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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升飛機在極短的時間內便飛越過了中俄邊境,張鵬程、何思圖將飛機偽裝好之後便坐上了來時的那輛越野車。不用問也知道,飛機停在這裏要不就是沒人能夠發現得了,要不就是過段時間就有人來取,總之王鐵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將國家的財產置之不理就對了。


    越野車沿著荒涼的土路向前飛馳,猛士戰地越野車後麵揚起漫天的灰塵,羅小兵在灰塵之中仿佛看到了揚科斯基的身影,這個亦師亦友的俄羅斯男人在過去的幾個月中給羅小兵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此去萬裏,羅小兵真不知何時才能與他再次相見。


    一路向南,越野車穿過莽莽叢林,道路兩邊漸漸有了人煙。鮮有高鼻梁藍眼珠的俄羅斯麵孔,而取而代之的則是和羅小兵一樣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的麵孔。道路兩旁的建築也有了明顯的變化,見慣了各式各樣造型精致的歐式建築,一旦再見這些中式風格的村落民房,羅小兵的心裏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激動。


    半年前,羅小兵坐車到黑龍江邊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半年後羅小兵已經從那個落第的學子變成了一名中國人民解放軍蝰蛇特種大隊的戰士。一切都恍如隔世,羅小兵發現自己對祖國的情感是那麽的深沉,就連將頭探出窗外呼吸到的冷風都好像帶著絲絲的甜味。


    他會想念莫茲科夫,會想念exo號訓練基地,會想念那個教自己西方禮儀的紳士揚科斯基,但這些所有的感情都局限在想念之中,是對朋友的那種想念。然而,落葉歸根,羅小兵對祖國卻是充滿著依戀的,自己小的時候如何依戀父母現在就如何依戀自己的祖國,他想自也許從遇見王鐵那一刻起,他的一生都注定將為祖國而戰!


    這時候已經進入了農曆的臘月初一,再過不到一個月就是中國的傳統節日春節了。越野車疾馳在鄉間,放了寒假的小朋友們已經開始了他們長達兩個月的假期,路邊隨處可見奇形怪狀的雪人和一手捂著耳朵一手試探著放鞭炮的小孩兒。


    羅小兵想到了自己的兒時,他的生日就在農曆的臘月十七,小的時候每到生日父親就會帶著自己去采購年貨,一掛掛火紅火紅的鞭炮、一張張紅彤彤的福字、一副副喜氣洋洋的春聯,一切都透著濃濃的年味兒,那年味兒濃得就好像熬得黏糊糊的臘八粥,就好像濃得有些粘牙的粘豆包。


    羅小兵想起那一年,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幾歲了,他一個人拿著一個雙響子(也叫“二踢腳”不同地域叫法不同)去放,可是引線剛剛點燃還沒來得及跑,那枚雙響子便炸開了,羅小兵被崩得滿臉黢黑,好在裏麵裝的隻是土質的火藥而非炸藥,羅小兵才沒被崩傷。


    他想起那年父親的眼神,父親揮舞著厚厚的巴掌摑在他的臉上、身上、屁股上,一陣陣的疼痛。羅小兵忘了自己當時是不是哭了,他隻記得那一年父親的眼神,責備之情也掩飾不住父親那深深的憐愛。


    羅小兵記得從那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放過任何的煙花爆竹,每年放鞭炮的工作全都交給了父親。羅小兵小的時候每到年根兒都要埋怨自己的父親,怪他不給自己這個玩兒的機會。可是現在父親已經遠去,羅小兵才深深地體會到父親那種害怕自己再次受傷的心情。


    羅小兵記得那一天母親包了一桌子的餃子,羅小兵也記得那一天自己撐得連坐下來都費勁了,現在想想當時鼻青臉腫的自己挺著個小肚子的樣子一定特別好玩吧。小孩子隻要有一口好吃的就能忘記疼痛,母親的愛沒有過多的言語但想起來卻總是那樣的溫馨。


    如今又到年關,可是斯人已逝,羅小兵的心裏一陣陣說不出的酸澀。


    繼續驅車向前,人煙漸漸鼎沸,路也變得既平坦又寬敞,路兩旁的建築都是幾層十幾層的樓房。樓房最底下一兩層則是行行總總的商鋪,一行四人看樣子是來到了一個小城。這小城雖不大,但看得出人們活得很安逸也很舒服。


    這小城讓羅小兵想到了自己的家鄉,那個與這裏極其相似的北方小城,兩座城市好似一對姐妹坐落在中國的東北這個以雪著稱的省份。她們有著相似的景象,她們有著相似的生活節奏,她們有著相似的雪景,她們像極了東北的姑娘――直率而親切,讓人來了就不忍離開。


    羅小兵想如果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父母,那麽他還是願意選擇那對平凡的男女作為自己的父親母親,他們雖給不了他多少財產但那份愛卻價值連城;如果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生地,羅小兵還是願意選擇這樣的一座小城,沒有喧囂、沒有紛亂,如世外桃源般地存在著。


    昨夜的雪覆蓋麵積看來不小,從那座常人難以接近的俄羅斯小木屋到中國最北的黑龍江省,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種冰天雪地的盛景簡直美不勝收,羅小兵沉浸於美好的記憶和絕美的景色之中不能自拔。


    汽車不停地向前行駛,這條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羅小兵突然開始迷上在這種路上的感覺,所有風景都稍縱即逝。這就像是人的一生,每一段曆程都足可品味,可是每一段曆程還來不及細細咀嚼它的味道就轉眼間就成了身後的風景。


    羅小兵想也許是自己少不經事,也許是自己被路邊的風景所吸引了,一宿沒睡竟然也無絲毫困意,而一旁的王鐵則歪在後座上呼嚕打得山響。張鵬程則是嘴裏叼著根香煙盡情地抽著,一股極衝的煙味在車廂內彌漫著,羅小兵對煙也不甚懂,但他猜想這絕不是什麽好煙。


    好煙的味道怎麽可能會如此嗆人?也許抽極品雪茄的日子隻有在執行偽裝暗殺的任務時才有。回到了部隊,煙作為非軍事必需品就不會免費發放了,或者說即使會有特殊情況下發放免費香煙也絕不會是什麽極品的好煙。


    多數情況下當兵的抽的煙還是要靠自己去買,他們辛苦訓練,他們征戰沙場,他們拿著用血用汗換來的津貼,怎麽舍得買那些昂貴的香煙?有一口抽的過過癮也就罷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樣衝的煙倒還很符合這些士兵剛強倔強的性格。


    羅小兵見張鵬程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也頗有些犯癮,就伸手要了一根,羅小兵點燃之後放在嘴裏抽了一口眼淚就差點被嗆了出來。羅小兵幹咳著說不出話來,他心裏暗罵:這狗日的煙是他娘卷的辣椒麵兒是咋的?!這衝得有些離譜了。


    不過羅小兵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他抽到了半根的時候就有些迷戀上了這種烈烈的味道,像是俄羅斯的伏特加,像是東北火辣辣的燒鍋酒,像是山一樣的男人的性格,轟轟烈烈,氣勢如虹!


    羅小兵接連抽了兩三根,這時候道路兩旁的景色又變成了兩排楊樹和一片銀色的田野,並無什麽其他的景致可供欣賞。羅小兵感到自己遲來的睡意終於還是來了,他打著哈欠任由自己的頭沉沉地歪在一邊。


    羅小兵知道這走在路上是絕對不能睡得太死的,即使如此困倦他還是克製著自己讓自己保持在一個假寐的狀態,這樣就算遇上什麽風險也能夠及時醒來快速投入戰鬥。前排座上的張鵬程雖然此時也是極困但是他絕不能睡,他是這個車上槍法最好、格鬥也最好的人,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保持警戒。


    而何思圖作為駕駛技術最好的人也必須由他來駕駛戰車才行,何思圖也有些迷糊,張鵬程趕忙把窗戶打開,冷風吹進來何思圖就是一激靈,後排座椅的兩個人也被凍得渾身一顫,但他們直覺中也感覺得到這不是什麽危險的訊號,就自顧自地接著茬睡。


    張鵬程開著窗戶抽著他的煙,煙氣混雜著呼吸出來的水蒸氣飄出窗外讓人不由得想到了老式的蒸汽火車,這“小火車”行駛了足足一個白天的時間,在夜幕降臨時終於停在了路邊。車輛一停,後排的兩個人便都醒來了。


    這裏是一片荒野,路的旁邊便是一派冰封的大江,看來這裏是屬於鬆花江流域的。幾個人下了車,陸續在道旁的林子裏解決了個人問題。然後又補充了些水和食物便又匆匆上路,這次負責開車的人換成了王鐵,而副駕駛座上負責警戒的人則成了羅小兵。


    這樣十二三個小時換一撥人,四個人足足開了一天半大概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猛士戰地越野車才終於停在了此行最終的目的地。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天空中繁星點點,車輛在一圈高牆之中停了下來。


    高牆之內是數間平房和幾座數節小樓,平房和小樓的中間是一個不小的操場,操場上麵陳設著各類訓練設施。車輛駛進來,巨大的鐵門便“哐啷啷”關了起來。車門未開,越野車的下麵便站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其中一個大冷天的沒帶軍帽露出光光的頭頂,身高足有兩米有如鐵塔一般;另一個人則是身高平平,兩眼都放射著銳利的精光。兩個人看樣子年齡都稍稍較王鐵還大了一些,但是卻絲毫看不出任何中年人該有的疲態。


    羅小兵猜想:難道他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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