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淩雲黯然地看著兩個相擁的年輕人,唇角泛起一絲苦笑,心知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應該高興不是?可偏偏心頭卻苦澀異常,終究還是舍不得太過強迫她,明明下了好大的決定,謀劃了那麽久,還犧牲了好些個大戎的好男兒,才把她擄了過來,本想就此禁固她一輩子,用時間換感情,可是,看到她憂鬱的雙眼,看她費心費力的謀劃,寧願挨華側妃那瘋女人的侮辱,隻為想方設法為上官夜離創造營救她的機會,他還是放棄了。


    感情的事情,原來強求一樣也是一種痛苦,或許,能看著她與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幸福的過下去,也是一種幸福吧。


    他讓牽過馬來,將韁繩遞給上官夜離,“走吧,這裏離大嶼關足有好幾百裏路,她確實不太會騎馬,怕是受不得顛,路上小心些吧。”


    上官夜離默默地看他一眼,接過韁繩,抱起婉清躍上馬,將她放在自己的身後,策馬揚鞭,山穀裏揚起萬丈灰塵。


    婉清回過頭去,在兩旁飛策電執後退著的景致中,看到慕容淩雲那雙黑而幽的眼睛,看到那張俊朗卻黯然的臉。


    她伸出手臂,在空中揮了揮,而慕容淩雲明顯的愣了愣,粗濃的雙眉微皺了皺,突然躍身上馬,向前奔了過來,婉清心中一驚,嚇得忙轉過頭去,將她埋在上官夜離的背後,後悔不已,她不過是揮手告別罷了,天地良心,真的沒有別的什麽意思,她不想招惹慕容淩雲這瘋子的……


    她剛才,那下手揮得很重,似乎想通過這個,揮去自己心裏那片不該有的惆悵,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惆悵個什麽勁,似乎就是想對那個男人作個決斷似的,如今看他追了過來,心裏反而忐忑了起來,伏在上官夜離的背上,她暗暗自問,莫非自己對慕容淩雲動心了?或者,被他那看似粗暴,卻實際深沉的情感感動了?不對,從過去到現在,她一直就沒有喜歡過慕容淩雲,感情這種事情,不是感動了,就能有的,有時候,就是看不看得對眼,有沒有感覺的事,有時候,就算那個人為你付出再多,再如何深清,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免強不得的。


    慕容淩雲很快便追了上來,上官夜離冷漠地看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皇孫殿下,莫非你又後悔了?”


    皇孫兩字自是譏諷慕容淩雲的身份,曾經的大周國壽昌伯世子,變成了大戎的嫡皇孫,這個變化還真讓人一時難以消化,饒是上官夜離對大周皇室隻這麽看得起,也覺得諷刺得很,皇上自詡英明機智,卻被一對父子深深地騙了幾十年,寵信敵國的王子幾十年,這難道不是一個笑話嗎?


    “阿離,如果你想投誠大戎,我相信,王上陛下一定會很高興的歡迎你的。”慕容淩雲臉上又露出往常那副痞賴而無恥的笑來,手中韁繩執緊,與上官夜離齊頭並進,沒有半點回轉的意思。


    上官夜離瞪他一眼道:“我又沒有大戎皇室血統,對於作奸細這種事情,實在是缺千乏天分,沒你在行啊。”


    慕容淩雲也不生氣,隻是緩緩跟著他走著,上官夜離忍不住煩燥:“你不會是想親自送我出關吧,我不認為你有這樣的好心,最重要的是,你們父子雖是皇子嫡孫,但畢竟離上京幾十年,根基比起其了幾位皇子來,肯定要弱了很多,更何況,如今的大戎陛下就真的那麽信任你麽?”


    慕容淩雲聽了臉色微僵,但笑意不減,“也不是每一位帝王都如大周皇上那麽無恥的,阿離,你這麽著把婉清救回去,夫妻兩人都完好無損的話,你那大帥的位置隻怕也是不穩了的,天家無情,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上官夜離聽得臉上浮出一絲明朗的笑意來,伸手撫了撫婉清環在他腰間的手背,“你以為,我方才對娘子說過的話隻是玩笑麽?你說得很對,我以前真的做得很差,原本想著,娶她就是為了疼她,寵她,讓她不受人欺負,護著她不受苦,不受累,可是,我沒做好,真的沒做好,如今這個問題連你都看出來了,我再不改,不是太過辜負她了麽?所以,我是真打算著,帶她浪跡天涯去的呢……”


    慕容淩雲聽得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彎了,眼裏全是淚意,好像聽到了一件極可笑,極幼稚的事情,“阿離啊,阿離,你怎麽還是像以前一樣白癡呢?浪跡天涯?騙小孩子吧,是從此東躲西藏,亡命天涯才對吧,以你的身世,以你現在大元帥的地位,還在婉清腦子裏的那些東西,大周皇帝會讓你們浪跡天涯麽?你們兩個無論流浪到哪個國度,都能改變那個國度很多,大周皇帝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自家的人才,為他國效力呢?他是寧可毀去,也不會放你們離開的。”


    上官夜離再一次沉默了,慕容淩雲說得不錯,婉清的能力太子殿下是很清楚的,太子對婉清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這也是他不太想再回京都的原因之一,如果他就此帶著婉清從大戎西邊走海路,一路到東夷國去……那父親怎麽辦?京城的靖寧侯府怎麽辦?婉清也放不下自己的父親和弟弟啊?


    正沉思著,前麵突然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馬蹄聲,上官夜離警惕地看向前方,是大戎軍,黑壓壓的一片,極目而望,少說也有一千,他心一沉,回頭陰沉地看著慕容淩雲,慕容淩雲微眯著眼,似乎也沒有料到離邊關三百裏的地方,竟然有一千人的邊軍出現,那是三王子的人馬。


    “看來,我這位三王叔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呢。”慕容淩雲冷笑著一拉韁繩,轉頭戲謔地對婉清道:“原是想送你們安全出關的,沒想到,倒是連累了你們。”


    上官夜離冷笑道:“你剛才說起我來,頭頭是道,原來你大戎的傾紮也不比大周少嘛,你又憑什麽說,留下娘子,便可以護得她周全,果然你的話隻能當屁處理的。”


    “五百黑騎士對付我還不夠,這裏還給我備著一手呢,果然是我最英明睿智的三王叔啊。”


    前麵的軍隊緩緩推進,很快就以包抄的陣式壓了過來,上官夜離所帶人馬不過幾十個,再加上慕容淩雲身邊的侍衛,連百數都不到,對上一千人馬,力量懸殊如此之大,戰,便是送死,逃呢,後路早就被人切斷,另一隊黑騎士如同鬼魅一般,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攔住了去路,原來,這才是三王子的真正殺招。


    “你叔叔為什麽要殺你?”明顯這些人馬不是對上官夜離而來的,三王子又不是神仙,怎麽會知道上官夜離會在這個時代來救人?


    “怪隻怪婉清妹妹了,誰讓她帶著我立了大功呢?三叔眼光極其毒辣,而且,在軍中經營多年,耳目極廣,父王回來日子太淺,自然是難以將軍中三叔的人清除的,我隻帶了兩百人出京,如今煤已經找到,用法也差不多知曉,殺了我,一是讓父王沒了子嗣,沒有子嗣的親王又怎麽能夠繼位呢?二嘛,他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功勞全可以算作是他的。”


    慕容淩雲淡淡地解釋道,眼睛緊盯著前麵掩殺過來的軍隊,死亡的氣息如此濃烈,他卻談笑風生,好像這一切都是一場好玩的遊戲罷了。


    上官夜離聽了也點了點頭道:“有理,隻是,我很想知道,你既然想得如此通透,怎麽會沒留後手呢?你那父親可不是個蠢貨,會讓你真的隻帶兩百人出來冒險。何況,娘子那點子心思,倉未必沒看出來?你們父子兩個合唱這一出,又是想達到什麽目的呢?”


    慕容淩雲聽得哈哈大笑,隔著兩匹馬拍了拍上官夜離的肩膀:“阿離,輸在你手上,我也算是心服了,你小子就是心思太多,所以,才一直瘦不拉嘰的長不好,你少操些心,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個病殃子樣兒啊。”


    上官夜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最不喜人家叫他病殃子,尤其是當著婉清的麵,病殃子一詞,不僅是對男人的身體的一種蔑視,更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輕辱。


    前麵的軍士已經搭箭上弓,上官夜離臉色一沉,手中韁一緊,策馬便向一側的山坡奔去,好家夥,萬箭其發,他就算本事再大,也會被射成刺猥的,何況,他身後還有婉清這個半點自保能力也沒有的人。


    慕容淩雲笑了笑,卻是不躲也不避,反而對著對麵那騎在馬上的將領大喊起來:“瞎了你的狗眼嗎?看不見是本世子爺在此,還敢拿著刀箭對著?”


    那將領似乎也有些忌憚他,不過,倒是被慕容淩雲的這一番話弄得有些想笑,這麽明顯的殺局難道世子爺還看不出來麽?殺的就是你這個世子爺,還顯罷個什麽勁?


    弓箭手穩定而冷漠地對準慕容淩雲,黑壓壓的一字排開,慕容淩雲和他的下屬們已經成了箭靶子,所餘不多的侍衛一個個嚴陣以待,抽劍擋在慕容淩雲的身前,上官夜離雖然帶著婉清躲到了小山頭後麵,但神情也很冷峻,他不知道慕容淩雲那近乎變態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這個時候,就算還有後手,再不出,所有的人全都會成為亡魂。


    慕容淩雲死後,下一個,就會是自己這些人,此處再無路可逃……


    婉清也躲在小山頭後麵,她緊緊地盯著慕容淩雲的臉,看著一大滴汗珠順著他粗獷的輪廓緩緩滴下,而那廝臉上還帶著痞賴的笑,她突然心一沉,什麽後手不後手,隻怕跟本就沒有,不然,為什麽山穀裏時,死了那麽多侍衛,那後手沒有及時出來營救他呢?


    擺這個姿態怕就是為了給自己和上官夜離贏得時間吧,傻子,身前連個可遮擋的東西也沒有,難道想學劉胡蘭英勇就義嗎?


    她的心突然就覺得一陣絞痛,喜歡不喜歡是不回事,但讓她眼睜睜看著他為她而死,將來怕是永遠也是一塊抹不去的心理負擔,一塊沉重的陰影,她情願,自己死在這裏,也不想欠他這個人情,這個人情太大了。


    婉清突然從上官夜離的身後走了出來,傻呼呼的往那一排弓箭手衝去,手裏拿著一塊白布揚著,尖著嗓子大叫:“不要殺我,大周的摔炮是我製的,連弩也是我做的,我可以與三王子合作……我可以教你們製作摔炮……”


    她是突然從上官夜離身後竄出來的,上官夜離想要抓她時,她竟然以他竟料不到的速度跑了出來,他竟沒有抓得住,而她滿臉驚懼,膽怯地往前麵跑的樣子可笑又笨拙,他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一陣酸楚,縱起身就要衝出去,婉清卻極時回過頭來,警告地瞪他一眼,不許他出來。


    夫妻同床共枕了那麽久,他自然明白她此舉具有深意,但是,太危險了,他怎麽能讓她獨自一人赴險?


    隻是她的眼裏有著淡淡的自信和冒險,他隻好強忍著,一雙掌著攥得死緊,指甲都刺進了掌心裏。但他還是沒有動,隻是緊緊地盯著那附上纖絆往前跑的傻女人。


    婉清的話果然讓對麵那高舉著,正要向下壓的手頓住了,大周的摔炮可沒少讓大戎將士吃虧,三王子也很在意這個,派了不少奸細去大周,卻還是沒有得到製摔炮的方子,來時,三王子就說過,世子爺身邊的那個女人不能隨便殺了,是要留著的,他自擔心刀箭無眼,會誤傷了她,這個女人竟然跑了出來,也好,她過來了,自己下手也就沒有了顧及,做事也能利落了些。


    所有整裝待發的箭矢都停在弓上,一千多人的眼睛全看著那個正磕磕絆絆跑著的女人,女人天生膽小,所以,她就算投降,也沒有人笑她,隻是,這個女人似乎嚇破了膽,腳在發軟,跑得也太慢了些吧,中途還摔了兩跤,讓一幹的鐵血男人們看得直皺眉頭,隻想跑過去拎了她的領子快些過來就好。


    慕容淩雲沒想到婉清會突然跑了出來,他像看鬼一樣地看著婉清,聽著她嘴裏求饒的話,他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待她快要擦身而過時,他忍不住伸出手去:“你……”


    婉清回頭瞪了他一眼,大聲罵道:“你這個混蛋,擄了我過來,讓我背景離鄉,還把我弄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給你們大戎人找寶藏,你竟然連我的生命都保護不了,我真是瞎了眼了,會幫你做事。”


    慕容淩雲愕然,墨黑的眼眸裏卻是暖暖的濕意,一眼瞪了回去,罵道:“死女人,你胡說些什麽?”


    婉清聽得大怒,原本往前衝的身子之突然轉了回來,對著慕容淩雲就是一腳踢去,慕容淩雲一跳,她一腳踢空,怒火更旺,如一個鄉野沷婦般撲向慕容淩雲,張開五指,長長的指甲就往慕容淩雲臉上撓,邊撓邊罵。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這還是那個溫婉端莊的顧夫人嗎?離得不過百米遠的三王子部下也全都發著愣,被眼前這個撒著沷與慕容淩雲拚命的女人弄得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上前去扯住她,還是放箭射殺慕容淩雲,那名將領眉頭皺得老高,微眯了冷冽地看著這一切。


    慕容淩雲似乎怕傷了婉清,竟然讓她在自己脖子上狠撓了幾下,他的部下有上來扯架的,婉清便見人便咬,見人就撓,那些個侍衛隻得往別上躲,不跟這個沷婦一般見識。


    鬧了好一陣,婉清終於氣喘籲籲了,她還要往前撲,那名將領終於忍不住也,向天空發了支響箭,大喝道:“顧夫人,你若再玩手段,就休怪本將不箭下無情了,本將命令你立即過來,不然,一起格殺。”


    婉清知道再鬧下去,戲就演得太不像了,她擔憂地看著慕容淩雲,慕容淩雲對她微點了點頭,她這才狠狠一跺腳,磕磕絆絆地繼續向那一千人走去,但她似乎剛才力氣消耗得太多,竟然走了幾步後,又摔倒在地,而就在她倒地的一刹那,她手裏的一個摔炮也隨之扔了出去,準確的在那名將領的馬兒旁炸開。


    一聲震天巨響,馬嘶和人的慘叫混在一起,一字箭陣頓時被炸亂,那些沒有見過炸彈威力的弓箭手被嚇懵了,還沒有反應過來,婉清的另一個摔炮又炸了出去,頓時血肉橫飛,敵方對伍亂成了一團,那名將領卻強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舉起弓箭向婉清射去。


    慕容淩雲一聲怪叫,騰空飛起向婉清撲了去,但那一枝強弩帶著強勁的氣勢飛向婉清,直撲婉清的後背,慕容淩雲的長劍緊張的挑了過去,卻似乎還是慢了一拍,那支冰冷的箭枝堪堪擦過他的劍鋒,向婉清射去,慕容淩雲的心像被人攥在手裏一般,緊張而裂痛,他瞠目欲裂,雙眸赤紅地向身向婉清撲去,隻希望自己能擋下那奪命的一箭。


    一根雪白的長練如靈蛇一般攸然伸了過來,於刹那間卷住了那枝冷箭,慕容淩雲的身子落下去時,婉清的身子也被另一個長練卷起飛了起來,他鬆了一口氣,拔劍便向那名射冷箭的將軍刺了過去。


    婉清被白色的練帶卷起,頭昏腦脹驚魂未定的落入熟悉的懷抱,人還沒有醒過神來,屁股就被重重的連打好幾下,她立即哇哇求饒:“相公,相公,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上官夜離像是才在沸水裏打了個滾出來一般,又痛又氣,重重地打了婉清幾下,出了氣後,再不遲疑,長臂一揚,手中的摔炮便向那三王子的士兵群裏扔去,一陣接一陣的爆炸聲中,他擁著婉清躍上了一匹馬,強悍地向前麵亂成了團的敵軍衝了過去。


    但還沒走多遠,身後的黑騎士終於動了,一支支箭矢密集地向他們射了過來,上官夜離手中的長劍舞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劍屏,將婉清護了個密透,但箭矢太過密集,太多,上官夜離就算再強悍,也不能太過持久,所以,婉清的心再一次往下沉了起來。


    終於,遠處再一次傳來鐵騎蹄聲,黑騎士密集的箭雨也終於稀疏了下來,婉清向身後看去,遠出旌旗招展,大大的‘戎’字龍旗隨風飄搖,極目看去,一團青色如雲一般的向這邊移動,慕容淩雲大喜,總算等到了父王的救兵。


    那一千三王子的人馬一見大王爺近王千人的人馬正向這邊奔來,他們又驚又懂,那名將領很果斷的說了聲:“退!”


    黑騎士卻是被夾在上官夜離與壽昌伯的人馬之間,於是,他們便向這一邊反衝過來,慕容淩雲手中的長劍冷靜而準確地收割著黑騎士的生命,他盡量守在上官夜離身邊,兩人難得有同一致地配合著,盡管刀劍亂舞,箭矢疾飛,但婉清仍然毫發無傷,兩個武功高強地男人小心而仔細地將她護在中間。


    戰鬥進行得很快,壽昌伯的人馬以壓倒性的優勢掃蕩了那幾百名黑騎士,大戎國南邊的某個不知名的山穀旁,血流成河,所有的黑騎士幾乎都被殺死,壽昌伯親自將黑騎士的首領挑於馬下,並讓兵士活捉了他。


    戰爭結束後,婉清終於受不了這血肉模糊的血腥場麵,忍不住大吐特吐了起來,上官夜離忙將手抵在她的背部,傳了一絲真氣幫她穩定心神,又拿了清神的藥讓她聞了,婉清這才舒服了些。


    “從大巫山到這裏用得了這麽久麽?”慕容淩雲怒氣衝衝地看著壽昌伯道。


    壽昌伯看了眼狼狽不堪的慕容淩雲,眼裏微微露出一絲愧色來:“路上出了點事,耽擱了。”究竟是什麽事,壽昌伯沒有說,隻是冷冷地看著上官夜離,突然揚聲道:


    “來人,把這個大周的探子抓起來。”


    慕容淩雲聽得怒火萬丈,仗劍便擋在上官夜離夫妻身前,壽昌伯皺眉喝道:“你敢違背為父的命令?”


    “父王要抓阿離,那就從孩兒的屍體上踏過來吧。”慕容淩雲橫劍說道。


    “就算本王放他們走,你以為,他們能安然離開大戎境內嗎?老三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們夫妻的事情,以他的心性,會輕易認輸嗎?”壽昌伯憤怒地說道。


    “可父王你也不能捉命阿離和婉清,孩兒答應過他們,放他們回去的,孩兒與父親約好一時間會合,父王卻晚了足足一個時辰,敢問你親,今天若不是阿離和婉清拚命相救,你還能見到孩兒一麵嗎?阿離以德報怨,那恩將仇報的事情孩兒是沒臉再做的了。”


    慕容淩雲的劍仍然模在離自己的脖子半尺遠的地方,神情執著。


    “阿離,你夫妻如今確實不能離開,你還是跟隨本王回上京吧,本王答應你護著你們就是。”壽昌伯歎了口氣,改變了態度。


    上官夜離冷冷地看著他道:“對不起王爺,我對你的人品沒信心。”


    壽昌伯大怒,氣勢如狼一般驟然出手,也不見他怎麽起勢,坐在上官夜離身後的婉清卻感覺到自己的頭發無風而揚,一股灼熱的氣息直撲而來,也不知道壽昌伯這是練的什麽古怪武功,那傾吐而出的內力竟然帶著熱浪,使人像致身火山口一般的灼熱難受。


    “父王!快住手。”慕容淩雲大聲吼道,身子也死死地攔在了上官夜離的身前。


    壽昌伯一招發出後,立即收功:“本王一直很欣賞你,你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但是,你在本王麵前,還是連一合之力也沒有,你不想你的妻子也受傷害的話,還是跟本王回上京吧。”


    “王爺,我們跟你走,不過,如果你把我們夫妻當成俘虜的話,我夫妻二人寧願死。”婉清不等上官夜離回答,在他身後說道。


    “哦,你認為,你們還有講條件的資格麽?”壽昌伯譏誚地問道。


    “自然有,我娘子替你們發現了煤,而煤的用發決對不僅僅隻是燒著了就可以,王爺如果想要富國強民,我不介意與妻子二人,作為大周特使幫助你們。”上官夜離很快明白婉清的意思。


    “是啊,父王,煤的用法,爐子的製造這些都隻有婉清才知道,您幾十年潛伏在大周,為的就是上官家的寶藏,而那個寶藏究竟埋的是什麽,父王你最清楚,眼前就有一個新寶藏在您眼前,你以何必與大財皇室搶那不一定還有用的所謂寶藏呢?”慕容淩雲大聲勸道。


    壽昌伯深深地看了婉清一眼道:“但願你不會讓本王失望,看在你真的能將這黑不溜秋的黑石燒著的份上,本王便答應你們夫妻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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