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笑道:“既不取銀子,也不存銀子,我來貴錢莊參觀一二。”


    那老頭聞言,抓過旁邊的旱煙杆,吧唧吧唧狠狠的抽了兩口,吐出煙霧,嘿嘿幹笑了兩聲道:“倒也有趣,公子想要參觀什麽?”


    “當然是銀庫!”邵書桓大笑道。


    “公子貴姓?”老頭站起身來,問道。


    “邵!”邵書桓淡淡的笑了一下,道。


    那老頭上下打量他片刻,嘿嘿怪笑了兩聲道:“公子要參觀一下銀庫,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公子帶著隨從侍衛,看著不是要參觀銀庫,而是要打劫錢莊了,本莊店小利薄,還請貴介偏房待茶吧?”


    “也好!”邵書桓笑道。


    “公子……”王泰有些著急,這次出來,陛下可是一再吩咐,要是邵書桓有一點閃失,小心他們的腦袋。


    “沒事,我就看看!”邵書桓笑道,那老頭站起來,衝著裏麵叫了一聲,一個小廝打扮模樣的少年出來,領著王泰從隔壁的一個門進去,自去偏房待茶,老頭這才躬身道:“公子裏麵請。”


    王泰心中暗自叨咕:“哪有要看人家銀庫的,分明就是借故找事的。”但是,無奈陛下吩咐過,隻要不涉及邵書桓的安全,餘下的,一切隨他的便。


    邵書桓隨著那老頭進去,穿過一條小小的院落,裏麵就是正房,顧少商已經大步迎了上來,見著他,躬身施禮道:“公子好!”


    “不好!”邵書桓歎了口氣,徑自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誰惹公子了?”顧少商笑道。


    “你盡知道的,還問我?”邵書桓皺眉,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說話。


    “還有人來。”顧少商淡淡的道。


    “誰?”邵書桓問道。


    ”璿璣內衛的很多主力都在江南,如今公子來江南辦事,我們是第一次給公子效力,自然也不能辦砸了。”顧少商笑道,“莊大少,請出來吧!”


    “莊大少?”邵書桓呆了半晌,難道說,居然是莊蒙少?一念未了,東邊房門的簾子打起,隻見莊蒙少一身普通的藍色長袍,見著邵書桓,撩起袍子,跪下施禮道:“莊蒙少見過殿下。”


    邵書桓忙著站起來,親自將莊蒙少扶起,笑道:“你我在京城一見如故,今兒怎麽這麽見外多禮了?”


    “那是殿下謙恭有禮,蒙少可不敢失禮!”莊蒙少忙道。


    邵書桓心中好奇,顧少商找他有事,怎麽就把莊蒙少也給扯了出來,難道說,鴻通錢莊竟然是江南那四家的?想來倒也有可能,江南那四家根深蒂固,且不是普通的富有,撐起一家錢莊,倒也是平常事情。


    由於不知道顧少商打得什麽注意,邵書桓也不說話,有小廝送上茶來,他就接了,隨手放在一邊。


    “殿下,蒙少冒昧問一句,你準備如何著手?”莊蒙少問道。


    邵書桓沒有答話,顧少商道:“讓孫老過來吧?”


    邵書桓略略的點頭,顧少商出去吩咐了一聲,片刻,剛才領著邵書桓進來的那個老頭,依然抽著旱煙杆,見著邵書桓,從新見禮,笑道:“殿下勿怪,剛才在外麵,小老兒多有失禮了。”


    “老人家免禮,隻是——我可不是殿下!”邵書桓淡淡笑道。


    孫老頭也是笑笑,道:“接到顧先生通知,小老兒連夜查了最近的大筆銀錢交易,去年冬月初,本錢莊曾經揚州、金陵、杭州等地,都有著上百萬兩銀錢的大筆進出——殿下也是知道的,本錢莊素來隻管憑證和現銀,素來不問銀錢來曆,客人身份與否,所以,這存銀的到底是什麽人,相互之間有沒有相關聯係,也是不知道的。”


    邵書桓甚是好奇,問道:“孫老,請恕書桓冒昧的問一句,如此大規模的銀錢出入,難道鴻通錢莊都不需要客人的身份資料等等?”


    孫老皺了皺眉頭,半晌才道:“顧先生沒有和公子說起過?”


    邵書桓搖頭,不解的看上顧少商,顧少商苦笑道:“我就是一介粗人,可不動這些。”


    孫老頭聞言,解釋道:“我們錢莊分幾種經營模式,其中之一就是銀票,這是最最普通也是最最方便的一種,隻要客人帶著現銀過來,存入錢莊,本錢莊就會根據客人的需要,開出銀票,銀票作為大筆交易流通的一種手段,自然也不問主人是誰。”


    邵書桓點頭,這個他自然是明白的,隻要誰握著鴻通錢莊的銀票,就可以來鴻通錢莊去現銀,鴻通錢莊斷然不會過問這張銀票的來曆,不管你是偷是搶,皆與鴻通錢莊全無半點關係,隻要銀票不假,鴻通錢莊就會兌換現銀。


    “另一種就是憑證!”孫老頭吧唧吧唧的抽了兩口煙,吐出煙霧,繼續道,“憑證和銀票有所不同,一般涉及銀兩數額極大,才會開出憑證,或者不是金銀之物,而是珠寶、古董字畫等等價值連城之物存於本錢莊,憑證需要客人的身份文碟,這個才會在本店留下客人資料,根據客人的需要,領取者也根據客人要求而定,比如說——如果客人要求必須是本人親自前來才可以領取,那麽,就算有人帶著憑證過來,也絕對取不了存在本錢莊的東西。”


    邵書桓聽得大是好奇,問道:“若是那位客人死了,他的子女帶著他的身份文碟過來領取他生前存下的東西,難道也不成?”


    “當然。”孫老頭道,“除非是客人寫明白,可以由子女持本人身份文碟過來領取,否則,誰也領取不得。”


    “如此說,當初在錢莊存下的,應該是銀票,而不是憑證?”邵書桓問道。


    “正是!”孫老頭點頭道,“因為殿下要查,南江領事會同京城領事全盤查了一下,發現那筆銀票最後有人轉入邵氏錢莊和金穗錢莊,共計白銀五百萬兩,換句話說,倘若真是有人從鴻通洗錢,那麽,現在鴻通應該還留著他們兩百萬兩。”


    邵書桓皺眉,金穗是國家所有,隻有周帝和戶部有權利調查,邵氏……隻怕邵赦是不會準許他調查邵氏的。


    “難道就沒有人提取過現銀?”邵書桓皺眉問道。


    “如果銀票流入那兩家錢莊後,再提取現銀,本店就查不到了。”孫老頭抽著眼,半眯著搖頭道。


    邵書桓點頭,是的,隻要轉出去,鴻通自然是查不出個什麽來了。


    “邵氏錢莊有過動靜!”顧少商淡淡的道,“令尊從邵氏提取現銀七十萬兩左右,名以上是修晴瑤別院,但是我查過,修繕晴瑤別院根本用不了這麽多銀子,最多隻需要用三十七萬兩左右,這是宮廷園林工匠們合出的數目。另外,令尊從邵氏錢莊開出銀票二百萬兩,用途不明……”


    孫老頭抽了兩口煙,皺眉道:“二百萬兩?邵大人府上哪裏需要一次那麽大的開銷?”


    邵書桓沒出聲,他在邵家管過幾天家,自然也知道銀錢出入等等,邵府的生活已經夠靡費,但是,日常所需一年也用不了二百萬兩,邵赦一次開出如此巨額數目銀票,到底是做什麽?賄賂官員?他用的著嘛?


    他已經是堂堂宰相之尊,位極人臣,官位已經不能再晉升,隻剩下別人賄賂他的份,他哪裏需要賄賂別人?


    “我在家裏管過幾天家,雖然我們家的京城數一數二的富貴大家,但一年的銀錢開銷,最多在紋銀八十萬兩左右,絕對用不了二百萬兩——而且,我們家大部分的普通家族開支,都有著江南幾處莊園直接供給,不需要動用錢莊的銀錢。除了莊園,邵家在京城還有著米鋪、錦繡坊等等。”當初由於方氏和邵赦慪氣,邵赦一怒之下,讓邵書桓代理管了幾天家,所以,邵家在京城的底細,邵書桓是盡數知道的。


    孫老頭用力的抽了幾口煙,然後把剩餘的煙灰全部嗑了出來,又送水煙袋子裏麵取出煙絲,塞了進去,用火折子點了火,繼續抽了幾口,皺眉道:“殿下,說句大不敬的話,邵氏錢莊可有虛開銀票的前例?”


    “什麽?”邵書桓不解的問道,“什麽叫虛開銀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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