認真,一看便知在逗他玩兒。


    也不知是何等的心性,竟能讓她去挑逗這個剛剛遇見不到一刻,尚不知敵我的男人。


    “不可不可,方某已有妻室,再不可做出如此背德之事。”


    靈師輕咳一聲,拒絕了葉沁竹的提案。


    這文縐縐的腔調,不像是個靈師,倒像是個哪兒來的師爺。


    葉沁竹嫣然一笑,轉身便走。


    方姓靈師看她沒有轉頭的意思,暗暗咬了咬牙,在她身後喊了聲:


    “既然堅持,那就走吧。”


    他本是無奈之舉,結果話音剛落,那少年立刻轉身,刹那間晃到他麵前,眉眼。


    “如此,甚好。”花兒般的少年郎眯眼笑著,還歪了歪他嬌俏的臉蛋。


    方姓靈師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裏暗自打鼓。


    突然之間,他開始懷疑自己攔住眼前人的正確性。


    青樓的姑娘似乎早已忘記了這名長得像姑娘一樣水靈的少年郎,把她當普通的客人一般伺候著。


    方姓靈師看著葉沁竹左手抱一個,右手摟一個,下巴磕不忘在麵前姑娘滑嫩的臉上蹭了蹭,忍不住撇下嘴角。


    “小郎君,姓甚名誰?”


    “我?我姓朱,單名一個蓁字。”葉沁竹開口。


    她看見靈師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靈師看著葉沁竹放蕩自在了許久,終究率先打開了沉默。


    “既然我陪你進來,你也該把你如何抹去那幾人的記憶的事兒告知於我。”


    “那幾人?”葉沁竹手裏端著一杯溫酒,好脾氣地抬起眸子,“那幾人不是你的朋友?”


    “不過隻是路上相遇,同路而已。”已經不再與那幾人為伍的靈師回答。


    “我給他們下了一種藥,這種藥會讓他們忘卻三日內的所有事。”葉沁竹直言不諱,她又是一大杯酒下肚,招手示意滿上。


    “這種藥,滑城沒有。”葉沁竹看見靈師眯起了眸子,她哈哈一笑,翻手勾起了欺身上前的舞女光潔的下巴,在那臉上輕啄一下。


    許是和韓唐韓曳呆久了,她的心裏沒有不適,反而舒坦得很。


    連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住的人,談何去約束克製自己?


    “我來自京城。”她含笑道。笑容嫵媚,一瞬間,靈師竟以為他看見了一名絕色的少女。


    葉沁竹看見靈師微微頷首,然後操縱靈力纏上葉沁竹又待舉杯的手。


    “這已是第十四杯。”他提醒道,一邊衝著舞女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盡數退去。uu看書ww.uukanshu.co


    葉沁竹不悅地甩手,衝他比了個大拇指,自我誇耀道:


    “無礙,我,千杯不醉。”


    她索性扔掉了酒杯,端起那浸在熱水中溫著的酒壺,手腕傾斜,仰頭痛飲。


    直到她一滴也倒不出來,她的大腦依舊清晰。


    “姑娘從京城來,可是認識葉家的大公子?”她聽見靈師問道。


    “認識,又如何?”葉沁竹笑著轉過眸子,坦然道。


    靈師的嘴角一彎,衝著葉沁竹端起酒杯。


    “我名方素,曾與葉家大公子有一麵之緣。此次與小郎君相見,隻覺郎君麵相與葉大公子甚是相似。


    不知,小郎君與葉大公子,是何淵源?”


    葉沁竹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去看說出此話的男人。


    “不知閣下,是在何處認識的大公子?”


    “西塘。”方素回答。


    那些話清清楚楚傳入耳中,葉沁竹搖晃著酒壺,突然有些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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