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一起在流星街流浪,這個提議沒有一絲可實施性,因為現在的艾斯米人是流星街人的公敵,就兩個人在成千上萬的流星街人包圍中閑逛,是嫌死得太晚嗎?


    “今天下午久石的部隊才開始撤離,我相信久石的威懾力,所以就算流星街方麵有發現不對勁,可是聚集過來還是會有一些時間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遺跡的附近不可能全被他們占據,我隻是剛好倒黴跑錯方向遇到對方的先鋒罷了。”我說到這裏就有氣,拿著小棍子在地上計算路線,梅雅這個亂來的家夥腦袋裏全是草嗎?哪有自己跑過的路會完全記不清的,害得我要靠我可憐的記憶力來大概推測,我們到底跑下水道時偏離了暗地多遠。


    “啊,也是,久石那小子一直堅持暴力至上,就算是經常遊走在死亡邊緣的流星街人這些年也被他打出心理陰影,所以暗地附近聚集過來的流星街人都是小蝦米,真正的精銳要確定這裏是空殼子才會大批跑來。米露。流星街人比我們還會群毆,他們卑鄙無恥又下流沒節操,我帶著你這個拖油瓶打不過他們。”梅雅嘴裏叼著一根牙簽也跟著我蹲在地上,一臉苦哈哈。


    此刻月已上弦,沒有星星的天空唯獨彎月蒼白如薄冰,偶爾偏離了正常的觀月角度可以看見薄冰上那一片鏽紅。


    “你隻要打得過蝦米就可以,你不也說我們其實還有時間,在精銳部隊得到信息再跑來這中間的空白剛好可以讓我們鑽,等等,我再算算,方向大概一直偏左。”我再地上畫了個圓,然後用曲線畫出我們偏離了這個圓的路線,對於流星街我太陌生,所以我的計算一定會有誤差,可總比梅雅橫衝直撞好得多。


    “可是如果我們真的突出包圍圈到達暗地,哈裏斯他們已經撤退了怎麽辦?那時我們可是會陷入真正的死地沒有脫身的可能,所以方便麵二人組……好,我不說。”梅雅看到我抬起的手立刻閉嘴。


    我用木棍戳戳地麵的路線圖,沒有遲疑地說:“哈裏斯他們一定還在,因為我們還沒歸隊,你腦袋裏都是草嗎?你真的以為哈裏斯能冷酷到把我們丟到這裏?如果是久石我知道他狠得下那個心丟下我們,因為做為艾斯米大隊長的他身上需要負擔的生命太多,可是哈裏斯不會,哪怕隻有他一個人留下來他也會等我們,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哈裏斯才對啊。”


    梅雅叼著牙簽呆滯一會,陰影大麵積打在他低著的臉上,讓他的表情偏向陰森,草青色的卷發像章魚爪子四處亂伸,邋遢大叔好不容易才說一句,“也是,這麽多年相處下來,哈裏斯老頭子有時的確愚蠢到無藥可救。”


    我皺眉,丟掉手指的木棍,又推了推滑到額下的草帽,“哈裏斯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你所謂的愚蠢是因為他心中堅持的東西跟你不同罷了,與其說是不識時務的愚蠢,不如說是善良得太過分。”


    哈裏斯是個善良的老頭子也是個負責任的老頭子,一開始交往時我就知道了。


    “可是執法隊都先撤退了哈裏斯那個笨老頭子還不跟著跑,想到這我就暴躁,貝貝街成員又不是純戰鬥力,拿一船貝貝街成員來等我們兩個人,我說他蠢他就是蠢。”一絲狠厲閃過他陰灰的眼睛,梅雅有點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走,沒空在這裏埋怨,我們偏離暗地不遠,可是剛好跟流星街人的包圍圈起衝突,所以這一路上遇到的流星街人不會少。”


    我站起身,胸口悶得厲害,手又拿出兩顆藥丸子吞下去,這些年吃的藥不算少。從一開始就住院,後到貝貝街曾有幾次危急生命的住院經曆讓我對藥丸子熟悉得像飯菜。不用水我也可以將所有藥丸吞下去,這一點倒跟家裏那隻大野狼蠻像的。想到這,神色一黯,還真是任性到讓人想揍他的大野狼。


    “風向改變了,十三隻蝦米往我們這邊來,貌似是經過。”梅雅伸出右手,平靜的空氣流動如水,形成一股遊風在他靈活的指尖纏繞,讓他的手指仿佛浸在水中有一股幹淨的透明純粹感。


    梅雅是操控風的念能力者。


    我默默地蹲回去,我們呆的地方是梅雅挑的,四周的垃圾剛好讓這裏形成一個隱蔽的死角,除非有心人特意搜尋,不然一般都看不到這裏。


    其實我還蠻慶幸自己現在鼻塞,垃圾堆裏的味道不好受,真的。


    梅雅給了我一個噤聲的手式,他說過我隻要放緩呼吸不出聲地呆在角落裏,除非有人用“圓”來找,不然很難發現我,因為我好像是屬於那類很沒存在感的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不一會我就聽到那一點點細微的響動,是一些雜碎的垃圾被挨蹭翻的聲音。梅雅大大方方站在月色下,仰著頭站得流裏流氣,風讓他的卷發更亂,整一個流氓擋道的架勢,他是那種哪怕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也不像精英卻像黑社會老大的家夥,那種痞子氣質已經深入骨髓成為他的性格。


    所以,我從不認為他是正義的一方,頂多就是流氓打流氓。


    當梅雅口中所謂的“蝦米”幾乎是同時停下腳步,又身影一閃形成不規則的包圍圈時,對著這些流星街人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哎呦呦,各位兄弟,要喝茶嗎?我突然很想將你們留下來跟我探討探討一下人生這個孤獨的哲學命題,今天天氣真好啊。”


    我無語了,草帽一扯,偏頭就蹲著過我沒有存在感的人生,這個世界偶爾會讓你很無語,哪怕你閉上眼。


    在冰冷慘白的月光下,單方麵肆無忌憚的屠殺在進行。


    我的手一直沒從草帽沿邊拿下來,草帽傾斜遮住我的右眼,而我的左眼固執而毫不退縮地看著這一場慘烈的殺戮。


    哪怕背對,該存在的一直會存在,我能做的極其有限,就連讓梅雅手下留情我也不能開口,因為我知道他是以流星街的方式在流星街這片土地上生存。我沒有這個資格去阻止他染紅的雙手,就像梅雅用一地的死屍也不能改變我一樣,我也無法改變梅雅殘酷的手段下的理所當然。


    月光滲入鮮血淋漓的瘋狂,梅雅對於人命的收割流暢如他所操控的風,甚至是一種慢吞吞的優雅直接,以我的眼力都能看清他笑得那麽無所謂地輕轉手腕,一個活生生的人的頸骨就斷裂在他輕鬆的移步中。


    抓著草帽的手指用力到麻木,左眼很痛,每倒下一個人,我的雙手就肮髒一分,有些事該我承擔的我絕不逃避,梅雅不在乎我在乎。


    一個鐵罐子被風從垃圾堆刮落下來,一路卡啦啦滾到我腳邊,隨著鐵罐子下來的還有一個輕巧無聲的黑影,他後空翻落地,像夜行的黑貓,一隻受傷的貓。


    他餘光掃到我,我們目光有那麽零點幾秒的交會,僅僅不到一秒內他就反應過來我是個活人而不是壞掉的電器,那種迅速的動作更像本能,本能地抹殺掉任何不是自己同伴的陌生生命,在他衝到我麵前時我還來不及眨一次眼。


    然後我看見那隻手,幹淨如弦月薄冰,輕輕鬆鬆地穿過後背的肌膚、胸骨,膈膜及心髒。那種快,快到這隻手出現在這個年輕人胸前時都沒有濺出一分血。


    手抽了回去,眼前的黑貓倒下去,我看到一臉冷酷的梅雅,艱澀地眨了一下眼,腳邊除了一隻多出來的鐵罐子還新多出了一具新鮮的屍體。


    梅雅的眼睛平靜無比,他輕輕地露出一個微笑,血水順著青色的頭發凝成一道道血流滑到下巴處,沁透了他的衣領,全部都是別人的血。他笑著說:“所謂人生孤獨的哲學題,就是大白鯊把小蝦米都吃光光,吃光光啊。”


    此刻的他滿臉鮮紅在鮮血四濺的垃圾堆上,背對著冰冷的蒼白月亮,衣袖的血沁濕了整雙手,對他而言,掏出別人的心髒隻是眨眼間的事。


    我終於看明白了,為什麽來到流星街後的梅雅經常會給我一種陌生感,因為他融入流星街這個地方時竟然是那麽契合,一種病態的相似感,就好像……


    “米露,發呆呢,哎,不是人讓你別回頭嘛,現在被嚇到了。”梅雅甩甩手上的血漬,臉上有些苦惱,“你可不要再哭。”


    我緩慢地搖搖頭,發現頸部都麻了,將草帽往下又拉一分,小聲地說:“你可真夠變態的。”


    好像出籠的野獸,每次都要搞得血肉模糊才覺得過癮,這種單方麵的虐殺真是殘忍到讓旁人無言以對。


    “米露不是說過嗎?變化係的家夥都是愛說謊的變態啊。”梅雅抓抓頭發,抓出滿手血跡,他微眯著眼,有一種冷灰的幹淨在他眼眸裏尤其明顯,沒有負擔的笑容卻有艾斯米人特有的羞澀感。


    我輕歎一口氣,把一隻攥在口袋裏的手帕拿出來幫他他擦臉,如果極端點說特質係可能會出現虛偽到骨子裏的瘋子,那善變的變化係就很容易出現肆無忌憚的變態。我說可能,又不是叫你去做變態,來到流星街的梅雅似乎不再壓抑骨子裏的為所欲為,漠視生命漠視到根本就沒把流星街人當人看過。


    這個地方,是不是曾發生了什麽讓你很痛苦的事?


    梅雅前一秒還笑眯眯的臉下一秒就收起所有柔軟,他按住我的手扯走手指間的手帕,然後轉身背對著我,陰影覆蓋住全部的視線。


    手帕在他手上揚啊揚,他冷笑著對前方的某個地方說:“隻要你會呼吸,我就能找到你,蝦米的老大龍蝦也跑來湊熱鬧,我沒有閑工夫玩,你是滾出來死還是滾出來死還是滾出來死?”


    風刮掠過滿地碎屑,我聽到一個悶笑聲慢慢清晰起來,“難怪我總覺得熟悉,這不是當年在三區的梅雅嗎?真想不到你竟然還會出現在流星街,真是讓人太驚訝了,長老會的絕殺令你還榜上有名啊。”


    我想通了什麽地將草帽往下扯了扯,這個世界脫軌的事越來越多,一抹苦澀的笑容浮起,艾斯米與流星街,離得這麽近是誰造的孽?


    我聽到風撕扯刮蹭過某些廢電器的刺耳聲響,睜開左眼,是梅雅的後背,隻是他手裏多出一條白色的長鞭,空透如雪的顏色,我自喃自語了句,“風中之鞭。”以前曾看過他具現化過。


    梅雅的語氣是滿滿的輕蔑,“流星街還有人記得我?真是榮幸啊,難為你記得起來,有沒有人告訴你記憶力太好的人很容易英年早逝呢。”


    “哼哈哈哈哈,梅雅-倫德,流星街的背叛者,釘在絕殺令上的恥辱,等到你的屍體被禿鷹啃光自然不會有人再記得你。”對方笑得猙獰,嘲諷的語氣有種看笑話的戲謔。


    “那老子還真感謝你這隻淺水死龍蝦記得我,不過背叛?你真的是流星街人?”梅雅閑閑地將手帕塞回自個口袋裏,然後手腕一轉,偏向透明質的鞭子輕飄飄甩向遠處一個垃圾小堆,一個人影貓著身子彈跳出來,我前麵的梅雅忽的不見任何身影,隻是在撕裂的風裏留下一句冰冷的話,“流星街什麽時候在乎過背叛了?”


    我猛地抓住胸口處的衣服,心髒有一刻疼到失去呼吸,梅雅?


    一隻冰涼如蛇的手無聲無息越過我的肩膀,有人在我身後淡淡幽幽地說:“終於抓到你了,小妹妹,你是那個叫梅雅的男人的獵物呢,還是弱點?”


    這塊土地上的人,其實早就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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