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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因為王鐵不斷的指點分散了羅小兵太多的注意力,小半宿的耐寒訓練下來他都沒感覺到怎麽渴。可是,一見到何思圖端上來的溫水,羅小兵竟然感到喉嚨幹得難受,好像一根沙漠中的水管一樣,水分早已經蒸發光了,分分鍾就有風化龜裂的危險。


    不過話說回來,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裏,羅小兵的身體也確實流失了太多的水分,汗一出來就被狂風抽幹,那種水分流失的速度絕不是我們可以想象得到的。羅小兵對自己還是有些失望,他本該想到用吃雪的辦法去解渴的,可是由於對王鐵太過依賴竟然任由自己幹渴至此。


    羅小兵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地把那杯溫水倒進肚子,他的喉結上下蠕動沒多大一會兒滿滿一杯溫水就喝了個精光,羅小兵感覺一條溫暖的水線迅速從喉嚨流進食道,然後流遍全身。他突然感到原來喝溫水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情。


    王鐵也在那裏大口大口地灌水,他回過頭看看羅小兵:“怎麽樣混小子,渴了吧?你記住,戰友是可以信賴的,但是你卻絕不能完全依賴你的戰友。這兩個詞有著明顯的不同,信賴你的戰友,你的團隊就能牢牢抱成一團,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而相反,如果過度地依賴你的戰友,那麽當你獨自作戰、孤助無援之時你將注定功敗垂成!因為沒有了你依賴的戰友,你將失去絕大部分的戰鬥力!不要因為有我在你的旁邊可以依賴,你自己就忽略了補充水分的環節。


    再者,無論是什麽時候你都該讓身體的感覺保持在最為敏銳的狀態,困了就要睡覺、餓了就要吃東西、渴了就要喝水!永遠也不要忽略身體上最細微的感覺,有時候隻是少喝了一口水就能要了一個人的命!”


    羅小兵臉上有著收獲新知的喜悅也有著對自己的那種懊惱,兩種情緒糾結在一起很是難看,但他還是憨憨地點著頭說著:“是,我記下了鐵哥!”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的這個模式向來都是王鐵用慣了的,張鵬程、何思圖他們早就屢見不鮮,就連僅僅與王鐵接觸了半年的羅小兵也有著相同的感覺。這一次又是如此,王鐵突然把話鋒一轉,沒頭沒腦地誇起了羅小兵:


    “話雖這樣說,不過我還是從你身上看到了一些常人所不具備的優點。那就是你的身體素質極佳,第一次的耐寒訓練能堅持如此之久就是很好的一個印證。而且,在身體如此缺水的狀態下你還能抱動門外那塊大石頭,這說明你的身體真的還有很高的潛能!”


    王鐵“吧啦吧啦”地誇了羅小兵半天才停了下來,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唉,看來昨晚沒有睡的覺全都要在車上補回來嘍!真他媽累啊,哈……”說著,王鐵張大了嘴打了一個無比疲憊又無比舒服的哈欠。


    羅小兵都快暈倒了,他驚叫道:“啥?在車上?!咱們要去哪兒?!還有新的任務?!”羅小兵雖然勇於挑戰也樂於挑戰,但他畢竟也是一個正常人而非受虐狂,匆匆忙忙從維塔裏耶的虎穴裏逃命出來,又跟王鐵在雪地裏溜達了一宿,他可不想這麽快就參加什麽新的任務。


    王鐵聽罷,極其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羅小兵:“操!就你這麽懶還當兵?”王鐵又頓了一頓說道:“別擔心,短時間內還沒有作戰任務,隻不過今天咱們就要回家了!”說完,他便把雙臂一伸,又抻起了懶腰,骨骼之間相互摩擦發出了“哢哢”的響聲。


    “回家?”羅小兵被王鐵說得有些發愣,可以說是王鐵在他意外失去父母之後給了他一個新生,一個嶄新的人生,他完全願意把蝰蛇大隊當成他自己的家。然而,自從加入了蝰蛇之後他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這座小木屋下麵的訓練場中,他對這裏有著極其特殊的情感。


    “相見時難別亦難”人總是害怕分別的,分別的時候又總有著無比疼痛的感覺,正是因此,古今中外有多少文學名篇都與這“離別”二字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聯係。每天呆在這裏覺察不出什麽特別,然而一旦要離開exo訓練場羅小兵的心中還是有著無限的不舍。或許半年的光景,他早就把這個將自己初步打造成一個戰士的地方當成了“家”。


    見羅小兵眼神裏流露著不舍,王鐵本想好好訓斥上他一頓,諸如“別給老子丟人啊”、“別哭天抹淚地像個小媳婦兒似的”、“要哭滾回家哭去,老子沒你這樣的熊兵”等等難聽的話王鐵是張嘴就來的。


    可是一想到羅小兵的經曆,王鐵就把所有難聽的話都硬生生給咽了回去。羅小兵和王鐵的經曆是何其的相似,他能體會到那種離開“家”的感覺,“家”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講很多時候並不意味著一座房子、一個地方,而是一種感覺,溫暖的感覺。


    一旦某些人、某個地方能給他們傳遞這種溫暖的感覺,那麽他們都願意對這些人、這個地方心存感念。王鐵想:也許自己已經左右了羅小兵的人生軌跡,就不該再左右他的情感。自己該說的已經說了,羅小兵是個聰明人,他一定會明白的。


    羅小兵沉浸在某種與離別相關的情緒之中,他終於明白為什麽王鐵要特意給自己強調“信賴”與“依賴”的區別,他想起雪夜之中其實自己很多次已經下意識地要去抓雪解渴了,而王鐵總是恰在此時或是用言語或是用動作對他進行幹預,讓他吃不成雪。王鐵的終極目的恐怕就是為了引出這關於“信賴”、“依賴”的一大堆話,以告誡自己不要對這個訓練基地產生依賴,以讓自己的離愁降到最低。


    同樣是在這一天的淩晨,王鐵告訴過羅小兵要遠離負麵的情緒,絕不能讓負麵的情緒影響到自己也影響到戰友。現在羅小兵想來,也許王鐵一方麵是在開解當時他的負麵情緒,另一方麵也許正是在給今天的離別打著提前量。


    羅小兵知道王鐵的用心良苦,他不希望自己離別時負麵的情緒影響到任何人,他滿臉堆笑地說道:“哦?什麽時候開拔?怎麽走?走之前多少也讓我吃上一頓他們俄國廚子做的菜吧,這跟鐵哥溜達了一宿還別說――真挺餓的!”羅小兵一邊說一邊捂著自己的胃說道。


    王鐵看得出羅小兵的眉毛不自然地皺了一下,然後便恢複了常態,他明白一個人將自己的情感壓抑起來的那種痛苦,其實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對這裏的一草一木有了情感?可是既然穿上了軍裝,既然扛起了鋼槍,忠於國家、忠於人民就成了高於一切的情感!


    王鐵說道:“不急不急,吃了飯再走就趕趟,咱們先坐直升機過境再換猛士戰地越野車回家(“猛士”為我國自主研發的戰地越野車,其性能堪比美國amg公司生產的悍馬)。你這鬼小子一說,老子還真的有點餓了,是該讓那幾個廚子給咱們弄點吃的了!”


    “啥啥啥?吃啥?這一宿給我餓的,趕緊的吃的在哪兒呢?!”張鵬程一聽到吃也從被窩裏蹦了起來,那樣子就好像一頭受到驚嚇的野牛一樣在臥室裏到處亂竄,張鵬程憨憨的傻樣一時間引得戰友們一陣的哄笑。


    其實,張鵬程也早就醒了,他這人雖然看上去是個大老粗,但為人實誠,也容易動感情,他對這裏難以割舍的離情並不比王鐵和羅小兵少一絲一毫。隻不過他不願表達而已,他更希望用自己正麵的、陽光的情緒去感染身邊的人。


    而何思圖呢,也把自己的離情藏得深深的,隻不過他平時就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現在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麽太大變化,他不必太過刻意就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情感完美地掩飾起來。不過眼神騙不了人,他平靜的目光之中這一天竟然在某些瞬間讓人看到了陣陣不易察覺的波瀾。


    不用王鐵呼喊,莫茲科夫早就聽到了這間臥室內的談話。他帶著他最最忠實的跟班兒揚科斯基來到臥室門前,用手輕輕敲了敲敞開的房門:“王鐵,我的好朋友,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與你再見,願阿穆爾河的河水見證你我最真摯的友誼!”


    王鐵則是快步走過去和身高差不多高他一尺(本文中不特殊解釋的長度單位“尺”均為市尺,即0。3333~米)擁抱在一起,王鐵拍拍莫茲科夫寬大的後背開著善意的玩笑:“有生之年總會相見,隻是還沒到說再見的時候,我們這窩臭泥鰍還要在你這兒蹭上你頓飯再走啊!”


    “哈哈哈哈,王老弟你可真會開玩笑啊,我老莫怎麽會讓老朋友空著肚子回家?去揚科斯基你最了解我們的中國兄弟的口味了,趕快去叫那幾個廚師做上一大桌子好菜,我要為我的中國兄弟餞行!”揚科斯基得到命令顛顛地跑過去安排早飯。


    過不多時,巨大的飯桌便擺到了小木屋的客廳之內,各種蝰蛇們愛吃的美味佳肴擺滿了整整一桌。羅小兵夾一口菜放到嘴裏,不知道是因為有段時間沒吃到這些菜的緣故,還是因為馬上就要離別的原因,羅小兵感到這菜今天竟是如此好吃,好吃得讓人想要流淚。


    飯桌上,大家都沒有喝酒,王鐵等人此去山高路遠喝了酒就怕誤事。沒了酒自然就要猛吃,大家一邊開著玩笑一邊放開了量一頓狂吃,吃完飯後幾乎所有人都是吃得溝滿壕平。飯桌撤下,大家又坐在客廳沙發上聊了一會兒閑天兒才再次站起身來。


    王鐵等人的背囊早已打好,直升機也早就停在了木屋前的空地上,莫茲科夫和揚科斯基把所有行李都替他們安置好,雙方互相揮手告別,螺旋槳的轟鳴打破了這片世界的寧靜,羅小兵不停地回頭注視,小木屋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終於消失在了俄羅斯茫茫的晨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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