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家就在這龍首岩附近,劉智興致勃勃的去農戶家打聽。可是人家不知道洪遠為是誰,有的人幹脆說沒有此人。


    劉智想,老洪離開家鄉時間太長了,人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屬正常。但是廣誌從小在這兒長大,還當上了小官,大家總應該熟悉吧。


    “老鄉,向您打聽個人,洪廣誌住哪裏?”劉智認真的問,隻見老鄉搖搖頭說不認識這個人。後來他又詢問了好多人,都說不熟悉。


    劉智急得直跺腳,怎麽說才能讓人家聽明白?於是他嘴裏一字一字說著,雙手配合著嘴巴比劃著,像說啞語似的,可也無濟於事。因為海通話中不分前鼻音後鼻音,更沒有翹舌音,人家隻知道有個洪廣誌(zi),哪裏知道什麽洪廣誌(zhi)?


    劉智找不著老洪心急如焚,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擔心老洪趕不上下午兩點與陳書記的會談。


    他急中生智,突然想起廣誌的媳婦是鄉醫院的醫生,對,去醫院一定能找到老洪的家。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靠雙腳走路肯定誤事。那怎麽辦呢?劉智擔心起來。


    “老鄉,求你件事,我去趟鄉醫院有急事,你能陪我去嗎?我按出租車的價錢給你酬勞。”劉智看著一位老鄉騎著自行車過來了,他便攔在小路中間,躬著腰虔誠的向老鄉作揖,央求人家幫忙。


    老鄉下了車,看著劉智既真誠又可憐的樣子,便說:


    “我們這個山上有大聖菩薩,照遠不照近。你是從外地來的吧?有菩薩保佑你呢,不要你的錢,上車吧。”


    繞過秀麗的梅林春曉,穿過茂盛的水杉林,進入了亂石鋪就的小徑。自行車震動得“啪嗒啪嗒”作響,劉智顧不得屁股被震得生疼,前傾著身體,摟著老鄉的腰,隻想給他減輕點阻力。


    突然,自行車倒了,劉智被甩到小石徑外的水潭裏。


    “腳踏車鏈條斷了,沒得法子騎了,你自家走吧,前頭的院子就是龍首岩鄉醫院。”老鄉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說。


    劉智還趴在水潭裏沒有動彈,也許是哪兒受了傷。老鄉去把他扶起來。隻見他全身上到下都濕透了,手掌、臉頰都沾著泥,腳崴了直叫疼。


    “到我家換身幹衣服,我給你捏捏崴腳。”老鄉好心的說。


    “不了,謝謝你,老鄉,我有急事不能耽擱。”劉智說著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醫院。


    他艱難的來到了龍首岩鄉醫院,可是廣誌媳婦不在。小護士看著劉智這副慘兮兮的模樣,一邊擠把熱毛巾給他擦洗一邊說道:“她公公從外地回來看老母親,她請假回家做飯了。”


    “我就是找她公公有急事。”劉智搶著說。


    小護士知道廣誌的爸爸是個大官,眼前的這位肯定有些來曆,再看看劉智滿臉是汗,還順著脖子不停的向下流淌,她分析他確實有十萬火急的事,便騎上自行車陪劉智去老洪家。


    劉智感歎,這佛光普照的五山之地,人善地靈,自己真是遇上好人了,要不是他們的幫助,也不知何時才能找到老洪唻。


    洪母看著兒子的同事衣服都濕透了,頓生憐憫之心,便叫孫媳婦拿了一套廣誌的衣服給劉智換上。可他哪裏顧得上濕透的衣服,趕緊向老洪匯報陳書記會見之事。


    老洪一聽縣委陳書記安排會見,他看了一下時間說:“時間還來得及,趕緊走。”老洪和劉智跟著廣誌上了小車。


    “把幹衣服拿到車上換。”洪母身子骨真硬朗,她拿著衣服追到門外,讓劉智感動不已。


    繞過五山,穿過城山路,小車很快駛入了寬闊的通潮大道,這條道路的盡頭就是海潮縣城。


    可是,讓人鬧心的事來了,先是汽車輪胎沒了氣,接著又是發動機打不著火……


    縣委常委會議室布置得整潔莊嚴。橢圓形會議桌中間擺放著鮮花,顯得熱烈隆重。桌子的一麵擺放著陳書記和耿縣長的席位卡,與之相對的另一麵並排放置的席位卡上寫著洪遠為和劉智。在陳書記和耿縣長位置的背後有一張附桌,上麵有洪廣誌、顧自途和董紀術的席位卡。你隻要走進會議室,就知道這張橢圓形的會議桌是一張談判桌。


    自途和紀術早已入座,隻等領導到場。兩點鍾的時候,陳書記和耿縣長準時進入會議室,自途和紀術馬上起立,並親切的喊領導的官銜名稱。


    秘書就好像知道老洪會遲到似的,他給陳書記送來了一堆文件。


    陳書記看完了一份份文件,批閱了一份份請示,慢條斯理的打開自帶的茶杯蓋,噘嘴吹了吹,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他輕輕的放下茶杯,伸了伸手,一看時針已指向了三點。便站起來說:


    “老耿,洪書記和劉處長可能有什麽事耽擱了,或者遇上了什麽要緊的事來不了了,咱倆就不慢慢等了。自途和紀術你們再等一會兒,萬一他們來了好做個解釋。如果他們想談,就按照既定的方案與他們談唄。”


    陳書記走出會議室就直接去樓下乘車,到基層調研去了。


    “陳書記,你看,那是廣誌和劉處長他們,那老頭是洪書記吧?”秘書驚訝的指著前麵剛下車的人說。


    “嗯嗯,趕緊走吧,那裏約的幾點?”陳書記已經看見廣誌和老洪、劉智下了車,卻裝著視而不見,倒是對安排的調研工作很重視。u看書 uukashuco


    “是三點半,時間差不多。”秘書回答說。


    “好,抓緊去,遲到了不好,耽誤大家的時間。”陳書記說。


    下午三點一刻,廣誌陪著老洪和劉智急匆匆的來到縣委常委會議室。自途和紀術起身,安排客人就座並遞上了茶。


    紀術收起陳書記和耿縣長的席位卡,把原來擺放在附桌上的廣誌、自途和紀術的席位卡挪了過來。三對二的談判格局形成了。


    “實在不好意思,在路上出了點狀況,來晚了一個多小時,讓大家久等了,非常抱歉。”老洪誠懇的解釋並致歉。


    “我們陳書記和耿縣長兩點鍾準時到的,在會議室等了一個多小時,估計你們遇到特殊情況來不了,他們由於實在太忙就先走了。陳書記要求我們在這裏等你們,要一直等到下班,以示對客人的尊重和談判的誠意。”自途說話貌似客氣其實很刺耳,還顯出幾份傲氣。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老洪心中非常懊惱,隻能連連打招呼。


    “陳書記說了,他們雖然暫時不在,但不影響談判,你們如果願意的話可繼續談。”雖然廣誌是局長和談判組長,自途就坐在他的旁邊,可他並未與廣誌通氣,就直接與對方談了起來。


    廣誌納悶,自途怎麽就說起開場白了?難道這是領導授意的?不過也好,兒子和父親針尖對麥芒的唇槍舌戰,多傷感情啊!廣誌也懶得與自途一爭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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