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番外)她眼中那個頭綁繃帶的男人


    你愛這個世界嗎?這個世界在你眼中,是否存在?


    一架運貨飛艇無聲無息穿透雲層出現在艾斯米上空,潔白的飛艇外表上塗了個深藍色的“a”字母標誌。(.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飛艇慢悠悠飛過,所到之處成千上萬張傳單如雪片無規則亂撒而下,在寂靜的淩晨裏,這些描繪精致的傳單像是過境蝗蟲,嗡嗡滾滿艾斯米幹淨安靜的街道。


    芽子眼彎彎地看著那些飄灑下來的傳單,他用手指夾過一張,是糖果公司的廣告傳單。他坐在居民的紅色屋頂上,屋頂上爬栽著小紅花藤,血紅色的小花朵旁是芽子藍色的執法隊風衣,在寂靜的空氣裏,印著那個白色的法字如燃燒的火光。


    “哎呦喲,又來了。”芽子有些傷腦筋將傳單扔開,用手指蹭了蹭自己臉頰上的花圖ok繃。彎月牙兒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冷光,他有些無奈地對隱藏在角落裏的執法隊員說,“通知綠協清潔部,在天亮前清理幹淨這些廣告傳單,還有讓綠協的城市宣傳部出麵交涉,讓那個叫“an”的糖果公司立刻停止這種亂灑廣告單的行為。”


    他們艾斯米又不是流星街,垃圾哪能亂扔。芽子不在意看著屋頂上的小紅花,花都被傳單壓扁了。


    有人踩著滿路的傳單而來,在清晨的薄霧裏一身湖綠色的長裙很顯眼。她彎腰撿起被踩過的一張傳單,彩色的糖果新上市,她感興趣尋找上市的日期。


    日期在右下側,被汙漬遮蓋,一同遮蓋的還有日期下一行奇異的文字,她似乎覺得有些陌生卻又輕易地慢慢念出來,“吾愛……愛……”


    愛什麽?全被汙漬遮去,有人在屋頂上叫她,“小小,出來收集鮮花材料嗎?”


    小小放開手裏的傳單,轉回頭,紮得很整齊的是兩根四股辮子垂在胸前很安靜,她手裏挎著一個大花籃,籃子裏放著各色可食用的花朵,這都是她一大早到大花田裏摘的,鮮花蛋糕的原料。


    “是啊,我最近在研究一種新的鮮花蛋糕,成功的話你可要來給我捧場,芽子。”小小笑得很可愛地對屋頂上的小隊長說。


    “有特價嗎?”芽子睜開彎彎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我說芽子隊長,你好歹也顧慮顧慮咱們執法隊的美好形象,看到你不知情的還以為執法隊的工資多低呢。”小小繼續往她的蛋糕小店走去,要知道執法隊的工資平均水平,可是艾斯米所有職業中最高的。


    “我要努力存錢,將來可以養老。”芽子低著頭,壓低聲音自言自語。


    小小剛好打開店門,聽到屋頂上某小隊長特別實在的話語,差點一踉蹌撲進店裏去,他們偉大的守護者,英勇的執法隊小隊長怎麽就這點出息?而且他才幾歲,這就開始在計劃養老基金?


    “你可以讓你兒子養你。”小小將花籃放在門口的小石條上,抬頭聽著寂靜的晨間花叢裏那,些小蟲的低吟淺唱。天空是一種清淡的灰藍,艾斯米的今天又要開始了。


    “我沒有兒子。”芽子非常認真回答,他月彎彎的眼望著天空,艾斯米的人早已經習慣每一天都會抬頭,望一望這片純淨的天空。


    小小在晨光下開始將籃子裏的花放到手上歸類,她將一朵美麗的橙紅色花朵放到嘴邊,咬下一瓣來咀嚼,味道甘甜,“我是說你什麽時候跟米露告白,然後把她娶回家。難不成你打算孤苦一生老了沒人給你送花,還要死在漏雨的草棚子裏嗎?”


    估計除了那個被暗戀的人外,全艾斯米的居民都知道,執法隊裏最有人緣的芽子隊長喜歡誰。


    “告告告……娶……”芽子頭越來越低,開始他慣性的結巴,伸出手指非常無措撓著屋頂的脊,紅色的顏料都快要被他刮下來。


    小小望向屋頂,上麵突然沒聲了。她不太在意繼續從另一朵青色的花上摘下一瓣,放到嘴裏試味道,蛋糕的保鮮日期一直很短,她已經很久沒做過一大堆蛋糕,然後賣一兩個月不會壞的經曆了,而終止那種經曆的……是那個黑色頭發的男人。(百度搜索讀看看.dkankan)


    “米……米露,有男朋友了。”很久很久後,屋頂上才傳來芽子低落的聲音。


    是啊,有男朋友了。像米露那樣可愛的女孩子,沒有男朋友才是種怪事,雖然她一直很看好芽子跟米露。


    她從第一次見到從貝貝街走出來的米露時,她就覺得這個擁有一雙比天空還幹淨的女孩子,很美麗。艾斯米真是個很奇妙的地方,這裏什麽人都有,包括米露這種奇怪而可愛的家夥。


    不過要等他們脫線的芽子隊長自己去告白,可能她頭發都等白了,也等不到本世紀這一大奇觀。


    而米露,在某方麵而言也遲鈍到你想哭。


    小小走進自己潔整的蛋糕店裏,店內一直有種甜甜的香氣。有些疲憊靠著店內的牆,牆上是彩繪的花朵,很漂亮地延伸出店麵的風格。


    “還以為那個家夥不會停留在同一個地方呢,真是意外。”小小有些茫然地想起占卜師很神秘,很騙錢的那幾句空話。


    “你喜歡這個世界嗎?這個世界在你眼中,是否存在?那個騙子,拿了我三千戒尼就給我這兩句話,早不該看到他的水晶球就以為他是大師。”小小有些心疼自己的荷包,無神主義果然才是王道。


    來到艾斯米,很多年了。當初她幾歲多時,跟著她家那個糟老頭在深山老林裏刨木,那老頭一直很喜歡邊喝酒邊蹲在大樹上朝她催眠,說艾斯米是多麽美好,天上沒有地下就一隻。


    後來她七歲那年,自己扛著一百斤的行李徒步走到這個城市來,因為她想在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城市裏,開一間隻屬於自己的糕點店。她最大的夢想上要做最優秀的糕點師,她家裏那個老頭子從不相信她會做蛋糕,可她又沒法向那個應該叫老爸,卻實在叫不出口的老頭解釋,她就是一個糕點師。


    那時的她剛從大森林裏出來,完完全全一個土包子。來到艾斯米的某一天,她知道了這個世界最高貴的職業叫獵人。當時她蹲在屋頂上看了三天的星星,才決定收拾收拾行李跑去考獵人執照。那一屆獵人考試,是後來所有考生公認曆來最倒黴的一屆。不是評委過於可怕刁難,而是出現了最難搞的考生。


    金-富力士,久石三統還有米諾兒組成了惡魔三人組,把考試搞得天崩地裂。


    小小甚至覺得,比起她印象中某一屆變態雲集的考試而言,金跟他們家大隊長互相傾軋互掐,還有米諾兒大姐在一邊煽風點火的場麵更加震撼。


    那一屆考試,隻有一個隻會釣魚的金拿走了獵人執照。而也是那一屆考試,讓她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主角。


    艾斯米是個很奇妙的地方,她後來又發現了隔壁那個可以隨地亂扔垃圾的垃圾場叫流星街,也知道了那個老頭子為何一定要把她弄到艾斯米的目的。


    流星街有世界上最多的人種,而在艾斯米,卻聚集了這個世界上來自最多國家的人才,包括來自流星街的高端知識分子。


    隻是她從來沒想過,那個頭纏白色繃帶的男人會留下了,幻影旅團的團長,那個毫無憐憫之心的男人,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第一次真正見到那個男人,是多年前那次花祭節,那時的她還在賣一個兩個月前做的的新鮮特價蛋糕。


    會注意那個少年,不是因為他有一頭很顯眼的散亂黑色頭發,也不是他那雙平靜到跟裝飾品差不多的黑色眼睛。


    而是那種氣質,一種孤立得很明顯的排斥感,不論外界多熱鬧,他哪怕站在喧嘩中心也異常格格不入。


    有這類氣質的人在艾斯米這個城市裏並不少見,他們都來自隔壁那個被圈禁的垃圾國度。


    艾斯米人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他們來自哪裏,這裏的艾斯米人是指清楚流星街存在的高手。她每次隻要看到這種人出現,腦子裏就會很容易聯想起來,所謂的流星街人的味道。


    對於老辣卻一直心存憐憫的他們而言,剛從流星街跌跌撞撞走出來的,不懂外麵這個世界任何規則的流星街人,稚嫩得像個孩子,稚嫩得有種空白的極端殘忍。


    小小是笑著把蛋糕交給貝貝街的小米露,然後又笑著看那個小女孩沒有任何畏懼的遲疑,牽著那個來自流星街的少年,走進花祭狂歡的人群中。


    小小那時透過開著的窗戶,看著他們和諧得很奇怪的背影很認真地想過,如果是她,她是否有那個勇氣,心無雜念地去牽起,那個來自流星街的少年的手。


    那次花祭節被外來的襲擊搞成大混亂,流星街與艾斯米徹底決裂,他們大部分人都不樂意見到這個結果,這等於在告訴他們,上一任執法隊大隊長久石一蓮的所有努力付之流水。


    小小一直覺得艾斯米這個城市,在這個世界上會是那麽獨一無二的原因,就是因為艾斯米創造出來太多天才式的英雄。比起流星街的信仰崩塌,繁花之城裏的居民都擁有無可替代的歸屬感,因為他們信仰艾斯米,信仰艾斯米盛開的每一朵鮮花。


    久石三統把艾斯米當做唯一的守護,久石一蓮也是,包括任何一任執法隊大隊長與隊員。這份信仰,才造就了這麽多天才的出現。


    當她的小店因炸彈波及而起火時,她衝出去救火的一瞬間,那群來自流星街的邊緣份子如一陣風從她身邊,那麽旁若無人地擦肩而過。


    僅僅那一秒就可以看清楚那個領頭的少年,那頭黑色的頭發下,那個美麗得過於邪裏邪氣的等臂十字架。


    她想起那些遙遠的記憶,曾經那麽浮誇淺淺談起,逆十字的男人逆的是否是神。


    小小一直記得與那些人擦肩時的心情,是她呆在屋頂看艾斯米的星星的心情。當在決定要不要去考獵人執照時,她看了三天三夜的星星。可是這次當決定要不要拔腿跟上那個黑發少年時,她僅僅用了三秒鍾就決定背對漠視,視而不見。


    不是誰都有那個勇氣可以拋棄自己的所有,甚至是畏懼之心,那麽毫無雜念地去牽住來自流星街的人的手。


    哪怕她不知道那個剛剛擦肩的少年是幻影旅團的團長,哪怕她不知道那個擁有一頭顯眼的黑色頭發的少年,叫庫洛洛-魯西魯。可隻要他來自流星街,無論是誰,隻要來自那個被這個世界隔離遺忘的陌生國度,她就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如果她一開始不是主角,那這樣的家夥你一輩子都惹不起。


    夢想與書籍與現實,就像艾斯米與流星街的差別那麽大。


    米露是一個很奇怪的孩子,她該說隻要是來自貝貝街的家夥,都是奇怪的。


    小小見過那個小女孩最慘烈的模樣,那時她坐在屋頂上摘藤花,對於這個沒有任何力量的小女孩笑著伸出的手,突然很好奇她能做到什麽地步。


    那時這個小女孩差點死在她麵前,而梅雅卻還能無動於衷,那麽冷酷地蹲在屋頂上踩著她屋頂上的藤花,跟著她一起看著。


    他們像極了默劇外的局外人,親眼看著那個女孩子將那隻傷痕累累的野獸溫柔地扶起,然後笑容不變渾身是血地往最近的貝貝街走去。


    那一地的血跡拖著兩個人的道路,一路而去。有些人好像獨立於這個世界的殘忍之外,哪怕你能輕易殺掉她,可是她似乎永遠不會變的感覺。


    梅雅當時很安靜,他望著艾斯米的天空,很久才低聲問了她一句,“小小,流星街以外的世界,是不是因為有米露這樣的人存在,所以才會跟流星街不一樣?”


    小小當時沒回答,隻是很認真地反思自己,如果是她,能做到哪一步?


    後來那隻傷痕累累的野獸從醫院跑出來後,橫衝直撞地跑到貝貝街去找那個救他的人,被執法隊製服後又加入執法隊。現在誰也無法想象,此刻坐在屋頂上發呆默默守護艾斯米的芽子隊長,當時那種殘忍到理所當然的樣子。


    小小有時總會想,在這個獵人為貴的野獸世界裏,也許隻有艾斯米這個鮮花遍地的城市,才能見到米露-西耶娃,久石一蓮及哈裏斯-倫德這些人。


    他們是那種不在乎榮譽與過多身外物,不論身處什麽環境下,都擁有走下去的堅強,隻要認為是對的,都能笑著去死的家夥。


    哪怕麵對的是流星街,那群人也敢伸出手去擁抱。


    小小自認自己永遠達不到那群家夥的高度,所以她可以是艾斯米的居民,卻無法走進貝貝街。


    再次與那個黑發少年擦肩時,是在艾斯米綠葉醫院裏。他出現得過於突然,渾身是血小心翼翼地抱著那個瀕臨死亡的女孩子走進來。


    她當時坐在醫院大廳的橫椅上,手裏還拿著治療感冒的藥片。


    那個少年就這樣在她麵前血淋淋地走過去,小小又再次看到那滿臉血跡下,額頭上那個十字架,那麽美麗的精致感。


    那一刻,她突然起了殺心,這麽沒有防備,這麽接近崩潰的團長,她有八成把握殺掉他。


    可是她當時隻是發呆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藥片,再次與這個注定殘酷掛鉤的男人擦肩,那一路從醫院門口遺留而下的鮮血,像極了一路屍山成海的未來。


    她知道,她永遠不可能站到像久石一蓮那樣的高度,也永遠無法成為米露-西耶娃這樣的人。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守著她小小的鮮花蛋糕店,安靜地活著。


    當米露再次出現在她店裏,笑的那麽溫柔地買走了兩袋鮮花蛋糕時,她透過那個一直開著的窗戶,看著他們牽著手慢慢走遠的背影。那一天晚上她又爬到紅色的屋頂上,拿出她家裏那個老頭子塞給她做紀念的一瓶酒,把艾斯米滿天的繁星當下酒菜一聲不吭地喝起來。


    她邊看星星邊喝著酒,邊哭的一塌糊塗。她想起那個叫庫洛洛-魯西魯的男人,她想起幻影旅團跟流星街,還有她的結婚蛋糕。


    她想起自己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被車子撞到穿越了,她想要到獵人世界,她的夢中情人是團大跟小伊,她想起自己那麽沒心沒肺地說,能親團大一下哪怕被他秒殺掉也值得。


    可是現在她隻想回家,她想回家。這個世界,一開始,就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個頭纏著白色繃帶的男人,也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本漫畫,她更是一點都不稀罕。這個鬼世界,她一點都不稀罕。


    那個男人越來越成熟,那個青澀得與人群格格不入的黑發少年,在回憶裏也越來越模糊。他變得特別有禮貌,穿著幹淨休閑的衣服,頭纏繞著那一條顯眼的繃帶,像是個還帶著少年天真氣質的男人,態度真摯得沒有任何虛假。


    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自然,自然到可以瞞住這個叫庫洛洛的男人。當他把那本書遞過來時,她讓自己看起來特別心甘情願,並且帶著好奇地印上自己的手印。那一刻,她黑色幽默地想,自己是在走好萊塢的那條星光大道嗎?


    回到家裏後,聞著空氣裏熟悉的甜香,她終於靠著牆壁慢慢癱坐下去。她死死握住自己那隻碰到盜賊秘笈的手,咬牙切齒地詛咒,堂堂幻影旅團的團長,竟然看得上她那種幾乎是廢物的念能力。


    她的念能力隻能用在食物保鮮上,蛋糕是最不易保鮮的食物,所以她日思夜想都想要這種念能力。這是她最需要的能力,她完全想不出來那個男人要這種能力幹什麽?難道幻影旅團怕外出打劫時吃飯被人下毒,所以還帶便當?


    艾斯米真是個奇妙的城市,在這裏你什麽人都看得到,包括蜘蛛頭子。


    小小走到窗戶前,打開窗。外麵早晨的陽光透進來,她將一朵鮮花咬著嚐味道。這個世界她孤單到無處可去,在來到這個世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一直分不清夢與現實。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


    “芽子,找個時間跟米露告白吧。”小小突然對屋頂上的小隊長大聲喊出聲,她望著艾斯米開始蔚藍的天空,那個頭綁著繃帶的男人,其實真的配不上米露。


    蛋糕店裏甜甜的味道彌漫不散,她望著滿屋子的陽光想,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艾斯米這個地方,她就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留下來也不是那麽壞的事。


    因為這裏有鮮花,有人情,有朋友,還有共同夢想的夥伴。


    比起一本漫畫,她發現自己一開始喜歡上的就是,艾斯米這個繁花之城。


    出門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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